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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王府?

早就熟知这王府地形,黑暗里,房角屋檐几只灯笼被风吹过,在风里摇摇欲坠,忽明忽暗。 就着昏暗的灯光,找到百味斋,轻手轻脚推了门,锦珊忙闪进屋里,又随手将门掩上。

月光从窗外一泻而下,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屋。窗前摆有一盆芍药,花开正艳,白色的肥大花瓣在月光的描摹下,婀娜多姿,似裹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衣。她撇撇嘴,赵匡义会有这闲雅致来赏花?

把装草药的红漆皮格箱翻了个遍,也不见什么解药的踪迹。他会把它放在哪呢?

“谁在里面?”

听见百味斋里似乎有谁在窸窸窣窣的开箱子的声音,路过值夜的侍卫随口问到。

“你听错了哦,”旁边的侍卫推推他,“你是不是产生幻听了,”说完揶揄的笑开来。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猫腰躲进格箱后面。暗夜里,格箱后还有一人。

“是你?”

“郡主,”他促狭地笑笑,“不是我是谁?或者,不是我你又希望是谁?”

“杨铭,你在这干什么?”

“找东西。”

“皇上要你来的?”

“嘘,”他摇首,“密旨。”

“恩,”她低头,“那天,在宫里,谢谢你帮我。”

“这没什么,皇上不知道是我,不过,”他顿了顿,“说真的,你那天很有种。”

杨铭是赵匡义的心腹,却被他安排在宋太祖身边做贴身侍卫,又派他随她南下金陵,说是暗中保护她,还不如说监视她。要说赵匡义一点没有他心,不觊觎这大宋江山,她鱼锦珊绝不相信。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了,鱼锦珊摊了摊手,“那,各找各的。”

他点头,“也好。”

他不过是侍卫,武功却极好,天生一副贵相,一点不似受制于人的主。她歪过头看他,他矫捷的身影淹在这月色里,恍恍惚惚的迷了她的眼。她愿意相信他,他曾多次救她于水火。

“对了,”她碰了碰他的肩,“你知道噬心散么。”

“噬心散?”

“我就是来找那解药的,南下金陵前,宋太祖那老东西命人给我下的毒。”

“这个,我不知道,”他抬眼看他,“不过,你可以去找玄天阁阁主,他也许能帮你,他座下有一使女名风信子,听说她能医百病,所有草药经她之手调配,无不有起死回生之效。”

“多谢告知。”

第十三章 玄天花闹

玄天阁总殿设在大理点苍山,阁内气候温和,烟云雾绕,四季花开。

阁主蓟无霜坐在雕刻精美的楸木座椅上,凝神低头,冷颜嗅着手里的蔷薇花。

“青峰,我要你去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阁主,属下已查明杨铭并非大内侍卫,他乃是西夏王族三皇子。”

“哦?”他抬头,“那他前去汴京,甘做赵匡义的手下,受命于他,又是为何?”

“这个,”青峰顿了顿,“属下不知。”

“退下吧,你们都,”他挥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风信子,你留下。”

听到阁主吩咐,一行人中,一名身着青衣的妙曼女子留了下来,回首叩拜间,风移影动,竟似幻影。此女眉清目秀,长发及腰,只以一条翠绿缎带束住长发,翩然若仙。

“阁主还有何吩咐。”

想起在青玉楼与幻境仙宫圣主鱼锦珊的一面之缘,他的嘴角弯起弧度。她眉间的蝴蝶振翅欲飞,美艳动人。与之过招,却发现她脉象紊乱,气弱体虚,手腕间一条猩红细线顺着手腕长至臂间。

“你知不知道一种能在人的腕间留下猩红细线的毒。”

“回阁主,倘若这红线,随着毒的加深而不断变长的话,该是噬心散。”

“有药可解么。”

“属下斗胆,敢问是谁中了这毒,此毒必得知道它融合了何种药引,方有药可解。”

“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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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后园,风信子咋咋呼呼跑到琉璃苑,阁内因之气候温和,四季花开,被她这么一搅,不知又弄折几只正开得饱满艳丽的花,琉璃想着,不免皱了皱眉。

