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听人说爱民如子,虽则未见得能做到,但是心里,总还是把黎民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的,若是只把天下当做争强好胜的筹码……我不得不说,你父亲地选择是对的。”
燕公子有点着恼。哼道:“那又怎么样?我要拿回这天下。不过是反掌之间。我一直都知道我身边有那边地人。却不知是谁。不定哪会儿。就摆我一道。我只当皇兄没有防备。原来也是小看他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朝野上下。谁不知燕四王英明仁德?他是仁君。要杀我。总须有个能交待给天下地理由。何况。他安给我地人。我已经一个个拔去。他呢?哼。”
立刻便想起师父。生怕神情露了端倪。又强自推开不想。只皱一皱眉。不再理会。燕公子抬眼看她。她正扣了手站地笔直。腰肢曼妙。神情微带一丝迷朦与慵懒。随意挽起地发垂落下几缕碎发。较之平日。竟平添了几分妖娆。
燕公子轻笑道:“我跟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你明白。我本无心当什么忠臣孝子。只不过是想玩个物归原主地游戏。弦大人笔下留情。莫要把我写成野心勃勃地乱臣贼子……”
青弦大吃一惊。急转回身看他。燕公子笑着勾一丝她颊边地发。轻佻地凑唇吹散。一边笑道:“怎么?难道弦儿不是在帮蓝家续写那风云录么?”
青弦倒吸了一口冷气。燕公子笑道:“只不知弦儿那是什么字迹。推详半天。仍是不识。弦儿教了我。可好么?”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得知。索性也不辩解。只是默然。燕公子笑道:“你有什么想知道地。尽管问我。我对野史地兴趣。比正史还要大些。兴许将来。燕云开便靠了弦儿这半本风云录。名垂千古呢?”
青弦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燕公子悄悄靠近,她正神游物外,竟未察觉,他细细看她玉颊如雪,樱唇如花,竟不由口干舌燥,柔声笑道:“你若总这般乖,与我闲坐谈笑,岂不是好?”语声微涩,一边说着,便贴紧她腰,那**的昂扬已经直抵过来,她猝不及防,竟是愕了一下,又惊又怒,手掌向外分出,用足了内力,此时虽是功力未复,力气却也不小,他却浑不在意的握了,仍是与她贴紧。
青弦羞怒交迸,狠狠地道:“你这人心肠恶毒,模样却是处处清俊斯文,为何……”说了一半,猛醒过来,急急收住,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他却抬头一笑,星眸闪烁,笑道:“为何什么?为何什么呀!我哪儿长的不俊不斯文了?”
嘴里说着,紧紧挽了她的腰,青弦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尽全力去推,他却稳住不放,一边贴了耳垂笑道:“你说它不斯文,他如何肯依?”枉自学了这么多地武功,在他面前,居然半点效力也无,燕公子缠身过来,面颊已是火热,柔声央道:“弦儿,应了我好么,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要你么……”
她恨极欲死,吸了口气,不知从何处得了力量,掌心用力向外分击,他意乱情迷之际,竟被她击开,青弦早翻身过去抽了玉剑,怒瞪着他。
燕公子缓缓的苦笑出来,随手扶了那桌,也不再上前,弯腰闭目,苦忍那翻腾的。隔了良久,那颊上泛起的红潮方才退去,看着她,缓缓的道:“我真是自讨苦吃……”说着上前一步,又向她摆手道:“我不招你了,不必这样……”推开房门,竟自去了。
第三卷 春色满怀 第017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他离开好一会儿,她仍是羞愤的发抖,忽听楼上脚步轻轻,有人走了上来,立刻又把玉剑握回,那人轻轻叩了几下门,声音甚轻。
青弦不应,只当是何玉,却随即听有一个清澈的声音道:“管少?”青弦讶然,赶紧走了过去,拉开门来,果然便是罗袜站在门外,一见是她,一对玉如清泉的眸子,便华灿灿的笑了出来,却并不敢再向以前那般直纵入怀中,只叫:“管少!”
青弦把剑掩入袖中,一边温言道:“你怎么来了?”
罗袜的大眼睛向两边机警的一瞥,随笑道:“罗袜只是信步到此,想起很久没有见过管少,所以来拜望一下。”说的甚是冠冕,却极轻的向她瞬一下眼睛。
数日不见,这少年身量未长,气度却颇显高华,看来跟着风前舞,也多少学到了些东西。青弦微笑一下,便携了他手,宛如闲步,缓缓的走下楼梯,笑道:“我很好,你小小年纪,好好学功夫,不必常来看我。”
一边说着,便直送他出来,沿途走到一个空旷之处,四周无墙无树,罗袜才极轻极轻的道:“管少,小虎死了!”
