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我僵硬地点了点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抱歉认错人了,卡伦先生。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哦对了,卡莱尔知道。沮丧地捂着脸,在这个十六、七岁的美少年面前怎么总是丢脸的没气势。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困,有什么事情吗?
七点钟在福克斯中学门口,准备好你要用的装备,我照看你去森林。我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不太善意的表情,另外照看这个词在他低沉的嗓音里就像监视一样,冰凉得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我隐约记得戴琳娜昨晚说过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要知道在森林里本来就很难见到阳光,如果天气还是阴沉着,可能更加容易出事故。就你和我?
小卡伦先生在电话那边冷笑了一声,好吧,反正我觉得他的声音挺冷的。就我们两个,不是今天的话就一个人也没有。
真是不招人喜欢的小鬼!
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不过我并没有兴趣听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在这里散冷气,我直接出声打断他,好吧,那就听你的,七点在福克斯中学正门的门口,我会等你的。
别迟到。电话那头不耐烦地嘱咐了一句,嘟——地挂断了电话。
我叼着戴琳娜匆忙帮我做的松饼,穿着稍厚一些的衣服站在福克斯中学的门口。还差两天就要开学了,偶尔有一些学生会聚集在学校开始互相讨论作业。倒不是觉得尴尬,就是看着这群开着车来上学的家伙心里有些嫉妒。
在这种只有三千人的小镇上,你不能指望我的身份有多神秘,事实上这所学校里的所有学生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将成为新一年的生物课老师。不过因为我之前打定了主意不出门,所以他们只敢在远处稍微地指指点点两句。
这样的感觉不错。
银色的沃尔沃从比较冷清的道路上冲出来,看这种生猛的开车方式就知道是小卡伦先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挑这样见鬼的天气,不过一大早就得起来带不熟悉的长辈去危险的地方,他心里不高兴也可以理解。
说起来,卡莱尔这么做实在是不应该啊,如果真的抽不开身我可以自己去的。何必动用美丽的基友小少年呢?唔,可能是为了跟上次查理警官说的那个大个头过二人世界?
啧,其实男人也就是这么肤浅。
沃尔沃毫不减速地朝着我疾驶而来,完全没有闪躲地压上路上几个明显的水洼,积水拍在干净的车身上看得我都觉得不忍心。
就在我已经能看到驾驶席上皱着眉毛的卡伦先生的时候,他以超快的速度毫不在意地甩动车尾,轮胎在地上滑出一道冒着热气的胶线,竟然在湿滑的路面都能发出吱——的刺耳声音,就像电影里特技镜头一样极其惊险刺激地调转了车头,稳稳地停在吓得几乎不能动弹的我的面前。
抱歉,担心迟到开得急了一点。小卡伦先生勾起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给我打开车门。
是哈——我干笑了一声钻进车里,飞快地嘟哝,就该让查理警官吊销你的驾照。
8、第 8 章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追求速度,但是即使这样我也是不会原谅超速的小鬼的!