“琉璃姐姐,琉璃姐姐,”她大叫。

“老这么一惊一咋的,又怎么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美艳女子,大眼水灵灵的,朱唇微启,十指纤纤正往嘴里送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来的真是时候啊,”风信子不管不顾地往坐榻上一靠,伸手就要拿盘里的葡萄,扔进嘴里,“哇,好甜啊,真有口福你。”

“你不是就是来吃葡萄的吧。”

“姐妹嘛,多交流交流,增进感,那有什么,”她一边往桌上的金盘里吐葡萄皮,一边又伸手往嘴里送葡萄。

“喂,”琉璃推了推风信子,“今天阁主要你留下,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哦,问我噬心散的毒怎么解呢。”

她点点头,“是阁主中了毒么。”

“我看不像,她撇撇嘴,“你不是负责接收各方来的传书,并按照阁主的意思去答复么,他最近见了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上个月青峰陪着阁主去了趟汴京,你去问他吧,”琉璃狡黠的笑她。

“干什么我去,你去,你去,”风信子撇过头,以不让琉璃看见她涨红的脸。

“哟,小姑娘害臊啦,我倒想去,可不知道我的青峰哥哥愿不愿意见我啊!”琉璃打着哈欠,直起身子,作势欲起。

听她这么说,风信子忙起身,“琉璃姐姐嘴最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抽出腰间的皮鞭,利索地向琉璃甩去。

琉璃跳下软榻,闪开皮鞭,“小丫头玩真的,”使出琉璃花标,暗器脱离她手,直向风信子喉间刺去。

突然腰间一紧,风信子被带出三尺之外,救她之人,正是蓟无霜。

“吵架了也不用动武啊,”他摇着手里的折扇,轻手放开风信子。

“我们闹着玩呢,阁主,”两人异口同声。

说完,风信子挥起皮鞭,也不管蓟无霜在,就向琉璃打去,琉璃闪开,借旁边一个石凳一跳,跃上了琉璃苑的屋顶。风信子也不甘示弱,跃上屋顶,两人追追打打向碧华泉的方向去了。

蓟无霜看着满地的残花,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了唤人来打扫就离开了。

第十四章 初见花奴

“杨铭,皇上吩咐你来我这里找什么?”

“说你勾结西夏,要我来找证据咯,”杨铭坐在扶椅上,轻描淡写地答到。

晋王也不恼,只说,“你万事小心,他有什么动静随时都要来禀报我,你下去吧。”

“那个,假郡主你准备怎么处置。”

“怎么突然提她,”晋王疑惑地问到。

“没怎么,只是她若死了,幻境仙宫可就浪费了啊。”

“这个,你不用管,”晋王回过头来,看着墙上的山水图,不再理他。

“那告辞了,我还得回去复命呢。”

“不送。”

离开晋王府,天已微亮,温和的晨曦包裹着大地,街上全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花奴打着哈欠,安排下人们打扫青玉楼,忙了一晚上,花奴想着打扫干净,大家都可以歇歇了。

门口来了一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个破碗,不管不顾地就往里面冲。

“站住,”后面紧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见那乞丐跑进了青玉楼,也冲了进来。抓住老乞丐,摁在地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哼,”花奴回过神来,敢在这里闹事。

“住手,”她大声命令。

几个彪头大汉听见喊声,其中一个抬起头来看她,“小丫头吵什么吵。”

“你们为什么打他,欺负老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老乞丐敢在我们店里吃霸王餐,就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说完又回过头去往老人的上,凶狠地打下去。

“我今天这闲事就管定了,”花奴气急,“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见打了起来,小丫头们忙跑到楼上。练过一点武的都冲了上去,花奴上前,拉着其中一个,啪啪,就是几巴掌,“也不想想青玉楼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

几个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讨饶,“姑娘饶命啊!”

花奴拍拍手,“还不滚,”见他们连滚带爬地滚出青玉楼,忙唤人扶起老者,又拿来饭菜酒水,要老人慢慢吃。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老者感激地说到。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是他们欺人太甚,”她看了看老人被打伤的脚,“你家住哪里,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哈哈,”老人大笑,“飘渺一生伶仃苦,姜楠一叟游四方。”

花奴敛眉,“你是神算姜楠子?”

“正是在下。”

“花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恕罪。”

“小姑娘,”老者用筷子敲着碗,“告诉你们主子,她要找的东西在同一个人身上,一是彰显身份的金牌,一是救命良方。”

“你知道谁是我主子?”

