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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女尊)第1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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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美貌少年

财叔轻轻推了推寒尘,寒尘挣扎着爬起,与财叔一并跪好,向那传话的家丁叩首行礼。

那家丁见寒尘能动,便放心催促道:“既然能动就别耽搁了,洗干净去前面客院里服侍你的主人吧。”

寒尘不敢让人家久等,却因为体虚一时站不起来,就手足并用爬向院子里的水井。财叔急忙跟过来,迅速打了井水,帮助寒尘冲洗身体。

那家丁是女人,自觉主动避到院子门口,脸朝着外边,并不看寒尘冲洗。

冰冷井水倾倒在身上,伤口上本来敷的药膏被毫不留情的冲掉,淋了水的肌肤被寒风刮过,又冷又痛身体禁不住战栗,寒尘却仿佛全然无觉,咬牙忍住呻吟。这是他该受的苦,怨不得旁人。他应该庆幸现在还有财叔帮忙,那个家丁也是守礼心善的不曾奚落催促,否则他一个人站起来都难,更是没有体力打水清洗。

如此洗漱之后,并没有多余的布料擦身,财叔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要为寒尘擦去水渍,寒尘则将已经淋湿的布巾又裹回腰间,闪开到一旁,故作轻松道:“财叔不用擦了,风一吹身上的水就干了。”

财叔心疼道:“傻孩子,你伤病没好身体正虚弱,冲洗后不擦干,遇了冷风会受寒的。”

寒尘笑道:“真的没事,以前也不用擦的。下奴已经习惯,不怕冷,您别弄湿了自己的衣裳。”

财叔叹了一口气也不强求,穿好唯一的单薄上衣,扶着寒尘站起来,搀着他走到门边。

寒尘不要财叔再送,扶着墙喘息片刻,强提一口气,一瘸一拐跟着那家丁向着客院而去。

锦绣山庄家大业大,宅子里院子套院子,房屋鳞次栉比。那家丁带着寒尘沿着奴仆走的夹道七拐八拐,走了一会儿才去到一处僻静的院子。

那院子门口点着灯笼,门楣雅致,一石一木摆放都有讲究,充分体现出主人家的高雅情趣。

此时院子门口候着的人看到那家丁带了奴隶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李小姐又念叨了好几次呢。”

寒尘不敢怠慢,在院子外边就已经跪下行礼,得到允许之后,跟着爬入院内。他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死契奴隶等同牲畜,在前面主家院子里根本没有资格站立行走,必须是跪行。他虽然觉得跪行屈辱,却也不敢生事惹麻烦。

那两个家丁本来还担心寒尘不懂规矩,却见他乖巧地爬了进来,便不多话。

这时正房门口帘子一挑,走出一个美貌少年。

寒尘只见那少年肌肤白皙,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削,头发乌黑,顾盼之间带着天生的娇柔妩媚之气。不过那少年的衣饰并不华贵,只是普通布料样式,这种装束应该不是主家的公子男眷,这究竟是何人?

那美貌少年见两个家丁回来,并未注意到地下伏跪的寒尘,只亲切问道:“武姐姐,越姐姐,李小姐的奴隶可曾带来了?李小姐醒了两次都在问这件事。现下她又晕了过去,是否要通知大夫再来诊治?”

一个家丁热情回话道:“秋怜弟弟,你武姐姐办事还用到你操心啊?唉,你看这不是那个奴隶么?我之前还以为会是个美人,却原来长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李小姐如此惦记着要见他,是为了什么?”

秋怜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了寒尘几眼。他也没想到李小姐心心念着的那个死契奴隶竟是这般模样,赤着上身,仅腰间围了一块短小的遮羞布连条裤子都没有,头发参差不齐,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乱七八糟的伤痕。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定神。

屋内传出声音,是李霄雪又醒了,放心不下,问道:“是寒尘来了么?”

秋怜忙不迭应道:“李小姐,您的奴隶已经带来了,让他进来见您么?”

