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肠一寸愁千缕(1)
塞外的天,是那么的高,那么的纯净,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偶尔几朵云也像过客一样,很快就了无踪迹了。天高云淡,用在这里是最合适的。云儿的心也似乎随着这高远,洁净而恬淡,舒适起来。上午的气温有些寒意,这塞外的秋天比南国要冷了许多。送来的衣服,是当地匈奴女人穿的裙裾,布料粗犷,艳丽的,窄袖,束腰,裙摆不大。到是适合骑马,奔跑。头发也被束起,塞在了匈奴女人带的高帽里。真不舒服。看来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南国女子。既然如此偷偷摸摸的,呼韩邪为什么不等到三年后大大方方的和亲,干嘛要提前抢自己呢?铜镜里的人儿,有了几分飒爽英气,宛如高山上的雪莲,高贵,坚韧。灿里娜领了云儿,右贤王在门口等待。看见她,上下一打量,嘴角含笑,“秋水小姐,很适时我国的装束,也许这也是缘分。”狗屁缘份!一再粗口,心里骂着也解气。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灿然,明媚不可方物“谢王爷夸奖。”轩思的眼里*之余多了些玩味,一再服软,这个小女子想要干什么。三个人坐在车里,静静的,有些别扭。总算到了。轩思先下去,扶着灿里娜下了车。转身又把手伸向了云儿。沐浴在温和阳光下的轩思,是那么挺拔,俊朗。握着他温暖的手,看着他温文尔雅的俊脸,她恍惚间又把他当成了轩逸。只是呆呆看着,忘了下车。看着她眼里带着温情,失神地望向自己。轩思王爷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心里一个冲动,就想把她揽在怀里,抱下来。“轩逸,”云儿喃喃自语。王爷听不清楚,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亲切地称呼自己的名字。这声音一直浸到了心里,弥漫到心尖。“秋水妹妹,”灿里娜低声叫声,让她醒过来。低头看见自己一直紧握着右贤王的手,不禁脸有些微红,急忙放手,自己从车上跳了下去。王爷也有些微窘,幽瞳闪闪,随之淡然。灿里娜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妹妹还会两下子。”看着云儿利索站稳,她惊讶地问。“嗯,姐姐,妹妹练过几年。”王爷深邃的眼里更多了些忧郁和怅然。这个集市还挺热闹的,两边是简陋的土房,木架上放着货品,中间的路很宽,不时有马车,骆驼走过。味道不太好。人群里基本是匈奴本地人,也能看到绿眼鹰钩鼻的西域人。云儿东张西望地踅摸着。看到云儿和灿里娜的打扮,王爷的英挺,还有后面的仆人,非富则贵。集市的人都主动让开一条路。虽然人多,倒也没有挤得慌。几个匈奴女人拼命往一个摊位上挤,云儿也好奇向前。还没有进去,就看见了匈奴女人抢出来的百鸟朝凤的锦缎,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带着希翼,带着紧张。回头发现王爷正跟一个本地人在说活,天赐良机,更待何时。云儿,运了功在身,把几个比她高大的女人挤得东倒西歪,也顾不上大家要吃了她的眼神。“店家,我要一匹墨菊的南国丝绸,最好是齐地产的。”
柔肠一寸愁千缕(2)
店家闻言转过头来。好潇洒的老板,周身透着干净,利落,在土屋当中显得与众不同。“小姐对丝绸还挺有研究。齐地的丝绸是我国最好的。”男人带着生意人的热情,熟络地说。抓紧时间,王爷已往这边望过来。灿里娜挤不进来。“好,给我拿一匹。我未带银子。这个翠玉手镯就抵了银子吧。”男人拿着翠玉手镯,对着光一看,面色一惊,“小姐,此镯价值连城,用它买一匹布,您可要吃大亏了。”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闪眸焦急,“怎么那么多废话。如果你拿着它去齐王府,你……。”一只手,从头上伸过去,云儿抢在前面抢过手镯,“哟,您来了。