青弦吃了一惊,立刻想起那个爱哭鼻子的七岁小娃娃,惊道:“怎么?”
罗袜转了下眼睛,悄拉她的袖子,青弦便蹲身下来,罗袜环了她头颈,好似一个拥抱,却在她耳边飞快的道:“我昨天睡不着,就出来乱走……爬到树上,恰好可以看到管少您的房间,好像很晚都没灭烛,忽然有个人影,从楼角跳出来,远远的飘走了。很淡很快,再看时就看不到了。罗袜只当是眼花,想着要不然就回去院里睡觉了,无意中往院里瞥了一眼,却正好看到那人影跳进了那院。”
青弦讶然,可是听他说的虽轻,却不住喘息。显然当时极紧张,也不敢插言,罗袜吸了口气,续道:“那人影,肯定是同一个人。我瞧那轻功,比我师父还要好些。若不是我恰好往菱角院看,一定瞧不见的……我隔了好久好久,才回院中,一进院。就见小虎死在门口……”
青弦听的心惊胆战,急道:“不是何玉么?”
罗袜有点微讶,轻声道:“不是。那人影很瘦很小,肯定是菱角院的人……我是说,肯定不是大人。”
“那小虎是怎么死地?”
“不知道。没有血。就是死了……我本来想偷偷回房假装不知道。后来听各房中已经有了人声。只怕说不清楚。反栽赃给我。我就去找如花。就说起夜时无意中看到了。然后一起去找何总管……何总管却没说什么。叫人抬走就算了……”
虽然不至于太伤心。却不能不惋惜。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啊!小虎想必是不巧撞见。所以殒命。幸好罗袜机灵。若是当时赶回。只怕……无怪他会后怕了……肯定不是大人?是菱角院地孩子?风月楼不止何玉一个眼线。这并不奇怪。可是。若当真如罗袜所说。这人地轻功。比风前舞还要好些。那。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孩子能做到地?难道这才是那真正地眼线?
正自思忖。罗袜却用力摇她袖子。急道:“管少!我很担心你。”
青弦看他眸清如水。俱是诚挚。有点儿微叹。向他一笑。罗袜似模似样地道:“我想我们是不是陷进了一个阴谋。有人要害管少?若是不能知道这人是谁。然后抓出来。那管少。你便十分危险。”
青弦看他小脸上满是俨然。忍不住捏了捏他颊。轻叹道:“我不过是误闯进来地一个闲人。能有什么用处?之所以在我身边安上人。不过是拿管青弦当饵。想要看看能钓到什么鱼罢了。”
罗袜凝了眉细想,道:“衣大侠么?”
这孩子当真机灵,青弦温言道:“也许。”
罗袜偷眼看她,小声道:“师父说……衣大侠只怕凶多吉少……”
青弦微微皱眉,道:“我师父武功绝高,一定不会死在宵小之徒手中。罗袜,你说的也对,总须把这个监视我地人扫净才行,菱角院中,你俱都熟识,你瞧那身量,却是像谁?”
罗袜的脸色竟是一白,悄声悄气的道:“我瞧比哪个都要小些,明明是人影,却是浅淡的像烟,像鬼影子一般,说不准是菱角院死去的人的鬼魂。”
青弦有点无奈,可是听他说的郑重,显然不是危言耸听,略一沉吟,便道:“你有没有跟你师父说过?”
“没有。”
“那好,你先回去练功,我来想想办法。”
罗袜抬了眼睛看她,伸臂抱了她臂,轻声央道:“管少,你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样呢?不如我们去找我师父帮忙……”
青弦又气又笑,轻道:“我是弱女子,你倒是大丈夫了?傻孩子,你知道么,你师父已经帮过我,再要帮我,触怒了别人,会惹火烧身的。”
罗袜微怔,抱紧她手臂痴缠,软求道:“那我帮管少,好不好?”
青弦柔声道:“有需要我一定找你,好不好?”
罗袜只是抬了明澈的眸子看她,忽然一笑,黑溜溜地眸子一转,笑道:“管少,我师父也武功绝高,也是一定不会死在宵小之徒手中的,我师父对管少也很好,不如,我回去对师父说了,瞧师父怎么吩咐,我猜师父一定肯帮。”
“不,罗袜……”
罗袜却硬拉了她便走,一边笑道:“人越是多,罗袜的胆气便越是壮些,坏人有十个人,我们就拉十一个人,不就比他们多了?”
