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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天涯 耽美(完结)第1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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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凛并不进逼,站在当地,声音平静,却带着世间至真至诚的热情:“我只想你站到我的身边来,不为权势、不为地位、不为名利,为的只是你的真心。”

心口一阵阵的发紧,天性里的倔傲此时竟然不受压制,站直了身体,直觉回应:“我就站在这里,并无虚伪!”

嘉凛的眼睛骤然一亮,璀璨夺目,他静静的站着,没有丝毫强逼的意味,伸出左手,微微一笑。

他的手指节分明,布满刀兵弓箭常在手的溥茧,宽厚得宜,指掌间充满力量,并不张扬,却能让人体会。他没有说话,可那一双澄清流亮的眼睛传递出来东西,却比任何话语都动人心魄。

他只是伸出手,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有一股叫人从心底亲近信服的魅力,让人无力抗拒。

我向前走了两步,站住了,抬起头来,直视嘉凛,慢慢地说:“十八爷,人的真心,有很多种,您想要的,却是哪一种?”

嘉凛扬眉,笑容竟然有几分古怪:“留随,于你来说,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想要得到的,是你所有的真心。”

心里隐隐有股莫然的涩然,竟不知该如何做答。我定定的看着嘉凛,抬手一拍胸膛,朗声道:“十八爷,留随只有这一腔热血,可以报知己!”

嘉凛目光灼灼,一字一顿的问道:“然则,我是你的知己吗?”

“如果不怪留随僭越,不为权势、不为地位、不为名利,十八爷,您的确知我最深的当世第一人!”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再也没有转圆的余地了,我反而松了口气,微微笑了:“留随不是不识好歹,只是在这真心上,若有欺骗,于你我来说,那不独是对感情,更是对智慧最大的污辱。”

嘉凛眸光大盛,看着我良久,突然哈哈大笑,那笑容明快灿烂,与往常所见的淡然微笑截然不同,竟像是心情舒畅,愉悦喜乐,发自肺腑的欢笑。

我既不敢跟着他笑,又不敢在他笑的时候露出什么不悦的脸,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嘉凛这一番大笑,当真是笑得痛快淋漓,竟慢慢的感染了我这初时心怀惴惴的人,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这样真诚无伪的对我说话的人,留随,你也是当世第一人!”

嘉凛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脸,虽然亲昵,却无轻薄之意。他脸上的笑容敛去,竟然叹了口气:“留随,你是一个不会污辱他人的感情与智慧的人,任何人喜爱你,都很容易,都不冤枉!”

电光石火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情--以前,他对我,仅是动心,现在的眼光,却是动情!

嘉凛收回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只是目光里掺杂了几丝不同于以前的温和,那是出于真心的关爱,比他前几日出于欣赏的怜惜,其间的情意更重了几分。

这样的目光,突然间让我无法直视。嘉凛拿出一块形如羽毛,二指大小的白玉佩,轻轻的放在我手上,我这才看清这玉佩的正面用西元文字雕着:“天羽”二字。

“它虽然不是将令,却是我受封为天羽白帐时我父王赏给的爵位封令,我带着它已经有八年了。拿着它虽然没有实权,但你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把玉佩摔了出去。嘉凛握住我的手,淡淡一笑:“我相信你拿着它,不会负它,亦不会负我。”

我只觉得手中那不足一两的玉佩,此时真有千钧之重。77E32D83BB还幽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

耳中却听得嘉凛悠悠的声音说道:“一个人,有了诤友,就不会犯错;一个国家,有了诤臣,就不会亡国;留随,我盼你能永远保持今时今日血性与真诚。”

他是想叫我做他的诤友、诤臣么?我正待开口,嘉凛已经抢在我前面开口:“我不是延揽你,留随,我绝不愿意只得你热血相酬。”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嘉凛低声一笑:“世间之事,多有荒谬,现在能被你引为知己,于我来说,已算难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说:“留随惭愧。”

这一声惭愧,里面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连我自己也无法厘清。

两人良久无话,直到油灯里爆出个灯花,噗的一声轻响,才把我们惊醒。

“留随,我给你起个字可好?”

