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面前的时候,就只剩一口气了!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你差点就要没命了啊!”说到这,张哲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声音也带着点哽咽。
姜离心里霎时便有些过不去,缓声宽慰了他几句,这才犹豫着问道:“我是……怎么回的瞿都?”
张哲听罢微微一顿,他看了一眼姜离,低下声音,嘟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为什么会在台州遇到世子殿下,对吧?”
姜离脸上一哂:“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哲一副我懂的表情,作为局外人,姜离和边子濯这俩人的纠葛,他看的比谁都清楚。他也不管姜离愿不愿意听,自顾自便说了:“你出事的前两日,世子殿下忽然找到了我,大晚上的抓了我就往台州赶,一路上昼夜不息地跑,还跑死了两匹马,癫的我腰都要散架了。”
姜离听罢微微一愣,看着手边的床褥,道:“……他怎么知道我会遇到袭击?”
“世子殿下一向消息灵通的紧。”张哲眨了眨眼,想了想道:“不若一会子他进来了,你自个儿亲口问他罢?”
姜离一下子便噤了声。
张哲用余光看看他,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姜离,你怕是不知道,当时世子殿下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
姜离听罢皱了皱眉,敏锐地制止道:“张哲。”
“我至今都没见过他那种表情……他就是嘴上不肯说,其实心里担心得不得了,你当时浑身是血,世子殿下他……”
“张哲。”又有人制止了他。
但这次是边子濯说的。
张哲浑身肉眼可见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滚水烫到一样惶恐回头,这才发现边子濯已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手上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因为背着光,显得异常阴翳。
“殿……殿下。”张哲害怕地浑身都抖了起来。
边子濯轻轻瞥了他一眼,走到一旁将那碗放下,道:“元昭。”
“属下在。”
“让他滚出去。”
元昭带着半边面具的脸略微沉了沉,几步走上前来,拽着张哲的胳膊,将他跌跌撞撞地拖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瞧了瞧。
姜离的视线与他相对,元昭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冲姜离点了点头。
“……?”姜离疑惑。
“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姜离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睛里多余的表情。
边子濯避开刚才的话题,衣服一掀,直直坐在了姜离的床边,用汤匙舀了些药,吹了吹,递到姜离嘴边。
“喝药吧。”
姜离看了看面前的药,伸出手去。
“我自己来。”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接过那碗药,却不想手臂刚一抬起来,胸口那处还未愈合的刀伤便抽痛起来,他暗中咬了咬牙,手臂也跟着颤抖不已。
“逞什么强?”边子濯嗤笑一声,拽着他的手轻轻放回床上,道:“吃我喂给你的药,就这么反感?”
姜离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迅速撇开眼睛。
边子濯见他这般动作,内心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他将装满药的汤匙递到姜离的嘴边,道:“张嘴。”
纯白的瓷匙碰在姜离红润的嘴唇上,后者轻微抖了一抖,半晌过后,乖乖张开了嘴,将那药吞了下去。
边子濯勾了勾唇,似乎很是满意,他收回手来,又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递到姜离嘴边。
他们一个喂一个喝,一勺又一勺,直到将那碗药喝的见底。
止血疗伤的药最是苦涩,挥之不去的苦意从口中沿着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部,惹的姜离皱了皱眉,下一刻,一个桂花糕便贴在了他的嘴边,顺着他微张的唇送了进去。
桂花糕在口中化开,甜意四起。?????発???????ī????ū?????n??????????5???c????
姜离愣愣地看着边子濯,喉结滚动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谢谢。”
“谢我?”边子濯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扬了扬眉道:“不客气?”
姜离内心一阵郁闷,转过头去,觉得跟这家伙真的一点儿都聊不下去。
“本应该在台州接应你的暗卫,现在都没找到。”边子濯转移了话题,沉声道:“估计是凶多吉少。”
尴尬的时候,聊些正事总是最好的躲避办法。
姜离抿了抿唇,接了他的话:“那两个黑衣人,你跟他们交手了吗?”
“能与我打个不相上下吧。武功路数没见过,应该不是中原的人。”边子濯伸出手,轻微扭动了一下手腕,嗤道:“可惜了,废了他们一手一眼,还是叫他们跑了。”
姜离看了看他,道:“他们的目的是杀我。我是姜回雁的人,如果我死了,那在其他人眼中看来, 便是我杀了王进海,然后我又被什么人杀掉。”
“激化矛盾么。”边子濯哼了一声,道:“你没发现,王进海和前锦衣卫指挥使付博的死,目的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付博的死,元昭查不到源头,这次却叫我碰上了。”
姜离默了默,不置可否。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想逼管叔伯反。”边子濯站起身,踱步走到桌前,用手按着桌上那本书,道:“而且经过这一次,此人怕是已经知道了你与我的真实关系,估计也能推测出我与管叔伯的关系……不过也无妨,他这般做,明显要反的是姜回雁,目的倒是与我们如出一辙了。”
“可他是敌是友依旧分不清楚。”姜离道。
“敌暗我明,本就吃亏。”边子濯道:“放心,他既然已经知道我俩的关系,此番一过,怕是不会对你再下手了。况且,与其对他处处提防,不如先遂了他的意,搭上这条顺风船。我其实在意的是,他这般明目张胆地利用文官一党与姜党掣肘,傻子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姜离沉默了一下,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大可能。而且放眼整个大虞,激化两党矛盾,且能够有实力坐收渔翁之利的人,目前只有一个。”边子濯转眸看向姜离,道:“西南总督兼北都总兵,姜回雁的得力干将,曹汀山。”
一听到这个名字,姜离的身形猛地顿住了。
尘封的记忆涌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一般的回忆里。
那年,北凉城破,他被几个士兵架着跪在幸存的定北军俘虏面前,一旁,曹汀山身披铠甲,缓步走向他,举起手中的懿旨,姿态傲慢——
“姜氏奸生子姜离,提供北凉城军备粮草情报有功,破北凉城有功,协助诛杀逆贼边拓有功。就冲你这功绩,本将自然会向太后回禀,让太后认了你进姜家的门儿。”
“你……你在说什么?”姜离挣扎起来:“你胡说!你们都在污蔑我!”
曹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