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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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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苻睿除了上朝,回来就守在她的跟前,她经常如同一尊雕像,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苻睿看得又急又怒,大声喊道:“你不肯同他死,原本就是不想他死,现在你却求死,为什么?为什么?”他使劲地摇晃她的身体,希望可以藉此将她的魂魄摇回来。

郑心竹如同倦了一冬的寒草慢慢地恢复知觉,抬眼悠悠地对上他通红憔悴的黑眸,仿佛刚认识他一样,旋即眼眸黯淡,“我――只是想静静呆一会儿,没有想死,”她淡淡地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就如同窗外的秋风,萧瑟无辜,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如果能够有什么可以让他不知道痛苦,他一定毫不介意地去尝试,苻睿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痛苦,她一点都看不见,也许她根本不在意。

“苻睿,我会嫁给你的,像我从前答应的那样,”郑心竹敛起伤色,勾起笑靥,只是那笑,却恍若化蝶。

窗外的竹影摇曳,尖削的竹叶支支棱棱的,如剑如针,几近残秋,碧色枯黄,秋风过,竹叶簌簌,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季秋末,风残卷云漫,叶落鸟悲切。

苻坚的圣旨下来,慕容冲封为平阳太守,年前上任,不经宣召不得回京。

平阳在长安东北方向,为大秦富庶之地,物产丰富,民生安泰,是个好地方,且离长安并不是很远。

年底,慕容冲外放平阳太守。他离开的那天,是巨鹿公迎娶郑心竹的日子。策马啸西风,回望长安,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远去,伤心碧。

大雪纷扬,几不见路,世界一片雪茫茫……

巨鹿公府,粉雕玉砌,腊梅清香,喜气洋洋。

苻睿和郑心竹成亲,苻坚赏赐的颇多,各种珍贵锦帛,玉器,珍玩,在巨鹿公府的仓库堆成了山。

苻睿青衣金冠,灿眸笑颜,英姿不凡,仿若雪地上浮动的那抹暖阳,融融冶冶的,看着人心舒爽,宾客满朋,络绎不绝。大厅厢房,济济满堂,就连院落,清扫积雪,搭棚遮风,觥筹交错。

因为郑心竹坚持,新房却依然在清竹别院,李方敏尽心尽力,将他们的新房重新装扮的富丽堂皇,高窗明几,双枝铜灯,青纱嫚嫚,熏香袅袅。

苻坚亲自题得贺词贴在新房正墙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字体凤舞龙飞,遒劲有力。

在正门的青庐拜堂。郑心竹任他们扶着她拜了天地,行了各样的礼数,听着不同往来的人贺喜,然后就被送进了新房。

穿了繁复的衣服,戴了沉重的发冠,又被摆弄了一天,郑心竹跪坐在矮炕上,身体一阵阵发麻。手里紧紧捏着那块墨绿的玉佩,几乎攒出水来,心头涌上无数的念头,从前只要慕容冲活着她就满足了,可是经过院中院的相处,她却又觉得如果他活得不开心不幸福,她又很难过,人真的很贪婪么?总是得了还想更多!

现在他远赴,她却嫁给苻睿!

苻坚放了凤皇,她是不是该感谢他?

“心竹,累了吧!来坐下来,靠着抱枕。”刘熏体贴地扶了她,然后拿了靠枕倚在她的背后,几个喜娘却要提醒,刘熏白了她们一眼,“新郎倌还没来呢,着什么急?”然后就不理她们。

暖阁里,炉火炎焰,熏香袅袅,竹影横窗,帘栊上的白玉珠清铮作响。

苻睿喝得有点多,但是却没有醉,让苻晖他们在外面替他挡酒,他便急急地跑了过来。他本来较深的面色,在冬日里却变得白皙,越发的丰神俊朗起来,喜极而笑,又如同外间供奉的喜佛。