我紧紧抓着安全带不安地想,要是查理警官让每一个不喜欢系安全带的人都来坐一次爱德华?卡伦先生的车,这个世界肯定再也不存在交通事故了嗷呜姑妈我好害怕——
卡、卡卡卡卡卡卡伦先生!在安静的车厢里刚一开口,不知道是踩错了刹车还是怎样,银色的沃尔沃轿车咻地一声更加提高了速度,我抓着车窗上的把手完美的飚上了高音。冷静!冷静!深呼吸!是的,放松,放松——我不顾形象地缩成一团,对着驾驶座上的人中气十足的喊。
爱德华?卡伦转头看了我一眼,坦然地在键盘上按了某个按钮。
喂、喂!手不要离开操作杆!快放回去啊啊啊啊——呕。身边的车窗忽然自动降了下来,急速行驶中的冷风呼——地一下子全都灌进车里,冲进我正大叫着的嘴里面。气管一下子被冰冷的气体撑大,所有的声音好像被高气压堵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难受得让人的眼泪直往外冒。
什么健气受!这是别扭受吧混蛋啊啊啊啊姑妈带我走吧——
在风声里隐约听到小卡伦先生哼了一声,总算开恩把车窗升了回去。我压着喉咙趴在车门上干呕,除了欲哭无泪以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来描述我的心情。
首先,维斯小姐。在我的咳嗽声里忽然间响起卡伦先生的声音,你所说的建议多用于妇产科而非现在,另外,你应该知道在开车的过程中不应该跟驾驶员说话。他转过头对着我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十七、八岁的嫩脸配上似乎在发光的犬齿,看起来非常惊悚。希望你在剩下的路上保持安静,绝对的安静。
好的,没问题。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答应,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中指。
爱德华先生从车里钻出去,走到我这边帮我拉开了车门,就是这里。他很绅士地把手架在车门上沿,防止我在出来的时候撞到头。下车吧。
呃、谢谢。我很纠结地跟他道谢。明明应该对车上的暴力行径感到愤怒的,但是谁也不可能对着一个绅士微笑着的少年发火。算了,毕竟是小我七、八岁的孩子,我较什么真。
小卡伦先生神色奇怪地看了我,接过我的背包挂在肩上。或许是因为我有一半东方人血统的缘故,美国人的型号都比我大了一码,而且他们的发育期比较靠前,所以即使是未成年的卡伦先生都比我高出一个脑袋。作为长辈的话,似乎不应该让小孩子帮忙拿着东西,更何况我的包里面都是很沉的野外必备产品,但是我背着确实很重而卡伦先生看起来的确很轻松。说起来,作为本地人,难道不了解进森林之前必须做好准备吗?
唔,等一下交谈的时候借口背回来吧,欺负这么漂亮的基友美少年还真的不太忍心。
我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他的肩上的书包带,话说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么怕他的啊——那个,卡伦先生,请等一下。我直接从包里面翻出来驱虫水,奢侈地喷在所有露出来的皮肤上。毕竟是陌生的环境,要是遇到一些杀伤力大的虫子就惨了。喏,还有这个。我连着驱虫水、护目镜和口罩一起塞给一旁发呆的爱德华?卡伦,自顾自地先把自己的装备都套好。
我可能要逮一些蟾蜍做黏膜的切片,你知道它们可能会喷洒毒液的,所以最好先戴上这个。发现卡伦皱着眉瞪着护目镜,我连忙解释。或许是因为担心影响发型?我记得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似乎都对外貌有着隐隐约约的在意。你看,还挺帅的,戴上吧。
卡伦表情怪异地瞥了一眼我的造型,随手把这些东西又塞回我的手里。我不需要这些。
——盲目自大的小鬼。
卡伦先生,我很感谢你能够带我过来。可在你帮我领路的同时,我也必须负责你的安全。我咬了咬下唇,双手环肩做出一个长辈的姿态。卡莱尔既然安排你和我一起来,那我就不可能看着你出危险,所以请带上。唔,万一要是不小心让搅基小少年受伤了,卡莱尔估计会狠狠地报复的。我记得某篇科学研究里说,搅基的男人一般都有偏执症,发起狂来很恐怖的。
嗯,必须带上。我坚定地点头。
卡伦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的可怕,猛地朝着我迈了一大步。
喂喂,就算是爱护形象也不至于这样吧?!哇呀——我本能地抱着头紧闭上眼睛。
就听见咔哒一声,高强度塑料做的护目镜以诡异的姿态扭曲成一团,爱德华?卡伦先生毫不在意地把塑胶团扔到我看不到的远方,一字一顿地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我知道什么该带,什么不用。现在,走。
说着,抢过我手上的背包重新搭在肩上,大步地朝着阴森森的森林走了进去。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的话,或许是身体已经产生了抗体,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就跟卡莱尔解释说是真心地劝阻过了,或许可以逃脱一劫。不过,有必要一定要把阿姨我的护目镜捏成那样吗……?这是多大的怪力和怨念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阿姨我高价买回来的宝贝啊,嗷呜,姐姐会想念你的。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踩着旅游鞋啪嗒啪嗒地跳过青苔追上去。
唔,还记得帮我背包。意外的,不算是个坏人啊。
还有什么要找的?卡伦拖着巨大的袋子问我。
我核对着手上的清单,借着阴暗的微光划掉所有收集好的材料,就差扁虫了。
面前的少年习惯性又是不爽的皱眉,……扁虫?
