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和唐卓武功深不可测, 你凭什么跟他们斗?”
耿方走过去打了她一巴掌, 冷笑: “武功深不可测又如何, 唐门高手如云, 唐卓的堂妹还不是栽在我手上?”
唐虎想起姐姐失身于他又遭抛弃后要死要活的凄惨模样, 再也沉不住气, 拳头用力一捏, 咯咯作响。
耿方捏住雷婷喉咙向着窗外喝道: “是谁? 出来!”
唐卓叹息, 这小子就是坏事, 推开窗户跃进去, 唐虎跟进。
耿方一惊, 见了他们的身形后狂喜, 面上却不动声色: “原来是你们。”
唐卓摇头: “一个大男人这样对付一个小女子, 不嫌过分点么?”
耿方笑道: “唐兄既如此怜惜她, 君子有成|人之美, 我便将她还给你罢。”说完将雷婷向他抛过去。
唐卓扬起衣袖, 卷过雷婷, 将她放立身旁, 眼角余光瞥见耿方的诡笑, 暗叫要糟, 果然脚下轰隆一声, 地板立时下陷, 同时头顶哐当作响, 一个巨大的铁闸当空砸下, 只他一人或许躲得过去, 但身后有唐虎, 身边又有雷婷, 要三个人一起出去却困难, 这样一迟疑, 身体已跌了下去。
第82章
耿方出去后, 殷进毅一人在房中呆坐半晌, 忽然起身走到门口, 倾听了一会门外动静, 再回身走到书架前上下摸索。
卫紫衣和宝宝伏在房顶, 只见他摸到一本书, 脸露喜色, 翻了翻, 取出一张纸, 之后自语: “原来他那天看的就是这个, 是想用它来对付卫紫衣吗?”
宝宝心中一动, 凭一张纸要对付大哥? 难道是武功秘籍？
此时小径处一人向这房间匆匆走来, 房内的殷进毅听到脚步声, 忙将纸塞回书内, 放回书架。来人敲门后进入, 向他道: “殷爷, 那人来了, 在前面等着。” 殷进毅锁了门才跟他一起离开。
卫紫衣眼见他们渐渐走远后, 带着宝宝撬窗而入。
宝宝燃起火折子径直跑到书架前, 寻到了那本书, 翻出那张纸一看, 竟是张图, 一个盒子的图！
“似乎是种暗器。” 卫紫衣看了一眼即下结论。
宝宝诧异, 正待再研究, “有人来了!” 卫紫衣从她手上取过那张纸夹入书中, 放回原处, 吹灭火折子, 迅速搂住她躲进书架后。
殷进毅推门进来, 点灯后, 弯腰往地上探, 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寻到书架旁拾起一块玉佩, 吹了吹, 揣入怀中: “幸好找到了!” 吹熄灯, 匆匆又开门走了。
宝宝忆起刚才耿方的话, 问道: “大哥, 你说他这玉佩是不是雷婷送的? 原来他对雷婷还蛮痴心的。”
“宝宝, 你说你在这当口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 原来你对大哥还蛮不在乎的。” 卫紫衣学着她的口吻戏谑。
“再厉害的暗器也伤不了大哥, 我还担什么心呢?” 宝宝笑着伸手要去攀他脖颈, 不意衣袖被墙上某物勾住, 伸了另一手要去拔, 但身处的空间狭小, 却伸不过去。
“大哥, 我衣服被勾住了。”
卫紫衣退出去, 点燃火折子, 高举着到她身边探看, 原来是墙上的小铁钉勾住了她的衣袖。
“大哥, 我们快去看看到底耿方请了谁要去对付唐卓。” 宝宝走出书架后便要向门冲去, 卫紫衣却道: “慢着!” 小心挪开书架, 仔细端详方才勾住她衣袖的铁钉。
宝宝好奇, 凑上去一看, 见几个铁钉排列成梅花形状, “是不是有机关?”
“宝宝, 大哥带你去探险!” 卫紫衣在铁钉上掀按了几下, 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宝宝歪着头看他, 嘻嘻道: “大哥,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也变得越来越好奇了?”