刘熏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捏捏郑心竹的肩膀,转身出去。

喜婆铺了新人锦被,让她们饮了合卺酒,然后边撒了莲子,栗子,枣子,长生果等在她们的喜被上,一边说着“福禄鸳鸯,珠联璧合,”之类的吉利话。得了喜赏便眉开眼笑的走了,转身将暖阁的门带上。

苻睿早就按耐不住心头砰砰地跳动,伸手挑起她的盖头,粉嫩白皙的脸颊在烛光里闪烁白玉的光泽,轻轻抬起她的头,看见她的眸,波光流淌。

他盯着她的秋眸,笑道“心竹,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妻!”他眼神清亮,眸若琉璃,乐不可支。

郑心竹敛住心神,压住心头的黯然,笑却隐在嘴角,终究只是淡淡的勾勾嘴角,低首垂眸

年关,吉庆。长安,歌舞升平。

苻睿领着郑心竹去拜见太后皇帝,太后随意的吩咐几句,大多数的是训诫,守为妻为妾的本分,帮助李方敏管好巨鹿公府云云。

见苻坚的时候,郑心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觉出变化,声音低哑了很多,心下不禁冷笑,一拜在地,磕头碰地有声。

苻坚面容祥和,宛然慈父,扶起新人,殷殷祝福,郑心竹却不意多留,拜见后便返家。

过了时日也去拜见了丞相夫妇。

李方敏对郑心竹非常的好,关怀备至。

刘熏寸步不离地陪着郑心竹,陪她说笑解闷,将她坊间市井听来的笑话将给郑心竹听。

李方敏经常来找她闲聊,无意间会说起夫妻之间的情事,让郑心竹有点迷茫。李方敏手里做着小孩子的衣裳,然后歪头看郑心竹手里的花样,“永昌对你好,你们也要早点生个孩子,”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幸福满足的模样。“生孩子?”郑心竹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手里的绣花,竟然绣错了几行,便叹了口气去拆线,“是呀,你和永昌这么久了,也该有动静了吧?”李方敏微笑地看着她,郑心竹脸红了,不解道“什么动静?”李方敏好笑地看着她,还真是个孩子呢,“就是像我一样,怀孕呀!”

郑心竹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脸更红了,她也就是后来才知道孩子是生出来。小的时候大人都说小孩子是人家送来的,或者捡来的,妈妈说她是用面换来的,雅兰是花堆里捡来的。

郑心竹虽然实际年龄二十多岁,但是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却贫乏的很,并没有人专门给她上过这样的课,学校的生理卫生课是个年轻的老师,根本不讲,就给他们讲笑话完了。她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人却乖巧,又没有人给她那样的书或者电影看,有时候女同学她们叽叽喳喳讨论什么,但是看见她就不说了,她又不住宿舍,这样以来,她从小一点接手这样知识熏陶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天天睡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有孩子,现在自己没有,那是因为自己还小。

幸亏新婚,都是有母亲来指点,刘氏虽然看她小,未曾成年,但却还是详详细细地跟她讲了,听得郑心竹的脸跟下了开水的虾。

现在李方敏这样问她,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道,“没――没呢!”

刘熏走进来给她们换了热的茶水,点心,然后接过郑心竹绣的花片,她的秀艺一直都稚拙,仿佛总也不能把那些明艳的丝线变成花样山那朵绚美的花朵。刘熏看着她的花样子不由得笑她,“心竹,我看你要是再绣几年也不会更进步了,”郑心竹心里感激她帮她解围了,连忙笑道,“那你就一辈子跟着我,给我绣花!”“那妹妹就让永昌纳了刘熏做个妾吧,这样可是不耽误刘熏,又得圆满了!”李方敏停了手里的针线,对着刘熏笑。

刘熏却脸一沉,“王妃就会拿了我们下人开玩笑,我可是从来没有这个念头,有的话就天打雷劈!”她不知道为什么气呼呼的。“刘熏,你也真是禁不起看玩笑,”郑心竹看了她一眼,“姐姐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也得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到大户人家去做个夫人吧!”说完自己先笑。

