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 ”
一阵死寂过后,长琴无奈地叹息着,又禁不住失笑:“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不用客气地揍你吗?”
“我没有这么说。”二世蹙眉反驳。
“哦?”长琴轻笑着摇头:“我还以为拳头比较好沟通。”
“我现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揍我吗?”
“不是。”二世词穷,他苦恼地抓乱一头红发,突然又醒悟过来,目露惊喜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二世立即就将它塞给长琴:“这个匕首送你。”
“……”长琴握着朴素的匕首,微讶地睐向那充满诚意的脸面:“这是你爷爷给你的!”
“对啊,我现在送给你。”
“这是贿赂?你准备用它来换那匹马?”长琴喃喃着,翻弄这柄匕首。
二世急了:“不是啊,我只是想要送给你,不是换那匹马,虽然我很喜欢马,但是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把马都给你。”
“……”长琴发现自己很难理解二世,不自觉地,指腹来回轻摩匕首的皮套。它很朴素,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装饰,甚至可以说是陈旧,若是在现世,这柄匕首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它却是二世的至宝,从这样爱现的王子总是将它随身携带着就可以体现它的价值。而它现在却被赠于他人?长琴不能不受宠若惊。
“你还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二世紧握住长琴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你还想要什么?”
“……”长琴甚是无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二世挠挠脖子,脸色微红:“我说过我很喜欢你吧,你比它们都重要。”
跟物品相比?长琴暗叹,知道这孩子不擅于这种言辞,也已经能够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了。可是长琴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稍稍思忖以后,长琴在二世希冀的注视下开口:“我知道你的用心,也很感动。但我想要的只有一样,就是你以后不要惹祸。”
“……”二世哑然,咬唇苦思,这对于他可是一个大难题,他不敢保证。
见他为难,长琴失笑摇首:“匕首真的送我?”
“嗯。”二世忙不迭地点头:“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不会随便动手了。”
“这样也好,我接受你的贿赂吧,这一回就原谅你。但日后你得记住三思而后行,知道没有?”
“我会努力。”
这句话倒让长琴想起赛里斯,笑容不觉渐深。
二世见长琴笑得毫无芥蒂,心里顿觉轻松起来,这半月他一直在想李长琴的事情,就怕以后会受到这人的厌恶,现在终于放心了。
“那我能经常过来找你吗?”
长琴挑眉:“只要你不惹祸,你就可以过来,我还能让你骑那匹马。”
“真的?!”
“没错,只要你不闯祸。”
“太好了。”
“但它还是我的。”
“……”
“对了,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法拉利。”
“法拉利?真奇怪。”
“小鬼,你懂什么?”长琴给他一记暴栗。
二世痛呼一声,嘴巴却咧得老大,揉着脑门说:“好啦,法拉利就法拉利,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骑。”
“现在不行。”长琴白了他一眼,看他泪痕擦干了,就推他往外走:“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下午准备好再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二世,主导权在我手上,你再罗嗦我就把你扔下去。”
面对强硬的态度,二世只好妥协,他撇着唇闷声嘟哝:“好啦,我这就去,下午我会过来哦。”
“得了,我会等你。”
在楼台上目送二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长琴不觉失笑:“臭小子,竟然哭给我看。”
诺布已经上来,他略显无力地呢喃:“我也想不到。”
“你想不到的可多,下去交代他们,今天的事情不准乱说,谁若嚼舌筋就把舌头割掉。”
“是……”诺布无奈地应声,长叹:“其实你跟二世就是同一路货色,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来头,我真怀疑你们是一对父子。”
“去死,我儿子要是这么皮,我肯定抽死他。”
“行了吧,我看你儿子会跟你对抗一辈子才对。”
长琴想想也是,便咂咂嘴巴:“那我就不生了吧。”丁克族不错。
诺布哈哈大笑:“你又生不出来,你别跟老婆恩爱就好,那样就肯定没有,有也不是你的。”
“去死。”长琴一肘子打过去,诺布捂着腰侧蹲下身去,没能接话。
诺布暗咒着远离长琴,爬去完成被交代的任务。
长琴被诺布怨妇一样的眼神逗笑了,就调戏他:“诺布大姑娘,要不你就给我生个娃吧。”
远方传来咒骂声。
“呵,这么壮的媳妇。”长琴大笑着,前方突然闪出一物体,极速撞向他的腰部。
定睛一看,是赛里斯,这小子死死巴在他腰上呢。
“干什么,赛里斯?”这是下床气吗?