李霄雪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生怕她们因着寒尘身上的烙印就薄待他,这才死活坚持着要将寒尘带来自己身边。如今听闻人已经来了,她强打精神说道:“快让他进来,真是多谢了。”

秋怜与那家丁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挑起门帘,不忘对寒尘叮嘱道:“你是叫寒尘么?你的主人让你进来呢。小心一点,房内床边是铺着毯子的,别弄脏了。”

寒尘在院子跪了片刻,身上的水大部分已经被冷风吹干了,他用手蹭了蹭膝盖确认没有沾上泥土污秽,才敢爬过门槛,进到房内。他看到在床榻边上果然铺着厚厚的毯子,做工上乘,他顿时停住没有再上前。

秋怜瞟了寒尘一眼,见他倒是乖巧地只跪在毯子的范围之外,而且不用人提醒毕恭毕敬在青砖石地上叩首行礼,心中猜测着李小姐多半是大户人家出身,便是身边使唤的死契奴隶都通晓礼仪一看就是受过良好调、教懂得规矩的。

李霄雪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支撑身体,抬头向门口望去。看到寒尘竟然仍是赤着上身,连蔽体的衣物都没有。他身上那些伤口狰狞绽裂着,头发湿淋淋的兴许刚刚冲了冷水。他不敢上前,难道真是怕弄脏了毯子不成?她心痛不已。

一旁秋怜却不晓得李霄雪的心思,自作主张代为解释道:“李小姐,您看您的奴隶好好的,并无大碍。之前听说少庄主还特别关照赏赐了饭食。”

李霄雪镇定心神,有许多话想单独对寒尘说,便客气道:“秋怜公子,从昨晚到现在多亏你细心照料。你也累了吧?今晚早些休息不用担心。有寒尘在,让他服侍我就好。”

“李小姐太客气了。奴家只是庄上的使唤人,哪敢当公子的称呼。李小姐如有吩咐喊秋怜名字便是。”秋怜说罢这句,又担心寒尘一身伤没有力气服侍旁人,主动请缨道,“李小姐,奴家看您的奴隶也有伤,哪有力气伺候人。庄主大人既然已经指派奴家照应着,奴家怎能偷懒?何况您身边也没带着其他细致体贴的男人。您放心,奴家不会打扰您休息,奴家倘若是累了在一旁矮榻上躺一会儿,也好随时听您差遣。”

李霄雪耳根子软,又怕自己是客薄了主人家的面子,便不再坚持。她仍是体虚力亏,一番动作加上说了几句话,现下又有些眩晕。她躺回床上,喘了几口气才说道:“秋怜,这次若不是寒尘,我也恐怕熬不到被你家少庄主救下。求你替我多关照他一二,留他在房内休息养伤,不要让他再受苦。”

“李小姐真是心善的人,奴家明白了。”秋怜应承着,很自然地走到床边为李霄雪掖好被子,毫不避嫌温柔体贴抚摸她的额头,感觉并无大恙,这才转身。

寒尘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说话,仿佛其余家什物件一般安静异常。

秋怜看寒尘乖巧,也就松了一口气,轻声细语道:“你的主人许你在房内休息,我再去找些铺盖之物给你。你不要怕,尽管睡下养伤。旁人若是赶你走,我替你说几句好话就是。”

寒尘叩首,卑微道谢,心内堵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委屈。

秋怜说到做到,不一会儿从厢房里搬来了一床旧被絮和一条薄毯子。他将毯子铺在门边地上,被絮也放好了,见寒尘还傻傻地跪在原地,便招呼道:“寒尘,你躺到这边来。你主人由我照看着就行了。”

寒尘见那被絮和毯子虽然是旧物,却也不是死契奴隶能享用的物件,犹豫不前。

秋怜似乎猜到了寒尘的想法,就解释道:“被絮前两日说是要丢掉的,那薄毯子原也是铺在厢房地上垫脚的物件。没人计较这些,你不要怕,尽管铺盖了,也能暖和点。”

“下奴谢过公子。”寒尘挣扎着爬到门边,再次叩首道谢。

秋怜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帮寒尘躺下盖好。安置好了寒尘,他见李霄雪还没睡,便去到床边矮榻上坐下陪着,端茶递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李霄雪难免问起秋怜的身世。

秋怜倒也大方,并不隐瞒实情,回答道:“李小姐,奴家真的不是什么公子。奴家的父亲是被奴家的母亲扫地出门的弃夫,父亲带着奴家一路卖唱流落至此,幸而得庄主大人收留。父亲头年去世,庄主是大善人,念在奴家孤苦无依,就多了几分照顾,让奴家与几位公子做个伴儿学些男儿家的正经技艺。不过到底是主仆有别,庄主大人对奴家父子有恩,奴家一个男子自然要守本分,当是个使唤人不敢僭越。”

“你也是清白人家的男儿,看你装束并未嫁人,如此照料我是否有损名节?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莫要再陪着了。 ”李霄雪总算找到了由头,想要打发秋怜离开。她隐约感觉到寒尘比以前沉默多了,是否因为有秋怜这个外人在,寒尘才会如此谨慎呢?

