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箐轻轻一叹。
"你都猜到了,宁王爷。那么,我还需要说什么呢?"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让御天麒更为痛恨。"你以为只要说上这么一句话,便可以了吗?"他恨不得捏碎这个女人。
"宁王爷,你弄疼我了。"淡淡的,方箐盯着她的右手,只有一句话。
呵--
御天麒仰天冷笑一声,她扣紧她的手腕,捏进她的伤口中。"你也会疼吗?可笑,真得很可笑,原来你也会疼,会叫,那么当碎片刺进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本王听不到你一句叫疼?为什么你宁愿毁了自己的手,废了一直让你骄傲的琴艺,难道单单就为了逃离这里?你的代价可真大啊,鸾玉卿。"他朝她吼着。
方箐淡眉微蹙,她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如刀锋。"请,你,放,手。"她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吐字缓慢而低沉。
她不惹他,并不是她怕他,她只是想清静而已。
"本王若不放手,你待如何?"御天麒恼怒地迎上她危险的目光。
"那么--"方箐眸色一沉。"两败俱伤,若何?"她的左手快如闪电,砸碎了桌上的茶碗,尖锐的碎片直朝自己的右手刺去。
第1卷 第25章 被宁王看穿了
御天麒看清她眼中的那抹决裂,他突然松了手。方箐左手中的碎片便从半道上缩了回来,扔在地面上。
"你--"御天麒盯着她几乎是发疯一样的举动,他眼眸深处,熊熊的怒火沸腾而起。她竟然厌恨宁王府厌恨到这个地步?
她有资格厌恨吗?她有权利厌恨吗?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是她自己造成的。今时今日,他应该巴不得休了她,巴不得今生再也看不到她那张痛恨的脸庞。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心中除了被践踏尊严的愤怒外,他还有一种被忽略的恨意。这种浑身难受的恨意,让他眼中氤氲起疯狂的色彩,他大步上前,恨不得双手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然而--
房门在瞬间便被推开了,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打好行李的春香,还有一个丰神玉润的温柔少年。
他温润的眼瞳,那清透的光芒,淡淡地扫向她的脸庞。
方箐淡漠的神情忽然定不住了。
"大哥?"她惊诧,她在皇宫殿内如此对他,他为何还会深夜赶来,此刻,她心中竟然惊怕鸾玉辰听到刚才的对话。
"卿儿,大哥知道你并不想见我,但是你就要上香山灵佛堂了,就让我这个做大哥的送你一程,不要拒绝,好吗?"他翩翩走到她的身侧,温柔地抱起她。
她感觉到自己眼中竟然有湿润的感觉,她拼命地压抑着,"好。"她咬唇点了点头,不让泪水滑落。
鸾玉辰抱着她,走过御天麒的身边。御天麒阴狠地看了方箐一眼,那一眼,方箐明白,他不会善罢罢休的。
只是到现在,他也该明白,她不会待以坐毙的。
陆仪静听说鸾玉箐今夜便赶赴香山灵佛堂,她心中的大石落下,她带着玉儿候在兰心居外面。
"姐姐,姐姐,你要保重身体啊,姐姐,姐姐,妹妹以后会来看你的。"她拿着绣帕,哭得肝肠寸断,好像她跟她方箐有多亲密似的。
不过现在,她的心境不同了,她竟然对她奉送了四个字。"你也保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若有人细看的话,那是同情。
但在陆仪静看来,她是落败,是无奈,所以,她眼中温柔的光泽,越来越浓郁。
鸾玉辰抱着方箐出了宁王府,他轻柔地将方箐安置在马车上。他揉着她柔软的青丝,眸光莹润透亮。
"知道吗?卿儿。"他沙哑地开口。"你在皇宫宴席上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大哥真的很伤心。可是卿儿,当大哥知道你的用意时,大哥很高兴。卿儿,如果我这个大哥在你眼中是有利用价值的话,那么你就尽量利用吧,大哥我还是会一直当你是我的小妹,珍爱的妹妹。"
他跳下马车,回头,他神色凝重地吩咐春香。
"好好照顾三小姐,一旦有事,飞鸽传书给我。"
"奴婢记下了,请大少爷放心。"春香上了马车。
"大哥回去了,卿儿,一路顺风,你要多多珍重。"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去,步伐快得有些不稳。
方箐看着他那落寞消瘦的身影,在黑夜中逐渐地消融了,不见了。她眼中一直隐含的湿润,突然汇聚成圆润的珠子,一颗一颗地从眼眶内滚落下来。
原来,大哥什么都知道。
是她自负太聪明,以为做得不着痕迹,想不到,他们都能看穿她,那么容易地就看穿她了。大哥应该恨她的,就像御天麒一样,他若恼她,恨她,她倒心中舒坦。可是为何还要对她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包容,对她那么好,她的心,如何承受得起?