我身上没有银子,正想拿手镯换匹丝绸,店家说这个价值连城呢。我还真舍不得。要不,您…….”眸底坦坦荡荡的,心里如万鼓捶。手心里的汗,都湿透了。轩思,低头深深地盯着她澄清的双眼,半晌,递上银子,拿了丝绸。老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纳闷半天,就扔在了脑后,接着做生意了。她的万丈情绪一下低落,慢慢地走在了后面,跟轩思王爷拉开了距离。轩思余光扫向她,嘴角一抹嘲笑,我到要看看你这个小郡主还耍什么花招。懒洋洋,心不在焉地晃着。突然被后面的人撞得往前一扑。人群乱了起来。云儿急回头,一匹拉着车的马惊了,横冲直撞的,车上的马夫惊恐慌乱地抽着狂奔的马。吓得人们四散而逃,惊呼声不绝。云儿急忙跳到一边,打眼找灿里娜。她正愣在路中央,一脸恐惧,动不了窝。“灿里娜快过来。”云儿大声叫着。听到叫声,只是面纱上望着马车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身子还是一动不动。两个人影都掠了过去。电闪雷鸣间,云儿一掌把灿里娜推到了路边,飞驰而过的马车挂住了云儿飘起的披风,疾风一带,就把她磕在旁边的石凳上。血不断漫出,透过了衣衫。轩思王爷,转瞬间已把受惊的马制住。集市里一片惊叹,男人,女人翩然若仙。灿里娜面色苍白,卧在地上动不了,可能伤了腿。人影一闪,轩思掠过灿里娜,来到了云儿跟前,满脸的急切,“我看看。”把她的胳膊轻轻捏了捏,还好骨头未断。这个小郡主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能为了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人,付出自己的安危。是怎样的女子呢?他眼里的关切是为自己吗?一丝温暖自心底升起。“回府,”吩咐完毕,拦腰抱起她就走。转头看见灿里娜眼里隐忍的泪水。她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呲牙咧嘴的。轩思心疼地皱了皱眉,“你不能老实点吗?”“你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你没看见,姐姐受伤了,站不起来,你赶紧把她抱起来。”云儿一脸怒气。自己已经跑到了灿里娜跟前。轩思有些歉然地俯身抱起灿里娜,“没事吧。”幽深的眸子犹自痛心地盯着云儿渗血的左臂。灿里娜含泪摇摇头。她再怎么想糊涂下去,终还是骗不得自己,轩思动了真情。看他刚才的心痛,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才好。任泪珠飘洒。妹妹是单于的女人,轩思你知道吗?云儿满脸的关切。妹妹对自己是真心的,刚才为了自己连命都不顾。如果姐妹共侍一个男人,灿里娜心里也愿意。书包 网想看书来书包网
柔肠一寸愁千缕(3)
受了伤,云儿被禁了足。每天无聊地在屋子里,花园里溜达。夜晚,坐在榻上,是一阵阵蚀骨的寂寞,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在这空旷的塞外,除了孤独还是孤独。轩逸,念哥还在寻找自己吗?秋儿也让人牵肠挂肚。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映照。远处苍凉的乐曲又响了起来,正好跟她的思乡情绪搅合在一起,心中怆然,有了魔力一样,牵着她循声找去。绕过了花园,穿过了几个院门。路上不时有仆人走过,竟没有人拦着。王府的院落也不少。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萦绕,香气裹着思念,撕心裂肺。清泪滑下,低落在裙裾上,犹如一朵朵小花薀开,说不出的凄凉。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悲凉。一个雕梁画柱,斗拱飞檐,高高围墙的四方院落显在眼前。进了院门,还未站稳。已有几个丫鬟到了跟前。几个小丫鬟簇拥着中间的大丫环。