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竹箸在桌上随意地划着。
慕容凤马上回过神来,然后叫了店家点了一荤两素一汤,让后帮郑心竹斟了茶坐着聊天。“道翔,我还是觉得出城可能不太好,最近朝中很多人听说都在劝说苻――王,想要除掉你――”郑心竹微微顿了一下,才硬生生改口,“心竹,大丈夫生而无畏,死又何惧!如果只是一味地怕虎怕狼,那么平平安安活着一百岁也是没有意思的――”慕容凤右手拇指和食指转着漆瓷的茶杯。
“可是,你才十一岁多点,”郑心竹定定地端详着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是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功夫,敏锐的头脑,谁说古代人笨?“心竹,十一岁已经是大人了,可以驰骋沙场了,”慕容凤小声道。郑心竹刚要说话,却看到楼梯口一行人踏进来,为首的却是苻睿。郑心竹自那日离开巨鹿公府他也没有难为她,偶尔会打发人来看看,送东西过来。
苻睿听到下人报告郑心竹和慕容凤出了家门在外面闲逛,他就忍不住也走出来,听说他们进了酒楼,想也不想就领了人进来,恰好又碰见几个谋士权翼等人。
他们径直朝郑心竹他们一桌过来,慕容凤看郑心竹抬眼往后面看,马上转身,就看见苻睿他们走了过来。慕容凤和郑心竹起来见礼,然后苻睿便在他们一桌坐了下来,权翼他们也坐了,慕容凤便坐到了郑心竹身边紧挨着她的位置。
小二连忙上来斟了好茶然后立刻加了好菜,非常迅速地端了上来。苻睿一直盯着郑心竹看,她似乎又沉静下来,不象前些日子那样动不动发脾气尖酸刻薄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然平和,但是他却知道那是大大的不同,她现在的沉静是冷冷的淡漠,与最开始的单纯无邪的淡然不同。叹了口气,他轻声问道,“最近还好吗?”郑心竹知道他问得是她,不想在众人面前让他失了面子,手里把玩着茶杯,淡淡道,“很好!”权翼知道郑心竹曾经跟在苻坚身边,是个很受宠的人,本以为苻坚要纳她和慕容嫣,结果换成慕容冲,他们这些谋士说破嘴皮子,苻坚就是不肯听,一意孤行强行禁锢慕容冲。
“郑小娘(那个时候的称呼有点别扭,小娘就是小姐,姑娘的意思,寒!)对于苻诏西山打猎可有什么看法?”郑心竹没有想到这些谋士这么大胆,竟然在朝廷外面,当着苻坚儿子以及慕容氏族人议论苻坚,这在现代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苻坚年代却又平常不过,他们经常议论朝政皇帝,然后再去提意见等等。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大王去打猎,本就没有什么错,何况还是原来强大的对手故都,这样既可以舒解胸怀又可以感受胜利的喜悦,不是很好吗?”郑心竹不无讥讽,权翼却不当作一回事,看看苻睿,苻睿正在眯着眼睛看着郑心竹,“不过玩物丧志却是不该,如果打猎到乐不思蜀那是耽误了朝政,君侯大人们自当要竭力劝阻了,却在这里饮酒喝茶恐怕耽误正事了吧,”郑心竹对那些谋士向来没有好感,他们天天鼓捣着苻坚杀人,让苻坚把慕容一家杀个干干净净,特别是慕容垂,连王猛都上请好多次要求击杀慕容垂,就因为这样,慕容一家的人在长安夹着尾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因为这样,慕容冲――郑心竹忽然烦躁无比,端起茶杯猛地一饮而尽。
“慕容郎,少年英雄,不过我们却听说忧思辽东的父亲,有报仇之势,劝慕容郎君,不要学你的父亲,空有智慧谋略却不识天命,逆天而行――”慕容凤本来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得权翼如此说,一时大怒,义愤填膺,厉声道,“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希望对自己的朝廷尽忠,只可惜没有成功,但这却是做人臣最该遵守的节操,难道不是吗?大人的话难道是说秦国以后的将士都要按照大人今天说的这样了?不要尽忠守义吗?”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凤发怒,他慷慨陈词,疾言厉色,义愤填膺,竟然让权翼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苻睿抬眼冷笑盯着慕容凤,待要发作,权翼却轻轻制止他,站起来整整衣服,郑重地朝慕容凤躬身道歉,“请慕容郎君莫怪,权翼一时失言,”慕容凤忙笑道,“君侯不必道歉,慕容凤年轻智微,说错之处请大人见谅,”郑心竹看慕容凤竟然收放自如宠辱不惊,不禁暗自佩服,象他这样不卑不亢,绵里藏针,深藏不露,才是做大事的人吧?