秋怜的眼中浮现起与年龄不相称的哀伤,表情却是浅笑道:“李小姐有所不知,奴家自幼跟着父亲在外抛头露面,父亲又是沦入风尘卖唱的,算不得好出身。少庄主选近身服侍的房里人,奴家都不够资格。奴家今年将满十八岁,若是没人提亲,就由正夫大人做主随便配给家丁。所以哪敢当公子之称,哪需讲那些名节虚礼?不过是卑微男儿,庄主安排来服侍客人,奴家不敢不从。”

“你既不愿,我也不能难为你。倘若我是J邪之辈,想占你便宜,你岂不是要吃亏了?”李霄雪有感而发随口问了一句。她觉得秋怜的外貌举止虽然伪娘了一些,不过性格还算开朗大方,或许已经比这个世界典型传统养在深闺的男人强了不少,当然比寒尘还是差远了。

谁知秋怜听了这话,水汪汪大眼睛里的阴霾一扫而空,透出笑意,十分笃定道:“奴家会看相,李小姐容貌不凡一看就是大好人,怎会欺负奴家?”

“知人知面不知心。”

“父亲常说,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的才是真的好人。那些没良心的才一个劲的标榜自己是好人。”秋怜笑盈盈道,“再者少庄主也说看李小姐面善投缘,少庄主聪敏睿智,她定然不会看错的。”

李霄雪不置可否,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好人吧?虽然是与秋怜聊天,她的目光却始终望着寒尘的方向。他是不是伤重又昏睡了过去?他若没有睡着,此刻又在想什么呢?

34规矩礼法

李霄雪聊着聊着,思绪纷乱,也觉得精神不济,昏沉沉睡去。但是梦里她并不踏实,总看到寒尘被欺凌的场面,看到他闭上眼时脸上绝望的表情。可刚才见到寒尘,他安静无言,仿佛曾经那些折磨都已经淡忘的样子,是都被他压抑在心里了么?他为何不与她说话?

李霄雪仅有的几次恋爱经历,都是被男人追着哄着,她也习惯了男人更主动一些表达感情。所以在隐约意识到自己对寒尘的感情不纯比较暧昧之后,她潜意识里也希望寒尘能对她有好感有表示。

不过暴雨来袭的那晚,她紧紧抱着寒尘,却感觉到他身体僵直强忍着没有抗拒她。是啊,他说过他喜欢怎样的女人,她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标准,所以他不能接受她是有道理的。那么她仗着是主人,就强行要他来喜欢自己,是否太霸道了?会不会在寒尘的心中,她搂抱他的时候,给他的感觉与那些欺负他的官兵没有两样呢?

这样的心里阴影绝对带不来愉快的男欢女爱。李霄雪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心急,要忍耐,不可以逼迫寒尘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李霄雪睡不踏实,却也迷迷糊糊难以清醒。

等着日头高升,阳光晒到了脸上,她这才睁眼。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向着寒尘昨晚睡下的方向观望。然而不出她所料,那里只整齐叠放着薄毯和被絮,不见了寒尘的踪影。

正巧秋怜挑开门帘,端了汤药进来。见李霄雪醒了,他喜道:“早上大夫来给李小姐把脉,说您身体恢复的很快。这次醒了,再吃几日调养的药,就能大好了。”

李霄雪却问道:“寒尘呢?怎不见他在房内休息?”

秋怜叹息道:“他天不亮的时候就醒了,执意睡到外边。奴家想他是死契奴隶,按理不侍寝的时候也不该在房里过夜,未免旁人议论,就开了门放他出去。早上醒来,奴家在院子里寻了一圈不见他踪影,问了来打扫的人才知道,他回去下仆院子了。”

“怎么这样,不是说留他在房内养伤么?”

