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果然是皮子。不过,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虫就不能啃树枝了吗?狗还偶尔捉捉耗子呢何况我啃树枝是为了要进行一项伟大的工程。
“小美,你在干麻?”皮子有些吃惊的望着被我啃了一个小开口的树枝。
“啃树枝,我要做一架滑翔机”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一只大青虫。
“滑翔机?干什么用的?”
“有了这个,就可以飞了。”
“小美,你不知道麻,你是青虫哎。”
“知道,所以才想做滑翔机,不然,一辈子都呆在树上吗?”
“小美,小胖已经开始吐丝了,我老妈病死前说了,从吐丝开始,不出一个礼拜,就可以完成结茧再破茧的过程,变成一只蝴蝶。到时候想往哪飞就往哪飞了。”皮子又望了一眼我啃出来的那个呆树上的小开口:“而且,我看,以你的效率的话,等你制作出这个什么机,你都早就可以满天飞了。”
“原来我们是可以变蝴蝶的青虫”我一张嘴,原本是想说话,却吐了一堆粘糊糊白亮亮的东西出来,这,这是丝么?
接着,我像是对这具虫体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的吐丝,吐出来的丝渐渐形成茧,皮子的脸被隔在茧之外。吐的丝太多了,我有些脱力,想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外面灰蒙蒙的光线透过茧上一条细缝照进来,我不禁扒了扒那条细缝,想叫更多的光线透进来。谁知,只轻轻一扒,那茧竟自已裂了开来。
这一觉睡的可真香,我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抖动。哦,我想起来了,我刚刚破茧而出了,那轻轻抖动的,应该是我的,不,本蝴蝶的翅膀吧?
哈哈。偶变成蝴蝶啦~~
我试着轻轻扇动翅膀,轻柔的气流轻托着我的翅膀,我竟然飞了起来。脚下的树越来越矮,我越飞越高。兴奋,激动的我想也不想的就往凹地飞去。
远远的就看见方晓正抬头痴望着一树梨花,我激动的催动翅膀,加速向他飞去。
“润秋…”他又在喃喃自语。
我飞到他身边,在他头顶转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他伸出的手上。
“咦?”方晓有些吃惊地望着手上扇着翅膀的美丽蝴蝶,这种地方,竟然有蝴蝶?
我抖动着自已美丽的翅膀,朝着方晓千娇百媚地眨了眨眼睛。
方晓薄如刀锋般的唇微微一跷,微笑道:“呵呵,润秋,是你么?”
我的心顿时‘咚咚’跳了起来,第一次见他笑,惊为天人。
方晓笑着,轻轻把我放在了自已的肩膀上,自言自语地轻喃:“呵呵,润秋,有你在,哪怕是在这种荒凉的地方,也是满世纷香,不再寂莫。”
我忍住心里漾开的感动,开口想说,我不是润秋,又想说,你根本没有真情,你不爱润秋。可惜,我的话,方晓怎么能听懂?若是能听得懂,我第一个想问的,就是他是从哪里来,是怎么来的,怎么才能离开。
方晓似乎很开心,自来到这个处处透着寂莫荒凉的地方,他第一次这么开心。上天,把润秋又送回他身边了。他小心翼翼的望着乖乖呆在肩上那只蝴蝶,转身舞了起来。
这次,是轻柔的舞动,是真的舞。
我没想到方晓竟然会舞。他削瘦的身形轻巧的挪转,腾移,错肩,扭腰,白色的袍子上下翻飞,竟然舞的丝毫不输专业的舞姬,却又不失一丝男人气息。
第三章马面的小弟
“呵呵呵”方晓低沉沙哑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呆树林里,传出很远。
苏秋傻乎乎的也笑,很久没有这么尽情的跳过舞了,苏秋附和着舞动的方晓翩翩起舞,上下翻飞。宁静的水湾地里,一人一蝶尽情的笑着,舞动着。
苏秋抬头望望依然灰蒙蒙的天,她该回家了。虽然没有日出日落,不过,这个时辰,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她绕着方晓飞了两圈,展翅准备朝着呆树林的方向飞去。
蓦地,眼前一花,方晓一个轻巧的翻飞把苏秋捉了下来,圈在掌心里。
苏秋一时有些惊吓,突然被一只有温度的大手握住,周围一下子陷进黑暗。她紧紧的合笼翅膀,老老实实的蹲在他的掌心。生怕他一个用力,硬生生把自已捏死。
手掌有些颤微微的慢慢张开,苏秋抬头,跌进方晓深邃的眼神中。他深深地望着自已,眼神里面掺杂了些许惊恐,小心翼翼的开口,仿佛生怕惊破了飞起的水泡:“润秋,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苏秋心里一荡。
他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他对那个润秋,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情。原来世间真的有真情这种东西。苏秋不禁又有些嫉妒,为什么那个润秋不是自已,为什么自已遇不到这种挚情?