我一怔,意会到他是因为我写的那“神迹拾遗”的署名,因为有名无字,怕会被士人看轻,才会提出此事,轻声道:“中昆世俗礼仪,寒门弟子有名无字……”

这话说了一半,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写那“神迹拾遗”,连推翻中昆士子垄断文化的思想都有了,起个字又算得了什么?

“十八爷有心,请赐字。”

嘉凛走到桌前提笔醮墨,叹道:“你内在风骨峥嵘,刚烈傲气,偏偏外表气度又极为亲和……我赠你两个字,‘谏卿’,号‘天一’。如何?”

字也算了,这个号,可真够吓人的!我有些啼笑皆非:“只是有些张扬。”

“不是张扬,而是我的本心,你本来就是天下独一的人物。”

我哈哈一笑:“就怕到时这名号一说出去,别人都当成是我自吹自擂,自号‘天下第一’!”

送走嘉凛后,我身心俱疲,匆匆洗漱就寝,一宿无梦,次日绝早醒来,突然发现满枕湿润,不禁大窘,以为这是自己夜间梦哭所致。抬手一摸脸上却没有泪痕,怔了怔,愕然惊喜,伸手推了推睡在里侧的小小,叫道:“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小小眼眶红肿,两眼布满血丝,显然是醒来后已经哭了一场,但他哭泣的时候压制了声音,我又睡得沉实,他的眼泪把枕头都濡湿了我竟不知道。

多日费心照料的人终于清醒,虽然他眼睛红肿,形容憔悴,但在我眼里看来却着实可爱无比,令我不由得心头狂喜,扑过去重重的亲了他两口,把他揽进怀里大笑:“你可醒了,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久没醒,把我急死了!”

小小的身躯刚被我揽入怀里的时候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柔顺的偎依着我,咿唔了好几声,才从久未使用的嗓子里喊出一个嘶哑的字:“流……”

我蓦然想起有人监视我的行动,赶紧将他的后半声呼喊掩在手掌里,激声应道:“是,是!我是你的二哥留随!”

小小的目光有瞬间呆滞,喃喃的说:“你是我的二哥留随,那我又是谁?我是谁?”

“你当然是我的小弟留浪,你忘了吗?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把过往的一切统统都忘了,我们从你醒的今日起开始新的生活。”

“留浪、留浪……”小小喃喃的把这名字念了几遍,我知他念的其实是“流浪”,只能安慰的拍拍他瘦小的肩膀。耳中却听见他喑涩的几番起音,唤了一声:“二哥!”

“我在,我在!”我答应着。

小小突然放声嚎啕,仿佛要把国破以来所有的悲伤、苦痛、孤独、凄凉、绝望都倾泻出来,可在他的痛哭声中,我分明听到说的一声:“二哥,今天,请你容我一哭,这一哭之后,我今生绝不再流泪。”

我心神剧震,我虽然早知皇后在危难中寄托了所有血统承继希望小儿子,必定也拥有着极其坚忍不拔的毅力,却没想到他竟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他的那一番话,分明已将所有的悲伤都收敛起来,为今后的人生做了准备。

从此以后,那温柔富贵乡,暖香绮罗地里长出的骄纵皇子,已然彻底的埋葬在皇城的废墟里。重生的,便是一个坚刚勇毅的“留浪”。他此时年龄尚小,无财无势,才疏学浅,武功低微,任谁都可以轻易的打倒他。但他有那样的坚忍不拔的韧性,却谁也不能从摧毁他的心志,他会慢慢的长大,也渐渐的强大。

哭声渐悄,他轻轻的问:“二哥,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心中喟叹,抚着他的头发:“你放心,我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

他在我早已一塌糊涂的衣衫上抹去脸上所有的狼籍,一双被泪水洗得清亮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我,灿烂一笑,眉目竟有几分萧皇后的绝艳逼人,只是还有着少年的青涩。

“二哥,我饿了。”

“好,我这就叫人拿饭来,你等着,你等着啊!”

我一跃而起,顾不得衣裳不整,便开门大叫:“快,快来人,给我拿份清粥小菜,快!”