斜绾云鬓,紫玉簪子横插,丹凤眼,也说不出的俏丽。只是岁数却不小了,应该有三十出头了吧。也是南国人!“你是谁?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闯到这里来了。”丹凤眼吊的更厉害了,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对不起。我是循着琴声而来。并不知道这里居住何人?”云儿淡淡答到。心里并不恐惧,女人跟男人比,毕竟还是同类。“嘴还挺硬,草儿掌嘴。”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从假山后面蹦出来,就要打。云儿,心里冷笑,本小姐的武功白练了。草儿的大蒲扇手还未到跟前,就被云儿抓住,一反手,就一边哎呦,哎呦去了。“反了,你是不想活了。”丹凤眼气成了吊眼。脸也成了猪肝色。“静心,外面吵吵什么呢?”琴声戛然而止,一个动听,婉转的声音随后响起。丹凤眼马上恢复了正常,“小姐,有人闯进函心阁。问她话,又出言不逊,刚才还把草儿打了。”嘿,恶人先告状,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回小姐……”云儿正要恭敬作答。“谁让你说话了,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有人养没人教。”丹凤眼怒斥。云儿真是气急了,翠眉高挑,“为什么辱没我娘亲。你才有人养没人教。我只是听到思乡的琴声,听得入神,才踱进院门,你就是又掌嘴,又骂人的。”“哦,你听得出来琴声里的思乡吗?你是谁?是思儿的奴婢还是侍妾。”动听的声音里也有了好奇。“我是,”是说秋水还是云儿?“我是秋水,是王爷从南国带来的。”“南国来的。那里也是桂花飘香吧。”声音飘渺了许多。“是。南国比塞外的气温要高些。满山都是浅红,浅黄,山花烂漫。”半天无声,然后轻叹一声,“你为什么愿意背井离乡,来到塞外呢?”谁愿意来这鬼地方!“秋水,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南国,只是身不由己。”云儿哀怨低声。“哦,是思儿强你所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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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肠一寸愁千缕(4)
当然了,是所有的人都强我所难。这女人一口一个思儿,看来跟右贤王很亲近,也许,能帮了自己。一闪念,她跪下,强挤出眼泪,哽咽不止,“求小姐救救秋水。秋水家里还有老母老父,祖父祖母,幼小的兄弟姐妹,还有已订婚的夫婿。呜呜,现在父母不定急得什么样呢?呜呜”“奴婢见过王爷。”前面的丫鬟全部俯身下拜。她是接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有低着头数绣花鞋,针脚都挺好的。这个王八乌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是谁呀,是秋水小姐。怎么跑这儿撒性子来了。立侧妃也得本王爷的母亲同意才行。不要闹了。”她咬牙切齿抬头,立你的大头妃!正碰上右贤王的眼睛,此时眼底有浓浓的怒气升腾,俊朗的脸上布满寒气。她一愣之下,心里的倔强,让她也不错眼珠地瞪视着他。“思儿来了。带秋水小姐进来吧”屋子里的声音响的真是时候。“是,母亲。”王爷转身扶起云儿,低声在耳边警告,“你要敢在母亲面前胡说,我定不饶你,哪怕你是他的女人。”原来,她是他的母亲。云儿倔强抬头,“好,你杀了我,就一了百了了。”“你,”轩思凝眉气极,“你别惹我,我会让你后悔不已。”“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从来也没敢把你往好处想。”云儿恨极。轩思的心抖了一下。冰冷的小脸,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吧,听着让人有些心酸。