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月三人随他起身离开。
旁边众人刚才见他出银买下这美貌女子,也有暗自撇嘴,以为他是贪图女色,没想到此时却见他归还了卖身契,半点儿不犹豫的起身离开,都忍不住赞了一声,这才是真正的好人品,真正的仗义援手。
可惜就在众人以为这场热闹结束了的时候,却生了个变故,那如烟突然跪下抱住大禹的右腿,哭求道,“恩公买下如烟,如烟就是您的人,为奴为婢,铺床叠被,如烟都愿意,只求恩公不要抛下如烟。”
大禹长了这么大,除了妹妹和妈妈,还是第一次被陌生女子近身,只感觉那腿上挨着软绵绵的女子身子,脸上立刻红得要冒火一般。
幸儿和彩云追月也被惊住了,随即见到哥哥的脸色又觉得好笑,大禹一边往外抽腿一边急声说道,“如烟小姐,如此太过失礼,快些放手”
如烟却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仰着泪水涟涟的娇颜,哭泣道,“奴家如今无家可归,如果恩公不收留,奴家还要沦为娼ji,求恩公怜惜…”
那小丫鬟也跪下帮忙哀求,“求公子收留,小姐回了楼里还要被那些老男人糟蹋,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
大禹怎么用力也抽不出腿来,又见周围众人都一脸古怪,越发恼怒,万分后悔管了这闲事,有心想运起内力踢开这女子,又恐真伤了人,更加甩不脱。
他扭头冲着彩云和追月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拉开”
彩云追月连忙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如烟。如烟用力挣扎,但是无奈彩云追月都是练过武艺的,又同为女子没有礼教大妨的顾忌,不过三两下就把她扯开了,她只得哭得更大声,以期博取周围看客的同情。
果然有那自持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就开口劝慰道,“这位公子,救人救到底,这如烟姑娘也是个温柔貌美的,不如公子就收了她吧,放在房中使唤,红袖添香也好。”
大禹立刻冷了脸,回身望望妹妹懵懂疑惑的面色,心里更加恼怒,如烟主仆刚才的话太过露骨,这看客也不懂顾忌,居然让妹妹听到这般污言秽语。
他一甩袖子,沉声说道,“在下刚才出手相救,并不是贪图姑娘的美色,而且赶路辛苦,也不便多带人手,姑娘如今没有卖身契做牵绊,找家绣坊或者嫁个夫主都可过活,为何一定要缠着在下,在下花了一百两银救下你,还救错了不成?”
如烟见他虽然出言严厉,但是却是扭头望向它处,就猜想着他还是对自己有些动心,只不过现在碍于酒楼众人在,不肯给人留下贪图美色才出手相救的把柄,才装出如此恼怒模样。
这般想着,她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擦了眼泪做出一副悔过的样子,说道,“奴家一时心急以后生计,惹恩公气恼了,奴家给恩公赔罪,还望恩公宽宏饶恕。”
大禹见她突然放弃纠缠,有些惊疑,但想着能甩脱她们主仆,也就顾不得多想了,淡声说道,“不必,姑娘言重了。”
如烟磕了个头,又说道,“奴家受公子大恩,却不能随在左右伺奉,心中不安,还望公子赐告尊姓大名,以后奴家定然为公子列个长生牌,日日祈愿公子安康。”
大禹皱眉,拒绝道,“不必如此麻烦,姑娘好生保重,在下告辞了。”
如烟却又拦了他哭求,大禹闪身躲开,生怕她再次抱住他的大腿,想着告诉了她名字也没有什么关碍,如若她想污自己清白,这酒楼中也有诸多认证在。
于是低声气恼说道,“在下欧阳禹,姑娘这下可以让开了吧?”