苻坚在西山纵情打猎十余日不归,最后乐官王洛勒住马劝谏说:“陛下为百姓 所依托,如今久猎不归,一旦出现不测之患,让太后、天下人怎么办呢!”苻坚因此停止打猎回到了王宫。王猛接着进言说:“打猎确实不是当务之急,王洛的话, 不可忘记。”苻坚赏赐王洛一百匹帛,授官箴左右,从此就不再打猎了,处理完了邺城的事情,便带了随从轻车轻骑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慕容凤带了郑心竹化妆成百姓的模样偷偷溜出长安,去了一趟洛阳,联络了一些丁零人氏,现在丁零,鲜卑很多前朝遗民有节气的人都暗中与他交往,非常钦佩他的节义。
凉薄里的温暖
深冬,寒风凛冽,即使再厚的城墙也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穿了厚厚的棉衣,郑心竹还是觉得冷,房间里生了旺旺的火炉,慕容凤的母亲张氏和丫鬟们在缝制衣物,慕容凤和郑心竹在一边倚着靠枕看书。
虽然苻坚善待慕容家人,但是慕容暐慕容垂的待遇慕容凤却没有,他们基本需要自力更生,从邺城带来的金银也需要精打细算了来花,好在慕容凤比较有头脑,而且他的几个兄长也到了年纪被苻坚封了官去做了郡守长史之类,他们的补贴以及苻坚规定发放下来的,他们生活无忧,但是张氏却不肯坐吃山空,她的针线很好,经常给一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妾夫人做针线,绣品,报酬颇丰。慕容凤不肯她母亲劳累,她却劝他把心思不要花费在赚钱上,其实家里不缺钱,但是这样营造出来的假象就是慕容凤为了生计奔波,便不会有人再那样紧得看着他。
郑心竹虽然画画一般,但是毕竟见过很多,所以她经常大致的描述模样然后让慕容凤画出来,给张氏他们做花样,那个时候的花样描画很多都是对称纹饰,郑心竹这样将一些新鲜的花样让慕容凤画了出来,张氏他们心灵手巧马上就能绣出郑心竹心里的样子,所以她的绣品竟然颇受欢迎。
为了帮助他们赚点钱,郑心竹挖空心思,但是自己实在太笨了,本来在现代就一无所长,现在更是拿不出什么来。后来觉得古今一样,女人的钱最好赚,于是告诉张氏一些电视上网上看来的簪子头花等女人饰品的花式,慕容凤也厉害,竟然根据她的描述一一描画出来,而且分毫不差,甚至还能提出一两点修改意见来。
他们联系了一家花钿作坊,他们提供花样,卖出所得慕容凤他们只要2成,但是每次卖出的他们都要求抽份子,这样前前后后他们便有了非常可观的收入。郑心竹将现代看来的很多花样都让慕容凤画了出来,女人爱美天性是一样的,最有名的饰品店卖什么,明星喜欢什么,那么贵妇,民间就流传什么。
所以她告诉花钿老板,有了好的样子,一定免费送一批给太后,皇后,慕容小夫人戴,但是却不准他们透露是慕容凤他们合伙的。
花钿掌柜是个汉族人氏,姓武名大贵,长得胖嘟嘟的,小眼大嘴大鼻子,虽然不好看,但是笑起来却很可爱,郑心竹看着他都觉得很面熟。他的花钿铺子在东西市还有槐市有好几家,而且只有他家有许可在市集以外的地方卖货物,宫里,贵妇们经常直接预订,所以生意好的不的了。关键是大贵掌柜为人很和善,做生意非常诚信,从来不会故意来欺瞒他们的钱,所以郑心竹很满意。
这样慕容凤的母亲就不用那么累,但是实际上她依然不闲着,还是不停地做,慕容凤还想劝她,郑心竹悄悄地拦住他,“道翔,你母亲并不是为了赚钱才做事情,有的时候只有忙碌起来才会忘记痛苦――”郑心竹定定看着全神贯注飞针走线的张氏,她和她的丈夫非常恩爱,现在死了却要背着逆贼的骂名,让她如何不痛苦?慕容凤体会到母亲的痛苦,所以他更加的痛苦,话也很少说,常常深夜对月枯坐,一直到天明。
快近年关了,长安城更加的热闹,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集市货物琳琅满目,繁华浩盛。慕容凤却突然出了事情,被官兵抓进大牢,大家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群官兵直接将他抓走。张氏一见受不住打击昏倒在地,醒来以后精神恍惚。
“心竹,你救救道翔吧,他不能死――”张氏眼泪婆娑拉住郑心竹的手,“夫人,您放心,我不会不管的,我会想办法的,”郑心竹安慰她,喂她吃了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郑心竹想了半天,他们没有说慕容凤因为什么事情被抓,是犯了罪还是被人诬陷,一定是权翼那帮小人诬陷他,郑心竹愤恨不已。 自己一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办,找谁?现在能找的人慕容家的人:慕容暐,慕容垂。苻睿肯定不行,找了他她欠他的,而且他那么恨慕容家的人,怎么可能帮忙?
