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了一下,腼腆的网友小姑娘居然会改成这么甜腻的昵称,这个真的是非常难以置信。
告诉她,我现在有点忙,明天晚上在网上见。我一边拿着浴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着爱德华说:不算熟悉,原来见过一次而已。我觉得他好像特别讨厌我。
爱德华轻哼了一声,你的身上有吸血鬼的味道,他们当然不喜欢你。
…………这句话听起来好奇怪。
我对着爱德华的背影默默地龇牙咧嘴,从架子的角落上翻出长期不用的香水在身上喷了些。不过……爱德华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你确定是明天晚上吗?我觉得你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呃?我想了想,一脸困惑地问。
爱德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过椅子无可奈何地看着我,那种幽怨的表情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了。他一只手懒散地搭在座椅上,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问:明天就是舞会了,我亲爱的舞伴小姐。
………………啊哈哈。
你们谁都不许吐槽我,谁还没有过顺口一说的时候,我、我才没有忘记呢!
我一脸郁闷地拉着戴琳娜在天使港闲逛。
可能是受到了舞会气氛的影响,天使港的大型购物中心里面挤满了一脸春|色的少年少女,幸好我拒绝了爱德华同行的要求,刚才路过咖啡店的时候我还看到几个生物学的女生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指甲油。 ……我可不想在这里还被人追着八卦。
我觉得那件蓝色的裙子很漂亮,你怎么不去试一试呢?戴琳娜扯了扯我的胳膊,劝诱地说:你的头发和它很般配,它们看起来棒极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舞会上成为焦点的。再去看看吧,兰博。
……不要。我紧紧地抿了一下嘴唇,实话说,我确实喜欢那件衣服,但是那家店里有不少熟悉的学生,他们那种稀奇的眼神让我有点不安。
跟爱德华一起参加舞会已经足够让我紧张的,我早就过了被帅哥青睐后要宣扬一番的少女年龄了,而且师生之间的关系让我觉得很难堪。之前就说过的,我本人并非交际方面的好手,现在这样窘迫的局面,我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更不要提怎么解决了。
我纠结了一下,借故扭开视线,小声地嘀咕:算了吧,那里都是一群学生,我这个老师进去买东西不是会很奇怪吗?
那有什么奇怪的,顺便让他们也帮忙参考一下,有什么关系?
戴琳娜莫名其妙地睁大眼睛,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
我觉得不得不承认,美利坚的青少年在各种层面上都比天朝的少年们开放得多,这并不是指多大的年纪就开始看色|情书籍和付费频道,而是一种在生活态度上彻底的解放。他们可以暧昧地笑着帮你挑选最衣服,有些大胆的甚至会询问爱德华的床上功夫,相信我,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是禁忌的话题,在我第一次和爱德华一起上学的时候就体会到了。
所以我才说和吸血鬼同居带来的改变是毁灭性的,你不仅要忍受每天偷|情一样的模式,还要应付各种诡谲的问题,那天一个长着雀斑的女孩问我什么来着,她竟然一脸热情地向我打听爱德华内裤的颜色!
……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深刻地认识到我的内心依然是多么保守的天朝子民。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招惹美国人旺盛的好奇心的。
戴琳娜姑妈顿了顿,看着我的表情有些疑惑,我已经下定决心忘掉那条连衣裙了,尽管心里确实非常喜欢它。毫无疑问,戴琳娜被我悲壮的表情吓到了,连忙拍了拍我:算了算了,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不过不是我说,你的性格就是喜欢顾忌太多,将来会吃亏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戴琳娜,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这样的建议我听过、见过太多了,爱德华平常总是懒洋洋地欺压我,但是偶尔也会安静地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我并不蠢,没有人喜欢做没有回报的付出,我知道爱德华所做的一切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我甚至连朋友的余地都没有给他。
我知道自己有的时候胆小得过分,明明很简单的一些事情偏喜欢胡思乱想。其实我觉得这并不算胆小,可能是死过一次的人更加明白生活的艰难。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里重新成长,独自一个人在鱼龙混杂的纽约市里生活,我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绝对不会希望再次重温这种糟糕透顶的成长史,重生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其实没有任何伟大的意义,只是想要简单地活下去而已。
所以说,爱德华如果愿意帮助我的话,我当然很感激,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下一秒不会抛弃我这样的吊车尾呢?我尚且有自知之明,事实上,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倒霉的打算。
……谁规定了爱德华?卡伦不喜欢伊莎贝拉?斯旺以后就一定会喜欢上兰博?维斯?
我可没有那么良好的自我感觉。
话说回来,他也答应了我的邀请不是吗?