赛里斯尖声嚷:“我比二世还喜欢你,更多更多。”
感情他是听见了刚才的谈话,长琴对此哑然无语,见这孩子死命抱住自己,知道他是真的十分紧张,不觉蹲身审视那张充满惶恐的脸,轻声说:“赛里斯,你没必要跟二世比较,你们不一样。我不会因为二世就冷落你,我会继续留在你身边。”
“但是……”
“没有但是,小心我揍你哦。”长琴扬扬拳头:“你别忘记你是我的人,我爱揍就揍。”
赛里斯瞪圆眼睛,一咬牙,脸露壮烈神色:“对,我是长琴的人,好吧,揍吧。”
“……”这小子被虐狂么?哪个小鬼不怕挨揍了?他竟然积极请揍?长琴瞧他这种慷慨就义的态度,无奈至极:“行了,别耍宝,我很疼你,才不想揍你。”
“但我是你的人。”赛里斯坚毅地表示:“没关系,我会习惯。”
“我的人就是拿来揍的吗?”长琴失笑,一边顺着赛里斯睡得有点凌乱的发丝,一边解释:“赛里斯,你没必要这样抛弃尊严,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必须要懂得保护自己。不只是我,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当然你也不能随意伤害别人,明白吗?”
“我不明白,那是要怎么做?”赛里斯苦恼地问道。
“这……”可难倒长琴了,他低叹:“好了,文字很难形容,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如果你做错了,我就指正你,怎么样?”
赛里斯急忙颔首:“好!”心里却专注了另一回事——长琴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
长琴怎么能不看透小孩子的心思,立即弓指轻敲他的头壳,啐道:“鬼灵精。”
赛里斯捂着被敲的地方,笑得幸福,眼睛转了数圈,又问:“以后我还能骑法拉利吗?”
“当然,那是我的马。”
“……”赛里斯激动地探身搂上长琴的脖子:“我最喜欢你了。”比二世还喜欢。
“知道了。”
长琴暗叹,今天有两个小家伙给自己表达这种感情,虽然他都接受了这种好意,都没有让二人失望,但他更希望日后二人不要让他失望。
这个喜欢能维持多久呢?长琴开始害怕知道期限。
长琴考虑是不是应该尽量逃避这种表白,心想或许自己主动对他们友好,让他们安心,然后就不需要再次重复表白了。
这样就能更轻松。
可是长琴错了,他根本无法逃避,因为赛里斯这个敏感的孩子打从那一天开始就将‘我喜欢你’当做早安和晚安,每天早晚来上一句话。
然后二世有一回突然来访,听到了,他像要跟赛里斯杠上一般,经常跟长琴重复这一句话。
长琴活在‘我喜欢你’这句话的阴影下,越来越麻木,倒是诺布经常因此而笑翻,他爱取笑长琴像是二人的娘。
长琴以为孩子们长大以后就会腻,但事实上这句话却持续了二千一百九十天,直至今天仍没有停歇的迹象。
“长琴,我喜欢你。”
熹微晨光中,赛里斯笑靥如花,说完这句话便乖乖地去兽栏工作,左右两头健硕的年轻猛兽,守护着发育中身材显得瘦削的年少主人。
“李,我看你嫁给他们算了。”诺布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长琴已经从当初的激动到现今的淡然,但他木然地回礼:“我会记得叫娜纱让你跪搓衣板。”
“哦,饶了我吧。”
诺布叠声哀叫。
不变的,还有诺布不怕死的性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写好的时候JJ抽了,无论如何也更不上,只能等今天睡醒的时候更了^囧
第十九章 来信
尖啸声骤起,一抹褐色撕破晴空,赛里斯举起戴金环的手,迎接威武的大鹰。隼鹰立于金环上,扑凌着翅膀,羽翼张吸带起劲风,吹乱赛里斯的长发。男孩脸带笑容,温柔抚摩鹰啄,鹰只也亲昵地将脑袋往那手指上蹭。
