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彻底卸下了心里的包袱,朝着他笑了笑,也终于不打算继续在教室里逗留了,背着书包往外走。
她身后的薛瞻三两步就赶上了她,大步走到她前头,不好意思起来:“哎呀,这词儿可不适合形容我。”
他们一起出了教学楼,转到林荫路时,薛瞻率先开了口,有些纳闷:“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苏知魏能从哪里听说。我同学自己是不会说的,快一年过去了,我都快把这事儿忘了。”
“我知道。”许佳宁直接回他。
“嗯?”薛瞻双臂交叠,撑在脑后。
“我知道苏知魏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许佳宁和盘托出,“你初中的贴吧里,有个旧帖子,被他给翻出来了。”
薛瞻眯起眼睛,停了几秒,颔首道:“好,那我知道了。”网?坁?发????業?ⅰ????????ě?n?Ⅱ?????????.??????
“苏知魏这人太爱道听途说了。”许佳宁皱眉,“没弄清楚状况,他就这么传谣,害我差点误会。不知道他还跟谁说了。”
为了这事,她心中挺生气。
如果不是这么开诚相见说明白,她或许真把薛瞻当做霸凌他人的加害者。
那不仅无辜,而且本是好意帮人的薛瞻,岂不是蒙了大冤?
林荫路不太长,没走几分钟,就快到了校门口。
薛瞻看到不远处站着许佳宁的妈妈,自知该是分别的时候。
“放心吧。”他回头望着许佳宁,最后道,“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
无端的,许佳宁很信薛瞻的话。
他看着玩世不恭,可又很有谋事的逻辑。
许佳宁朝他点头,他则笑笑,同她挥挥手,说了“下周军训见”。
是啊,再见面,就是下周了。
“妈,你没等太久吧?”
许佳宁有些抱歉地快步跑到段静秋的面前,气喘吁吁。
陈叔的儿子陈南星原本是要在周末出院,但情况好转得快,且为了方便办手续,今天下午就要出院。
这期间,段静秋为了花店的生意,也不曾有时间去看望。十几年的老街坊了,陈南星也是段静秋看着长大,心里到底还是牵挂的。
段静秋计划好了时间,料想这会儿陈家人应该是快回来了,便来接许佳宁,与她一起直接去陈家看望陈南星。
“不久,我刚到。”段静秋边说,边要取下她的书包,想帮她背。
许佳宁连忙躲了,道:“没几本书,又不重。”
“好吧好吧。”段静秋作罢,又停在路边回忆道,“刚才跟你一块儿走的那个男生,感觉挺眼熟的。”
“他就是那天在咱家花店帮我说话的那个。”许佳宁介绍起薛瞻,莫名显得有点激动,见母亲想不起来,就一个劲儿地描述,“个子挺高,戴个墨镜,后来你还让我送他去公交车站呢。”
“哦,是他呀。”段静秋有印象了。
是在花店里,很勇敢地挡在许佳宁前面的那个小男生,临走时,还会笑着同她挥手告别。活泼欢脱,很有朝气,她挺喜欢。
“对呀,是他。”许佳宁笑着继续说道,“他叫薛瞻。真没想到,他会跟我一个学校,一个班。”
“而且我今天知道了。”许佳宁面向段静秋,拉住了她的手,莹亮的双眸微微闪动,“他是个很好的人呀,妈妈。”
第11章 薄荷
许佳宁第一次在段静秋面前不吝言辞地夸赞一个人,态度郑重又微妙。
然而段静秋没有多想。
女儿一向乖巧懂事,学习上进,从不用她过多操心,她自然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联想到感情上的事。
她只会为女儿此刻的表现而开心,欣喜于许佳宁对高中环境适应得很好,即使在竞争最激烈的宁远中学也能轻松自在,而不是压力满满。
时间不早,两人会合之后,就急匆匆一起赶去陈家。
许佳宁敲了门,陈婶出来开门,见是她俩,便热络地将人迎了进来。
“陈婶,这些拿着。”段静秋把路上买的水果和营养品送上。
“来就来了,还买这些做什么?”陈婶推辞着,心里也顾念涨房租一事,有些不好意思。
“买给南星的,一点心意,就收着吧。”段静秋将营养品提到了厨房,算是“熟门熟路”,走回客厅后,刚巧撞见从卧室出来的陈叔。
“南星呢?”段静秋问。
“窝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呢。”陈叔叹息道,“没精打采的。”
十五年过去,陈南星今年三十岁了,性格越来越忧郁。
段静秋也早就发觉了,出事后,他就再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爱动。
他很少笑,唯一的笑脸好像就是在许佳宁到来的时候。
于是段静秋主动道:“佳宁,你单独去看看南星吧。”
“哎,年轻人一块儿总比我们有话聊,他不爱跟我们多说话。”陈婶也念叨着。
许佳宁点点头,在众人的期望中敲了敲陈南星的卧室门,可她心里也在紧张。
上次来看陈南星,大概是寒假过年那会儿的事了。
大年初三的傍晚,陈南星难得想要出门,许佳宁推了他去外面,两人一起放烟花。
陈家和他们家一样,都住着老式小区,没有电梯。但好在陈家住一楼,帮陈南星出门不算太难。
那天的天气很冷,陈南星的兴致却很高。他买了很多烟花,还有许佳宁点名要的小星星仙女棒。
周围的空气不再只有冷意,绚烂烟火映亮了一方天空,很快便放完了,只剩下许佳宁揣在口袋里的仙女棒。
女孩笑得很开心,将一根星星仙女棒捧在手心,丝毫没留意到羽绒服口袋里的那把仙女棒在往外滑。
陈南星看见了。
那把仙女棒正好掉在他轮椅右侧的雪地上,分外显眼。
似乎最简单且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喊住不远处的许佳宁,让她捡起来。
可此刻的陈南星却有了执念,没有吭声。他弯下腰去,努力将手臂伸长,试图依靠他自己的力量捡起。尝试一次,发颤的指尖没有够到,就继续将整个身体往前。
他实在尽了全力,也做不到这个旁人眼中简单无比的动作,笨重的羽绒服让他原本就不够灵活的身体显得更加掣肘。他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天,竟然出了汗。
最终,他从轮椅上倒下,幸而许佳宁及时发现,上前扶住了他。
“南星哥,你可以告诉我呀,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许佳宁心有余悸地问他。
而他冷着一张阴郁的脸,扶着轮椅朝后退了退,闭上眼睛道:“回家吧。”
气氛瞬间冷淡下去,不尴不尬。
许佳宁能感觉出陈南星心情不佳,也就没再多言,推着他往陈家那栋住宅楼走去。
他们进了门,回到房间,段静秋还在和陈叔老两口说说笑笑,问起他们出去玩得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