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任性的孩子一样,想要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
想要得到恋人的支持,韩子悠求助的看向韩清河。却在恋人的眼中看到了闪烁和疑虑,顿时心中一痛。他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最疼爱他的阿爸怀里。哽咽的说着:“阿爸……我爱宣哥哥……”
夏生心口一疼,连忙抱住怀里的宝贝儿哄着。抬眼间,看到跪在地上的韩清河,脸上的痛苦与心疼。
他不由无声的叹息。
第三部 第二十八章 清河VS子悠
“你们若真心想要在一起,便证明给我们看。”
闻言,韩清河仰起脸,坚定的问道:“要怎么证明?”
“两年。”韩溪远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淡然道:“我给你们两年的时间,若两年之后你们还坚持要在一起。那我与你们阿爸自然不会再阻挠,相反,猫儿一到十八,就给你们准备婚事。而这两年……你们不能见面。”
韩清河瞳孔一缩。韩子悠也不干了,两年啊,两年不能相见……那怎么行?!
“爹爹……改投入韩溪远的怀里,“爹爹,不要……让我和宣哥哥在一起好不好……爹爹,从小你最疼我了!你什么事儿都答应我的,这一次,再答应我好不好?”
抱着哭的伤心的宝贝儿子,韩溪远心中也是心疼无奈,但是却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猫儿,你也说从小爹爹什么事儿都答应你。那么这一次,爹爹想要你答应爹爹,好吗?”
韩溪远的话,令韩子悠停止了哭泣。
“猫儿,我和你阿爸并不是反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而是想要让你们彼此想清楚。结为夫夫并不是你以为的一场婚礼就可以,那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们都希望你们能想清楚,确定彼此的感情。不希望以后你们会后悔。”
语话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而且,不过是两年的时间。若是真的相爱,两年对你们来说根本不惧任何威胁。”说着,望向身边的爱人。
夏生也回望着他,不由开口道:“真正的爱情,即使相隔十年,那份感情也不会消逝。”何止是十年,即使是这一世永隔,心中的爱情之火也永远不会熄灭。
韩清河仰起头,沉声道:“好,我答应。”
韩子悠窝在自家爹爹怀里的身子一僵,韩溪远不由暗自叹气,鼓励的拍拍他的背,柔声道:“猫儿,你呢?”
过了许久,少年才闷闷地应了声:“好……”
“既然你们都答应了,明天我们就起程回郧县,猫儿和我们一道走。”
韩清河和韩子悠都是一怔——他们都没有想到韩溪远的动作会这么快,明天就走……
夏生也对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李幕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招招手,道:“小幕,这是你阿爸给你的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李幕清怔愣,接着有些慌乱的接过去,手有些颤抖。夏生爱怜的看着他:“小幕,多写些信给你阿爸,你阿爸很想你。”
李幕清有点不知所措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连忙答应:“嗯……我知道了……”
这次他不顾阿爸的强烈反对,跟着韩清河跑来凌国。这半年来,他也只是写了两封信,信上也不过寥寥几笔报平安……他没有想到一向倔强不服输的阿爸也会给他写信——可以想象,完全不认识字的阿爸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求人代笔的。
怕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意,他转身回到自己屋里。身后,夏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再次叹息。
林元儿自从李幕清走之后,每天都搬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望着村口一坐就是一天……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分离的时刻总是令人感伤的,恋人分离,那更是恋恋不舍,肝肠寸断。
只是,原本应该更加珍惜所剩不多的时间,韩子悠却在他们答应韩溪远暂时分开两年后,对韩清河避而不见。
韩清河是无奈的,他明白猫儿是在生气,自己先答应了大爹爹,气自己也不相信他。望着紧闭的门,他脸色落寞,转身离去。
屋里,夏生拥着情绪低落的子悠,柔声问道:“你不去见见宣儿吗?”
闷闷地摇摇头,韩子悠这会儿心情很乱,即将分别的难过和不舍,不被信任的委屈和伤心……
……
院子里下人忙碌着收拾行李,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下来。
书房里,韩溪远和韩清河两父子,似好友般促膝相谈。
“不去看看猫儿吗?”
韩清河苦笑着摇头:“猫儿现在……恐怕不想见我。”
韩溪远轻声问道:“宣儿,怪我将你们分开吗?”
