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救命恩人道谢?”
“你、你想怎么样?”她的救命恩人应该是那位侍卫,可如果青丘国国君拒绝,想必那人也不敢将她留在此地。
齐霖瞟了一眼桌上的茶具,“给你的救命恩人斟杯茶应该不为过吧。另外,还请苏庶人别忘了,朕乃是青丘国的国君。”
齐霖说最后一句话时,神色有些肃穆,让苏绮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和半年前所见时略有不同,眼睛里虽有戏谑之意,却不再是□裸的欲望;脸上虽还带着倦怠,却又有一种精神奕奕的感觉,倒像姬冰每日早朝过后的情形。
她提醒自己,虽然已经离开了皇宫,但还是身处封建等级森严的异世,眼前这人就算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也还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也可以转眼之间就让她人头落地。
第三十六章 艰难谈判
苏绮媚定了定心神,把发钗捏在手心里,慢慢走过来,斟上一杯茶,然后捧起茶碗,跪倒在地。“请陛下用茶。”她的头微微低着,不去看齐霖脸上得意的神色。
齐霖却没有马上接过茶碗,而是伸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那支发钗,苏绮媚没敢阻拦,松了松手,让他拿了出去。
“这发钗还是戴在头上才好看。”齐霖把发钗插回苏绮媚的发间,这才接过茶碗,说道:“平身吧。”
苏绮媚缓缓站起身来。齐霖没急着喝茶,上下看了看苏绮媚,淡青色窄袖上襦,下着描有金花的白绫裙,更显得修长俏丽。
齐霖轻轻抿着嘴,“朕就知道你穿这身好看。”
苏绮媚一愣,这衣服不是秋娘的吗?也难怪是宫里少见的窄袖上襦,想必是青丘国内时兴的款式。因为青丘国地处山陵,既不如南禺强盛,又不比丹水富足,难免让人看轻,就连穿着打扮都略显拘谨,不召南禺妇人的喜爱。可苏绮媚就当这里是中国的三国时期,本都是一家,也就没有歧视之意,反倒觉得衣袖窄些好做事。
“苏庶人既是有孕在身,还是坐下说话吧。”
“多谢陛下赐座。”苏绮媚一边坐下,一边把手放在腹前。不知道齐霖的提醒是真心关怀还是有意暗示。
“苏绮媚多谢陛下的收留之恩,但不知为何要将我锁在这屋子里,连出门半步都不可以。”她才不认为她是齐霖所救。
“呵呵,你是在生气秋娘刚才锁了屋子?这可不能怪她,她是为你好。”
“那么说,陛下真的在这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苏绮媚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她再怎么懦弱也还是个人,怎么能到了哪里都被人拘禁呢?
“朕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藏了一个见不得人的人。你可知此处是何处?”
苏绮媚摇了摇头。那个见不得人的人大概是指她吧,难道这里还会有南禺国的高官来往?
“这里是天香楼。”
“天香楼?是做什么的?”
齐霖有些吃惊,“你真不知道?朕还以为南禺京城第一青楼的名声早就传到宫里面去了。来这里的男人可是最喜欢看到美人,你比楼里最漂亮的姑娘还要漂亮,要是让他们看到了你,嘿嘿,那可了不得了。”
苏绮媚其实已经猜出天香楼是做什么的,因为秋娘正适合做一个精明老练的老鸨,但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京城第一青楼的名声。尽管她对古代的□有一份同情,但被人拿去和□比较总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原来陛下远到而来就是为了寻花问柳,难怪在宫里时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国事访问。”苏绮媚也奇怪,自己最近说话是越来越刻薄了。
齐霖又笑了,“没错,贵国朝廷上下都知道朕是天香楼宝琴姑娘的入幕之宾,每次到敦州,都少不了来此盘桓几日。宝琴姑娘虽比不上苏庶人的天姿,但也是个尤物,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齐霖此时又露出了那副色中饿鬼的模样,让苏绮媚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时,不止她和姬冰,南禺的文武大臣都露出鄙视之意,宫里的妃嫔说起他就像是在评说一个纨绔子弟。
第一印象和第二印象的巨大落差让苏绮媚意识到,荒滛无度的齐霖只是一个假象,眷恋青楼只是为了更好地与手下人联系,这里可是古代世界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之一。而齐霖费尽心机要在南禺君臣面前制造如此假象,只能说明他的野心勃勃。
“假的,全是假的。你故意让大家认定你是一个荒滛无度的君王,就是想扮猪吃老虎。这家天香楼一定就是你开的,你利用它来收集情报。”苏绮媚脱口而出。
“扮猪吃老虎?这个比喻有意思。”齐霖眼睛一亮,“你倒也不笨嘛,怎么还会被人以失魂引陷害呢?”被苏绮媚看穿,他竟然觉得很高兴,甚至没有在意她对自己的称呼。
提起失魂引,苏绮媚心中涌上一阵悲愤,身子居然忍不住有些颤抖,那是被陷害、被误解、被背叛的结果。她还想起失魂引据说是青丘国皇室独有的秘药,此次流入南禺皇室,实际上很精明的齐霖不可能不知情。
