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 一脸戏谑道: “高渐飞应该不会追究杀父之仇, 然后也撤了火云教的叛逆之罪, 是也不是?”
宝宝嘟嘴: “他又不知道是谁杀的, 从何追究?”
“皇帝被杀, 就算没有证据, 火云教的嫌疑最大, 原本只是叛逆, 要是再加弑君, 就算高渐飞想不追究, 也难逃朝中一些官员的口舌。 ” 卫紫衣往她碗中挟了块腊肉, “宝宝, 吃饭罢, 别想了, 大哥自有主意。”
能有什么主意? 皇帝不死, 问题就解决不了。宝宝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饭吃完, 伙计过来收拾了桌子。房内再陷入静默。
宝宝咬着手指头望着床, 一张床怎么睡? 看看坐在桌边的卫紫衣和唐卓, 天寒地冻的, 难道他们要坐着睡?
卫紫衣走到床前摊开棉被, “宝宝, 你睡罢, 我们坐着凑合一晚。”
宝宝脱了鞋子上了床, 再看看卫紫衣, “大哥你不冷?”
卫紫衣道: “不冷。累了一天了, 睡罢。”
唐卓朝床瞟了一眼, 唉, 可惜了张大床, 伸伸懒腰, 打个哈欠, “八宝, 天冷得很, 半夜可别再踢被子, 冻着了, 明天可赶不了路。”
宝宝想起那晚跟他同睡一张床, 被子被自己踢开老远, 人也越过界, 颊上飞了抺红。
卫紫衣凝视宝宝脸颊, 掖着被角的手一顿。
宝宝转头看了眼唐卓, 见他没在望这边, 伸出手指向卫紫衣勾了勾, 卫紫衣俯下头。
宝宝抬起脑袋, 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大哥, 晚安!”, 再飞快地拉过被子盖上了脸。
卫紫衣抚着唇, 嘴角终于泛开一丝笑意。走回桌边坐了下来, 见唐卓已闭着眼趴在桌面上。
卫紫衣两手支上桌面, 也闭目休息。
宝宝很快坠入梦乡, 朦胧中似乎偎在卫紫衣怀中, 伸出手搭上他的胸膛, 头再靠上去, 嗯, 真暖和! “大哥……” 抬头看了看, 却吓了一跳, 怎么又是马蚤包, “啊! 马蚤包……”
卫紫衣和唐卓正打着盹, 恍惚间听到床上的宝宝叫了一声“大哥……啊, 马蚤包……”, 同时应了声转过头, 见到宝宝抱着枕头仍躺在床上, 被子却在地下, 于是同时闪身上前执起棉被, 直起身, 互相望了一眼。
宝宝吓得坐了起来, 睁大了眼, 床前两人正看着自己, 有点搞不清状况, 宝宝楞楞地也看他二人。
“宝宝, 做梦了?” 卫紫衣将她手上枕头拿到床头放下。
宝宝傻傻点头。
唐卓调侃道: “八宝, 你是虾子转世的? 睡觉也这样活蹦乱跳。” 将她按回枕上, 拎起被子盖上, “再睡罢。”
宝宝依然有点迷糊, 当真闭眼再睡。
唐卓在卫紫衣炯炯目光下, 施施然踱回桌边坐下, 再打起了盹。
卫紫衣对着摇曳的烛火出神, 宝宝待唐卓……果然不同, 梦中也……唤他的名字……
屋顶喀一声轻响, 唐卓猛地睁眼, 和卫紫衣同时跃至宝宝床前。
卫紫衣轻轻摇醒宝宝, 帮她披上外袄, 穿上鞋, 再拥入怀中。
唐卓对着屋脊梁悠悠道: “房上的朋友, 风寒雪冷, 何不入屋一叙?”
窗户哐当一晃, 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不一刻, 房门被撞开, 明晃晃的火把下, 黑黝黝的弓箭一字排开。
带头的黑衣人是铁拳, 对着卫紫衣抱拳一拱: “卫教主, 别来无恙?”
卫紫衣撕下易容, 朗笑道: “铁大人好眼力, 看来任何易容都逃不过铁大人的法眼。”
铁拳望了眼依在卫紫衣怀中的宝宝, 如此行为, 要认不出也难, 口中却道: “卫教主神采非凡, 纵是易容也遮掩不住。”
唐卓在旁轻笑: “那是, 任何易容到了卫教主身上……纵是老叟也要变潘安。”
站在铁拳身旁的石艮听得不耐, 爽快点动手, 哪来这许多啰嗦, 大喝道: “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快快束手就擒罢!”
