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重见自己在这个世上的亲友,还是当初对自己不错的柳平楼,苏绮媚心里还是高兴的。 可她毕竟不再是那个以为乖巧就能安然无恙的小女孩,她有太多的秘密要守护,有太多的亲友要保护。
“姐夫既然知道我没有死,就应该猜出我当初是逃出来的,所以请原谅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是不相信姐夫,只是不想让姐夫为难。不过姐夫放心,我近来过得很好。”
柳平楼细细地打量着苏绮媚,身上穿的是上等的衣料,首饰不多,但也不是拙货,身材也比以前略微丰盈,脸上虽带有淡淡的愁容,但仍然光彩照人,可见的确过得是吃穿不愁的日子。
“好,你过得好姐夫也就放心了。”柳平楼点着头,居然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其实当初宫里传出那消息时我们也以为是真的,家里人都很难过。唉,只是当时的情势实在对苏家不利,表面上也不好……只能背地里流泪,那时候你姐姐的眼睛可是天天都红着。”
苏绮媚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也不知苏绫秀是真的为我的遭遇而红眼,还是为苏、柳两家飞走的荣华富贵而红眼。苏家真会为我难过的大概只有苏博今,不过依他的性子,过不了多久也就淡忘了。”
柳平楼继续说道:“可过了两年,有一日陛下宣我入宫密谈,我才得知原来你并没有死,而是被高人救走了。”
“他想干吗?”苏绮媚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完全没有对本国国君的尊重。她虽然猜不出姬冰的真实用意,可找到柳平楼无非是想打探自己的下落。
“媚儿不要胡思乱想,陛下绝无恶意。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人能代替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其实当年陛下本不想治你的罪,无奈郑家下手太狠,只能将你先打入冷宫。依着陛下的意思,只要你能生下皇子,就能趁机为你复位,没想到……”
“放屁!”苏绮媚满腔悲愤,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你们知道当时的真相吗?你们真以为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如果不走,就真的要暴毙了!要我死的人不是郑家,而是……”关键时刻,苏绮媚忍住了,眼前的人不只是自己的姐夫,还是姬冰的臣子。
柳平楼满脸尴尬,“那、那……宫里的事,我们当然不可能知道得很清楚,可是,陛下既然会把你未死的真相告诉我,就是真的想找你回去啊。这几年,苏、柳两家在朝里的势力并没有受到太大打击,后宫里也没有哪个妃嫔能得到你那样的宠爱。你住过的碧澄宫至今保留原状,没有别的人住过,只有陛下时不时地独自一人留在里面,你也该明白他是在想念你。”
“姐夫你别再说了!”苏绮媚生气地说道,“难道你真的是想劝我回南禺继续做陛下的宠妃?你不要忘了,我现在仍然是那个带罪暴毙的苏庶人,回去岂不是找死?”
柳平楼的眼里却突然放出光芒,笑道:“这你不用担心!那次密谈的时候陛下和我就商量好了,因为郑家的缘故的确无法还你清白,但可以苏家旁支的名义送你入宫,只说你和过去的苏昭仪长得很像,谁敢说不是?”