"三小姐,你哭了?"春香惊诧地看着方箐。就算宁王爷怎么欺负三小姐,她都没看见她哭过一次,为何现在?
"没有,风沙入眼罢了,叫车夫启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她放下车帘子,斜靠在车窗上,紧紧地闭上眼瞳,任由无声的泪水,迷离了她的眼,她的心。
第1卷 第26章 原来大哥也知道
路程赶了三天三夜,马车终于赶到了香山灵佛堂的脚下。
"三小姐,马上就到灵佛堂了,我们先在山脚下喝口茶歇息一会儿再赶路吧。"春香看向淡然翻动书卷的方箐,征询她的意见。
方箐抬手揭开卷帘,看了看外面正好有一个清雅的小茶馆,她点了点头。"行,就到对面那座小茶馆歇息半个时辰。"
她折好刚刚在看的那一页,淡漠地放下书卷。春香将那把轮椅从绑绳中取下来,放到地面上,再费力地抱着方箐坐到轮椅上。
方箐抬眸看到春香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细汗珠,她一双淡眉微微挑了挑。
"给。"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块花色鲜艳的绸绢递给春香。春香一时不解,方箐指了指她的额头,她若有所悟,傻瓜一样地笑了起来。
"谢谢三小姐。"春香接过绸绢,她快速地擦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而后递送还给方箐,她却摇摇头。
"留着吧,送你。"她说话的语气很自然,没有嫌弃的意味,也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势,只是天生的一副淡淡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春香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有一些了解方箐的喜好,三小姐这次昏迷醒来之后,她的喜好跟先前完全不同。
而这块花色鲜艳的绸绢,她春香看着挺喜欢的,但三小姐却是不会喜欢的,那么她留着,本来就是为了送给她的吗?
春香略带感激的眸光看向方箐,她的表情一如往昔,毫无变化,淡淡的,那种不起波澜的眼神。
"春香,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她真的要将时间浪费在发愣上吗?方箐淡然的一句,让春香立即收起绸绢,她推着方箐进了那间清雅的小茶馆。
茶馆的地方不大,但是生意倒是挺红火的,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人安坐了。
"三小姐,我们还是换一间茶馆吧。"春香想退出去,方箐却摇摇头,她指了指临窗的那一桌。
那里坐着一个戴着斗篷的白衣男子,一个装扮似书童的俊俏少年。
"就坐那里吧。"
"可是三小姐,那一桌已经有人坐了啊。"春香犹豫着。
方箐淡淡地飘了她一眼。"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这里,也只是半个时辰的过客而已,能坐便可以了。"她的话音刚落,临窗而坐的白衣男子,他举杯饮茶的手,微微顿了顿。
春香见方箐这么说,她只得推着方箐到那一桌。
"我们这一桌已经有人了,请你们去别桌吧。"那俊俏少年见她们在对面位置上坐下,他跳了起来。
姑娘家脸皮本来就薄,被这少年这么一说,春香脸蛋涨得红红的,而后她气嘟嘟地瞪着那个不给面子的俊俏少年。
"三小姐,这桌的人好没风度,我们还是换一桌好了。"春香建议着。
方箐却叩了叩桌面。
"小二!"她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清晰入耳。
"请问两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吗?"茶馆里的小二早就看到这边不对劲,他正担心出事呢,这会方箐叫唤,他立即便跑过来了。
"请问贵店的老板是这两位公子吗?"方箐淡淡一飘对面。斗篷下的白衣男子,那美若云花的唇瓣微微扯了扯。
小二一愣,而后摇摇头。"当然不是,这两位公子只是小店喝茶的客人。"
"那就好,请给我们上一壶能解渴的茶,二盘点心便可。"方箐吩咐完,淡淡地沉寂着。
小二诧异不已,但还是应声张罗去了。"好勒,两位姑娘稍候,马上就来。"
"我说两个姑娘,你们若是没有听清楚的话,我再说一遍,这一桌有人了,麻烦你们二位上别桌去。"俊俏少年毫不客气的表情写在脸上。
第1卷 第27章 戴斗篷的神秘男子
春香怒火扬起,她想上前跟他理论。
"春香,不许多事。"方箐一个冷冷的眼神便阻止了她的冲动。她揉了揉眉间隐隐而泛动的疼痛,这世上,总有人喜欢干扰她的清静。
她抬眸,冷淡地看着俊俏少年。
"请问这位公子,这桌子是你家的吗?"
