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快些回去做活,没的在这里污了主子们的眼睛。 总之你们没有得到允许就私自闯入正宅,这罪名我替你们先记下了。等到明天一早禀明了正夫大人,必会有发落的。你们乖乖等着,自求多福吧。”
40难免责罚
财叔搀扶着寒尘回到下仆院子,故作轻松道:“寒尘,你先睡下。我看细面也磨得差不多了,我一个人肯定能做完的。”
寒尘忧虑地看了看凌乱堆在地上不成形的柳条,还没有一只编好的筐子,摇头道:“财叔,下奴将面都磨好了再休息不迟。正夫大人交待下来的活计,倘若明天来人检查,还不成样子怎么行?”
财叔其实也担心这些,白天一整日他都忙着浆洗衣物,还时不时被莫名冒出来的人支使着去帮忙做别的琐碎事情,结果只劈了一小半柳条,根本没顾上编筐子。倘若像那管事娘子所说,明天还会有人来发落他私闯正宅的事情,多半是要连番受责罚的。可是寒尘的身体虚弱,站稳都吃力,已经推了一整日的磨盘,哪里还有力气熬夜继续干活?寒尘明明是伤患,又不是锦绣山庄的奴隶,不该做这些重活的。
财叔不肯松口,拍胸脯道:“没事,我编筐子手快,先推会儿磨,累了就坐下编筐子,两不耽误。”
寒尘此刻确实累的有些虚脱,一阵阵眩晕,知道不能瞎逞能,就先躺靠在草铺上休息。他攒了一会儿力气,觉得缓过许多,死活还是央着帮忙推磨。
财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教寒尘劈柳条。寒尘因着曾经习武,手下极有准头,很快领悟了诀窍,拿住小刀劈得飞快,竟比财叔自己做的更加精细。
财叔一看放了心,继续推磨,就只让寒尘坐在草铺上劈柳条。
如此两人连夜赶工,终于是在天亮的时候将细面都磨了出来。财叔也是强撑着编好了三只筐子。
寒尘还想继续将剩下的柳条都劈好了,却被财叔拦住,硬将他按下休息。
寒尘也晓得自己坐都坐不稳了,眼皮直打架,手下没了准头,将柳条劈坏了反而更是耽搁事情,索性就丢下手里活计,倒头躺好。
财叔简单收拾了一下,正要也躺下歇片刻,怎料下奴院子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哗啦啦进来四个家丁,为首的正是昨晚上遇到的那个管事娘子。
那管事娘子高声呼喝道:“真是晦气,昨晚上忙着救火,刚合眼被窝还没捂热就又要起来做事。贱奴,让你磨的细面磨好了没有?”
财叔赶紧跪好行礼,镇定答道:“面已经磨好了,请您查点。”
那管事娘子一努嘴,有个家丁就开始清点磨盘旁边堆积的粮食口袋,眼瞅着明明是够了数,那家丁却说道:“管事的,这些面似乎磨得有些粗糙,如此哪里拿的出手送礼?没得丢了主人的脸面。”
那管事娘子借机发作道:“发财啊,念你是府里的老人,平素不敢管教,你倒是学的J猾不做事了。我说昨晚上你怎么有闲心去正宅乱逛,原来是偷工减料没有好好干活。你看看,筐子也没编几个,再加上昨晚上的罪名,按规矩少不了一顿鞭子。”
寒尘推磨的时候格外用心,磨出来的面都是极细的,管事娘子和那家丁分明是串通好了诬陷刁难。他挣扎着从草铺上爬起跪好,插话道:“对不起,那面是下奴帮忙磨的。下奴蠢笨,活计做的不好,不能怪财叔。”
那管事娘子厌恶地瞪了一眼寒尘,仍将矛头指向财叔,编排道:“好啊,发财,派给你的活儿竟然推给旁人,你是越来越大胆了。今天老娘不治一治你的懒病,怎么对得起主人?来人,将这贱奴吊起来,先抽一百鞭子。”