“又来了吗?”赛里斯伸手解下一卷加工过的轻薄兽皮。
皮卷由一只银环扣紧,阳光下熠熠闪烁着白银光芒。
诺布探身在窗边往下看,他皱眉轻呼:“又是那家伙的鹰。”
长琴也偏首看向窗外,见赛里斯正笑着往这边挥舞手中兽皮,长琴向他招手,看他急忙跑往二楼居所,直至他拐进视线死角以后,长琴才轻哼,态度甚是随意地回话:“可能会有特别消息。”
“之前他不是跑遍了埃及?也没有成果,就是给寄了一大堆旅游日志,我看又是那个吧?”诺布打着个呵欠,对从天而降的兽皮不感兴趣:“他还真有毅力,还想着怂恿你一起走,他应该挺喜欢你的。”
“尼撒喜欢的是猎奇。”长琴哼笑一声,想起六年前认识的尼撒。
在那一回黑马事件中,长琴结识到尼撒,与这位拥有特殊预知能力的怪人来往过一段时日,直至尼撒结束底比斯之行为止。后来尼撒自告奋勇,说要为长琴寻找与未来有关的人,也因此而走遍整个埃及,结果却一无所获。虽然如此,长琴也算感激尼撒这种好管闲事的性子。
要说尼撒,除去他奇特的预知能力,这家伙还是无所不谈的热情之人。他说过自己的经历,虽然并没有清楚交代,但他说了自己爱自由,十多岁便离家,摆脱继承权斗争后凭借己身预知能力遨游四海交朋识友,特别喜欢各地奇人异事。
尼撒就是这种热情而且喜好猎奇的性格,预知然后选择,他选上长琴,因此而结缘。
诺布对尼撒也就那样的印象,便又是耸耸肩,顺道打了个呵欠,不再发表异议。
赛里斯的脚步声接近,瘦削的男孩进入房间。经过六年以后,赛里斯正值发育年龄,身板抽高不少,就是瘦。长琴虽然知道自己当年也曾经这么瘦巴巴的,但看到赛里斯却忍不住要皱眉。
接过信件,长琴交代诺布:“跟娜纱说说,给赛里斯准备更丰富的食物,他太瘦了。”
赛里斯听罢,只是微微一笑,眼珠子微移,十分自然地拎起旁边的大扇给长琴扇风,轻声提醒:“出汗了。”
微风扑面,长琴眯了眯眼睛,舒服地轻叹,随手抹掉额上的汗:“我不喜欢这里的温度。”
诺布看着就来火了,蹙紧的眉心挤出深刻川字:“这是干什么?就你们情深,我和娜纱虐待你们谁了?李你是以为自己在养猪啊?天天都这样说,累不累啊?这小子吃得已经够多了。”
“还是很瘦。”长琴咂咂嘴巴,拿批判的眼神将赛里斯瘦巴巴的身躯打量了一番,而后强调说:“二世比他壮实多了。”
摇扇的手稍顿,又不着痕迹地继续摇扇。
诺布猛力一拍椅把,椅子蹦一下跳得老高:“他们差四岁,你别小睢这小子,他一身筋骨可结实,以后肯定不输给那王子。”
“嗯,也对。”虽然赛里斯瘦巴巴的,但平时驯兽和喂养猛兽的时候,也见他很轻易就干好那些粗活,还能跟狮子拼力气。
既然如此,长琴就不再争论,注意力开始转移。
诺布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赛里斯,后者正在催长琴打开信来看,诺布不觉呢喃:“他以后说不定能赢过我,如果再长得壮一点。”
长琴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翻开兽皮,这是尼撒的来信没错,但内容却不是媲美旅游指南的日志,而是秘密邀请函……六年过后,尼撒再次到来底比斯,约见长琴。
“他既然来了,却不上拜贴,还要弄得这么神秘?”长琴挑高眉。
赛里斯瞧了一眼,发表意见:“他是因为不想让王子跟去。”
的确,有二世就不能畅所欲言。
“虽然如此,还是调查一下吧。”诺布拿过信瞧了一眼,然后十分慎重地面朝赛里斯:“喂,帮忙翻译一个。”
……
长琴握起一只无花果就朝诺布投过去,恨铁不成钢地低吼:“平时就叫你多念书。”
诺布险险接住了那颗具备杀伤力的果子,嚷嚷:“行了,你当他们俩的娘还不够,还要当我的娘吗?我这什么年纪了?还学个屁。”
“你就是不长进,你的哈娜让我来教养好了,免得变成一条笨狗。”
“哎呀?!反正你这当奶娘当上瘾了吧?!”