刘熏就闷了声一边做针线,不肯理她们。

李方敏走了以后,刘熏小声对郑心竹说道,“王妃还真是管闲事儿!这些个她也要问!”郑心竹边一边收拾碎布头丝线,对她说,“她也是关心,王妃对我们已经是极好了,家里一有好的东西,都是尽了我们挑,苻睿不去她那里,她也一句怨言没有。 ”

“本来就是她得了和太后的关系才嫁了来的嘛!”刘熏却不觉得,“再说,姑爷却哪里,还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郑心竹看着她笑,“你也别总是一副巨鹿公府没有好人的样子,让人家以为我们有多傲气一样。”

“你还别说,我还真看不惯这里的那些个丫鬟下人们,”刘熏微微扬起下巴,小声道,又神秘兮兮地凑近来,“心竹,你的好事还没有,姑爷不会?”说完她挤眉弄眼的笑。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郑心竹一下子脸红了,伸了胳膊就要去胳肢刘熏,刘熏嘻嘻呵呵地跑出去。

近来长安城的小孩子又开始传唱“凤凰凤凰,止阿房!”,苻坚听了,竟然让人在阿房宫广植翠竹,郁郁菁菁,十万不止!

转年三月,太尉建宁列公李威卒

冬,十二月,有人入明光殿大呼曰:“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秦王坚命执之,不获。秘书监朱肜、秘书侍郎略阳赵整固请诛诸鲜卑,坚不听。

李威卒的转年,丞相王猛病情加重, 不久药石无罔,(375年)七月便去世了。王猛临死,嘱咐其子以十具牛(二十头牛)耕田务农,其余亦一无所求,比诸葛亮还要清俭。

苻坚三次临棺祭奠恸哭,对太子苻宏说:“老天爷是不想让我统一天下呀,怎么这样快就夺去我的丞相呀景略啊,按照汉朝安葬大司马大将军霍光那样最高礼遇,隆重地安葬了王猛,并追谥王猛为“武侯”——如同蜀汉追谥诸葛亮为“忠武侯”一样。秦国上下哭声震野,三日不绝。

苻坚常把自己与王猛的关系比为刘备与诸葛亮的关系,尽管限于君臣名分,苻坚却始终把王猛当作兄长敬重,双方感情极为深厚。王猛五十一岁死时,苻坚才三十八岁;苻坚陷于极度悲痛之中,经常潸然泪下,不到半年便已须发斑白了。半年之中,苻坚恪遵王猛遗教,兢兢业业地处理国事,着重抓了扩大儒学教育和关心民间疾苦两件大事,并且都大有成效。

郑心竹带了刘熏在丞相府陪伴刘氏多日,后来刘氏带了子女要求返回老家青州北海郡剧县。

苻睿对郑心竹一如既往的好,却时刻派人盯了她,她也不去管他,任由她出个门就前簇后拥的,加上家里的下人基本都是李方敏找来的,她更加的嘱咐下人好好照顾郑心竹,郑心竹拗不过他们,也就算了。她慢慢地似乎忘记了痛苦,淡然地笑,偶尔会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看着苻睿也是温柔的神色。苻睿总是在夜里抱着她,借着月光痴痴地看她,他总是偷偷地看她,和刘熏李方敏在一起她会笑,尽管从不开怀却也明艳无比,她却不肯对他笑,他只希望什么时候她可以对他盈盈一笑,如同梦中那样,柔肠百转。什么时候她会说她喜欢他,象他爱她那样爱他!

早上她也会帮他套上外罩,帮他整理衣袍,帮他戴好束冠,扣好腰带,整理玉钩,挂上一应物事,尽管她不会对他灿烂地笑,但是他能够每日看到她,他觉得那也是幸福,只要不放手,只要她的人在自己身边,她的心迟早都是自己的吧?