唐卓掏掏耳朵, 斜斜睨了眼石艮: “石大人内力深厚, 这一喊可比狮子吼还厉害。”
狮子吼乃是一门十分难练的功夫, 放眼武林, 练成者寥寥无几, 唐卓此言分明是讥诮, 石艮涨红了脸, 再大喝: “狮子吼没有, 雄狮掌倒可让你尝尝。” 抡起手掌就向唐卓跃去。
唐卓轻飘飘荡开, 右手在他肩头一拨, 石艮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唐卓笑道: “石大人这陀螺功运转自如, 堪称絶技。”
宝宝暗暗好笑, 叫他马蚤包可真没错, 几时都不忘耍帅。
石艮怒吼一声, 抽出腰刀, 砍了过去, 铁拳身旁的陈安邦和王纠带了五人也跃向唐卓。
卫紫衣一手抽出银剑, 一手仍搂住宝宝, 向铁拳含笑道: “铁大人请!”
铁拳暗暗叹气: 众敌环伺, 仍镇定若斯, 此二人实是人才, 可惜皇上竟……
未等铁拳令下, 他身后十人已按捺不住, 扑向卫紫衣, 早就听闻幽冥大九式如何精妙, 倒要见识一下是否言过其实。
铁拳深吸口气, 沉声道: “大家手下悠着点, 莫伤了太子妃。” 说完也加入战团。
宝宝纳罕: 我什么时候成太子妃了?
围攻卫紫衣的人得了铁拳的命令, 下手有所顾忌, 卫紫衣因抱着宝宝, 招式也受局限。
斗了一会, 卫紫衣微惊, 这些人分明是武林好手, 怎的为朝廷所用了? 向唐卓方向望了眼, 脸上不再嘻笑, 显然并不轻松, 不禁犹豫要不要下杀着, 一来怕宝宝见了惊怕, 二来对铁拳不忍下重手。
正踌躇间, 铁拳传音入密到他耳边: “卫教主, 挟我做人质。” 未等卫紫衣多想, 铁拳一拳迎向他的银剑, 拳势凌厉, 胸门却大开, 卫紫衣避开他的拳头, 银剑绕上他的脖颈, 暴喝一声: “都别动!”
正在动手的众人震住, 停了手。
卫紫衣将宝宝从怀中松开, 唐卓走来站到宝宝身旁。
“都把兵器放下, 让出一条道, 否则我杀了此人。” 卫紫衣向四周的人环视一圈。
官兵们不敢妄动, 谁都知铁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出了闪失, 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卫紫衣挟持铁拳在前, 宝宝走在中间, 唐卓在后, 出了客栈大门, 看准门前两匹快马, 挟着铁拳跃上其中一匹, 唐卓搂着宝宝上了另外一匹。
卫紫衣一手将银剑架在铁拳颈上, 一手向门旁石墩凌空轰了一掌, 石屑横飞, 官兵们缩了缩头。
卫紫衣向陈安邦道: “陈大人最好叫他们莫追来, 否则铁大人的头便如此石。” 随即调转马头, 向大道疾驰而去。唐卓策马紧跟。
寒风夹着雪片, 迎面烈烈地吹, 唐卓把宝宝的脸略转, 按向自己肩膀贴着, “八宝, 避避风。”
宝宝攀住他握着缰绳的手臂, 从胳肢缝往后一探, 天色已亮, 四下白茫茫一片, 不见追兵, 心才稍定。
仰头却见唐卓满面笑容, 十分惬意, 宝宝白了他一眼, 逃难还能这么高兴, 服了你!
转过脸看前面那骑, 卫紫衣墨色的披风泼上了白色的雪花, 一如飞扬的黑发添了苍凉的鬓白, 宝宝心中一酸, 难道大哥以后的日子都得这样逃亡?
密密的雪落在脸上, 又湿又冷, 宝宝拉起唐卓的袖口往脸上抺了抺, 依稀有股淡香拢鼻而来, 心里嘀咕: 真马蚤包, 连衣服也要熏香。
唐卓解下披风罩在宝宝头上, “八宝, 拢紧, 可别受寒了。”
宝宝转头问: “你不冷吗?”