俊俏少年虽然怪异她如此一问,但还是摇摇头。"不是。"
"那么这椅子是你家的吗?"
"不是。"
"那么你我站的地方是你家的吗?"
"当然也不是。"俊俏少年觉得怎么会有人问那么愚蠢的问题,他真觉得方箐的脑袋有问题了。
"既然并非你我之地,你喝你的茶,我喝我的茶,我们都不介意你们坐在我们对面,你们凭什么要介意我们坐在你们对面?"方箐这么一反问倒将俊俏少年问焉了。
呃--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方箐。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春香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她可高兴了。
"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坐这里啊,我们爱坐就坐,喜欢呆这里就呆这里,随便我们,你管得着吗?真是吃饱饭没事做,活活一个就是撑的。"她还不忘记奚落俊俏少年一番,朝他扮鬼脸,吐了吐舌头。
"你--"俊俏少年气得脸蛋涨红,他怒而拔剑相向。
"霍刚。"清朗音色中透着几分中低音的磁性。白衣男子抬了抬手,他斯文有礼地放下茶杯。
霍刚立即收剑,默立一旁。
"两位姑娘,对不住了,书童无礼,在下替他向二位姑娘道歉。"他伸手举杯。
突然--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听在众人耳朵里,几乎要断气一样,白衣男子拿白绢掩唇,妖娆的血色,印染白绢,触目惊心。
啊--春香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移动椅子,悄悄地隔开自己跟白衣男子的距离。
"少爷。"霍刚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轻轻的笑声从斗篷里飘出来。"吓到二位姑娘了,抱歉。"
这个时候小二已经将香茶跟点心捧了上来。
"姑娘,二位的茶跟点心。"小二在桌子上放好盘子便离开了。
春香一脸恼怒地瞪着对面。"都这样了,还让我们怎么吃得下去。"她更担心的是,那个咳得快要断气的男人有什么传染病。"三小姐,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万一要是传染给她跟三小姐,那她们可就太冤了。
"既然点了食物,就吃完了再走,不要浪费了。"方箐岂会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想些什么。她摇摇头,自顾取来杯子,倒茶、饮茶,润了润咽喉,而后快速地吞咽掉一个盘中的小点心。
春香讶然地看着方箐,三小姐这种时候怎么还吃得下点心呢?
"春香,味道不错,要不要尝一尝?"方箐淡眉扬了扬。
"三小姐--"三小姐刚刚看了血淋淋的场面,竟然不会感觉到恶心吗?她怎么还可以那么自然地吃下食物?
"不吃吗?"方箐轻轻一叹。"那倒是可惜了,打包回去,路上吃吧。"她唤来小二,叫他打包好点心,而后她付了银两。
侧头,发现春香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着。
"春香,我们该走了。"
春香还在失神中。
"春香,着火了!"