青弦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好太过争执,只得由了他直往风来堂走去。
风来堂剑风飒飒,那如花正在阶前练功。风前舞迎了出来,看了罗袜一眼,罗袜立刻向青弦抱了下拳,转身取了兵刃也去习练,风前舞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说,温言道:“姑娘请进。”一边说着,便转身肃客,坐定了,风前舞道:“我才转了一圈,应该没事,姑娘是为那死了地孩子来的么?”
青弦缓缓的道:“是。原本不该打扰的……”
风前舞笑道:“小徒一早未见人影,我猜便是去了恋花楼,姑娘纵不来,风前舞也会去拜望的。”
第三卷 春色满怀 第018章: 梅兰骨香岂轻尝
虽知他是安慰,仍是不由安心,报以一笑,有点儿草木皆兵,看了看那房梁,又看看窗口,终究感觉不放心,索性讨了纸笔,背身书写,简要说了原委,风前舞有点好笑,温和道:“他也不是神仙,却也不必如此。”
青弦坚持道,“小心些,总没错的。”
风前舞摇了摇头,只得接过,细看了一下,随手把纸投进洗砚的水桶,微微沉吟,终于还是问道:“姑娘,衣兄他……”
青弦心念电转,微微一笑,写道“实则我之前只是死都不肯相信而已,可是借由此事,却放下心来。管青弦本无足轻重,他既然着人日夜监视,必有用意,管青弦认识的人本不多,肯为我犯险更是绝无仅有,所以,我师父一定未死。”
风前舞略略摇头,轻道:“纵是只有姑娘,以他的脾气,着人日夜守护,也不是……”说了一半,又收住不说,执了笔写道:“姑娘认为要怎么样比较妥当?”
“请问做一个像某一个人的面具,要多久?”
风前舞有点微讶,写道:“你想让我冒充燕云开?现在我们不知是谁,那人埋藏如此之深,又岂会主动相认,岂非反露破绽?”
青弦抽了纸,写道:“公子真是至诚约了罗袜,便往菱角院而来,刚进了院中,迎头便碰到何玉,心想他反应好快,却也不理会,昂然直入,正逢晚餐时节,看着满桌俊美剔透的小脸,不能不想起那个长眉邪魅的男子,不由得心里一酸。
两人还未站定,便有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施礼道:“管少!”他着了一身小号的长衫,举手投足间,极是儒雅,周身俱是书卷之气,眸底一片淡然,竟似有一分坐看风云沧桑之后的平静,青弦微微一笑,柔声道:“梅心,好久不见。”
梅心也是一笑,看两人模样,显然有事情要做,便缓缓退下,不再多说,罗袜瞳仁溜溜一转,笑道:“今日管少初学调香,调了几味香来给大家试一下,每一个都有,个个都要吃的。”一边说着,便提了酒壶斟好了送香的酒,笑盈盈地站定。
其实青弦心里仍是略有些忐忑的,这些人,完全没必要听管青弦的话,更没必要听罗袜地话。可是,菱角院的孩子,都是习惯了服从的,居然并无二话,走过来依次服下,青弦略略转目,看大家神色间都甚平静,着实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得笑道:“打扰了。”
转身间,触到梅心的目光,便略点一下头,正要走出,心里忽然一怔,梅心的唇瓣柔软却干燥,绝不是刚刚服下香料的模样,可是,刚才明明看到他把那骨香倒进口中的,而以酒送香,本是为了迅速把香融入体内,座中数人,个个脸颊晕红,唇若涂朱,唯有他仍是一脸平静而微笑……难道是他?
可是,梅心似乎并不学武,只是专注读书的……心中思忖,脚下不敢稍慢,更不敢回头,轻声道:“罗袜,这是所有人么?没有人不在了,是不是?”
罗袜嗯了一声,两人已经走了出来,青弦看何玉仍是站在院口,索性把盒中香料举到他面前,何玉不解,却是习惯了奉迎,接的极顺,青弦从罗袜手中取了酒壶,斟出一杯,一边笑道:“何总管在此等候良久,是否也想尝尝管青弦地骨香?”
何玉飞快答道:“弦姑娘的骨香,是公子的秘羹,小人不敢轻尝。”说着,转手便把托盘给了罗袜,罗袜一向机灵,不敢硬抗,只得接了,转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两人。
第三卷 春色满怀 第019章:天涯咫尺轻生死
何玉脸上虽笑,这话却着实比刀锋更利,一句便点到痛处,青弦只觉心里一痛一凉,想要反驳,竟是挣扎不出,身边的罗袜忽然细声细气的笑道:“可这是香姑娘的香呢!何总管不是日日在尝么?”