唐卓伸手往她脸上一贴, 痞痞笑道: “你身上热着呢。” 收回手又落在她腰上。
宝宝方醒起他这一路都搂着自己, 往唐卓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掐了一下, 小声道: “我不会跌下去, 你放开!”
唐卓放手, 两腿却往马肚一夹, 马儿吃疼, 骤然加快蹄伐, 宝宝身子颠了一下, 唐卓手再环上去, 吃吃笑道: “当真不会跌?”
宝宝愤愤再掐, 臭马蚤包! 朝前面的卫紫衣望了眼, 这一望后, 不由暗暗叫苦, 大哥看到了, 不会吃醋吧? 唉! 马蚤包这祸水, 得赶紧想个法子让他回唐门。
驰过几条道, 转过几个小山坳, 再入大道, 隐隐有滔滔水声传来, 卫紫衣再策马前行一阵, 雪花逐渐零星, 清晰见到渡口旁一个小棚架, 一个梢公坐着, 几米外, 黄河滚滚奔腾。
卫紫衣勒住缰绳, 与铁拳一起下了马, 回头看后面那骑。
唐卓搂住宝宝跃下马, 站稳了, 朝卫紫衣和铁拳看过来。
卫紫衣眯眼盯着他放在宝宝腰间的手, 眼神似闪了闪。
宝宝用力掐了唐卓一下, 把披风朝他怀里一送, 转身向卫紫衣跑了过去。
卫紫衣向铁拳一揖: “今日多亏铁大人相助, 卫某感激不尽!”
铁拳摆摆手: “卫教主言重了, 以卫教主的武功要全身而退也非难事, 在下还得多谢卫教主手下留情, 没伤着一帮兄弟。” 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卫紫衣, “这是欧阳候爷要在下交给卫教主和唐掌门的信, 请卫教主看信后慎重考虑。 ”
卫紫衣接过信, 再向铁拳一揖: “铁大人此番仗义, 在下铭记!”
“卫教主言重。” 铁拳向他们环抱了一拳, “在下不便多留, 诸位一路小心!” 向宝宝深深看了眼, 掉头大步而去。
“铁大人, 等等!” 宝宝走前几步。
铁拳霍地转身。
宝宝望着他问道: “我哥哥他可好?”
“候爷一切都好。” 铁拳凝视她, 飘零的雪点落在如云的发, 融成水珠, 在风中微微颤动, 伸手便想掸上发丝, 举到半空终是放下了手, 轻轻道: “姬儿, 保重!”
声音虽轻, 还是清清晰晰传到了卫紫衣和唐卓耳中。
姬儿 ── 不是郡主, 也不是太子妃?
唐卓抚着下巴, 原来叫人马蚤包的人最马蚤包。
卫紫衣上前几步, 道: “铁大人, 回程颇远, 还是骑马走吧。”
铁拳道: “不必了, 骑马反而令他们起疑。” 向宝宝再看一眼, 转身走了。
宝宝朝他挥手: “铁大人也保重!” 转身揪着卫紫衣手臂, “大哥, 快看信!”
“唐兄先看吧。” 卫紫衣将信递给唐卓后, 拉过宝宝, 掏出手帕覆到她发上, “宝宝, 擦一擦。” 再将她圈在怀中, 运功蒸干她身上的湿衣。
宝宝只觉身上暖乎乎的, 极其舒服受用, 仰头笑道: “有大哥这个烘干机, 以后下雨也不怕了。” 见卫紫衣发上也有水珠, 踮起脚尖, 举袖帮他抺去。
卫紫衣见她脸上易容的颜色去了大半, 却还有些许残留在颊旁, 一边伸指拭了, 一边问道: “什么是烘干机?”
“这个……烘干机就是……” 宝宝嘿嘿笑着转过头, 只见唐卓抱着胸朝这边看来。
宝宝跑去取了他手上的信, 再跑回与卫紫衣一起阅信, 古文难懂, 宝宝才看了两行, 琢磨着都是问好的意思, 卫紫衣已收起了信, “宝宝, 我们先赶路, 大哥一会儿告诉你信上说什么。” 拉起宝宝往渡口就走。
宝宝哦了声, 看看他的脸, 蹙了眉头, 难道哥哥信上说的是不好的消息? 转头望唐卓, 一脸的笑, 难掩欢喜之色。怪了, 一个忧一个喜, 到底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第57章 三人行 (中)
卫紫衣走几步又停下, 取出三个面具, 三个人都戴了才向棚架走去。
梢夫迎上来: “三位是要过河么?”