苏绮媚看着柳平楼,居然越看越陌生。“姐夫,这又如何?郑家能干掉一个苏昭仪,也能干掉第二个苏昭仪,这难道不是送我去找死?”有句话她不敢说——姬冰比郑家更想她死。
“这次一定不会了!姐夫会好好保护你。再说还有陛下,陛下决不会想再次失去你。”柳平楼不知哪里来的信心,说得斩钉截铁。
苏绮媚倒吸了一口气。柳平楼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姬冰一定对他许诺了什么,一个让毕生追求功名利禄的人都无法拒绝的许诺,如果她不能打破他的信心,那么他很可能会把自己的下落禀报姬冰,引来无数烦恼。
“姐夫,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当初的事不止郑家的诬陷那么简单。”苏绮媚沉着脸说。“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姐夫应该比我还清楚,你真相信陛下是个为了女人连江山社稷都不要的君主吗?他找到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苏、柳两家也不会有好结果。”
柳平楼的脸色果然白了,毕竟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绮媚肯定比他清楚,她的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苏绮媚站起身来,说道:“所以,我劝你忘了今日的事,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上,这对我们大家都只有好处。既然陛下一直没有动苏家,那么以后只要你们不犯错,能为国效忠,陛下也没道理动你们。”
“那……当初你走时怀的那个孩子……”陛下说过,如果找不到媚儿或者媚儿真的死了,就想办法找到那个孩子,那可是陛下的骨肉啊。
“他死了!”苏绮媚快速打断柳平楼的话,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逃亡的时候我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那孩子很快就没了。”
柳平楼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苏绮媚再也无法忍受了,想不到至今还被家人当作邀宠献媚的工具,甚至连满儿都没有被放过。
“姐夫,我也没有想到一时兴起来丹阳会遇上你,本该好好聚聚。只是担心如果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会给姐夫带来大难。所以,趁无人看见我先离开吧,家中二老还请姐夫多为照料。”
“呵呵,这山间野径,哪会有人,媚儿还是多坐一会儿吧,姐夫好久不见你也很是想念啊。”
“呃,姐夫,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我的同伴就会出来找我,让他们撞见了也不太好。”苏绮媚担心一会儿环儿来了会露出马脚,急着要走。
“等等!”柳平楼突然伸手拉住苏绮媚的胳膊,劲儿很大,居然把苏绮媚拉得倒退两步坐回在石凳上。
“姐夫你干吗?”苏绮媚被吓了一跳,戒备地看着柳平楼。
‘嘿嘿,我只是想问问,你说的同伴就是现在照顾你的人吗?”柳平楼松开手,站在苏绮媚面前笑道。
“嗯。”苏绮媚没有多说,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说出易仲衡的真实身份。
“那他对你好不好。”
苏绮媚觉得柳平楼脸上的笑容很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嗯,很好。姐夫,我真的该走了。”
“嘿嘿,是啊,怎么能不好呢,像你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会舍得对你不好呢?”柳平楼还是笑着说话,可这笑已经显然是调笑。
苏绮媚变了脸色,“姐夫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他只当我是妹妹,就像、就像姐夫一样。”可苏绮媚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柳平楼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像是对妹妹了。
“哈哈,像我一样就对了!”柳平楼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向前一扑,把苏绮媚压在栏杆上。
“你要干吗?”苏绮媚虽说起了疑,但也万万没有想到柳平楼会做出这种事来,一时间竟然愣住了,没有反抗,顿时被柳平楼压得死死的。
“媚儿,姐夫早就喜欢你了,可惜那时你还小,你姐姐醋劲又大,我一直不敢跟岳父大人提……后来你入了宫,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想不到玄女娘娘还是眷顾了我……”柳平楼一边说一边扯苏绮媚的衣服,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过于害怕,他的声音和双手都在颤抖,只是胡乱扯了两把。
苏绮媚缓过神来,一边奋力推攮,一边大叫:“柳平楼你疯了!我是你妻子的妹妹!”
“我是疯了!遇上你这个妖精我能不疯吗?”
“来人啊!救命啊!”苏绮媚当心过度扭打会伤害到腹中的孩子,只好大叫着,希望有人听到,又或者环儿正好赶来。
“傻丫头,你把人叫来,倒霉的还不是你。你的男人还会要你吗?不如顺从我这一次,谁都不会知道。”柳平楼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急了,但又不甘心放弃,使劲一扯,竟然把苏绮媚的衣襟扯破了。
苏绮媚也急了,心想:“我要真是失身给这个畜生,那倒真是不如死了算了。”于是也顾不得顾忌胎儿,伸手使劲朝着他的脸面狠狠一抓,立刻带出五条血痕,险些划过眼睛。
柳平楼只是个读书人,并不擅长打斗,脸上传来的剧痛立刻让他慌了神,捂住脸惨叫一声,放开了对苏绮媚压制,苏绮媚趁机向外逃去。
柳平楼看了看手上的血绩,又惊又怒,欲望顿时化为暴戾之气,大叫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伤我!”而后便追上前去,抓住苏绮媚,挥起了拳头。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大喊:“畜生!还不放手!”