突然感觉头部触到了个温热柔软的物体,方晓有些迷醉的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还在轻颤,嘴唇放在自已耳边,轻声低喃:“润儿,润儿……..”
他低沉悲伤的声音弄的苏秋想哭。
方晓闭着眼睛,吻着手上的小东西,有些沉醉在回忆里,眼角一滴泪竟不知不觉间滑落。忽觉唇上一阵轻痒,挣开眼,有些惊谔地望着手上的小东西。它轻骟的翅膀刚好扫到自已的嘴唇,竟给人一种错觉,它这是在安慰自已。
眼里一圈欣喜晕开,更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小东西,他肯定的轻声开口:“润秋,你是润秋”
苏秋轻扇翅膀,像是在回应方晓的话。不忍再看见这个可怜的男人眼里流露出的彻骨的悲戚,自已就暂时充当他的润秋吧….
方晓冰冷沉静的眸子里炸开一蓬暖喜,他温湿的唇又轻轻靠了上来:“呵呵呵,润秋,润秋….”
苏秋伸出她细长的爪子,轻轻的摩挲方晓柔软的红唇,有些迷醉地望着方晓,如果,自已是润秋,如果这个痴情的男子日思夜想的是自已,该多好……..
方晓轻颤的睫毛轻轻撩起,他半瞌着眼,深深的凝视着眼前像极了润秋的蝴蝶。她说过,她是只蝴蝶……
一人一蝶,就这么深情的互相注视。
天边出现几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然地朝着这面飞过来。
“小美~~”变作一只彩色绿蝴蝶的皮子老远喊道。
苏秋抬头,仰望向天空里上下翻飞的五只美丽彩蝶。它们都破茧了,连花花都变作蝴蝶了。不自觉的望了望自已的翅膀,夏淼想,丑虫就是丑虫,就算化作蝶了,她的毛色也到底是不比自已的亮。
苏秋扇动翅膀,飞到它们当中,几只虫子虽然都变了模样,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谁是谁来。小胖变的蝴蝶竟最漂亮,它肥硕的大翅膀油光光,贼亮亮的。
“小美,走罢,我们该回去了~”皮子继续喊道。
几只彩蝶上下翻飞着绕着方晓飞了一圈,折向呆树林的方向,正准备往回飞。
方晓温柔的眸子里一丝精光闪过,他脚下轻点,一个轻巧的翻身,苏秋准确无误的落入他的大掌之中。
“润秋,你不可以离开。”有些霸道的语气。
苏秋惊异于他敏捷的身手,更惊讶于,他竟能从几只看上去差不多的彩蝶当中一眼认出自已。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掌心,轻轻的扇动翅膀。
方晓低头望着手心里的小东西,它正乖巧的轻轻扇扇动翅膀,那可怜巴巴的表情,竟像极了润秋。他心里一时有些不忍,手轻轻一扬,道:“算了,去玩吧。别忘了回来。”
苏秋绕着方晓转了好几圈才与另外几只一起离开。她必须要回呆树林里它们的窝里睡觉。夜晚的天色虽然也是灰蒙蒙的,与白天无异。但是湿气会明显增加。以前倒没什么,但它们现在是蝴蝶了,那么强的湿气,它们飞不了几下,就会被翅膀上沉重的湿气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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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卡隆隆……”
沌界从来都是灰蒙蒙的天色此时变得暗黑,竟然还下起了雷雨。
苏秋老老实实的呆在窝里,轻轻抚一下胸口,幸亏在下雨之前,回来了。自变作蝴蝶的这些天来,她天天都去方晓那里,听他的低喃,看他舞树枝,看他用修长的双手编织出漂亮的梨花花环,看他每天傍晚照例面向东方而跪。
这几天是穿来这沌界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与方晓在一起,她仿佛忘却了自已只是一只虫,仿佛又活了过来一样,像是用‘人’的身份在与方晓谈恋爱。方晓就像一粒精纯的不能再精纯的宝石,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真情的男人。
“喀嚓~~”半空里又一个闪电华丽丽的劈下,打断苏秋的思绪。
她用她纤细的爪子使劲揉了揉眼睛,不置信的再望向半空。天,那是什么东西?
“喀嚓~~”
远处的闪电模糊的照出半空里那个东西的轮廓,‘它’的头很大,像牛头,身体却是人的身体,均称,修长,一只手里厉害哄哄的拿着牛叉。
苏秋张大了嘴望着半空里那个东西,“它”手里的牛叉朝自已的方向轻轻一点,一缕肉眼可见的金芒朝自已急射而来。来不及反映,苏秋连同窝里的其它几只蝴蝶全都失去了知觉。
苏秋失去知觉前,望了半空中的‘东西’最后一眼,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原来是马面的弟弟,牛头……….