如烟退后两步,恭敬说道,“谢公子赐告”
大禹立刻扔下二两碎银,带着幸儿和彩云追月穿过大堂,很是狼狈的走出门去。
酒楼里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就纷纷扭过头去继续吃饭闲谈,当然大禹如此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送上门的美色都不要,也让众人半嘲讽、半羡慕的谈上半晌。
那小丫鬟凑到如烟跟前,急声说道,“小姐,你怎么放了那公子走?他可绝对是个富贵人家…”
“闭嘴”如烟连忙呵斥住她,瞟了两眼酒楼里那一两个看着她,明显有些歪心思的男子,扭头匆忙走了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街角,望着不远处站在街心说着话的大禹几人,说道,“你知道什么,欧阳公子定然是倾慕我的,只不过酒楼里拉不下脸面。你一会儿去跟着他们,等找到了他们的落脚之处,就去巧娘绣庄找我,我身上还有几十两银,等我置办一身好衣裙再上门去拜见,欧阳公子定然不会再赶我们走。”
“小姐真是聪明,以小姐的美貌,定能博得欧阳公子的怜惜,看欧阳公子的模样,恐怕还未经人事,如果小姐可以栓住他的心,以后做个妾室,生下一儿半女,岂不是就安享半世富贵了。”小丫头嘴上恭维着,心里也喜滋滋的在盘算,到时她也找个机会自荐枕席,说不定也会弄个妾室当当。
不提她们主仆的厚颜算计,只说大禹带着幸儿三人奔出酒楼,找了个宽敞之处站好,忍不住伸手敲了妹妹一个爆栗,“你这丫头,怎么就那般心软,下次再不要多理会这样的事情了。”
追月也开口说道,“那女子眼珠儿转的太过伶俐,看着就不是个稳当的。”
幸儿笑嘻嘻拉了哥哥的袖子,撒娇道,“人家也是看那漂亮姐姐被打可怜嘛,你们没听她说,那个什么楼里的人都欺负她吗?还有,哥哥,娼ji是什么,和绣工差不多吗?”
彩云追月都是穷人家的孩子,那些不好的营生还是听过一些,立刻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大禹没想到妹妹会问这事,差点被口水呛过去,咳了好几声才涨红着脸,敷衍道,“不是,那不是好女子应该做的事,妹妹以后不要问,遇到刚才这样的女子也要离的远一些,记住了吗?”
幸儿疑惑的眨眨大眼,还想再问,但是一见哥哥脸色不好,立刻答道,“记住了,幸儿再也不问。”
“好,走,哥哥带你去买点心。”大禹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离这些青楼女子远一些,纠缠得自己厌烦不说,还带累坏了妹妹。
兄妹俩说笑着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向路人问询几句,就直接去了东街那家名叫“庄记”的老牌点心铺子,半点儿未留意到身后跟了条小尾巴。
点心铺子里拾掇的很是干净,点心都摆在竹簸箩里,用白色粗麻布盖了大半,露出几块则摆放的很是整齐。
掌柜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待客很是热情,大禹兄妹俩每看一样点心,他都会用竹夹子夹出一小块放在碟子里请他们品尝,倒让两人很是过意不去,再加上点心味道确实不错,大禹就开口说道,“掌柜的,把这些点心每样都包上半斤。”
他指的那一排架子上足有八样点心,每样半斤就是四斤,如果放在平日这些算不得多,但是现在水灾刚刚退去,百姓们受损严重,铺子里生意自然就差了很多,此时一次卖出四斤,就是大买卖了。
胖掌柜亲自笑呵呵拿了盒子装点心,幸儿拉了哥哥走到一边,悄声说道,“哥哥,这里的点心味道真不错,而且也有花生酥和蛋糕,咱们家的方子都传了这么远了,不过这两样还是没有咱们食为天做的好吃。”
大禹点头,“不要多话,出了门再说。”
等到掌柜装好了点心,大禹付了一两二钱银子的账,笑道,“掌柜的,我们兄妹还要继续去买些东西,劳烦你店里的小伙计帮我们送到福全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去。”
掌柜的当然说好,招来一个小伙计抱了盒子,大禹又拿了十几文铜钱打赏小伙计,乐得他眉开眼笑的就走了。
兄妹俩继续游逛,那跟随在后的小丫鬟去撒腿跑去了后街那家巧娘绣庄,店小二也是认识她的,一见她进来就说道,“你那主子在后院呢,都快把我们老板娘的胭脂用光了,你快去拦着吧。”
小丫鬟听出他这口气不好,知道又是自家小姐没有打赏,惹得人家嫌弃了,于是也不答话,直接进了后院,果然如烟已经换了套浅紫色纱裙,衬着胸口那绑得低低的银色抹胸,煞是诱人,散乱的头发已经整齐盘了起来,插着一支金步摇,脸上敷了细粉,涂了胭脂,扫了蛾眉,柔弱娇美,哪个男人看上一眼都要酥上半边身子,再也看不出半点儿先前的狼狈摸样。
小丫鬟连忙上前笑道,“小姐真是天仙下凡一般,欧阳公子见了,定然再难舍下小姐。”
如烟娇媚的横了她一眼,嗔怪道,“别恭维我了,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说说吧,欧阳公子住在哪里?”