郑心竹连忙收拾了一下,根本来不及多想,匆匆地来到新兴侯府。新兴侯府门厅一派热闹的气氛,挂了华美的灯笼,院内到处挂满华美的帐幔,让郑心竹错以为他们不是亡国奴而是座上宾。想到这个字眼一下子呆住,他们哪里会帮助慕容凤,他们现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可能?
但是来了又不能不试试,硬着头皮跟着小厮走进前厅等候。不一会就看到慕容暐和慕容泓走了出来。郑心竹连忙上去见礼,慕容泓看着她,脸上依然难掩气愤,她那天说得太重了。“心竹,最近可好?”慕容暐在她的面前可不象在那些秦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微微仰起头,腰板挺得很直。“侯爷,我来也是有事情求您,我也不兜圈子,道翔可能因为宜都王起兵辽东的事情受了牵累,被抓了起来,我想您是不是可以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不能向大王求情看看,”郑心竹不想和他寒暄兜圈子,说些没有用的套话。慕容暐没有想到她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旋即道,“宜都王忠贞爱国,其心可嘉,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慕容这么多的人口居住在长安,随时都有危险,如果我们去求情,秦王可能会以为我们要有什么图谋很可能会牵连到其他族人,所以――所以”慕容暐犹豫道。
郑心竹立刻知道他的想法,冷笑道,“侯爷,你做皇帝的时候,秦王都不杀你,现在你是他大秦的侯爷,他哪里会杀你?慕容凤父亲他们为了你燕国流血牺牲,你们却在他失势的时候撇得一干二净,生怕连累到你们,哼,真是――”郑心竹说得愤怒,也不管撕破脸皮,转身便踏出前厅离开。
她怎么那么傻,竟然想着让慕容暐他们救慕容凤,他们苟且活在别人的痛苦里还要冷眼讥笑嫌丢了他们的脸面,更遑论是慕容凤!
郑心竹气冲冲地走出大门,却被慕容泓从后面叫住,“怎么,又要来说什么?”郑心竹瞅着慕容泓冷冷道,“你可以去找凤凰,现在苻坚最听他的话,”他兵不血刃地便让郑心竹丢盔弃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使劲地忍住那似乎要将她吞噬的痛意,死死地咬紧牙关,最后还是抬手抚上左胸,使劲地压住那让她几欲昏阙的痛。
慕容泓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看着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忙往前走过来,伸手来拉她,郑心竹却啪的打开他的手,“别碰我,别脏了你那么高贵的手,”然后转身便走。她快慕容泓却更快,转到她身前拦住她,“心竹――我,”他努力可是却没有说出来,最后便成了“我带你去找徒宾候王叔,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苻坚对他却是很好的,”慕容泓看着她的脸儿慢慢的缓和下来,手从身上垂下来,才松了口气。
慕容泓带了郑心竹来到徒宾侯府,徒宾侯府甚至比新兴候府更加的气派,满宅院的新年即将到来的喜庆。踏着宽阔的青石板道路一路进来,前厅挂了厚厚的挡风的云锦门帘,有人看见慕容泓进来连忙打起帘子,让了进去。
连忙帮慕容泓他们倒了茶,让进会客的锦席上。“您且稍后,小人这就去请冠军将军大人,”家丁见礼完后就匆匆去请。慕容垂正在擦拭他的宝刀,听得慕容泓带了一个小姑娘来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出来见见。
郑心竹和慕容泓等在大厅,慕容农,慕容宝,慕容麟几个人却嘻嘻哈哈的走进来,一看见慕容泓连忙上来打招呼互相见礼。
他们看着郑心竹,眼神里慢慢流露出来的却是若有似无的鄙夷,他们知道她跟着慕容冲进了宫,慕容冲得宠她便顺势成了巨鹿公府里的红人,现在却不知道怎么的又失势了,住在了慕容凤的府里。慕容垂一家和慕容桓一家关系却并不好,他们和太原王慕容恪家的子嗣走得比较近,所以看见她来便都知道了她的意思。