家丁听命冲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财叔,将他拖到一棵大树下用麻绳捆了手臂高高吊起。另有个家丁飞快地递给管事娘子一根监工常用的鞭子。
那管事娘子掂量了一下手里有些轻飘的鞭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三角眼睛一转,阴阳怪气道:“庄主和少庄主素有善名,对待家中奴仆少有责罚打骂的,寻常的监工鞭子也就是警示作用,打奴隶不疼不痒的威慑有限。正夫大人持家严谨,特制了教训贱奴用的鞭子,也遵循庄主的吩咐不敢伤了贱奴皮肉。你们去给我取了那根鞭子来。”
财叔闻言面色微变。那管事娘子嘴上说的好听,可她提到的那根鞭子比寻常监工用的鞭子更是歹毒。
那根鞭子看起来细细的浑圆光溜,打在人身上不会立刻破皮流血,其实里面藏着铁珠子,打在皮上疼入肉里,一片淤青紫痕。倘若是用鞭子的人使坏,专捡着受刑人皮肉薄的地方下鞭子,伤筋动骨在所难免。
正夫大人三天两头借口刁难,总有少庄主维护不到的时候,财叔挨那根鞭子的整治不是一两次了,最重的一次断了肋骨,险些丢了性命。
寒尘不忍见财叔无辜受责难,大胆地冲了过去,搂住财叔,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管事娘子的前面,恳求道:“求您行行好,那些面应是合格的,就算是有问题,也该责罚下奴才对。”
那管事娘子没想到寒尘竟敢过来搅局,挥鞭子狠狠打在寒尘脊背上,怒斥道:“不长眼的蠢货,还不快滚!我自教训自家奴隶,你莫要捣乱。”
寒尘哪肯听从,抱着财叔不松手。
左右家丁过去拉扯想将两人分开,倒也有个心善的不忍继续欺凌财叔,就劝那管事娘子:“这奴隶多半是傻的,管事大人何必与他计较。咱们不如先忙正事,将面粉装车送走,回来再收拾犯错的奴隶。”
那管事娘子倔脾气,一向是横行惯了,岂能被一个低贱奴隶阻挠了原本的计划。她气鼓鼓道:“你们先去装面粉,我就不信这贱奴真有胆子一直护着发财。”
她说罢又狠狠抽了两鞭子,重重打在寒尘的手臂上。
寒尘吃痛,强忍着呻吟,硬是不放手,嘴上 有意无意敲打道:“您不是下奴的主人,您不能责罚下奴。”
那管事娘子被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些发虚。毕竟这死契奴隶的主人是少庄主收留的客人,那客人看起来是年轻富贵的相貌,说不得有什么来历背景,打狗还要看主人的,万一因为教训发财招惹其他是非,她倒是划不来了。
正在他们僵持的时候,李霄雪赶了过来。
“住手,不要打我的奴隶!”李霄雪刚转到院子门口,就见一个女人挥舞着鞭子打寒尘,她心急火燎,顾不上打听缘由,立刻出声制止。
那管事娘子看李霄雪面生,猜她就是少庄主救回来的落难之人,于是暂时卖了情面,不情不愿停手敷衍着行礼,又不冷不热说道:“您就是李小姐吧?来的正好,快管管你的奴隶。他也不知道发生么疯,竟然拦着不让小的管教自家奴隶。”
李霄雪虽然不知具体纠葛,不过相信寒尘不会随意捣乱招惹麻烦。由此可见,那个被吊起来的财叔多半是被人刁难欺负的,寒尘看不过去才会管。她面上装出怒容,对寒尘呼喝道:“寒尘,你快回来,别捣乱。”
寒尘没想到主人这么早就能来,心中一喜,乖巧地放手,跟着主人退到边上。
这会儿与那管事娘子同来的几个家丁已经抬着面粉离开,左右无人,寒尘便低声说道:“主人,快些将少庄主请来。”
李霄雪不明所以,就算少庄主仁善,也没空闲管一个死契奴隶的事情吧?