小丫头状似憨厚的嘿嘿一笑,“还是小姐心疼奴婢,奴婢跟在欧阳公子他们身后,听得他们买点心是要伙计送到福全客栈天字一号房。 ”
“福全客栈?天字一号房?”如烟心中暗喜,福全客栈可是这城里最好的客栈了,天字一号房,怎么也要二两银一晚,看样这次真是逮到大鱼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还是做了端庄模样,问道,“你还听见什么了?可有打探到欧阳公子家里是什么底细?”
小丫鬟皱眉想了想,“欧阳公子手下那两个丫鬟很机灵,奴婢不敢离得太近。欧阳公子那妹妹,好像说了什么这点心没有他们家食为天的味道好?”
“食为天?”如烟猛的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死死掐了小丫鬟的手问道,“你真听见她说,他们家的食为天?”
小丫鬟没想到主子反应这么大,被吓得愣了愣,连忙答道,“奴婢确实听见他们这么说。”
如烟脸色变换,最后彻彻底底的定格在狂喜上,“食为天?欧阳禹?”
前些日子一个蓉城出来的客人在她那里过夜的时候曾说过几句新鲜事,那富可敌国的木仙府主母,百花的女亲王,居然成亲了,嫁的夫家就是姓欧阳的?那欧阳小姐又说他们家的食为天,难道他们是欧阳家的亲戚,甚至是直系晚辈不成?如果是那样,她岂止是逮到大鱼,简直就是掉进了金窟窿
小丫鬟疑惑的问道,“小姐可是哪里有不妥之处?”
如烟得意的把这事一说,小丫鬟也欢喜的差点蹦起来。
主仆两个商议妥当,自觉以后定然迈进了那金光大道,难得出门时居然扔了一小块碎银给伙计,乐得伙计直觉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蛇?美女?
第四百四十五章 蛇?美女?
主仆两人雇了台新轿子,直接去了福全客栈门前,如烟扶着小丫鬟的手下了轿子,袅袅婷婷走了进去。
大堂里正有几个散客坐着喝茶闲话,冷丁见进来个貌美女子,就都扭头看新奇,正拿了抹布擦柜台的小伙计也是一愣,百花虽然对女子还算善待,但是好人家的女子,还是没有如此不戴帷帽,又穿着如此清凉的,况且还是客栈这样的杂乱之所。他连忙迎上前笑着问道,“小姐,可是要住店?”
如烟抽了帕子出来按按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连忙回答道,“小二哥儿,劳烦你问一下,你们这里天字一号房,可是住着欧阳公子?”
那小伙计一愣,随即回答道,“是啊,两位若是要拜访,可是不巧,欧阳公子出去办事了,尚未回来。”
小丫鬟笑道,“我们小姐是欧阳公子的好友,刚刚在街上碰到,欧阳公子有急事要办,又不舍小姐在茶馆里久坐,于是要我们到他的房间等候。”
那小伙计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和鄙夷,这世上哪有与女子相交论友的男子,无非不过是为了那档子肮脏事,怪不得这女子的妆容如此不端庄,想来也是哪家青楼女儿,不过倒是那欧阳公子看着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贪恋美色的,而且还不去青楼快活,偏偏把人指到客栈,难道把他们这里当成了那肮脏之地不成?
这般想着,小伙计就收了笑意,说道,“对不住了,这位小姐,欧阳公子未曾留下话来,我们也不敢擅自放人进他的卧房,万一生出什么不妥之事,与我们这店的名声也有妨碍。”
如烟听出这小伙计话里之意,眉毛一挑,开口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们是毛贼不成?叫你们掌柜出来,我要问问他,都是怎么教导伙计的,如此出言不逊,待客不恭”
小伙计一听要找掌柜论理,也有些后悔刚才出言不逊,立刻行礼拦阻道,“小姐息怒,是小的这嘴笨,不会说话,还望小姐恕罪。”
如烟淡淡瞟了他一眼,“原谅你也行,好好引我们上去,我们自然不会找掌柜说道。”
小伙计心里为难,如若放人上去,确实怕惹出什么麻烦,但是不放,又被人捏了个小把柄在手里,一时就犹豫起来。
如烟见此,从袖子里摸了一小块碎银出来,微微侧了身子挡住众人的目光,塞到了小伙计手里,笑道,“放心吧,你们这客栈也没有后门,我们还能卷了东西从楼上跳下去不成?”