“不……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韩清河摇摇头。“不过是两年,到时候我一定会将猫儿迎进门,娶他为正君,此生唯他一人。”
韩溪远轻笑:“宣儿,你好自信。”
韩清河正色:“大爹爹,我是爱他的。这一生非他不娶!若不是猫儿,我这辈子都不会成家。”
“可是宣儿,你能确定猫儿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思吗?”不是他打击韩清河,自家的孩子他哪能不了解?韩子悠爱闹,对韩清河的感情多半还是亲情多些。他的心智过小,对于情爱就像小孩子对待新玩具一样。难保有一天不会过了新鲜期,然后丢弃再寻一个新玩具。
这一点,韩清河哪会不了解。可若想以后能一辈子在一起,这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事。
忽然,一脸正经的韩溪远对韩清河顽皮的眨眨眼,笑道:“不过,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任其发展对吧?”
韩清河眼睛一亮,“大爹爹,教教我……”
韩溪远对他勾勾手指,“过来。”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宅院门口马车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韩清河等人站在门口,看着下人将最后的行李搬上马车。过了一会儿,韩溪远一手揽着夏生,一手牵着韩子悠从屋里出来。
前一晚,韩子悠没有回房里,是和夏生一起睡的。一天未见,韩清河发现自己就已经想念的心脏发疼。贪婪的看着脸色依旧憔悴的少年,想要将他的摸样牢牢地记在心里。
韩子悠却挨着自家爹爹,不愿意抬头看人。一直到上了马车,都没有看韩清河一眼。
夏生见他坐在马车里失魂若魄的样子,心疼无奈,却没有说什么。李幕清撩开布帘,将一封厚厚的书信递给夏生:“夏叔叔……麻烦您将这封信带给我阿爸。”
夏生结果去,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然后对李幕清轻笑:“小幕,好好照顾自己……宣儿也拜托你了。”
“您放心吧,我会的。”
韩溪远站在门口和韩清河低声交谈了几句,期间,韩清河一直往马车那边看。可是,直到韩溪远说完上了马车,他还是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那张脸。
马车悠悠转动轮子,车夫一扬鞭子,喝道:“驾!”马儿便撇开蹄子朝前飞奔。很快,两辆马车都看不到身影。
韩天明拍了拍韩清河的肩,与李幕清转身回了宅子。
马车上,直到马儿起步,韩子悠才凑到窗户边,看着身后那抹静静站立的修长身影。强忍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倔强的不愿意滴落。
马车驶过长长的青石板路,驶出了高高的城门,在扬起尘土的官道上疾驰着。直到看不到凌丰城的影子,韩溪远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韩子悠:“猫儿,这是宣儿给你的信。”
韩子悠身子一僵,急切的抢过信,颤抖着手从里面抽出信纸。
雪白的纸上,熟悉的漂亮字体,只写了两句话——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与君两相依,终老不相弃。
默默的一字一句的念着,心口剧痛,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抓着信,韩子悠转身抱住韩溪远,哀求:“爹爹……我要回去……我不走……爹爹……让我回去……”
“猫儿……”韩溪远和夏生具是无奈,心疼的抱着他。
“呜呜……”见双亲没有同意,他伸手拍着车门,大叫:“停车!停下!!!”
“宣哥哥……呜呜呜……我要回去……”
“猫儿……”夏生紧紧抱着他,也红了双眼。
“傻孩子……”
坐在车夫旁边,伺候了韩氏夫夫十几年的老管事也不由的红了双眼。小主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何时见他如此伤心过?
有道是,问世界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只希望两位小主子都会好好的吧。
第三部 第二十九章 清河VS子悠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两年的时间用来相爱很短,可是用来相思却太漫长。
望着窗外枝头幽香四溢的桃花,韩子悠恍惚中回到幼时的记忆里。
那里的他还小,调皮的总是想爬上枝头摘下一枝漂亮的桃花。
“宣哥哥~~~猫儿要那个哦!”
已经有夏生那么高的少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温柔的对他说:“猫儿,宣哥哥给你摘好不好?”