“啊!要打架吗?!”
“打就打,抢我家哈娜的男人都得死!”
赛里斯拿起一杆羽毛笔,醮上墨汁将信件内容翻译成埃及象形文字,再递到激动地探身对峙二人中央。
“诺布叔叔,如果你又受伤了,娜纱会知道你跟长琴打架哦。”
“……”
“她会削掉你的皮。”
“……”
“所以,这是翻译过来的地址。”
诺布撑着桌面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脸憋屈的模样。因为娜纱要是知道卑贱的他竟敢对尊贵的神使动粗,这跪搓衣板酷刑跟房门外守夜就少不了他的参与。
长琴噗哧一声喷笑便跌坐回去,大笑不止:“诺布,你这脸真有意思。”
诺布猛地夺过兽皮,恨声骂:“你们合起来欺负我!”
赛里斯很无辜:“我只是提醒你。”
长琴笑得肚子发痛:“这种话连三岁的哈娜都不说了,诺布,你退化得很严重。”
诺布愤然咬牙,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就抱着那两个小子吧,哪能知道哈娜有多可爱?不跟你们说。”扯谈完,诺布打着呵欠转身准备离开。
“你总是打呵欠,没有好好睡觉吗?”长琴已经止住笑,他一边擦拭眼角泪痕一边问。
“昨夜里哈娜做噩梦,我陪在她床边,没有睡好。”
傻爸爸笑呵呵说着,走远了。
“哈娜才三岁吧?”长琴撑着脸,脑海里浮现小女孩的可爱笑容,一家三口的温馨形象占据心头:“诺布是个好男人。”
赛里斯点头,不经意地捏动手中银环,白银光芒闪烁,上头烙有独特图案,是为尼撒所有,长琴的注意力再次转移。
“尼撒真的只是聚旧?”要是真的,要见面吗?
长琴苦思,五指轻轻弹触椅把,仿佛籍此能让他更专注地思考。长琴并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有时候他也害怕看清楚前路……看清楚更艰难的前路。
这六年过得并不平静,二世大小祸事从不间断,直到近两年来才懂得收敛,而赛里斯则因为菲尼尔那位兄长的关系,多次徘徊于生死边缘。
皇后顾忌菲尼尔,害怕神的宠儿羽翼渐丰将会影响二世,而且皇后一直不忘赛里斯‘杀子’之仇?因此她曾经采取激烈手段,暗杀、诬蔑、栽赃嫁祸等,赛里斯已经不止一次命悬一线,还好长琴和二世罩得住,有惊无险。但也因此让赛里斯与菲尼尔断绝来往,至少表面上得如此。
皇后与法老为了菲尼尔暗战连连,皇后顾的是亲儿,挡路者死;法老为的是全局,只要对自己有帮助,就要保住。二者之间又添上当局各派系的明争暗斗,王室关系只有表面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