……想起来我们之间的交流完全是鸡同鸭讲一样,我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本来我以为可以很快就解决的,毕竟有熟悉地形的爱德华先生在,但是我却忽略了一点。如果不是专业学过生物的人,几乎是不可能认出来每种植物的学名的。就像是你每天回家的路上都会看到有很多种不同的树木,你也知道在这段路上的什么地方有树,但你不一定能说出来这个地方的树木是什么。
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所以当我一开始跟卡伦先生提到Crofton Weed的时候,他和我两个人瞪着眼睛相互看着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不过看他那样的表情,我感觉很自豪就是了。
美国的孩子都多少有些早熟,毫无疑问卡伦先生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代表。
虽然他不知道我内心正在暗暗得意,但是显然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就在我偷偷感叹多了几年人生阅历就是不一样的时候,他已经很快地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由我来描述,他来帮忙寻找。这个点子当然很好,不过看到十七岁的男孩子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脸,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卡伦先生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早熟了一些。
他有些不耐烦,很轻巧地把沉重的材料袋拎在手里,好吧,去哪儿能找到你说的扁虫?
我能够理解他陪了我整整一天之后的烦躁,事实上我对于这种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也近于失去耐心了。本来之前还能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一番,但是到现在也完全没有那个精力和闲心。任谁在一个旁边一直散发着恶意的人旁边都不会很舒服,天知道是谁安排我们两个一起来森林里。
不过他可能比我还难受吧,毕竟还要担心自己的恋人跟别人的两人世界——
额,那个。我僵硬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你知道哪里的蚯蚓比较多吗?
……卡伦先生沉默地盯着我。
9、第 9 章
因为扁虫是一种寄生的生物,所以这个是很无准确性的猜测。我在读大学的时候也是直接从老师那里取标本来看的,从来没有关心过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不过倒是记得有些人的排泄物里面能够看到它,但也是特定人种,而且我实在是没有这样收集的勇气。
可是就算是蚯蚓对于小卡伦先生应该也是很难接受的吧。外出一天放任恋人和情敌过二人世界,临回去前还要去挖恶心的无脊椎动物,可能会弄上一身黏糊糊的泥巴,这简直就是背运中的极品。
算了,待会儿给姑妈打个电话吧,虽然要拿的东西很沉,慢慢走总是能回家的。如果真的会害爱德华先生到那么凄惨的地步,哪怕是非常痛恨好男人都去搅基的我也是会于心不忍的。所以,还是不要勉强基友小少年了——
发现他一直盯着我没有说话,我轻咳了一声,其实你可以先回去的,我已经非常感谢了。
除了蚯蚓没有别的办法?卡伦先生皱着眉毛,打断了我的腹诽。
我认真的考虑了片刻,或者是去附近的河边从鱼身上找,但是我没有带钓鱼的用具。
卡伦先生又开始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瞪我,话说我明明都叫你先回去了,你闹什么别扭赶紧洗洗回去投入卡莱尔的怀抱吧,不是再担心情敌吗?早点回去或许还可以双|飞、不,我是说捉|J在床啊啊啊啊,阿姨我都不生气你生气什么啊!姑妈他的眼神好可怕嗷,我们回纽约吧姑妈,呜——
河那边我不能过去。卡伦先生放下东西叹了口气,似乎能听出一股挫败感。你坐下歇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蚯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气息忽然缓和了些,或许是因为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感觉没有力气了吧。
唔,谢谢你。我顺从地找了块没怎么长苔藓的石头坐下,掏出早上剩下的松饼递过去,要吃吗?虽然有点冷了,不过勉强能够吃饱。虽然自己也很饿,但是卡伦先生当了免费的劳工,怎么也该让给他吃,何况还是小了七、八岁的孩子……
卡伦轻哼了一声,又是要面子地拒绝了我,你吃吧,我不需要这些。
本能的想吐槽男人自大的通病,但是肚子早就开始叫唤。卡伦先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也根本没有心思谦让,只是朝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着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松饼。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正埋头啃着东西,爱德华?卡伦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用那个平常只会冷冰冰说话的嗓音令人惊悚的温和地说:反正也空闲,我给你讲讲我家的故事好了。
我一愣,然后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难道现在进入伦理频道了吗?!耽美少年的不归路?!