“要漂亮的哦~~”小人儿再次吩咐,一定要枝头上最漂亮的那枝。
少年轻笑,轻巧的爬上枝桠,伸出手去折。小小的人儿站在满树繁花下,仰着白嫩的小脸望着站在一片粉白中的颀长身影。
“猫儿,这枝喜欢吗?”少年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漆黑的双眸溢满柔情。白皙的皮肤在粉白的繁花衬托下更显得洁白如玉,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枝盛放的桃花。点点花瓣从树梢飘下,缓缓的落在地面上。
“猫儿,怎么了?”
小人儿呆呆的看着少年从树上跃下,呆呆的说道:“宣哥哥……你好漂亮哦!”比最漂亮的那枝桃花还要漂亮呢~~
闻言,少年“噗嗤”笑了起来。
“呵呵……猫儿才是最漂亮的呢!”少年笑着将人儿抱起来,在他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
“真的吗?”小小人儿开心的笑了,“猫儿想要做漂亮的新夫郎~~”义父曾经告诉他,这世上最漂亮的就是新夫郎了!
“嗯,会的。我们的猫儿一定会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新夫郎。”
“那宣哥哥……猫儿可以做你的新夫郎吗?”干爹说只能做喜欢的人的新夫郎,他喜欢宣哥哥,那就可以做宣哥哥的新夫郎喽?
面对稚童的问题,少年眼中含笑,轻声的应了句:“可以啊……”
风吹过满树的花,花瓣在摇曳中纷纷飘下,下起一场美丽梦幻的花雨……就如同眼前的这树繁花,同样美丽的花瓣,静静地飘落……可那个为他折下枝头最美那枝花儿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
两滴泪水从脸颊滑落,韩子悠却完全没有察觉,怔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为什么他也要到与宣哥哥分开了,才会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那一幕幕,原来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察觉到对方心意……可是他却错过了那么多……
抹去眼中的泪水,他转身回到书案前。
当初离开凌国,他哭的伤心欲绝。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哭了整整三天,他以为他已经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尽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忍不住哭了。
“二公子,这是今天的批文。”书房外,静候的管事敲门进来,恭敬的递上一叠公文。
“放到桌上便是了。”
这些公文是来自韩家在大泽国内各地的产业,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叠快马加鞭送来的公文。韩子悠要做的工作是先将这些公文看一遍,将重要的公文挑拣出来给韩溪远送去。然后将剩下的分类归好,让管事给莫言或者柳陌凡送去处理。
这两年,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非常的熟练。
“扣扣!”敲门声打断了正在埋首做事的人,夏生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将托盘上的那碗莲子汤放到书案上,夏生温柔的说道:“吃点东西再忙吧。”
韩子悠也没有拒绝,笑着说了句:“谢谢阿爸。”然后端起碗,用勺子舀着莲子汤喝。
“阿爸,做的还是那么好吃~”
夏生轻笑:“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阿爸做的所有吃的,我都喜欢~”顽皮的眨眨眼,少年乐呵呵的说着。
等他吃完,夏生这才收了空碗,说着:“那阿爸就不打扰你了。”
等夏生离去,韩子悠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低头继续看文件。
韩子悠变了,这是所有人都发现的事。从凌国回来的路上,他哭的那么伤心。夏生好几次都心软,甚至请求韩溪远改变主意。只是他和阿远都没想到,他们只收到韩清河的一封短短的回信——两年的约定,我会遵守。
一路上,韩子悠都显得失魂落魄。回到郧县的前几天,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两天都没出来。在夏生担心他会想不开的时候,韩子悠打开了门。
之后,他似乎变得正常起来。和以往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正常睡觉,正常吃饭。可是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韩子悠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韩子悠,不再爱恶作剧的作弄大家。不但老老实实的呆着,帮着夏生带子衿,甚至还开始跟韩溪远学习生意上的事。
这一切的变化,夏生看在眼里,心中却充满了忧虑。看着孩子虽然饮食起居都正常,却依旧渐渐消瘦的身形,他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
“宝贝,你不要担心。”见爱人手上端的空碗和脸上一片担忧,韩溪远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赶紧安慰道:“两年的时间已经到了。”
夏生听他这么说,更担忧了:“你说,两年的约定已经都过了。照宣儿对猫儿的感情,应该是时间一到就赶回来才是。怎么这会儿还没消息啊?”