是呢,何小受似乎总是香喷喷的,当时只道是熏了衣服,现下想来,似乎便是这骨香,只不过自从燕公子常来常往,他身上似乎便没了这香气……何玉神色不变,笑道:“有人调香,自然有人试香,你小小孩儿,也懂什么是香么?”
这话仍是有刺,罗袜的眸子却仍是玉入清泉般的明澈,笑道:“罗袜此时,正是初识香的时候呢……”说的天真无铸,却又意犹未尽,便只差没说一句何总管你已经人老珠黄……
青弦见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唇枪舌剑,生怕何玉会迁怒罗袜,也不再多说,拉了罗袜便走,此时何玉与菱角院的孩子合院都在那儿,便觉放心些,进了风来堂,还未坐定,便悄声道:“罗袜,你瞧是不是梅心?”
风前舞与如花皆在座中,青弦却指定罗袜来问,小罗袜有点儿受宠若惊,急跳起来,眨了眨眼睛,虽是讶然,却立刻附合道:“许是呢,梅心……”飞快想些理由,续道:“他似乎最是和悦斯文,却跟谁都不深交,神秘兮兮,实在奇怪。”
风前舞微晒,轻声道:“你便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罗袜也必说是……我瞧梅心那孩子似乎周身书香,不似身有武功,姑娘,你为何这般猜想?”
青弦犹豫的道:“我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总是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像初见燕云开时觉他心在天下,像莫名其妙认为何玉是眼线,认为何玉与燕云开有超乎主仆的关系,像无缘无故总觉冉笑尘与内衣蛊毒有关。像今天忽然便觉梅心有些异常……都只不过是某种感觉,说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
可是面前不是诸事随性的衣上云,却是事事条分缕析的风前舞,只得轻声道:“我瞧他唇上干燥,脸色淡定,似乎借什么法子掩饰。没有服那骨香。”
风前舞温言道:“他素来斯文,随手拭了残香,不是没有可能。”
罗袜却是偏向青弦,小声插话道:“说不准他就是没服啊!管少,没关系,个个都服,独他没服,身上不香,一瞧之下。也是一样清楚。”
风前舞沉吟道“罗袜这话也有道理。”
“若是他虽然没服。可是却穿上一件熏香地衣服。等要做什么时。再换下来呢?”
风前舞微觉好笑。轻声道:“果然是女儿家心思细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姑娘。经此一事。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必有反应。不如先静观其变。”
青弦脱口而出地道:“所谓静观其变。就是什么都不做等事情发生么?为什么不可以争取主动?”风前舞微怔。抬了眼睛看她。青弦也被自己地声音吓到。轻轻吸了口气。看着面前三双眼睛。竟是同样地清澈。充满关怀。甚至那个八风不动地如花。淡然地眸中也似含着温暖。
很多时候。习惯了逆来顺受。可逆来顺受。只不过是一种选择。选择一种方式。可以在这儿自保。从来不缺少勇气。从来不畏惧尝试。却总是静静地忍了下去……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觉心浮气燥。竟是静不下来。总是心急想要做些什么……明知他在那儿。却不能去见。纵是能去。也似乎永不能再相见。希望中揉着失望。绝望中含着想念。只想做些什么。不知为他。还是为自己。不能冷静。不能等。只想立刻去做。把所有能做地事情。都做地周全。即使拿自己生命来换。也是心甘情愿。甚至。做不到什么。只是为这个缘由去做了。舍了命去拼。也觉死地快活。因了生死相隔。不能相依相伴。也总比……总比对面相望。却是咫尺天涯好些……
可是。不可以连累风前舞……更不能连累罗袜。罗袜还只是个孩子。又是聪明灵巧。有大把地时光可以挥霍。而风前舞身份特殊。进可以朝堂。退可以江湖。更是没必要陷进这件事情。
青弦缓缓地静了下来。柔软地笑道:“我太冲动了。风兄你说地对。应该先静观其变。”转了个圈子。轻声笑道:“那我先回恋花楼。罗袜。你没事不要往恋花楼跑。免得惹祸上身。我有事时。自然过来求助。”
说着,福了福身,郑重的道:“风兄,萍水相逢,本无深交,却多次承蒙兄台相助,管青弦足感义怀,无以为报,只能谢过了。”
风前舞微讶,急伸手扶过,温言道,“姑娘言重了,风前舞独居一隅,私心欲避开天下事,天下是非却不会终止。若说要谢,该是风前舞谢姑娘才对。若不是姑?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