郑心竹一一见了礼,抬头的瞬间却看到慕容麟狡猾的眼神一闪而过。她听说过这小子的一些劣迹,出卖亲父兄长,气得慕容垂将他母亲杀了,却也不敢声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还是很得意的样子,慕容垂没舍得杀他,看样子,兄弟对他也不见仇,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几位哥哥,烦请央烦叔父去秦王那里给慕容凤求个情,毕竟宜都王的事情和他也无关,”慕容泓朝着慕容农他们做个揖低声央求。郑心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话,一时间竟然觉得万分的抱歉,想想自己怎么能这样难为他?虽然现在慕容垂和他们关系好了点,但是当时慕容暐可是几次三番的要杀害他们的,想到这里,不禁冷汗直冒。不用想,慕容垂也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去给他求情,为了不让慕容泓在委屈甚至受了侮辱什么的,郑心竹立刻站起来告辞,“多谢款待,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扰将军大人和几位哥哥了,”然后转头对呆呆看着她的慕容泓道,“景烨,我们先走吧,我还得去办点事情,”然后便告辞就要离去。
慕容垂几个儿子笑嘻嘻看着她,然后又看慕容泓,慕容泓一听见她对他说我们,就是说在她的心里,把他当成了伙伴,心里竟然一阵说不出的欢喜。但是却不能让她失望,无论如何也要看看慕容垂怎么说,便伸手拉住正要离开的郑心竹,“既然来了,就看看叔父怎么说,叔父精通伟略,计谋多多,即使不能出手,也是可以帮忙的,”郑心竹见他坚持,虽然怀疑但是还是静静地跪坐下来。
慕容麟嘻嘻一笑,“郑心竹,你长大了很多,”郑心竹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想得罪他,“您比我长得快,”她随意得说道,也不管说得对不对套,心里乱得很。
慕容垂迈着稳健的步子踏进前厅看见慕容泓和郑心竹哈哈一笑,“这要过年了,景烨可要多来走动走动,反正你们小孩子,人家也不会说闲话的,”然后又看郑心竹,郑心竹连忙见礼。慕容垂知道这个女孩子,但是却一直没有正经地打过照面,细看之下却是眉秀眼亮,神采飞扬。
慕容泓将来意一说,慕容垂打个哈哈,“这个事情我听说了,我也在打听,但是最近见不到主上,你也知道,他――”后来看了一眼郑心竹没有说话,慕容麟却是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郑心竹竭力的忍住,不想发作。
“依叔父之见,应该如何?”慕容泓急忙问道。“主上断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便想杀了宜都王的儿子,他最讲究仁义道德,以德服人,这其中恐怕有其他的奥妙在里面呀,”慕容垂捋着胡须轻轻的点头,叹口气,“那叔父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慕容泓歪头看了一眼郑心竹,转头又问。
“这个--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慕容―――嫣,”似乎顾虑什么,慕容垂一下子改口,说出慕容嫣的名字,“要是皇姐能做,那我倒可以进宫去求求看,”慕容泓看着郑心竹道。
“多谢侯爷指点,”郑心竹连忙道谢行礼,然后站起来告辞,她知道还有一条路,如果不行她就去求苻睿,但是――如果真的不行也只能这样。
从徒宾侯府告辞出来,郑心竹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到了十字路口,郑心竹往北,慕容泓却要往东。
“心竹,你放心,我马上就去请示进宫,你等我的消息,”慕容泓对她说道,“景烨,谢谢你,那天――对不起,”郑心竹想起那天那么凶的骂他。
“没关系,我早就忘记了,”郑心竹告辞走了以后,慕容泓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了半响。十字路口的风特别的大,寒风凛冽,刺骨入心,风吹乱他的发,挡住他的视线,他急忙撩起头发,却发现已经看不见,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往紫宫走去,去那个他最鄙夷恶心的皇宫。
心心所念梦萦魂牵
郑心竹陪着张氏在家里等消息,哄着张氏睡了,自从慕容桓死了以后,身体精神都非常不好,不过她忍着不告诉别人,所以慕容凤也看不出来,现在慕容凤出了事情,她帮不上忙使不上劲,一时急怒攻心便病倒了。郑心竹忙着请大夫还要担心慕容凤,想着办法营救他,十几日下来便更加的清瘦了。
是夜,残月如钩,繁星闪烁,清冷无际的光辉漫天挥洒,寒风凄切,吹得人心头都颤悠悠的。听着窗外的凛冽寒风,郑心竹心急如焚,一有声音却立刻起身冲出房门,却发现不过是被风吹开了院门。
慕容泓裹卷着寒风进入房屋,冷风滚涌,郑心竹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连忙将慕容泓让到火炉旁边,然后又小心的去隔壁看看张氏,她睡得很沉,替她掖掖被子,然后轻轻走出来,房门关上顺便挂下厚厚的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