象父王说得那样?他开心地想。便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即使是抢来的,有什么关系,时间久了她肯定会爱上他的,他相信,一直相信。从清晨朝阳第一缕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到晚上月光清冷泼洒在她的眼睫上;从红杏枝头的春天到雪花漫天的冬天,他都这么坚持着。

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果时间只是写在纸上的字眼,春夏秋冬,那么即使荏苒也不足以称之为快。

转眼又过了一年,郑心竹十五岁生日。

巨鹿公府一片热闹,灯火通明。李方敏特意替她张罗了生辰宴席,苻睿非常开心,在前厅一直陪了来祝贺的人喝酒。刘熏被几个追求者堵在前院里脱不了身。李方敏看郑心竹面有疲色,关切的嘱咐了一下,让人先陪她去休息。

郑心竹打发了人去帮忙,然后自己坐在房间的灯影里发呆。她十五岁了,即使按照汉人的风俗,她也及笄算成|人了,这些年苻睿一直把她当成小女孩,但是他却常常说,“心竹,等到你十五岁了,就是我们真正的新婚呢!”

郑心竹紧张地手都攒出汗水了,李方敏告诉她,女子癸水至,则为正式成|人,可以生儿育女。

想起自己十四岁的年末,午后肚子痛得厉害,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觉得肚子涨,而且痛,后来竟然痛得冷汗直流。苻睿吓坏了,以为她得了什么急症连忙叫人请了太医令张茜,张茜号了脉以后,捋着须髯呵呵一笑,“国公,不妨事,不妨事,女子癸水至,是好事!”然后又开了个方子,嘱咐怎么休养,应该注意什么事情,就走了。

想着自己现代的身体竟然18岁还不成|人,而现在却十四岁就来了,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办。女孩子一旦成|人,身体和心事疯长地更快,但是她出了身体长高了,结实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反而是心事,只见多,不曾少。

真正懂得夫妻的含义,对于内心苦守的感情,意味着什么?在自己坚持的随遇而安的原则里,是不是也包括这些,苻睿浓烈的爱意,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如何接受?如何强迫自己的心里再装下一个人?她的心头惶恐无比,但是却知道无法逃避,他得知她成|人以后,他开心的不得了,天天看着她笑。她知道他想什么,但是她总是淡淡地转过身去,不肯看他,他幸福的笑,让她想起凤凰绝望的脸,那样的绝望,求她同死,她却拒绝了,尽管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为了不让历史再重复一次,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痛?那么恨自己?让他在备受欺凌之后,心生绝望?

自己成亲那天,是他赴任的日子,她多么想能够见他一面,却总不得见!不得!不得!

抹着腰间的碧玉,她更加地想念,心头颤意微微,叹然闭眼,仿佛看到那个清如皓月的少年,玉白的脸,开花的眼。

她也知道苻睿对她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和凤凰的相遇相爱在先,他会是她第一的选择,但是?她重重地叹息。

※※※※※※※※※※※※※※※※※※※※※※※※※※※※※※※※※

“心竹,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你是小寿星,怎么能提前退场呢?刘熏都被人灌醉了,”苻睿蓦地从窗口探进头来说道。郑心竹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然后装作无意的擦掉眼泪。然后就看见苻睿从房门口快步地走了进来,他穿了天青色的袍子,浓眉黑目,身材矫健。

“心竹,是不是不舒服?今天是你生日,要开心一点,”苻睿伸手揽住她,他十八岁了,经过在战场上的磨砺,更加的成熟阳刚,他的强烈的男子气势随时随地都会散发出来。他身上成熟男子的气息包围了她,那是和别人都不一样的气息,郑心竹被她搂在怀里感觉他身体的灼热,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慌,不禁微微地挣扎出来。

苻睿盯着郑心竹看了半响,她的眉目更加的细致起来,神态却愈发沉静,每日里都看见,觉察不出变化,但是搂在怀里的身体,却日益的丰满,想到这里,不禁轻笑,觉得心里有一股暖热的激流涌过,蜜色的脸上漾起明媚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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