"着火,哪里着火,哪里着火了,三小姐,我们赶紧逃吧。"春香喃喃自语着,却愕然发现茶馆所有人都惊诧地盯着她看。
"三小姐,你骗我。"春香不满地嘟嚷着嘴角。
方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走了,时辰差不多了。"
"哦--"她郁闷地推着轮椅出了小茶馆。
临窗的白衣男子静静地看着那一幕,斗篷下那深不见底的眼瞳,掠过一抹快若闪电的冰蓝色光芒。
咳咳咳--咳咳咳--
他又开始咳嗽了。
断命的咳嗽。
血色如花,又浪费了一块白绢。
第1卷 第28章 断命的咳嗽
人已到了灵佛堂的脚下,方箐也就不急着让车夫快马加鞭地赶路,毕竟在圣旨规定的时间内,只要她准时到达便可。
她懒懒地斜靠在车板上,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拿起从小茶馆打包过来的小点心,放在唇内慢慢地细嚼着。
春香想集中手中的针线活,可是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像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方箐,那明亮的秋水瞳仁,蒙上了烟雨江南的白雾之气。
方箐娇嫩如花的唇瓣,淡淡地扯开一道缝隙。"春香,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哎呦--
被方箐突然一唤,春香震醒,一不小心银针刺破了手指,血珠溢了出来,她赶紧放在唇内轻轻地吸了吸血痕。
"三小姐,奴婢没在看什么,没。"她干干地笑着,不敢望向方箐。
方箐唇瓣上扬一个淡然的弧度。"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在纳闷,是不是?有什么话就说吧,你跟我是主仆,要呆在一起的时间呢,恐怕不会只是二天三天的。所以,想要问的,就赶紧问吧。"她轻轻地放下书卷,淡然的眸子凝视着春香。
"三小姐,你不觉得刚才那两个人怪怪的吗?尤其是那个戴斗篷的,像是得了痨病要死了一样,咳嗽咳得那么要命,还吐了那么多的血,三小姐你不觉得那个时候吃东西很恶心吗?"春香一路上憋在肚子里好久了,她实在忍不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断命咳嗽,突然穿透到她们的耳际内。
春香一惊,她揭开马车的窗帘,看到那戴斗篷的白衣男子,还有那可恨的俊俏少年,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她们的马车几乎是并驾齐驱地前进着。
"春香,是他们吗?"方箐淡眉微挑。
"三小姐,就是他们,刚才跟我们在小茶馆同桌的,他们竟然跟踪我们。"春香恼怒对方如此无礼。
方箐唇瓣轻抿,她淡然低眉。"也许不是。"
"肯定是跟踪我们的,三小姐,让奴婢去警告他们一番。"春香探出头去,"喂,你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跟踪我们?还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偷听人家姑娘家的悄悄话,也不觉得害臊吗?"春香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们。
"你说什么,小丫头片子,谁要跟踪你们了?"周围人群鄙夷轻视的目光,让霍刚俊俏的脸蛋浮起一层红潮。
"还说没有?我们前脚刚走出小茶馆,你们后脚就跟在我们身后,不是跟踪,还是什么?"春香压根不相信他们两个,看着他们两个,她就非常不顺眼。
"你--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教训你!"周围唾弃的目光越来越浓烈,血气方刚的霍刚忍受不住众人的轻视目光。
"霍刚。"戴斗篷的白衣男子抬了抬手。
霍刚不得不忍耐,春香立即朝他挤了挤眉眼,嘟了嘟嘴角。"哼,本来就是吗?就是跟踪我们了。警告你们,赶紧离我们三小姐远远的,不要再跟在我们后面了。要不然,等我告诉我家大少爷,有你们好受的。"
"你--"霍刚气得快要炸了。
"霍刚,不得无礼。"咳咳咳--白衣男子又咳了几声,那吐出来的血色比先前在茶馆里看到的还要红艳三分了。
第1卷 第29章 说曹操,曹操到
春香忙惊怕地缩了缩身子。该不会这个人真的得到了痨病吧?
"两位姑娘莫怕,我们并没有跟踪姑娘,而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香山灵佛堂,这条路是上山的必经之路,我们只是巧合碰见罢了,还望姑娘不要误会。"他扔掉了血色如花的白绢。
"什么?!你们要去的地方也是香山灵佛堂?!"春香震惊。"你们两个太无礼了,竟然还去查了我们的行踪?我警告你们,立即下山去,不要打扰我们家小姐的清静。"
霍刚憋得一肚子火,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天下还有这种蛮横无理的小丫头片子吗?
"瞪什么瞪,算你眼珠大怎么的,告诉你,眼珠大也没用,不许你们跟上来,立即下山去。"香草冷着脸驱逐他们二人。
"姑娘,在下可以问姑娘一件事情吗?"戴斗篷的白衣男子扬手,他唇瓣微开。
春香感觉要一股莫名地压力朝向她,但她眼下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她得保护好三小姐。"那个,看你态度还不错,你问吧。问完了,就赶紧下山去,我这是难得的发发善心,快问吧。"她拿出手绢,迎风甩了甩,似要甩起空气中涌动的那一股不寻常的气流。
"请问这上山的路可是姑娘建造的?"白衣男子唇瓣噙起一抹冷笑。
马车内的方箐闻听到,她翻动书卷的手停了停,她眉眼微动,唇瓣淡淡扬了扬。
"当然不是。"春香忍住白眼泛动。
"那么在下再问,这香山灵佛堂可是姑?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