凭借爱德华的能力肯定能听到我心里的那点想法,既然他明白我是为了和他划清界线才邀请他参加舞会,那么爱德华肯定清楚答应了我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甚至可以说这是我蹩脚的试探都可以,总之我应该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自作多情。
我和戴琳娜在天使港转了几家大型的商场,一路上不断地和偶遇的朋友打招呼,太多熟悉的脸孔让我彻底失去了购物的兴趣。回想起来上次去卡伦家拜访的时候,那件淡黄|色的裙子看起来也还不错,倒不如把这笔钱省下来,也能抵我不少的工资。
我把这个想法跟戴琳娜说了,她当然显得很不情愿。任何一个长辈都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孩子亏待自己,哪怕我的理由听起来有多么充分。
……反正我没看上什么衣服,那件蓝色的连衣裙也不是非买不可。对一件东西誓在必得的那种执着已经是太遥远以前的事情了,人渐渐长大了以后总是不得不接受生活中的各种无可奈何,现在想想反而也不觉得有多想买下它了。
我觉得这就是促销能够长盛不衰的原因。再说了,就算现在回去的话,大概也被别人买走了。
我直接地拉着满脸不情愿的戴琳娜往回走。她始终不能从失去伟伦?霍杰这个老朋友的悲痛中走出来,这一点上不得不佩服镇上居民热情友好的性格,原来戴琳娜都是搭着伟伦或是泰勒的车去天使港的,而今天为了防止她伤心,我特意预订了班车的车票。
说是可以直达的班车,事实上也一点都不快。
我跟戴琳娜又说了一路的八卦,这得感谢隔壁家的小夫妻最近过得不太愉快,因此我们才能有不少的话题。尽管我和戴琳娜姑妈最终空手而归,但是这样一趟也非常疲惫,在车上小睡了一个小时,直到黄昏的时候才真正回到福克斯小镇。
哎?!兰博,你看门口放了一个盒子!
隔着家门很远的地方,戴琳娜忽然疑惑地开口叫我。这并不是因为她的眼神太好,而是这个家门前的不明物体实在太过显眼,墨绿色的包装纸在最后一点太阳的余光下熠熠发亮。
…………不会是炸弹什么的吧?
得了吧,我们又没跟恐怖分子结仇,普通人家能有什么敌人。我甩了甩头,把脑袋里那些诡谲的猜想直接捏灭。更何况,我从来没见过哪里的炸弹会用这么高级的包装纸做伪装。
这个盒子也就是普通礼品的大小,宽度一只手就能搂住,因为看起来十分扁平,所以直接被某个不知名的人立着放在我家的门口,稍微倾斜地靠着木板门。包装是光滑的质地,一看材料就已经知道价值不菲,嫩芽色的缎带系在上面,毫无疑问是高档货。
……可是我们并没有熟悉到会送这么贵重礼物的朋友。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戴琳娜已经坦然地走到了家门口。还没来得及等我跟她分析会有什么危险,她已经非常自然地把盒子从地上抱起来,举在眼前眼前认真地打量着。
……所以说,美国人能够平安无事地活到今天真是奇迹。
嘿!兰博。戴琳娜突然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看得人心里忍不住发毛。她颇为愉快地把墨绿色的礼品盒塞进我的怀里,一脸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是你的哦!
……唔?我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心里一片茫然。
在纽约结识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我一来到福克斯镇就彻底断了联系。家里也就只有戴琳娜一个亲人,要好的朋友根本一个也没有。
……谁可能会给我送礼物呢?
脑袋里一个想法飞快地闪过,我被惊得呛住了口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心里蓦地腾起一种非常不美好的预感,手指有点颤抖地把礼品盒缓慢地翻到后面。
蓝色的衣服很配你黑色的头发,希望那天能看到你穿这件衣服出现。
我的心里一送,视线习惯性地向下一瞟,不得不说整个包裹上整齐干净的笔迹看上去都很有格调,而在寄件人的那一栏上分明写着爱德华?卡伦的名字。
第 50 章
是的,没错,你们说对了。尽管这份礼物的来路算不得光明正大,不过我最后还是高高兴兴地穿上了这件蓝色的小礼裙。
如果说虚荣心是正常人的通病,那么正常女人就是平方幂的程度。何况是免费的衣服,装清高什么的太傻了,我可没忘记在商场里看到的价签。
倒不是自夸。我觉得看起来效果真的很不错,当然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亚洲人小巧的骨架,要知道,美国人粗糙的线条一般很难配得上这种衣服。
为此,我特意化了点淡妆,顺便把头发高高地盘起来。这样看起来很不错,别忘了我也算得上是混血儿。当然,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爱德华才这样细心的。
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得更好看。我对着镜子艰难地调整发夹的时候,爱德华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来。
我转过头,正好看到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跨过简易的白色木窗。
对于他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抱怨了。反正他本人都不觉得掉价,甚至偶尔还会引以为傲,我对于这种强盗一样的做法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觉得有必要担心一下我的神经,但愿它还没被爱德华锻炼到过分强韧的地步。
拜托,别说了。如果你不想让我骂你是尾行狂的话,我还没计较你跟踪我的事情。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顺手把蝴蝶发夹塞到爱德华手上,看在上帝的份上,快点帮我把这些不听话的头发弄好,我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了。
镜子里的爱德华微微挑眉,对着我无辜地耸了耸肩,不是我,都是爱丽丝预见到的,我只是听从了她的提议,提前为你准备好了而已。
……我才不信。
我在心里不爽地哼了一声,顽固地扭开视线。
反正爱德华只能被动听到我的腹诽,至于他要解释什么,我可不关心。谁都知道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糟糕极了,他应该尝尝这种滋味。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爱丽丝,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哪怕我没有强悍的武力值拒绝这种安排,好歹能发泄一点挫败感。
爱德华语气如常地继续说着,镇定的就好像完全没听见我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真高兴能看到你穿上它,不过实话说,你漂亮得让我有点后悔了。他正站在我身后,我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表情。爱德华微蹙着眉,有些懊恼地摆弄我的头发,叹了口气,你不能散着头发吗?我想那会显得你更年轻一点的。
…………
不会说话的男人真讨厌!