寒尘飞快解释道:“财叔是少庄主生父,这事情旁人少有知道。主人请不要再犹豫。
李霄雪顿时了然,又知道寒尘不舍得财叔挨打,就多了个心眼,对那正挥鞭子打财叔的管事娘子喊道:“那管事的帮个忙,我这奴隶不服管教给你惹了麻烦,我说他两句还不服,我这就回去取家法。你且在此看着他,免得他不老实乱跑。”
说罢这句,李霄雪转身离去,直奔少庄主的宅院。
寒尘现在跪的地方与悬吊财叔的大树相距有段距离,那管事娘子不能兼顾,若想继续责打财叔又怕看不住寒尘,他真敢跑去别处惹事。
“那个贱奴跪我脚边来。”那管事娘子权衡之下,决定将寒尘叫到身边。
寒尘早猜出了主人的用意,他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嘴里惊恐道:“下奴不要挨打……”一边说一边向身后草垛躲闪退缩,反而与那管事娘子离得更远。
那管事娘子一看就来了气,心想着财叔反正是吊起来的跑不了,她索性先来捉住寒尘,也一并给捆起来,省的麻烦。
岂料那贱奴看起来惊慌失措虚弱无力,左躲右闪在草棚子里打转,那管事娘子竟是连续扑空捉不住。 不仅是没捉住,那管事娘子还不知怎的就被绊倒,重重跌了一跤,摔得眼
冒金星。她好不容易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见下奴院子里又多了几个人。
张梓萱散着头发,外衫也不及穿好,一脸怒容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不安生?”
昨晚上宅子里发生火灾,少庄主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救火,不过事后调查缘由损失安抚惊吓的人,都是她亲自出面,真是折腾到了快天明才睡下。
因此正夫大人觉得少庄主早上必定起不来,这才派了那心腹的管事娘子寻个由头整治发财。那管事娘子仗着有人撑腰,以前也几次责打发财,庄主和少庄主为她留了面子并未发落,她越发大胆起来。
不过此时那管事娘子见到少庄主面色不善,她也不敢撞枪口上找事,立刻放软了语气,生生堆起谄媚笑容,忙不迭解释道:“少庄主息怒,是小的管教下人无方,搅扰您休息。”按道理少庄主的宅院与下仆院子离得很远,这边鸡飞狗跳的那边也绝对听不到,怎就这么巧,少庄主竟过来了呢?那管事娘子满腹狐疑一时摸不着头绪,算计着多半是有路过的家丁捅了消息过去,做梦也想不到是李霄雪捣鬼。
张梓萱见自己的亲生爹爹被人吊起责打,就算是隐忍,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狠狠盯着那管事娘子沉声问道:“发财一向乖巧温顺,他此番是犯了什么错?”
那管事娘子得了机会不免添油加醋将财叔的“罪名”一一罗列,每条都与家法规矩挂钩,听起来倒是有理有据。尤其是财叔竟支使别家奴隶干活,自己偷懒诸如此类,不明情况的人多半是会皱眉头。
那管事娘子几次三番刁难财叔,张梓萱早就心生恨意,以前是看在父亲大人的面子上没有发落她,这会儿听她搬弄是非,再也忍不住火气,怒叱道:“别说了,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倒是会编排。家宅失火的时候没见你如此上心!跟我去前边,还有大事等你出力呢。”
不待那管事娘子解释,张梓萱就使眼色让自己的心腹将那管事娘子硬拉了出去,她又装腔作势道:“小福,你留下发落犯错的奴隶,你懂我的意思吧?”
叫小福的家丁是张梓萱的心腹,晓得少庄主对财叔一向关照,所谓“发落”其实是说给旁人听的幌子。小福连声应了差事,等得人群散去,立刻就将财叔从树上解下来,扶着回去草棚子里躺好,还安抚道:“财叔,你受委屈了。先躺下休息,不用担心,少庄主会替你做主的。”
41难言隐痛
李霄雪一心想着去喊少庄主,却不晓得少庄主究竟在哪个院子。也算她运气好,揪住个家丁问路,正碰到的是少庄主的心腹下人小福。她简要说明缘由,小福是明白事理的,直接就跑去告诉了少庄主。
少庄主刚从床上起身,一听就急了,顾不上梳头发,随手扯了一件外衫披上,匆匆忙忙招呼着一众心腹去了下仆院子。
李霄雪跟在后面,找了个隐蔽地方没露面,等着事情平息,少庄主将那管事娘子带走了,她才溜进院子。