为什么救灿里娜时,不管不顾的。不经意碰了她的胳膊,云儿哎呦一声,他连忙捧起,担忧的双眸,“敷了药,还没好?”她丝毫不领情,眼中水凝成冰,咬牙抽回胳膊。我只想回家,如果对我好,让我回家。丫鬟全部不敢抬头。原来这个贸然不知礼节的女子,是甚得轩思王爷宠爱呢!从来除了他的母亲阏氏,也没见他对谁如此迁就,上心。轩思心里的失落漫延。进了屋子,转过梅花傲雪的曲屏,屋子里烟气缭绕,原来是个佛堂。高大的檀香木的方桌上,正中供着三圣像,手拿净瓶的观世音菩萨低垂着双眼,慈悲地注视这众生。巨大的香炉里一大把香快要燃尽了。明黄的圆垫中间已深陷下去,想是主人勤勉所致。珠帘轻摇,清脆悦耳。一个荆钗布裙的高挑女子从里屋走出,头发也只是松松地用木簪绾着,脸上脂粉未施。虽然已有一定的岁月,但两蹙弯眉,细长的双眼,还如少女一样,秋水荡漾,脸色有些苍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烟雾缭绕中,云儿和她还真有些相似。轩思王爷已俯身下拜,“思儿给母亲请安。”不动神色地用脚踢了一下正傻愣愣盯着的云儿,她赶忙下拜,“王妃好。”“免了,哪有那么多俗礼。”声音宛若二八少女。“思儿,这就是秋水姑娘。”“是,母亲。”“抬起头,让我好看一看。”挺随和的。她早想抬头了,明眸里充满了压抑的好奇。迎着阏氏探询的目光,四目相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柔肠一寸愁千缕(5)
云儿喃喃出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王妃。”这佛堂,这淡然,飘逸,随和的女人,让她想起了娘亲。她有个能干的儿子可以保护她,自己的娘亲却为了自己丢了命。只是淡淡一笑,眼里带着淡淡欢喜,“不是缘,不相聚。我和秋水姑娘也是有缘。秋水姑娘好像也有不开心的心事。”她眼里已是雾气蒙蒙。轩思眼底掠过一丝怜惜,看见母亲注视自己,低头转瞬即逝。“姑娘,一切皆由命,顺也罢,逆也罢。你生生世世的种的因,今世就要受它的果。没有因就没有果,想开了,你就没有烦恼了。”“王妃,秋水有一事相求。”她豁出去跪下。王爷的两眼瞬间眯起,仿佛心不在焉般,搂住她的肩膀,手下使了劲,“秋水,不是说急不得吗?”云儿痛得直吸气,双眸里如水一样的哀怨,让轩思别过头去。王妃淡淡扫过两人,温和地拉住云儿的手,“秋水姑娘,不用心急,你和思儿的事情,我没有什么意见。”回身从矮桌下的拿出一个精致木制小盒子,打开里面铺着明黄锦缎,再展开是一个镶金的玉簪。造型很独特,在尽头是一朵开得灿烂的玉兰花,翠绿中似有水流动。轩思惊异地看着母亲,那是母亲一直放在身边之物,是自小带在身边的。他心底深处开始流淌着温情和幸福。母亲是喜欢她的,把她当做自己的未来儿媳了。如果,能和她厮守终身多好。余光中的她是如此的纯净,澄清,也怪不得母亲初次见面就喜欢。温情让他整个人柔和起来,越发显得文雅,清俊。仿佛就是携着她来见未来的婆婆了。云儿正在推辞。初次见面,怎么好意思要如此贵重之物,而且,她前世今生都不好这个。“母亲给你就拿着吧。”眼里是无限地柔情。她侧头看他,眼珠子溜溜转着。他怎么了,看那眼神,飓风般的柔情,演戏演得快成偶像明星了。直起鸡皮疙瘩。“思儿,你和秋水姑娘的迎娶,我就不参加了。秋水姑娘,你别误会。我和思儿一样喜欢你。只是我一心向佛,已不问世事。”面容慈祥,恬淡。又转向轩思,“思儿,命中有就有,命中无莫强求。”明了的眼眸扫向了云儿,又深看了王爷一眼,“退下吧,我还要诵读《金刚经》。”要走了,什么都还没说呢。云儿心里着实急切。“王妃,您弹的是南国的宫廷之曲,可以教我吗?”王妃的脸上有了些波动,眼神飘渺。谁又能修到淡定如斯呢!也许只是把记忆深藏,不忍开启。否则,又怎会奏此悲凉,离乡之曲呢。“思儿告退。”王爷拽着她退出了佛堂。丫鬟们在院门口恭送。王爷停住了脚步,和缓地叫着那个叫静心的主事女人,“静心姑姑,母亲就?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