第八十五章 王爷救美
柳平楼被这声大喊吓住了,回头一看,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一记拳头狠狠打在鼻子上,打得他倒退几步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不等他伸手,热呼呼的鲜血已经顺着鼻子流到了他的衣襟上。
“你、你是什么人?”柳平楼用手指着那个凶手,可是当他看清凶手是个比他还要年轻力壮的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时,他的气焰顿时就消下去了。
朱嵘看到柳平楼的惨状也有些惊讶,想不到自己的那一拳这么有力,不过他马上把注意力转向了苏绮媚。
“姑娘,你没事吧?”
苏绮媚同样戒备地看着自己的恩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身上的锦衣华服以及高贵的气质,预示着他不是普通人。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不似坏人,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和柳平楼一样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苏绮媚拉好自己的衣服,站稳了,小心地答道:“多谢公子相救。 ”
想不到仙子和自己第一次说话竟是这样的淡漠,还是被自己搭救之后,但朱嵘没有怪罪她,而是把怒火撒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正想偷偷遛走却被庆祥堵住的柳平楼。
“你这个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真是目无王法!来人啊,把这个畜生捆起来,送到府衙去,让他知道何为以身试法的下场!“
虽然朱嵘身边其实只带了庆祥一人,可柳平楼还是被吓坏了,他并不是害怕被治罪,他可是代表南禺国出使丹水国的翰林学士,但正因为这个身份,他绝不能让此事传出去,否则他还有何脸面回南禺。
柳平楼不顾脸上的疼痛强笑道:“误会,这位公子,这完全是个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我是她的男人!刚才我俩吵了几句嘴,我一时生气才……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你胡说!”苏绮媚愤怒地瞪着柳平楼,只恨刚才怎么没有干脆抓瞎他的眼睛。“我、我根本不认识你。这位公子,小女子真的不认识他,我只是出门散步,刚好遣了丫环回家拿衫,想不到会遇上这个畜生,如果不是适逢公子相救,小女子只能以死了之。公子若是不信,一会儿我的丫环来了可以问她。”
苏绮媚没敢说出柳平楼的身份,只能装作不认识他,不过她赌柳平楼自己也不敢承认,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翰林学士姐夫是多么地注重自己的名声,他更不敢承认自己企图强犦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小姨子、传说中已暴毙的苏庶人。
果然,柳平楼变了变脸色,却没说什么。朱嵘本也被他刚才的话唬了一下,可见他不敢否认苏绮媚的话,便知他是在说谎。再想想,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险些因为这个畜生而香消玉殒,一股为民除害的热情由然而生。
“好啊,你这个斯文败类,不但调戏良家妇女,还冒充他人的夫君,损坏这位姑娘的名节,你……”
正当朱嵘又要挥拳而上时,庆祥走到他近前,低声说了几句。朱嵘突然止住了暴怒的状态,把双手往后一背,脸色一沉,那个热血青年的形象顿时消失了,浑身散发着高位者的威严。
“哦,原来阁下就是南禺使团的柳大人。”
“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柳平楼受到的惊吓不亚于刚才的那一拳。就连苏绮媚也暗自担心,这位神秘的公子不会也认出她了吧。
“柳大人,我乃荣亲王府上的内侍总管,这位便是我家王爷。”回话的是庆祥。
“荣亲王?”柳平楼傻眼了,甚至忘了该用怎样的礼节拜见一位亲王。
荣亲王朱嵘是丹水国当今皇帝顺德帝的十八弟,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幼子,据说先帝逝世时,曾经叮嘱顺德帝要好好照顾年仅六岁且母妃早亡的十八皇子。而顺德帝也极重情义,即位后果然将幼弟接到皇后身边亲自抚养,疼爱之心不亚于自己的皇子。
成年后的荣亲王不喜功名利禄,只爱吟风咏月、游山玩水,是丹水国有名的闲散王爷,也因此一直没有和柳平楼见过面。尽管他没有什么实权,但他身份高贵,又极得顺德帝的宠信,朝中敢惹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深知丹水国朝中局势的柳平楼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他还知道这位荣亲王最喜美人,也最憎欺负美人的人,今日这一遭,显然苏绮媚比自己占优。
“哼,柳大人向敝国示好的方式还真是奇特,看来本王应该奏明陛下,请陛下告知贵国国君,让他好好赏赐你。”朱嵘的眼里充满了鄙视。
柳平楼打了一个寒战,他刚才还在犹豫是否干脆把苏绮媚的身份说出来,可如果让陛下知道了自己做的事,还能有活路么?