“近墨者黑!” 卫紫衣凝力在墙上一按, 听到有轧轧声自墙底传来, 抱着她退开几步, 宝宝攀住他脖颈笑道: “我猜关在里面的宝贝是人贩子贩来的美女, 这下你有眼福了。”
卫紫衣失笑: “花了这么大心思造这机关就为了困住美女, 你可真会猜。”
“别忘了这是妓院!” 宝宝颇不服气, 瞪大了眼望住逐渐上升的石门, 等着看里面坐着一排嘤嘤娇泣的女子, 没想到石门后空空如也, 沿着阶梯往下, 再直走, 除了壁上的松枝, 再无一物。
走到尽头, 是间空荡荡的石室, 宝宝失望道: “什么也没有, 难道美女都被人救走了?”
卫紫衣绕着石室走了一圈, 忽然耳朵贴上墙壁, 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宝宝赶紧也贴上去倾听, 传来的声音虽小却清晰, 辨得出是耿方: “唐卓, 便让你多活一阵, 等卫紫衣来了, 再让你们一起上路。”
马蚤包落在他手上? 宝宝悚然大惊, 接着当真听到唐卓懒洋洋道: “想做梦的话, 回房睡觉去吧。”
“凭你就想对付卫紫衣, 还真是春秋大梦!” 说话的是唐虎。
“凭我或许是做梦, 但若凭‘含沙射影’又如何呢? 唐卓, 你做梦也想不到你唐门的‘天外飞仙’加上霹雳门的“神机雷’便能成就这天下第一暗器‘含沙射影’罢?”
“含沙射影?” 唐虎和雷婷同时惊叫。唐卓则沉默。
宝宝却不知含沙射影是何厉害物事, 转头担心地去看卫紫衣。卫紫衣原本眉头微蹙, 见她望过来, 舒展开眉, 握住她的手安抚一笑。
“唐卓, 你也算窝囊了,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每天躺在别人怀抱, 却什么都不敢做,还要赔着笑脸。” 耿方张狂大笑, “你不敢做的事就让我替你做了吧, 等我去将卫紫衣解决了, 再带你的心上人来送你最后一程……” 笑声渐远, 想是人已离开。
宝宝听到里面良久没有声响, 对着墙大声唤: “马蚤包, 唐虎小子……”
卫紫衣见她唤了数声未得到回应, 于是到四处仔细检查, 试图找出通道。宝宝也蹲下身看看墙根有否机关按掣, 却听得里面哐当一声, 接着唐虎道: “堂哥, 你不必生气, 我知道你不是窝囊, 而是不想横刀夺爱。”
唐卓道: “你胡说什么, 我是想试试看这东西能不能砍断。”
“宝宝, 你看!” 卫紫衣附在石室顶指着她头上的墙壁忽然叫道。
一个几寸的圆孔在墙壁显现, 宝宝站起身往内探看, 大喜唤道: “马蚤包!” 里面的三人仿若未闻, 唐卓折扇抵住下巴, 倚在铁柱上沉思; 唐虎瞪着眼前困住他们的铁闸, 愤愤然抓着头发; 雷婷则怔怔看着唐卓, 脸上忽喜忽忧。
宝宝再细看那个圆孔, 前端被一层类似玻璃的东西遮住, 不由纳闷, 这里怎么好象现代警察局里的观察室一样, 外面看得见听得见, 里面却一无所知? 解下金匕首便要戳向圆孔, 这时雷婷问了一句话, 宝宝的手不由顿住, 卫紫衣见了她的动作, 也凑过来看。
雷婷问道: “唐公子, 如果真的出不去, 你是不是希望此时陪在你身边的是欧阳姬?”
唐卓有趣地瞧着她: “雷小姐何出此言?”
雷婷凝视他, 轻轻道: “虽然你嘴上不说, 但我知你心里其实是苦的。 ”
唐卓面色微变了变, 刷开折扇挥了几下, 打个哈哈: “雷小姐说笑了, 在下酒喝得香, 觉睡得稳, 苦从何来?”