“失魂引的事你知道多少?是不是你和郑皇后勾结起来陷害我!”否则他怎么会笃定自己是被陷害的。
齐霖暗暗责怪自己说漏了嘴,但神色未变,依然笑道:“失魂引虽然是朕亲手所制,可售卖一事自由别人去料理,朕只管有银子收就行。”而后又正色道:“可朕看得出来,苏庶人不是那种需要用□来媚惑君主的人。”
苏绮媚感慨万端,一个只见过她两面的异国君主都可以相信她,为什么与她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姬冰却不肯相信,就因为担心她会以采补之术害了他的性命吗?正在感慨时,她突然想起齐霖刚才说的一句话,“你说什么?失魂引是你亲手所制?还拿去出售?你堂堂一国之君,做这种药干什么?”里通常都是采花大盗才会研究这个。
齐霖斜靠在椅子上,神色暧昧地笑道:“你说呢?你不是亲自尝过失魂引的效用了吗?”
苏绮媚的脸顿时红了,“你、你真是不要脸!”也许她猜错了,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既野心勃勃又荒滛无度的君王。
“呵呵,第一个尝过失魂引的人也是这么骂朕的。”齐霖似乎谈性正浓,丝毫不介意,“她是先帝在世时最后宠幸的一个才人,先帝驾崩时已是年过六十的老人,她才双十年华,朕劝她归顺,还答应日后给她捷妤的封号,她居然不肯。朕迫于无奈,便调配出了失魂引,再贞节的烈妇还不是化为了绕指柔。现在嘛,即使不用失魂引,她也已经离不开朕了。”
苏绮媚紧咬着嘴唇,脸上又红又白,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听姬夜和姬灵说话时提起过此事,但毕竟无法证实。现在听齐霖亲口道来,才知道这个世界还真有如隋炀帝一样荒唐的君主。
可当她正想再怒斥他两句时,却看到他慵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想起这男人不是隋炀帝,强占父妻的行为只怕也是一个烟幕弹。
她低下头,慢慢说道:“那是陛下的家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齐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才问道:“朕还不知道贵国的国君到底为何要取你的性命,以至于你一定要逃出宫来?”苏绮媚不是一个普通的宫人,对她的处置必须谨慎
如果齐霖真是那个只知滛乐的君主,苏绮媚最大的担心就是会失去贞节。可现在,她不担心自己的贞节,但要担心的东西其实更多了。齐霖也许会把她交还给姬冰,为自己换取好处;也许会逼迫她做一些她不愿做的事;也许会为了不泄露自己的秘密而干脆杀了她。
苏绮媚突然有些紧张,这样的齐霖比姬冰和苍玉都更要可怕,她必须小心谨慎地说话。
“还能是为了什么?南禺可不比青丘,后宫妃嫔对皇帝使用□是杀头的罪,在我之前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可你怀有皇子啊?弑父杀子,这在史书里也是要遗臭万年的啊,姬冰为何要冒这个险?等你生了孩子才动手也不迟啊。”同样是一国之君,齐霖不相信姬冰会如此草率。
“……那是因为……”苏绮媚心想,她可不能说自己是狐妖,不管齐霖信不信,都不会同情她。“他听信了谗言,认定我腹中的孩儿不是他的,所以才会……”
苏绮媚还在是南禺最受宠的妃嫔时,也是各国细作仔细侦察的对象之一,齐霖对她的日常生活并不陌生,并未听说她有私通外人的情形。所以他很奇怪姬冰为什么会相信。 可转念一想,也许姬冰是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毕竟这个面子无论是作为一个君王还是作为一个男人都是丢不起的。
“那苏庶人希望朕如何处置你?送你回家吗?”齐霖反问道。他还是有些怀疑,虽然想活命是人之常情,可胆敢为此从宫里逃跑的宫妃可不多见。这位苏庶人似乎不是他原先想的那般懦弱。
面对明知故问的齐霖,苏绮媚真是哭笑不得。“陛下是在说笑吧,此时宫里应该已经知道我失踪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去我家里找呢?”再说,苏家也不敢藏着她。
齐霖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一大早,苏家和柳家都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现在大概还在府里搜查着。“那可怎么办?你还有什么去处?”齐霖仿佛真的很苦恼。
苏绮媚心里更是打起了鼓。她想起大学毕业时,有前辈传授面试经验,说在与用人单位谈到待遇问题时,应该尽量让对方先亮出底线,谁先开口谁就被动了。现在她和齐霖的情形可不就是一样,但她显然是弱势的一方,根本没有谈判的底牌。
“天下之大,总会有我的去处。我只希望陛下能将我带离南禺国,让我母子免遭杀身之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陛下应该会允诺的吧。”
苏绮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一些,是谁说过女人要学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想不到她对姬冰都没有用过的招式,却在齐霖面前用上了。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齐霖却笑了,“苏庶人说话真是有意思,七级浮屠是什么东西?”