走出青玉楼,杨铭脱下肮脏的旧衣,什么姜楠子,他大笑,这小丫头可比她主子可爱多了。

第十五章 壮心是醉

“姑娘,你吃一点吧,”年迈的嬷嬷好言相劝,“你老这么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啊。”

女英撇过头,“嬷嬷,你把饭菜都撤了吧,我没胃口。”她看着这间装饰华丽的屋子,香木的桌椅生硬规矩地摆好,耀眼的金玉首饰冷冰冰地放在梳妆台上,她看着它们,内心越发心烦意乱不可收拾。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回不去了,这里没有莺歌燕舞,没有诗词歌赋,没有周后娥皇,没有李从嘉,甚至,没有了她自己。

她埋着头,嘤嘤地哭了,泪水打湿她的长发,散发出洗发时那种淡淡的清香来。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跟他远走天涯。可他却不愿跟她走,不愿带她离开,聪明如他,她又何尝不知,他爱她,不过是迷恋着一个已经逝去的影子,他十七岁的小新娘。

“昔我新婚,燕尔好。媒无劳辞,筮无违报。归妹邀终,咸爻协兆。俯仰同心,绸缪是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也如何,不终往告?呜呼哀哉,志心既违,孝爱克全。殷勤柔握,力折危言。遗盼盼,哀泪涟涟。何为忍心,览此哀编。”

嬷嬷叹了口气,过来扶她,“姑娘,别哭了,伤身啊。”

她摇头,他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从来不是她,“嬷嬷,你不会明白。”

“没有什么是注定好的,好好养好身子,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嗯?”

她抬起头来,泪水迷了她的双眼,看着桌上宋太祖赏的金银玉器,她慌乱地摇头,长袖一扫,那些奇珍异玩就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在地上显出无辜的表来。

“姑娘,”嬷嬷弯下腰,“别闹了,”忙着收拾。

女英疯了一样推开嬷嬷,“你别管,出去出去。”老嬷嬷拗不过她,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她又拿起桌上的花瓶,使劲地往门外扔,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她把所有她能拿的东西都弄得乱七八糟,自从他要她离开之后,她想,她就疯了。

青瓷的碎片撒了一屋,划伤了她的脚,白色锦缎的绣鞋渗出斑驳的血迹来。

“怎么了?”

嬷嬷见了来人,忙跪下,“姑娘心情不好。”

他走进屋内,一只碗迎面而来,他偏过头,碗从他的耳边插过,落在门外,毫无意外地碎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她埋了头,缩在墙角。繁复的衣裙包裹着她,裙角露出一双娇俏的小脚,绣鞋渗出斑驳的血迹来,肩上的衣服凌乱,露出的肩胛骨在轻微地颤抖,她在哭。

他试着走向她,“你受伤了。”

她埋着头,无心理会,她累了,她想好好地睡一觉,也许,明天,就会不一样了吧,明天会是旧梦无边么。

他握着她的脚,轻轻地脱开绣鞋,又叫嬷嬷来帮着包扎了,抱她上床,为她盖好。

为她擦干泪痕,她倦了,可睡容很美。他凝视她,她该是怎样一个让人心动怜惜的女子啊。吩咐嬷嬷煮粥等她起来就喂她吃之后,他就离开了。嬷嬷那一声,“晋王慢走,”说得很大声,她听得很清楚。

第十六章 锦帕怡情

“在同一个人身上?”锦珊抱着白狐,“他是说李从嘉还是指晋王。”

“在想什么,姐姐?”窅娘扶着花栏,妖妖娆娆地向她走来,水红的裙摆沾了朝露,星星点点的斑驳印在她的裙角,显出丑恶的痕迹来。

“你来了,”她清浅地笑,伸手揽她入怀,窅娘靠在她的肩上,显出温顺的样子来。

“万和绸庄新来了几匹好缎子,改日你去挑几个喜欢的花样,做几件衣裳吧,”她看着怀里娇媚的窅娘,认真地说到。

窅娘挽着她的腰,“知道了,姐姐。”

手指触到锦珊的腰间,锦珊巧妙地躲开,自从回来,从未有人见圣主取出令牌,窅娘心下明白了几分,知道是令牌有问题,也不多说,只得把手搭在锦珊的手上,细细地抚摸着,只说:“姐姐这么记挂着窅娘,窅娘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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