小伙计想想也确实是这样,这店里凡是出入之人,都要经过这大门口,他盯紧一点儿也就是了,再掂掂手里的银子足有一两多,他就转了笑脸,殷勤引着如烟主仆上了楼,开了天字一号房的门,请她们进去安坐,然后转身下楼去忙了。
如烟一心想探大禹的底细,趁此功夫,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翻看,可惜,大禹和幸儿被木艾叮嘱了不知多少句,背包又带着方便,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背在身上的,客栈房里除了放着两件昨日穿过的衣衫,就再无他物。如烟上前摸了摸,虽然料子是棉布的,但却是上好的细棉,她以前在绣庄里见过,据说比普通绸缎还要贵三分,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做些中衣,或者家常衣裳,穿着柔软舒适。
如今看大禹居然随便扔在屏风上,看样子平日是常穿,不甚在意的,如此看来,他家中确实是个富贵的,她心中欢喜,就扭身坐在床上,把两件衣衫叠得整齐放好,小丫鬟凑趣说道,“小姐最是细心体贴,将来欧阳公子恐怕日日都离不了小姐。”
如烟含羞瞪了她一眼,伸手拿出一块碎银,“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再有一个时辰,欧阳公子就要回来,你去楼下开间下房歇着吧,明日咱们还要跟着公子赶路呢。”
小丫鬟笑嘻嘻接了银子,道,“那奴婢明早再来伺候。”说完她就退了出去。
如烟坐在床边一时想起以后如何富贵无边,一时想起以前那般迎来送往的辛苦,心头暗暗感谢天神无数遍,让她遇到个如此的好郎君。
等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她就解了腰带,脱了外面的紫色纱裙,只着着抹胸和亵裤就钻进了被子里,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诱得大禹与她欢好,成就美事,最好食髓知味,离她不得,这样她就能跟随他们赶路,待得事情办完,回到本家之时,怎么也哄得大禹待她如珠如宝了。
大禹不知道客栈里有如此香艳之事在等着他,从点心铺子里出来,又四处逛了逛,就带着幸儿和彩云追月,找了一家,庭院式的小酒肆,点了几个招牌菜,坐在亭子里一边赏花,一边说笑,就把在酒楼里遇到的不快扔到脑后了。
天色暗了下来之后,酒肆的小伙计们挂了大红灯笼在纜|乳|芟拢看上去很是喜庆热闹,不远处的花丛里不知何时聚了一桌儿书生在高谈阔论,做了几首歪诗酸文,惹得他们笑得腹痛,最后结账慢步回了客栈,还是满脸笑意?br />
那小伙计因为收了如烟的银子,心里又不喜大禹表面正派,背地贪恋美色,于是只陪笑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看着他们上了楼。
彩云走在前面,边上楼边笑道,“小姐,您先去大少爷房里坐坐,等我们给被褥熏了香,兑好洗澡水,再请您回来。”
幸儿应下,“好啊,我不给你们添乱。”
到了门口,彩云追月开了天字二号的房门进去了,幸儿抢先两步开了旁边一号房的门,也不等走在最后的哥哥,三两步跑了进去,一下扑在床上,喊道,“累死我了,我好想家里的…”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感觉身下的被子好似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滑滑腻腻,还有些冰凉,她嗷得一声就跳起来,一个箭步窜进正进门的哥哥怀里,惊声喊着,“蛇啊蛇啊哥哥床上有蛇”
本来女子就害怕蛇虫之类,她又是在淬不及防之下摸到,惊恐之意就比平日在山间看到更甚,死死搂着哥哥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尖叫。
大禹还真以为床上有蛇,抱着妹妹退到门边,一边用力拍着她的背,安抚哄劝她,“幸儿,不怕,不怕哥哥在,哥哥马上就抓了它扔出去啊…”他这样说着,就抻头向床上看去,却蓦地睁圆了眼睛,那床上被子里居然探出一个女子的头来
他当即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里?”
那女子脸色涨红,一边伸手去拿床头的衣裙,一边低声说道,“公子,奴家是如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