卫紫衣望那梢夫, 皮肤黝黑, 面目憨厚, 似无可疑之处, 取出一锭银递过去: “我们到对岸, 麻烦你立刻开船。” 梢夫伸手来接, 卫紫衣手掌暗暗运劲, 向他脉门拂去, 梢公毫无所觉, 显是不会武功, 卫紫衣观他面色不似作假, 便撤了掌。
梢夫喜孜孜收起银子, 看到他们身后的马却为难: “我的船小, 这两匹马只怕驮不下。”
卫紫衣向两匹马的臀上各击了一掌, 二马吃痛, 撒开马蹄往与他们来时相反的方向狂奔。
梢夫伸长了脖子看那絶尘而去的两个黑点, 嗟叹: “可惜了两匹好马!”
卫紫衣盯了他一眼, 拂袖转身: “船家, 走罢。”
梢夫走到岸边, 解了缆绳。
刚上船, 只听岸边有人喊: “船家, 等等!” 三个人奔了过来。
当前的黑衣人气喘吁吁地扒住船舷: “幸好赶上了。” 另外两个白衣人和褚衣人也跳上船。
“船家, 到对岸, 快开船!” 黑衣人一锭银丟过去, 再向岸上左右张望。
“好嘞, 诸位都坐稳了。”
说是小船, 却也不太小, 七个人并不太挤, 那三人跟梢夫在船头, 宝宝等三人在船尾。
宝宝打量那三人, 没带兵刃, 模样普通, 衣着普通, 应是普通人, 转念却想: 武侠中越是普通的人越不普通, 说不定是皇帝派来的杀手, 或者是蓝白……
正胡思乱想, 卫紫衣的手伸过来在她掌心轻捏, 传音道: “宝宝, 这三人武功不错, 留点神!”
宝宝也在他手上一捏, 表示明白了。
船渐离河岸, 寒风阵阵袭来, 宝宝瑟缩着往卫紫衣身上靠了靠。
卫紫衣解下身上披风, 披上宝宝肩头, 系上绳。宝宝低头理了理披风, 习惯地挨到卫紫衣肩头, 抬头时 ──
对面那三人目不转睛地瞧着, 颇有趣味的样子。
再转头 ──
唐卓挑起眉眼, 正斜睨了过来。
宝宝尴尬地坐直身子, 偷眼看卫紫衣, 正对着滔滔江面凝思, 状甚惆怅, 碍于外人在场, 宝宝不便开口询问, 只能心中纳闷: 是在想信中的事还是在想怎么对付皇帝?
卫紫衣此时的心潮正如那江面上的层层浪涛, 为茫茫前路汹涌奔腾: 火云教今天的成就得来不易, 或者自己该退出以保火云教? 然而皇帝会否就此放过火云教? 以他这些日子的行为来看似不大可能; 或者该带领火云教揭杆起义? 可孰生孰死, 实难预料, 宝宝却如何是好? 观她神情, 似对唐卓不错……可该让她就此随唐卓而去? 想到这, 只觉心痛难止, 不敢再想, 转而暗中留意船头那三人的动作。
船至河心, 天晴雪霁。
梢夫摇着橹, 顺着浪, 起伏有致地吼起一支小曲: “天空那个蓝蓝白云呀那个飘哎~~~~妹妹呀在前我在后哟~~~~一起摇船过黄河呀~~伊呀哟~~~月儿那个弯弯晚风呀那个吹哎~~~妹妹呀唱歌我吹笛哟~~~一起把那情歌儿唱呀~~伊呀哟~~呀哟~~”
一支曲儿吼完, 宝宝的脸上笑开了花, 两手不知不觉绕上了卫紫衣的手臂, 卫紫衣的心被歌声洗涤, 思潮转了个弯: 或者就如欧阳静所说, 解散火云教, 与宝宝一起归隐……
唐卓的脸随着调子、顺着宝宝的动作一点点泛白, 几日来筑建的信心一点点崩塌, 当真如表哥所说, 到了四川, 又能如何? 或者只该相见争如不见?