唐虎咕哝一句: “酒是喝得香, 不过是对着幅画在喝, 觉也睡得稳, 不过......” 唐卓一扇敲来让他住了嘴。
雷婷悲悯地看他几眼, 看得唐卓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时, 道: “刚才听耿方说那些话, 很想问你...... 但不知你会不会说实话?”
"想问便问, 哪来这么多啰唆?" 唐虎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铁条。
唐卓估计她要问含沙射影那件暗器, 笑道: “你问罢, 在下当知无不言。”
“其实你可曾有动过念头......哪怕只是心里想想......不计手段将欧阳姬留在身边?” 雷婷望着他那张令人忘俗的脸, 心里说其实如果可以, 我也想不计手段将你留在身边。
唐卓沉默, 折扇在两手间一下一下地抛翻。
雷虎双眼圆睁直盯着他, 另一边, 卫紫衣紧握宝宝双手屏息。
唐卓抬头, 笑了笑: “雷小姐, 你说你喜欢莲花, 可有曾看过离了水还能开花的莲花么?" 看到雷婷疑惑的眼神, 自顾又往下说: “离了水, 莲花自然是不能活了, 总不能因为喜欢它, 就要摘了回家放在身边时时地瞧, 眼睁睁瞧着它日渐枯萎, 倒不如 ──”
低头抚了下扇面, 再抬眸, 眸光清亮: “不如远远瞧着, 还瞧得长久些。”
雷婷怔了怔, 摇头道: “只能远远瞧着, 却近不得, 心里总是苦的。”
莲心自然是苦的, 可这跟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唐虎无聊地揪着铺在地下的稻草。
唐卓合上折扇, 在掌心一拍, 淡淡地笑:“心若清净,无怨无求,苦即是乐。” 转过身再去检查周围的铁条, 寻找脱困的办法。
卫紫衣握住宝宝的手略松, 却与她不约而同轻轻叹息。
“难道就不能做莲池中的水么? 彼此相依, 又何必远远瞧着?” 雷婷跟在唐卓身后追问。
“那就要看那水是活水抑或死水了, 死水是养不活莲花的。而我和你 ──” 唐卓回身一笑, 深沉却又清明, “都做不了那活水。”
雷婷剎那冻僵, 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即便是你心中的莲花, 你也不会是我池中的那汪水！
“找到了!” 唐虎大嚷, 被翻开的稻草下有一块突起的圆石, 心想必是打开铁闸的按钮, 伸脚便踩下去。
“且慢!” 唐卓喝止, 却已不及, 随着唐虎的一脚踩下, 铁闸打开, 然而石室的四个墙角却各涌出一股水流, 哗哗而出, 瞬时淹到三人脚踝。
宝宝和卫紫衣大惊。接过宝宝手中的金匕首, 卫紫衣用力戳向面前的圆孔, 前方的那层阻隔登时碎裂。
“唐兄, 试试推开这面墙!” 卫紫衣拉着宝宝向后跃开。
唐卓乍听他们声音, 又惊又喜, 吸了口气平静心绪, 缓缓抡起双臂, 运力击向墙壁。
连续几次, 石壁纹丝不动。
唐卓苦笑: “推不动!” 此时水已到腰间。
“你先退后, 让我试试!” 卫紫衣在外面叫道, 唐卓退开几步, 眨眼功夫, 水已涌至雷婷下颔, 石壁仍是不动。
“妈的, 想将我们淹死在这里。”唐虎恨恨击向水面。
“接着!” 唐卓将雷婷提起递给唐虎, 再涉水到墙壁的圆孔下叫道: “能不能把这个孔凿大一些, 让水排出去?” 心里却明白水太大, 孔太小, 此举可能也是徒劳而已。
卫紫衣见撼不动墙壁, 也只能依言凿孔, 使上了十成功力凿了再凿, 孔大了一点, 里面的水却迅速淹至唐卓脖颈。卫紫衣拿剑的手即使在强敌环伺时抖也不曾抖过一下, 此时却颤得厉害, 匕首碰到石块, 叮叮当当, 清脆作响。
宝宝的心跟着叮当声上下地颤, 颤得实在站不住, 抱着头靠墙慢慢滑下。
唐卓努力踮高脚, 但所处的石室较宝宝和卫紫衣所在的那方要低许多, 看不到他们, 只能伸手向圆孔: “卫兄, 八宝, 以前常不辞而别, 今日终于有机会跟你们握手道别了!”