我和小小在这里大哭大叫的,早把隔壁的慧生惊醒了,匆匆洗漱过来,正碰上我在门口大呼小叫的,不禁皱眉,一把将我推进屋里低声道:“阿随,你这是在干什么?明知四周少不了监视你的人,还这样招摇。”

我心情舒畅,嘻嘻一笑:“正因为如此,我才可以大呼小叫啊,反正他们会把我的话传出去的。”

果不其然,清粥小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慧生细心的扶起小小,一口一口的喂着,我则坐在一旁,将他昏睡时所发生的事一件一件的说给他听。现在情况紧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要让他心里早有个准备,以免事到临头他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小小听得脸色连变,但却忍住了不发一声,静静的听我把所有经过说完,然后再问:“二哥,你还要去给嘉凛……将军办事吗?”

我知道,他这样发问,便是完全认同了我的作为,且意会了其中的用意。不禁一笑,道:“这是当然。”

说着轻轻的摸摸他的头:“小弟,你要快些好起来,好让我和姐姐放心。”

小小点点头,拉拉我的手说:“我会快些好起来的,二哥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

因为久病,虽然初秋天热,他的手却是冰凉的,柔软无力的拉着我的手,透出一股无比的信任与茬弱,叫我的心瞬时揪了一下:再怎么坚强,他今年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大孩子,这样的年龄,比我当年初入皇宫还小一岁。

一瞬间我生出一股念头:无论如何,我要保他平安。

我郑重的将他的手放进被窝里,微微一笑,柔声说:“小弟,你会平安的长大,变成一个英伟男儿,成家立业,妻贤子孝,一生安康。”

“是。”小小轻轻的应了一声,对着我笑了笑,隐有倦意:“二哥放心的去做事吧,我会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很快的好起来的。”

小小沉沉睡去,我起身洗漱,换上一袭青色儒袍。慧生走过来帮我结起发结,问道:“你今天还要去吗?”

我将昨夜嘉凛送给我的玉佩收入内袋,想着昨夜嘉凛对我说的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叹了口气:“人以国士待我,我不能相等还报,总该为他略尽绵薄。”

第十二章 议善政

还在有容厅外,就已感觉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论衡台下大约三四百人围成一个半圆但却明显的分成三派,最多的一派无疑是坐山观虎斗的旁观者。另两派看人数相差不是很大,但看气势却相差大了。其中一派神气十足,声势浩大,显然占上风;另一派的人则只有廖廖四五人,且面有尴尬之色,显然情况大大不利。

仔细听来,占上风的那派坚持为臣者事君,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说白了就是一条黑路走到底的愚忠派,勇气实在可嘉,但就神经方面来说大大的有问题;另一派的观点认为为臣者不仅要忠君,更要忠于国,君王有过,为臣者力谏不成的情况下,应有决断之力,另择明主。

这观点颇具现代民主思想,深得我的赞同,不过以目前这种封建时代来说,这却是大逆不道的邪说,能接受的人不多,难怪支持这观点的人只有几个。

我心里暗暗惊叹,像这种观点,如果是在原顺的朝廷里,谁敢冒着诛连十族的风险提及?这四方楼的“有容厅”果然名不虚传,不负“有容乃大,海纳百川”的门联,竟会有这种堪称开明的辩论会。争持的两者固然气势汹汹,辩得面红耳赤,恨不能将对方打个头破血流,但言词却不曾涉及人身,倒是个纯粹的学术辩论大会。

他们言词激越,各有千秋,颇有煽动人心之效,我这旁听者也不禁心血澎湃,等到弱势一方被辩得期期艾艾的时候忍不住高呼一声:“在下有疑难问题请教,还盼各位不吝指教。”

得胜方以楚州名士李琳深为首,循声向我看来,笑问:“你也是为华石染的鸣家学说助声来的?”

我知这群书生个个都自持材高,眼过于顶,傲气十足,也不把他眼中尽可得见的高傲放在眼里,笑道:“天下学说足有百家,各有千秋,谁也不能压服谁,就是再辩上十天半个月,也没法分出高下。在下无名小卒,没有师家,更谈不上为哪家助声,只是纯粹的有问题向各位请教。”

我这话一出,厅中的热切气氛顿时有些凝滞,我对众人的白眼不明所以,愕然不解。

华石染感激我刚刚发声把他从哑口无言的尴尬境地里挽救出来,此时也不忍见我受窘,放缓了声音说:“小哥儿,这论政会里所有的人都是各学派有名有分的学子,你没有师门,是不能参加论政的。”

我怔了怔,纵声大笑:“天下盛赞四方楼‘有容厅’天下才士论政大会,冠盖云集,与会者无不是一方名士,天下俊彦,个个品性高洁,胸怀宽广,忧国忧民;文人才学,那也罢了,难得的却是那为民争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情怀。我久闻盛名,心实向往。”

奉承话人人爱听,我这番话,说得众人面色齐霁,心里都大为舒坦。

我心里好笑,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面色凛然一变,冷声道:“不料今日一见,所谓的天下名士,原来不过是把天下大事视为世俗门第相合,问名嫁娶的匹夫而已--说什么怀天下之忧,思百姓困苦,徒有虚名耳!”