“王爷,这、这真的是个误会。下、下官出门前喝多了酒,有些糊涂,无意中冒犯了这位……姑娘,还请王爷赎罪。”柳平楼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脸皮太厚了,可是为了活命他也别无他法。
“哦,喝多了酒啊。”朱嵘本是想把这人抓起来,让手下人打一顿,再丢到大牢里呆几天。可既然他是南禺国的使臣,这法子当然不能用,不但有损两国的面子,也有损那位姑娘的名节。
于是,他转头看向苏绮媚。苏绮媚立刻说道:“今日多亏王爷搭救,王爷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恨不得柳平楼立刻消失在眼前。
“嗯,既然真是个误会,那就把它忘了好了。柳大人,以后可不能再贪杯了。庆祥。送柳大人下山。”
“多谢王爷。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柳平楼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掉了,样子极为可笑。可苏绮媚却笑不起来,心里一阵寒冷。她并不怨恨苏家的冷漠,也可以理解柳平楼为保全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只是她一直都还记得柳平楼对她的好,却没有想到他是一个早有歹意的畜生。
“姑娘,你、你家住何处?本王可以送你回去,你不用担心。”朱嵘有些激动,终于能和心中的仙子单独相处了。
“我……”苏绮媚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冲出一人,张牙舞爪地扑向朱嵘,嘴里还叫着:“啊!你这个坏人!我让你欺负小姐!”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袭击惊呆了,最后还是庆祥的反应快些,忙挡在王爷面前,把“刺客”拦腰抱住。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环儿依旧不依不饶地伸手乱抓,带出来的衣衫也被她丢在了地上。可惜她个头太小,抓到庆祥的身上也无啥大碍,可如果真抓到朱嵘的身上罪过可就不小。
苏绮媚也吓坏了,忙将她从庆祥身上拖下来,说道:“环儿,你搞错了!这位公子是好人,他没有欺负我。”
环儿瞪着朱嵘两人,喘着气说道:“他、他没欺负、欺负小姐?”然后又回头看看苏绮媚,眼睛顿时红了,“小姐您这样……怎么还不是被人欺负?”她远远地看见有男人站在小姐面前,而小姐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便什么都不顾地跑了上来。
苏绮媚既觉得尴尬,又觉得很温暖,脸上不禁带上了微笑。“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有些狼狈,幸好这位公子帮了我,并没什么大碍。”她没说这位公子其实是位王爷,更不敢说出事实真相,免得吓到环儿。
“啊!您摔跤了?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您现在可是有孕在身,出了事我怎么向少爷交待啊!”苏绮媚的假话却让环儿更加着急。
朱嵘的心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原来这位仙子不但嫁人了,而且她的夫君还活着。
环儿搞明白自己真的冤枉了朱嵘,立刻施礼向他道歉,并多谢他救了自家的小姐。朱嵘虽然被她搞得有些狼狈,但也喜她忠心护主,自然没有责怪她,只是有些怨恨她不肯让自己送苏绮媚回家。
那两个女子走远了,朱嵘的脸上才露出落寞的神色。庆祥心疼地问道:“王爷,要奴才去查吗?”