苏绮媚愣住了,她忘了这个世界还没有佛教,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七级浮屠是什么东西,就算她能解释清楚,齐霖大概也不会稀罕。可她总不能说救人一命就可以得到玄女娘娘的恩赐吧,因为结果也许是刚好相反。
齐霖其实并不介意苏绮媚的新词,但他确实要想清楚救了这条命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第三十七章 忍辱乔装
“既是如此,苏庶人不如同朕一起回青州吧。”齐霖思索片刻,温和地笑道,但他的笑却无来由地让苏绮媚一阵哆嗦。
苏绮媚的头脑此时无比清醒。青州便是青丘国的都城,齐霖要带她到青州,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将她掌控在青丘皇室的势力范围内。也许这样比自己一个人独自流浪更有生存的保障,可这和困于南禺深宫有什么区别?
“陛下太客气了,可我的身份是南禺的逃妃,如果跟随陛下去青丘,只怕将来会让陛下为难。陛下只要能将我带出南禺,便是对我母子有了大恩。”如果齐霖肯这么做,确实不亚于那个侍卫将她带出皇宫。
“呵呵,苏庶人这才是客气了。你一个弱女子,又有孕在身,朕如何能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何况你的罪名都是冤枉的,贵国君主必有醒悟的一天,到时朕再将你送回国来,不是更好?”
如果这是苏绮媚第一次见到齐霖,也许会被他的话打动。可惜她亲眼见识了齐霖截然不同的两副面目,可以肯定,这位帝君绝不是一个热心助人的菩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符合自己的利益为前提。
那么,把她带回青州对齐霖有什么好处?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失势的妃子,以她为质换不到什么东西,而她身上除了腹中的孩子只怕也没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了。齐霖一定是想以未来的南禺皇子为质,与姬冰做交换,像姬冰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容忍自己的骨血落在他人手中。
只可惜,齐霖不明白,虽然姬冰清楚这个孩子是他的,也不会让他长成为南禺的皇子,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是个妖孽。其实她也有些疑惑,这个孩子到底算是一个完成的人类,还是和曾经的媚儿一样是个半妖?