这一下把他们高高的捧上云端,然后重重踩在脚下,对比之间,也太过惨烈,一干学子竟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待见到我神色夷然,一脸鄙弃,才醒过神来,顿时满场喧哗,破口大骂。

好在这些学子自恃身份,虽然群情鼎沸,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将我饱以老拳,却还是忍了又忍。

我有心搅局,这些激越言词,也只被我看成微风轻尘,一任他们激动怒骂,我只镇定如恒,并不反驳。

骂人的看到挨骂的全无反应,自然也就接续不下去。骂声渐渐的消寂下去。我待到他们心情稍微平复,才微微一笑,朗声道:“政者,天下之兴亡也;论者,怀苍生之苦也;黎民百姓,为天下之根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时局民生,人人应忧!才士论政大会,竟不以时局民生为首,苍生百姓为忧,反以门第分人,岂不是本末倒置,令人齿冷?”

我知道自己先褒后贬,已经大大的刺激了这群自命清高的学子士人,此时说话,不宜火上浇油,所以也言下留情。

在我的言语拿捏下,这群学子要是还不让我参加这才士论政大会,不免落下胸无雅量的浅薄之名,若是真让我参加了,他们的面子却也一时挂不住。

我看他们一时怔忡,对他们的心思也有几分把握,不禁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筹措几句可以让他们面子上过得去,我也可以下台阶的话,没想到旁边的华石染已经抢先我一步,对我一拱手,居然然面有愧色:“天下才士论政之会,是天下学子怀天下之忧而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兄台言之成理,以门第出身限定与会者的身份,是我辈一时失策。”

华石染的观点在这个时代也算叛逆,我听他辩论,他的思想里有些和我不谋而合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忧民思想里隐隐带着士学为庶民实用的意向。

我是无名小卒,华石染却是一方名士,和与会的士人学子大多数都有交情。他说出来的话就算不能完全被这些士人学子接受,也极有分量,这正是我目前欠缺的。

此时见他开口帮我说话,由不得我开怀一笑,有股有同道之士的认同感油然而生,也拱手回礼:“不敢不敢,其实高阀门第,自有他的威严所在。比如说楚郡李家,五年前在仑河洪涝时,竟连将家祠都让出来了收容灾民,真真是仁爱无双;江郡袁府,为保沿海渔民平安,竟自筹军需,抗击海贼……”

宫廷寂寞,除去应付皇帝和宫廷里的必要事故以外,我都在努力学习这异世的一切知识,力图有日能够出宫自主。慧生进宫前游走四方,见多识广,对我有求必应,这样的故事,她不知讲了多少给我听。

虽然深宫隔断了四年时间,这些都已成了“旧闻”,当日慧生说的各地方势力未必还在,但这些他们做过的好事,他们却一定是希望有人记住的。而且是越久远的事迹,被人赞叹的提起就越高兴。

我不知道这有容厅里究竟有多少旧日行善的家族的子弟,不过乱枪打鸟,总有一两个中的。这表情真诚无伪的一番奉承,果然便说得厅中几个原本对我怒目而视的士人面色大缓,隐有几分“算你还知趣”的得意。

我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顺着他们的话,一点一点的沾了上去。自然而然的融入他们的论战中。

这两派论战,我要想独成一家,却不可能,因为和华石染理念相近一些,索性站在他的一边,和李琳等人唇枪舌剑,战在一处。

未来这异世,我与寿远相伴七年。宗家是玄术世家,门下弟子极重国学修养,讲究文武兼并,辩才得当。寿远天资过人,宗家满门老小上下,无人能及。

那时候,他知我六亲俱无,是孤儿长成,性情怪异冷僻,口齿极不灵便,很容易受欺于人,?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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