“唉,不必了。本王虽好美人,却绝不做横刀夺爱之事。就当本王与她有缘无分吧。”
环儿一路上都在数落,数落苏绮媚不该不听她的话呆在家里,数落她不该让自己回家拿衣服而后独自上路,数落两个小少爷不该缠着自己耽误她出门,数落自己走路太慢没有及时赶到小姐身边,甚至数落朱嵘当时的样子实在像是要欺负小姐,以及庆祥阻拦自己时使的劲太大。
这样的数落是很容易让人心烦的,可苏绮媚却觉得眼前的环儿是那么的可亲可爱,比起让自己受伤的姐夫,环儿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你说的没错,以后我不会随便出门,更不会单独呆在偏僻的地方。可是,环儿,女孩子太啰嗦了会嫁不出去的。”
“小姐,你好讨厌!”环儿红着脸叫道。她现在的年纪也可以许配人家了,也偶尔会想想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事。
苏绮媚轻轻笑着,柳平楼带给她的阴影也开始散去。
“啊!”环儿突然又惊叫起来。
“怎么了?”
“小姐,我、我刚才被一个男人抱了!”环儿的脸更是烧得通红。
“呃,这、这只是一个意外,没有关系。”
“可是,小姐,我被一个男人抱了,我以后怎么嫁人啊!”环儿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遭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其实,那个男人么,也算不上男人,所以你其实不是被男人抱了……”当苏绮媚知道朱嵘是个王爷的时候,便猜出那个随从是个宦官,可是她该怎么向环儿解释呢?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那男人不是男人是什么啊?小姐您没事吧?”
“……”
第八十六章 缁山奇事
今天发生的事苏绮媚不敢告诉环儿,却也不敢瞒着易仲衡,因为她拿不准与柳平楼的相认会带来什么后果,立刻找来易仲衡相商对策,甚至提出先到异地躲一躲。
易仲衡琢磨之后,觉得像柳平楼这样既道貌岸然又胆小怕死的人不会主动透露这个消息,因为不管姬冰找苏绮媚是为了鸳梦重温还是为了斩草除根,都会连累到他,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就这样紧张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苏绮媚也渐渐忘记了这次相遇,安心留在别院里等着孩子出世,倒也不敢再随意地抛头露面。
第二年的六月,苏绮媚平安地生下她在这个世上的第三个孩子,她和莫笑的女儿,取名莫愁。
“我不明白,你明知道那男人不能和你在一起,干吗还要给他生孩子?”月舞坐在桌子上,晃着两条腿。在她眼里,这个不会走不会跳的莫愁远不及她的两个哥哥好玩。
苏绮媚坐在床边,抱着女儿,说道:“要说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就是想能有一个他的孩子,身体里有他的血脉又有我的血脉。这应该是个很自私的想法。”苏绮媚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这孩子命中注定不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希望她以后不会埋怨我。”
月舞皱起了眉,“你觉得不好干吗还要这么做?”
苏绮媚看了看她,狐族繁衍靠得是天地灵气,不是异性婚配,恐怕没法让月舞从人性的角度去理解。
“唉,反正孩子已经生了,也无后悔的机会了。”她仔细端详着莫愁的小脸,分辨着哪些像莫笑哪些像自己,“呵呵,其实只要看着她,我就一点也不后悔。”
“哼,就算是神灵也没办法后悔。”月舞又撇了撇嘴,她还是改不了和苏绮媚抬杠的习惯。
苏绮媚轻轻地笑了笑,然后问道:“苍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