卡伦皱眉看了我一眼,手里来回攥着我刚才给他的矿泉水,看起来在做难以言说的决断。
嗯嗯,我能理解,毕竟说出自己的秘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论二十五岁的女人还是五十二岁的女人都对于八卦有着忠诚的追求和爱好。
妈呀,卡伦先生忽然瞪了我一眼,然后偏过头,似乎对远处的苔藓感到了莫大的兴趣,冷冰冰地开口:我是被收养的孩子,我的养父,是的,你见过是卡莱尔。而我的母亲则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当然你可以叫她埃斯梅。
唔嗯,一般都是要从成员构成开始介绍的。父亲,然后是母亲,接着——啥?!
我非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湿滑的石头上栽下去,颤颤巍巍地问:你是说,母亲?
爱德华?卡伦先生朝我露出了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就像是正经的十六、七岁小鬼应该有的那种,我看着他一排明晃晃的牙齿,愉快地说:是的,她是非常善良的女人,或许你会愿意见见她。
我僵直着点点头,小声地嘟哝,是的,我能够想象她肯定很漂亮。
与其说是难以置信,其实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搅基党是女性终身幸福的公敌,能够征服那么绝色的卡莱尔,想必一定是非常值得崇拜的女性。我不是作者坑里那群腐女小坏蛋,对于自己过度脑补的想法只会感到十分羞愧。
卡莱尔和小卡伦先生从来也没有给我过这种暗示,单纯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好看就如此胡思乱想,这样的性格确实是太糟糕了,对于不熟悉的人出现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这不是一种好习惯。
我心虚地低下头没敢看卡伦先生,即使他本人并不知道我心里曾经意|滛过他和他父亲的事情,但我还是不敢继续看他的眼睛。
卡伦先生完全没有在意我的表现,他继续充满喜悦地讲述他家庭的成员。是的,那种喜悦是连我这样的局外人都能够听得出来的强度,或许他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家人吧。我不知所谓地在他停顿下来的时候胡乱地点头,内心还陷落在对自己的无穷厌弃中。
维斯小姐。过了很久的安静,卡伦先生忽然叫我的名字。
啊,是!我立马弹起来回答。看到他微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懊恼地意识到我的反应太过了。喂,他反正也不知道这是我想过什么,你不要这么丢脸啊,兰博!
啊哈哈哈,那个,要走了吗?我含糊地挠了挠头,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拎材料袋。
卡伦先生坐在原地看着我,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是焦黄|色的,似乎和印象中的不太相同,但是我也记不得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他盯着我尴尬的脸,坐在森林中也依然显得很有气质,跟我这种打扮怪异的丛林怪人完全是天壤之别。其实,维斯小姐,我是想和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只差扁虫了。
——歹势。
我连忙扔掉手里的东西,窘迫地不停低下脑袋,眼睛只敢盯着眼前的这块松软的土地,如果我要是一条?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