第一章 农家小院儿
第一章 农家小院儿
“孩子爹你看清儿这小脸儿都憋红了,身上烫得很”一个包着粗蓝布头巾,穿着洗得快要看不出原来颜色衣衫的妇人半坐在炕上,焦急的摇着怀中小娃娃。
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掀起,走进个同样穿着浆洗得不知原色的破旧衣服的男人,他上前查看了下妇人怀中小娃娃,声音同样焦急:“真是再拖不得了”说着,回身扒着窗子往外望了望,露出背后的两块青蓝布的补丁,缀在浆洗得发白的衣衫上,显得格外引眼。
“咋样儿?”妇人小心的问道。
男人咬了咬牙,转身抱过孩子:“院儿里正没人呢你赶紧收拾收拾,找床小被把清儿包起来,再不去找大夫瞧瞧,这小娃儿怕是要顶不住了”
“嗳”妇人得了男人的话儿,立即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东西来,家里能用得上的保暖的东西,她与男人的两件破薄袄,一床旧得露出几处棉花来的小被,全部都裹在了那发烫的小娃娃身上,末了,又小心的从掉着渣的土胚墙与土炕中间的裂缝中抠出个小手绢包着的什么东西,揣进怀中,跳下炕来。
男人又扒在窗上瞧了一眼,才转身出了里间儿,对正坐在外间小木凳上拨弄着火炉的小女娃小声道:“乐云,你一会儿在家帮嬷嬷和大娘做活儿,我跟你母亲去镇上给你妹妹看病。”
小女娃才五六岁的模样,听见男人说话,抬脸木然的瞧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拨弄起火炉来,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
“快走吧别再叫她嬷嬷瞧见了,咱们就走不了了”小乐云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妇人在身后催了一声,两人便轻手轻脚的开了西厢门,妇人抱着孩子顶着冷风快步走了出去,男人在后面轻轻将门关了上来。
鸡才刚叫了三遍,天刚蒙蒙亮,院中静悄悄的,正屋和东厢的门儿都紧紧闭着,冷风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打着转儿,连鸡舍跟猪圈在这冷风中都安安静静的。小院儿是中规中距的古代农家院构造,主屋,东厢,西厢,东厢边上盖了茅厕,西厢边上是鸡舍和小得都转不过身儿来的猪圈。整个小院儿都是土屋土墙,屋子已破败得到处掉土渣儿,屋顶顶着一层枯草随着冷风摇曳。院墙的年岁太长,已被雨水冲刷得只剩下半截,堪堪能拦到人的腰际,抬眼就能毫无遮碍的看见院子对面儿张作富家屋后的院墙。
两人悄悄出了门儿,低头往院门处走去,粗布鞋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沙沙’的声音。才刚走出两步去,主屋那边儿便响起开门声来,吴氏扯着尖嗓子大声的喊道:“乐云爹大清早的,这是要上哪儿呢?”
“大嫂”乐云爹身形一顿,心中略有不悦:“清儿烧得厉害,得瞧瞧去。”
“哦~~”孩子的大伯娘吴氏抄手靠在主屋门框上,回身往屋里瞥了一旁一脸不悦的张赵氏一眼,故意的拉长了音儿:“那不吃早饭啦?我这儿可刚做好呢这若是不吃早饭,一会儿去上工身上可没劲儿啊”今天轮到吴氏做饭,平常乐云娘蓝氏都是早早起了来帮她的,可今儿早这老2媳妇儿耍了懒,竟真真的靠到饭都熟了都未来帮手,这叫她心中甚是不满,故意喊了这一声儿,好叫婆婆张赵氏搅了她们两口儿的事情。
蓝氏知道吴氏是什么意思,气得暗暗咬牙。她与吴氏每人一日的轮着做饭,轮到吴氏时,她都要早起帮一把的,可轮到她时,吴氏从来都是懒到饭熟了才起,今儿乐清烧成这样儿,她起得晚了些,这大嫂就……
吴氏拉得长长的话音刚落,脸色铁青的张赵氏已‘呼’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小娃娃家的,哪有不生病的?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庄户人家的丫头片子,没这么娇贵,三天两头的,哪有那么多钱儿往医坊里跑?再说,家里那么多活儿还没忙完呢,乐云爹,赶紧先去打一抱柴回来,我这正没柴用了那”
蓝氏怀中的小娃娃,张赵氏嘴中的丫头片子,张乐清,此时艰难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瞧了正怒气冲冲站在堂屋中央的张赵氏和兴灾乐祸的靠在门边的吴氏一眼。三天了,她穿来这个世界已是三天了,也已是浑身滚烫的烧了三天,不管娘亲和爹爹说什么,嬷嬷就是不叫她们抱自已去医坊,这趟若是再去不成,怕是自已凭空里捡来的这条第二生命,就要生生的折掉了。