但她绝不能把这个缘由告诉齐霖,否则齐霖可能会和姬冰一样起了杀心。青丘国也是信奉玄女,也相信九尾狐是最险恶的妖怪之一。更大的可能是,齐霖会将她母子二人看作奇货可居,用这个秘密来要胁南禺。即使她怨恨姬冰的抛弃,也不愿他们父子之间在齐霖的操控下落到这样的局面。
“多谢陛下的美意。但我经此一遭,已经对我国君主彻底失望了,就算将来他能明白这都是误会,愿意接我母子回宫,我都不愿回来了。”这是她的真心话,只不知齐霖能否相信。“我更宁愿在外面找个安静的小镇,带着我的孩子安静地度过下半生。”
“哎,苏庶人此言差矣。你腹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皇室宗亲,岂能任他流落民间、混沌一生?”齐霖此言也是真心话,皇族之人岂肯埋没民间?“你不必担心,到了青州自有朕照看你们母子,如果将来回不了南禺,就让你的孩子在青丘效力也是一样。”
苏绮媚差点笑出声来。她也许不是一个精明的现代人,可现代社会特有的人情淡漠她也沾染了些,看到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突然对自己关怀备至,心里涌上的怀疑绝对要比感动多得多。
“承蒙陛下看得起,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能耐,我的孩子只怕也会继承我的庸碌,将来难堪大用。陛下,请恕我直言,你将我母子留下当真没什么用处。”她已经讲得很直白了,齐霖不可能还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齐霖不再发出温和的笑声,他的脸色变得阴霾,但苏绮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前,然后转过身来对她说道:“苏庶人,永远不要说自己是没用的人,没用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苏绮媚心里一紧,护在腹前的双手也捏起了拳头。“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霖走近她,身子遮住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苏绮媚眼前变得昏暗起来,心里也变得昏暗起来。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略显纤细的男人身上有着和姬冰一样的气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气吧。
“朕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此间的事走露风声,苏庶人必须带着你的孩子随朕回青州,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而且,你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处,因为朕不留无用之人。”
苏绮媚没有开口作答,因为齐霖不需要她的答案。
当齐霖准备迈出房门时,苏绮媚开口了,“我不介意失去尊贵的身份,但还请陛下不要再称呼我苏庶人。”她本就是平凡的芸芸众生之一,何必还要打上这样一个代表着耻辱的烙印。
“当然可以,苏夫人。”同样的称呼,从齐霖口中念出来就比秋娘多了三分讥诮,“但也请苏夫人记住,在朕面前自称‘我’乃是欺君之罪。”他在做的的确是扮猪吃老虎的事,但怎能让这个女人把他真看作是一只猪。
一连几日,齐霖再没有来打扰过苏绮媚,苏绮媚也没能离开房间半步,只有秋娘按时送来饮食和起居用品。她委婉地向秋娘打探齐霖对她的安排,但秋娘是在青楼里长大的女子,自然是滴水不漏。
苏绮媚心想,青丘人这几日都按兵不动,显然是要等敦州城内的局势缓和。那夜皇宫里丢的除了她这个失宠的妃嫔,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一件让齐霖千里迢迢暗中赶来,又让姬冰不得不暂时抛开她的东西。
可是,既然这件东西很重要,为什么齐霖又并不着急赶回去?是因为这东西已经由别的途径送走了,还是因为这东西并没有时效性的要求?齐霖要把她也一并带走,是因为她和这东西一样重要吗?
苏绮媚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理科生常常被人误认为是文科生,对万物也就分得清什么是自己喜欢的、什么是自己不喜欢的。可当她游离在生死边缘时,居然会迸发出这般清晰的逻辑推理思路,无怪有人说压力也就是动力。
也许她并不是那般没用,也许过去那个庸碌的丁环佩只是没有遇上爆发潜力的机会。而现在,说不上是一个让她发挥潜力的好机会,但她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能干起来,她不要做一个对齐霖有用的人,可她要做一个对自己、对孩子有用的人。
当这一日,秋娘拿着一大堆东西来给她换装时,苏绮媚意识到,离开南禺的时间到了。可让她惊奇的是,秋娘不但是一个老练的红粉首领,也是一个技巧高超的易容大师。是了,齐霖是不留无用之人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绮媚看到铜镜中慢慢显出一张陌生的脸,一张长在她身上的陌生的脸。这张脸也很漂亮,但并没有她原本的容貌美丽,而且还多了几分艳俗,倒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艳帜高张的青楼女子。
秋娘吃吃地笑着,“苏夫人不要怪我,你原来的容貌恐怕是出不了敦州城。”就算普通人认不出这位曾经的苏昭仪,那般美色也很容易招来祸事。
苏绮媚明白,秋娘也一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用她的父姓称呼她,是因为“姬”乃是皇姓,姬姓的夫人明摆着就是皇家的女人。
听她提起自己的容貌,苏绮媚却只有苦笑,过去的丁环佩也曾渴望过变成一个大美人,可现在才知道美貌并非全然是一种福气,女人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只会被美色所累。
“秋娘说笑了,你这能耐可真是厉害,要是我也会就好了。”这样的能耐放在现代,一定能做一个化妆大师,何需卖笑。
秋娘看着她,容貌虽然变了,可眼神是不会变的,那里面只有真诚的羡慕,而没有半点言不由衷的勉强。羡慕?她们这两个女子本是一个云端、一个泥沼,应该是泥里的羡慕云里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