李霄雪看财叔有小福照顾着,顿时放心,随便找了借口与小福打了招呼,就将寒尘拐带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这一大清早的,李霄雪住的客院里只有两个老仆做洒扫的事情,秋怜因着昨晚上的折腾还没起身。李霄雪放大了胆子,也是舍不得让寒尘跪行,在院子门口打横将他抱起来,快走两步冲入了房内,直接就放到了床上。
毕竟寒尘身材高大,李霄雪气力不足,抱着他走这两步路,勉强逞能到了地方,只觉得心跳加速,头有些眩晕,有意无意扑在寒尘身上,赖着不起。
寒尘本想着挣扎下床,却被李霄雪压住了没有遮掩的身子,顿时羞红满面。李霄雪得寸进尺道:“寒尘,你昨晚上答应过的,今天和往后都睡在我的床上如何?我不许你再回去那边干活,你要好好休养身体才行。”
寒尘颤声道:“主人,下奴身上脏……”
李霄雪坏笑着抚摸寒尘的肌肤,装傻问道:“啊,真的么?让我看看哪里脏了?对了,刚才那可恶的管事打了你,我先给你上药如何?你乖乖的听话躺好,要不然我生气了。”
寒尘刚才挨了几鞭子,又是整晚没睡,早就伤痛纠结体力虚弱。此刻听她说的诚恳,倒是真没了再推拒挣扎的心思。他放松下来,侧身躺好,由着她的手抚摸在他身上,暖暖的,柔柔的,温热了他的心。
李霄雪见他不再抗拒,顿时满心欢喜,笑颜如花,忍不住被他乖巧的样子诱惑,色心荡漾不由自主低头凑过去,大胆吻上他的嘴唇。
寒尘干裂的嘴唇突然被温润的东西碰触,那一瞬间,他更加眩晕,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心跳加速,从丹田涌起一股热流迅速贯穿五脏六腑,就连羞耻的地方也似要蠢蠢欲动。灵丹妙药绝对没有这等奇效,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小心呵护的娇贵花朵,骨肉灵魂都飘飘欲仙。
她的动作那样温柔,她的唇那样鲜美。
她的眼神里流淌着浓情蜜意,她的脸上晕染着红霞。
她是蓄谋已久的,她是故意的。
寒尘不知道为何会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因此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和身体的反应。他妄念丛生,他贪婪地乞求着能得到更多,就像刚才那样被她抱在怀中,更久。
李霄雪亦是因为这一吻,激、情四射。她的肌肤在发烫,她心跳的速度甚至比刚才还快了几分。
她索性也上了床,就躺靠在他的身旁,手不安分地抚摸着他毫无遮拦的胸膛,一步步向下,试图解开他腰间的布片。
粗糙的布料摩擦身体的感觉消失了,她温热细腻的手,慢慢滑进他的双腿之间,抚摸到他那羞人的地方。
那里越发鼓胀,根本受不住她的轻微抚弄,蠢蠢欲动,仿佛随时就会爆发一般。
她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并没有说话,因为两人的唇舌还在纠缠。他从来不知道,男欢女爱还能有这样的开始。他紧张万分,四肢都有些僵直,手脚无处放也不敢乱动。
李霄雪过去与男友的缠绵都是男人主动,她躺好了随性而起玩闹两下,大多数就由着男人的技巧发挥,她无非是乘兴享受。如今她要自己动手,一点点摸索寒尘的兴奋点,她其实是很害羞很没有经验的。
她感觉到寒尘四肢无措,她的招数花样也渐渐快要用尽,接下来真正的大戏,她还是习惯让男人来做。她解开自己的衣襟,调整成自己躺在下面的位置,让寒尘能够趴在他的身上。
他竟更加茫然。
她不得不腾出了口舌,红着脸挑逗道:“寒尘,你在上面,来嘛,别害羞。”一边娇声喊着,一边握住他的□,温柔地引导他寻找进入秘密花园的路径。
寒尘的身体却突然一僵,刚刚还是幸福流露的眼眸陡然失去了光彩。
“怎么了?是伤痛发作了么?”李霄雪着急而担忧的发问。
寒尘却闭上了眼,似是忍着剧烈的痛,明显不甘不愿地趴伏在她身上。
“你身体这样动一动,如此僵硬地趴着,很别扭的。”李霄雪见他没回话,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春心荡漾,一方面肉欲左右,一方面理智挣扎,挑剔了一下对方不得法的动作,却还是耐心又多问了一句,“若真是身体不舒服,我看还是算了。是我不好,太贪心忍不住。理应先为你疗伤让你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