这两年,韩清河除了给他们两夫夫写了几封信报平安之外,居然没有给子悠写过只字片语。夏生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对宣儿你还不放心吗?猫儿这两年也成熟了许多,感情上的事也不会那么浮躁任性了。你就等着宣儿回来,给他们安排婚事吧。”
夏生看着老神在在的韩溪远,忽然怀疑的问:“阿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溪远脸色不变,“你多想了,我知道什么会不告诉你的?”
夏生还是有些怀疑,可是又找不到蛛丝马迹,只好摇摇头,不想了。
“我去盛些莲子汤给你。”
等爱人走了,韩溪远才带着微笑,慢悠悠地来到后院。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片,用手指卷起来一角,推上去卷成一个细细的长筒。然后抓起鸽舍里的一只白鸽,塞到白鸽脚上绑的小竹筒里。
放开手,白鸽拍了拍翅膀飞到院子上方,转了两圈之后扇着翅膀飞走了。韩溪远看着它飞走,然后背着手踱步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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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国,大堰城
“大少爷,您的信。”
书房内,顿了一下,才传来一个沉稳好听的男声:“进来。”
“吱呀”门推开,一眼就能看到书桌前端坐的青年。五官俊秀,一身湛蓝的长衫,满身的儒雅气息。
接过那一节小小的竹筒,俊雅的青年小心翼翼的打开。摊开的薄薄纸片上只写了一行字——可以收网了。
嘴角不由上扬,眼中的柔情渐渐溢出。青年忍不住呢喃:“猫儿……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这两年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煎熬。不能与猫儿相见,每次写家书都不敢写给猫儿。他怕,怕一提笔就会忍不住相思倾泻,怕自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回到郧县。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隐忍是值得的。
两年的相思换取一辈子的相守,他愿意交换。
“大少爷……”门外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推门进来,打断了韩清河的沉思。
“清儿,出什么事了?”见对方脸色苍白惊慌,韩清河赶紧问道。
李慕清扶着门框喘了口气便冲过来,着急的他也顾不上礼节,一把抓住韩清河的手:“我……让我回去,我要回秀山村……”
“阿爸……阿爸……”说了两句,李慕清已经双眼泛红,眼眶中流水打转,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韩清河拿过他手上快被揉烂的信,粗略的扫了一眼。信是从秀山村寄来的,说的是李慕清的阿爸生病了,让他赶紧回去。
快速看完信,韩清河赶紧安抚他:“别着急……清儿,你立即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起程回去!”
第三部 第三十章 清河VS子悠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关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走出了家门,脱去身上厚重的棉衣,换上了薄衫。随着气温越来越温暖,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大泽国,春分还是个节日,民间称之为“花节”。这一天若是好天气,青年少雌们就会结伴出去踏青。借此机会结交朋友,还有机会遇上中意的另一半。原本打算这一天呆在家里帮韩溪远处理公事的韩子悠被夏生以“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动”为由赶出了家门。
走在郧县的街道上,两边都是熟悉的商铺宅院。韩子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在郧县的大街小巷行走自如。
以韩家在郧县的地位,整个郧县没有几个是不认识韩子悠的。不仅行人对他打招呼,连街道两边的商家都纷纷对他进行招揽:“二公子,前不久店里进了一批新鲜玩意儿,是否进来看一下?”
“不了,今儿不买东西。”一路走过去,几乎每个见到他的铺子老板都会这样问一句。韩子悠无奈,想着又不能回家,最后只好朝城外走去。
因为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郧县郊外聚集了一群小青年、雌蓝们。原本围着打扮漂亮的雌蓝们说笑的青年们,见到韩子悠到来之后,纷纷转而朝他走过来。
“二公子,在下刘付,家父是天甲商行的东家。前几天我还与家父拜访过令尊,可惜没有机会与二公子见一面,今儿真是巧了。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二公子一起进餐呢?”
“二公子,前几天我听说流水轩得了一件宝贝。许多人想目睹都被拒绝了,恰巧我与流水轩掌柜相熟。二公子能否赏个脸一同前去参观?”
“不知道二公子是否还记得我?说起来,你家与我家还有一些渊源呢。祖父现在还经常与我们谈起与韩家老先生的当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