张乐清的爹张安平虽心疼孩子,可也是个孝顺的,若是张赵氏没看见还好说,此时她瞧见了,又发了话儿,那他是绝走不了了,立在原地寻思了半天,回身轻轻的推了蓝氏一把,小声道:“我是去不成了,你抱着孩子赶紧去吧,家里有我跟娘说呢,没事儿”
“孩子爹”蓝氏跺了跺脚,狠狠的咬着牙,瞪一眼张安平,抱着孩子转身向院门走去。她一动,身后立即传来了张赵氏嘲爹骂娘的叫骂声,蓝氏充耳不闻,脸颊上带着两行清泪,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小身躯,快步出了院子。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吴氏小声嘟弄着转身,趁着张赵氏在那儿骂爹骂娘的工夫,手脚麻利的将粥饭都盛好,又在锅底舀了一碗最稠最厚的粥放在一会儿孩子爹将会坐的地方。
看个病而已,嬷嬷为什么要这般百般刁难?嬷嬷对自已仿佛特别的不待见,若说她是重男轻女而自已是个丫头片子,可她对大娘家的乐荣和自已的姐姐乐云也没这般;若说是因为自已瞧病要花钱,可这钱也不是从家里出的,是娘从娘家借来的。张乐清往蓝氏怀中缩了缩,祈祷着这次看了医,小身子可快快的好起来吧,她还未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此时冬至已过了五六日,即将进入腊月,天已开始叫九,屋后的小水河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正是最冷的时候,寒风毫不留情的刮过蓝氏的脸颊,泪水结了冰。她只着一身旧薄袄,此时冻得瑟瑟发抖动,伸掌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又紧了紧怀中的小娃娃,带着些许委屈,继续快步往西面的小石桥方向而去。
路上静悄悄的无人,大清早的,大多数村民都在家中吃着热乎乎的早饭,或是忙着备年,有的家中富足冬日不用外出做工的甚至还没起。蓝氏低头过了小石桥,往北走了一段,便拐了弯儿,直往东面镇子的方向而去。刚走至村头,遇上了出门倒水的张刘氏。张赵氏大伯家二郎的三女儿嫁在本村,张刘氏便是她婆婆,见着蓝氏行色匆匆,脸上似是挂着泪痕,上前拉住她道:“闺女,这是咋了?”
“婶子……”无人还好,叫张刘氏这么一问,蓝氏脸上的泪又下来了。见这形势,张刘氏心中已明了大半,拍拍蓝氏的肩,安慰道:“闺女,你刚嫁过来没几年,再苦再难也暂且熬着吧,等有了儿子或是能硬气些,终有将来媳妇熬成婆的那日。”
“嗯。”蓝氏吸了吸鼻子,抹了抹脸儿,笑道:“瞧我,尽在这儿丢脸儿。婶子,我得走了,我家清儿烧得厉害,我得赶紧进镇子去给她瞧瞧去。”
“哟,这么烫哟”张刘氏听蓝氏这么说,顺手进小被中探了探,触手一片滚烫骇了她一跳,声音里立时带上了怒意,声调儿也高了起来:“孩子爹那?娃儿烧成这样,他咋不跟你一块儿去?”
蓝氏抬头瞥了她一眼没出声,张刘氏心中顿时明白了事情原由,跺了跺脚:“造孽”又道:“即是这般,怕是你身上也没有几个钱儿吧?我家大朋在镇上做短工,刚托人捎了几个过年钱儿回来,你等着,我去给你取去。”说着,转身儿进了院子,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个小手绢儿出来,一层层剥开,从里面数出四十个大钱儿递给蓝氏:“闺女,马上要过年关了,我老婆子也就能拿出这么多,你赶紧去吧。”
“婶子,这……”从未向人伸过手儿的蓝氏握着手中冰冷的大钱儿咬咬牙:“等从镇子上回来,我到娘家要了钱,年前一定还上”
“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些”张刘氏推了推蓝氏:“赶紧去吧,娃儿难受着呢”
“嗳”蓝氏回首瞥了一眼不远处自家的破旧院子,收了心中的苦楚与心酸,抱着怀中的小娃儿抬脚往镇上走去。
“娘,谁啊?”张赵氏的伯家侄女子,赵红梅出了门儿,一边兜手哈着热气一边向自已的婆婆张刘氏道:“刚听见说话声儿了,大清早儿的,谁啊?”
“你安平嫂子”张刘氏望着蓝氏渐行渐运的背影,叹了口气:“清儿烧得厉害,去镇上瞧去了,你二姑这个当婆婆的竟还死扒着你安平哥不叫去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