橹桨又摇了十来转, 梢夫的曲调一转:“冬去那个春又来哟~~~树梢绿了油菜黄哟~~~村头来了个卖货郎哟~~~妹妹的发梢金钗儿亮哟~~~亮呀~~~春去那个夏又来哟~~~喇叭开了牵牛笑哟~~~渡口哥哥来把妹妹嘱呀~~~等到卖货郎变成呀那个薄情郎~~~妹妹你可把哥哥回头望呀~~~望呀~~~”
嘹亮的歌声到了“望呀” 变成颤抖的呜咽。宝宝越听越没味, 啥? 跟那卖货郎跑了?
几米外的水上, 路过的梢公大吼一声: “喜子, 又想起春娃了?”
喜子耷着脑袋, 摇桨的手缓了下来。身旁的黑衣人叹气: “兄弟, 女人嘛, 就是善变, 今儿谁对她好就跟谁好, 明儿来个更好的, 就忘了今儿这个。” 再叹了口气, “甭想了, 她不会回来了。” 喜子脑袋垂得像蔫了的油菜。
唐卓竖起了耳朵, 静静听那黑衣人叹气, 脸上的白色褪去, 泛上一点粉红。
卫紫衣深沉看一眼宝宝和唐卓, 再转头看那滚滚的浊黄河水。
宝宝不屑地瞄了瞄那黑衣人, 重重哼了声, 然后帮喜子打气: “别泄气, 跑了就跑了呗, 大丈夫何患无妻? 以后别再唱这不着调的歌了。”想了想, “教你一首带劲的, 听好了, 这歌叫。”
拍起船舷, 大声唱了起来:“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淘尽随浪几天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 烟雨遥淘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潮清风笑 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淘尽随浪几天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 烟雨遥淘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潮苍生笑 不再寂寥豪情原在痴痴笑笑”
歌词虽豪壮却不够直白, 嗓音虽激|情却稍嫌稚嫩, 喜子听得一愣一愣, 不知领会了多少。
卫紫衣却听得心情激昂, 豪情顿生,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没错, 孰生孰死, 虽难预料, 然而不战而退, 岂是英雄所为? 听了“滔滔两岸潮”, 直想对着滔滔江水大吼数声。待心情平复了, 又疑惑地看宝宝, 这样豪迈的歌词会是宝宝所作?
唐卓嗤地一声: “八宝, 去哪偷的词?”
对面的黑衣人哈哈笑: “兄台这歌有意思, 可否再唱一遍?”一边取出烟杆点上烟, 一边挪过来。
宝宝盯着杆嘴喷出的袅袅白烟暗暗戒备, 口中却笑道: “当然可以。” 放声再唱: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咳……咳……” 边咳嗽边拧身伏到卫紫衣胸前, 偷偷自怀中取出丹药, 取一颗服了, 再塞了两颗到卫紫衣手中。
卫紫衣接过丹药, 不着痕迹地弹了颗给唐卓, 再传音让他和宝宝假装被迷晕, 看能否从那三人对话中探得幕后指使者。
黑衣人举着烟杆又凑近些, 白烟乘着风势向宝宝他们三人飘去。
眨眼功夫, 宝宝伏在卫紫衣怀中, 一动不动, 卫紫衣和唐卓侧倒向船舷, 也不动。
黑衣人伸手在卫紫衣和唐卓肩头拍了拍, 试探地问: “兄台, 这是怎么了?”眼见他们毫无反应, 大笑道: “这迷魂烟果然厉害, 武功再好也得认栽。”
喜子傻了眼, 没等他反应过来, 眼前已一黑, 被褚衣人一掌拍晕。
白衣人凑向黑衣人: “大哥, 快看看我们是不是找对了人?”
黑衣人瞪他: “主人给的情报还会有错?”
“那是, 但总得瞧瞧才放心。” 白衣人搓着手赔笑, 眼却瞄向卫紫衣怀中的宝宝。
黑衣人瞧他急巴巴的模样, 恍悟, 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你小子打的主意老哥我还不清楚, 是想看看镇国郡主是否如传闻那般天香国色吧?”
白衣人嘿嘿笑着搔了搔头。
黑衣人收起笑脸, 正色道: “瞧是可以, 但我得警告你, 她可是主人的心肝宝贝, 一根汗毛也碰不得。”
白衣人道: “这我当然清楚, 给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碰主人的女人啊。”
黑衣人笑道: “知道就好。不过听说张枫和唐卓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不妨也看看是否名过其实。”伸手揭了唐卓和卫紫衣的面具。
白衣人抽了口气: “这……怪不得镇国郡主看不上咱们主人。”
黑衣人道: “这话可别让主人听见了。”再揭去宝宝脸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