我转过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年龄是所有女人的痛脚,我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让一个上百岁的老古董嫌弃我的打扮过于成熟……这种感觉就像是森林古猿在和单细胞对话一样。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挖苦自己进化不完全?
……算了,你把梳子放下吧。
我无语地瞪着他纯良的表情,最终挫败地叹了口气。
因为收到了喜欢的礼物,心情在这段阴霾的日子里出奇的好,当然没办法真的生气。我不想没骨气地迎合爱德华的喜好,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听他说完以后,看着镜子里一丝不苟地发型,下意识觉得特别老土。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可恶,难道只要一件连衣裙就能把我收服了吗?!
但、但是人家真的很喜欢嘛……
咳。爱德华清了清嗓子,直接打断了我的心理斗争。他微微低下头,双手撑在老旧的梳妆台上,我甚至能看得清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爱德华不经意地说:我听说他们把凉亭装饰的不错,今晚去那里看看吧。
不要。
我想也没有想,完全是本能地拒绝了。
爱德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那种冷冰冰的表情真是久违了。他紧抿着嘴唇,盯着我的眼神令人发毛,拖着缓慢的语调说,兰博?维斯……
……什、什么?我小心地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挺了挺胸部。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装饰得好看就自找罪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为了学校里的情侣们准备的,我和爱德华一起参加舞会已经带来很多麻烦了,要是再一起去凉亭……
无法想象福克斯镇的家庭主妇们会兴奋到什么地步。
……总、总之,在这点上我是不会退让的!
爱德华凉凉地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挑起眉毛,为什么?
……那是因、因为,你难道不觉得……
我吞了吞口水,想到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一狠心干脆豁了出去,闭着眼睛大声回答:难道你不觉得自助餐才是重点吗?!
………………
…………
两个人都无可奈何地僵持了一会儿。
果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爱德华飞快地小声嘟哝了一句,我正神游到沙拉和番茄起司的问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额,抱歉?
不,没什么。
爱德华斩钉截铁地立即回答我。
我注意到他刚才那种要吃人的表情已经消失了,现在懒洋洋地模样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究竟是怎么做到变脸的,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风波的,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心里反而有一种更加危险了的不祥预感。
其实,你也知道的,兰博。爱德华抱着肩站在我的身后,忽然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天真无邪得让人觉得恐怖。每次我想让你做什么的时候,你都会下意识反抗我。但是不论过程如何,最终你还是得乖乖地听我的安排。
哦,当然……爱德华悠闲地补充,每一次的过程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你确定要拒绝我吗?当然,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最后受伤的人也不是我。
……所以说,我其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蛋吗?!
……为什么要戳别人的痛处,爱德华你这个不留口德的家伙。
我不安地扭过头,一边捂着发烫的脸颊,一边尴尬地转移话题。
啊哈哈……那、那个,邀请舞伴至少应该要登门拜访吧?你这样直接从窗子进来,礼节上不太好啊。这样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舞伴,我会觉得很难堪的。
好吧,我现在就去敲门。爱德华瞥了我一眼,神色自若地耸了耸肩。
他说:我还是更喜欢看你散着头发,它有多漂亮。哦对了,你知道的,刻意强调身份的差异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你省省吧,兰博。
……过分敏感的人最讨厌了,是美国人的话就给我线条粗一点啊!
爱德华的话在房间里还没有消失,楼下的门铃声已经欢快地响了起来。
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爱德华。
戴琳娜带着坏笑翻出我提包里的钥匙,得意地拎在手上摇晃着,发出叮铃铃的响。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喂!爱德华,你好歹解释一下阿!我嘴角抽了抽,僵硬地维持着笑容,心里对他急得跺脚。
我狠狠地瞪着一脸懒洋洋的爱德华,他看着我,无辜地摊开手,对着戴琳娜姑妈暧昧不清地眨了眨眼睛,请放心吧,维斯女士。
哦对了,兰博,今天晚上不要回来了,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哦!当然,其实我是觉得你们不用准备的。戴琳娜一脸老成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一把抓住爱德华的手腕往门外扯,脸上红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呜!戴琳娜姑妈,我会讨厌你的。
我一屁股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手忙脚乱地弄好安全带,气哼哼地按下沃尔沃的车窗,对笑得高深莫测的戴琳娜姑妈大声地抱怨了一句。
话说回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发明高跟鞋的人其实是男人,高跟鞋是为了约束女人才被创造出来的。
说不上觉得有多经典。究竟是谁的发明也并不重要,重点是我对约束女人?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