“当”地一声, 卫紫衣手中的匕首再也握不住, 宝宝跳了起来, 脸上一片冰凉, 握住卫紫衣的手, 也是一片冰凉。
两人交握的手穿过圆孔, 堪堪被唐卓张开的手掌包住, 掌心的热和呛到口鼻的水的凉同时向唐卓袭来, 犹如水火交融, 火的热烈渐被水沉淀, 身清凉, 心清净。
心若清净,无怨无求,苦即是乐！
第83章
宝宝伏在卫紫衣胸前, 隔墙的水似乎全跑到了她眼中, 汨汨而流, 浸湿了卫紫衣衣襟, 渗进他的肌肤, 透进心里, 心便如泅水, 随着波涛跌荡, 不敢去看墙的那面, 眼中却仿佛见到去年黄河中船上的蓝衣男子惆怅地说: “不会泅水可怎么过去?”
墙那面的手稍稍松开, 卫紫衣伸出去的手反转一下, 将另外两只手紧紧握住。
絶望一点一滴在心中累积, 当水流从圆孔中泄过来时倏忽膨胀, 又在圆孔缓慢向左右分开时倏忽消失。
宝宝愣愣看着面前的墙壁裂开, 水柱汹涌向她扑来, 呆立不动。卫紫衣的手猛地一拉, 一手提着唐卓, 一手环住宝宝, 飞快跃出几丈外。
水迅速涌出, 唐虎和雷婷也跟着水流漂出, 身后的石壁开到尽了, 又慢慢合上, 涌出的水顺着通道蔓延, 渐渐退到腿肚。
唐虎站起身, 咳出几口水,拚命吸气, 从见到水由墙角涌出的那一刻到现在,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已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颇感慨了一下, 回过身想扶起雷婷, 却见她呆呆望着前方。
唐虎轉头前望, 只见宝宝兴奋地抱着唐卓又笑又跳, 正在他目瞪口呆之际, 卫紫衣张开双臂将相拥的那两人也紧紧抱住。
唐虎的下巴掉到胸口。
唐卓从两人的熊抱中一层一层挣扎出来, 喘了口气, 抱怨: “我知道我身上很香, 但要偷香也沒必要抱得这样緊吧?”
宝宝和卫紫衣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一拳, 挂满水珠的笑颜, 在火光映照下, 份外闪亮。
唐卓抚着手臂吡牙咧嘴, 忽然凑到宝宝面前, 坏笑: “八宝, 若只有你, 要偷香的话, 再紧一点也没关系啦。”说完敞开双手向宝宝抱去。
结果当然是抱了个空, 卫紫衣飞快搂过宝宝, 斜斜睨了他一眼, 努力肃杀的眼神却难掩笑意。
唐卓拍手哈哈大笑, 这家伙现在有趣多了！
活着真好啊! 唐虎撩了下头皮, 乐颠颠跑过来: “堂哥, 耿方那王八羔子絶对想不到他的机关被表姐夫破了。”
那面墙到底为什么会自动开了, 宝宝很迷惑, 卫紫衣学过机关学, 隐约猜到是水浸过那圆孔后触动了激活那面墙的机关, 至于为什么设计机关的人要用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法, 已没有心思去推测, 当务之急是 ──
“得快些离开这里, 否则出口恐会被封死。”
唐卓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卫兄, ‘含沙射影’你可有破解之法?”
宝宝紧张地抬头, 卫紫衣拍拍她的手, 道: “破解之法我已想到了, 先出去再说。”
五人顺利地出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