秋怜听出李霄雪话语中的不满,苦着脸解释道:“正夫大人爱洁,原本主宅这边都不许死契奴隶走动的。早上来打扫的人可能不知情,见寒尘躺在院子里,这才将他赶回下仆院子。奴家想着与总管说说,再去叫他来,这一早忙还没顾上了。”

李霄雪满心怨气,听了秋怜的解释倒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是救了她性命,又慷慨收留照顾,不嫌弃她来路不明,她怎能坏了人家规矩?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接过药碗仰头喝了,只盼着早点恢复气力,找个机会与庄主或少庄主沟通一二,将寒尘要到身边,不能让他再回去下仆院子里受委屈。

秋怜心思灵巧,见李霄雪眉头不展似是还在担忧,就开解道:“李小姐放心,下仆院子里还住着一个死契奴隶,庄主待人宽厚,特意搭了草棚容他栖身。听说是有铺盖,也没什么劳累的活,寒尘在那里养伤,还有旁人照应着,不会委屈的。他想必也是怕您操心,又不愿惹闲话,才主动离开。奴家觉得他虽然容貌不佳,但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奴隶,又得您这样善良的好主人惦记着,一定不会有事。”

“秋怜,你也是心善的,能否再烦劳你帮忙找几件衣物给寒尘?他的伤势也需药物治疗。我不懂规矩,倘若实在难办你也不要勉强。”李霄雪诚恳央求道,“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否去拜见庄主或少庄主,当面谢谢她们的救命之恩。”

秋怜应道:“李小姐不用担心,寒尘我会尽力去关照。庄主在外做生意过两天才回来,少庄主平素忙着复习课业,不过也留了话说只要您伤情好转,就禀告她。奴家这就去回话,说不定少庄主会亲自来看您。”

“那怎么使得?她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该亲往拜谢才对。”

“少庄主宽厚仁慈,多半不舍得让您带着伤去拜她。”秋怜又劝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过了没多久,只见门帘一挑,秋怜迈步进来。秋怜身后还跟着一个锦衣少女。

李霄雪被救的时候昏迷不醒,只知道救她的是锦绣山庄的少庄主,此时隐约猜到那锦衣少女可能就是,却不敢乱认。

秋怜机灵的上前,一面扶起李霄雪,一面介绍道:“李小姐,可巧少庄主刚用了饭还没去书房,听说你要见她,她便自己过来了。”

李霄雪欲起身离榻郑重行礼道谢,张梓萱却急忙将她扶住又按回床上,笑着说道:“李姐姐莫要讲那些虚礼。你我姐妹算是投缘,我家也不是什么侯门府邸,你落难我救了你,他日我若有了麻烦,姐姐愿意帮妹妹一把就好。”

“在下也是草民无权无势,不过懂得知恩图报。少庄主如有差遣,尽管吩咐。”李霄雪客气说道。

张梓萱性格开朗,见人自来熟,热情道:“我是家中独女,平素少伴,看姐姐气宇不凡,说话斯文,应该也是读书人吧?不知姐姐祖籍何处,怎会落难至此?”

这番话在刚刚收留李霄雪的那晚,已经有管家旁敲侧击问了。李霄雪当时说她是从异邦而来的生意人,初来大周无亲无故,路上遭遇马匪袭击,同行的伙伴们都失散了,她和寒尘被马匪抓住一顿折磨,后来有官兵剿匪,他们这才趁乱而逃。

如今张梓萱又问,其实也是有些顾虑求个印证。毕竟李霄雪身上没有度牒文书无法证明身份。不过为李霄雪包扎疗伤的大夫能证实李霄雪一定不是逃亡的奴隶。她随身行李里也有几样与大周完全不同的奇怪物品。

张梓萱那时就去了大半疑虑。正夫大人也是怕遇到歹徒,又有意安排年轻貌美的秋怜服侍在李霄雪身侧。几日下来,秋怜回禀说李霄雪品性端庄善良仁厚,还念着奴隶救护之情,几番叮嘱关照,可见不是J邪之辈。

张梓萱于是生了结交之心。她计划是近期就起程进京赴考,第一次出远门,若能寻个说的来的朋友结伴儿而行,也免得旅途乏味。李霄雪如果是来自西域,一路见闻定然新颖,两人投缘的话,天南地北聊一聊也是难得的体验。

张梓萱趁着李霄雪精神好,就主动将大周的风土人情简单介绍了一番。李霄雪也将所谓的西域逸闻趣事讲了讲。两人性格相近,李霄雪见多识广懂得聊天的技巧,那张梓萱别看未满二十,不过也博览群书聪敏好学,两人旁征博引偶尔风趣幽默,相谈甚欢。

张梓萱聊了一阵,害怕影响李霄雪养伤休息,恋恋不舍就要告辞。

李霄雪便说道:“少庄主,寒尘这一路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可否开个特例,许他留在我房内养伤?我自己会替他包扎换药,不用再烦劳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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