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闻言看眼若楠,眼里有宠溺的笑意,“你又没自己的院子,要来干什么?”
若楠停止磨墨,清澈的目光看着康熙帝微笑,“儿臣可以贴到屏风上呀,墙上呀,皇阿玛赐字就是赐福,凭什么别人有,就儿子没有?这不公平。儿子也要,也想沾沾阿玛的福气,将来好大吉大利诸事顺利。”
若楠尽量做的自然些,可是她微微蹙着的眉峰,清澈的眸子,脸上些微的笑意,看在康熙眼里,只觉得这个老儿子是在向自己撒娇撒赖,于是笑着点头,“好,就给你也写一个。”
见康熙写好一个,小十八再给康熙铺上一张,康熙皱眉笑看幼子,“还要?”
若楠笑眯眯的抬头,“ 嗯啦!”
“告诉阿玛,这张想贴哪里?”
“儿臣终究会有自己的院子,等有了院子,儿子贴中堂上,墙壁上,门上,窗棂上。儿臣到处帖的满满的,也好多沾沾阿玛的福气,去去儿臣的晦气。”
康熙挑眉笑看老儿子,“看来,你还不只要一张两张呀?”
小十八笑的谄媚,“嗯,皇阿玛最好赐给儿臣十张八张的,方显得儿子特别呀。”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康熙似乎很厌烦了那些个大儿子们公事公办的嘴脸,反而对小十八耍心机骗他东西觉得窝心有情趣。
当然若楠不是真的三岁孩童,即便耍赖也自有分寸,能耍赖时他方耍赖。
康熙办正事时,她乖巧得很,绝不捣乱。这也是康熙格外疼惜她的缘故。
是以,虽然若楠常常耍赖偷懒不练字拉,骗康熙的扇坠子啦,扎辫子小坠子啦,康熙手上念珠啦,扳指拉,等等。康熙也不气恼,反而乐的陪着老儿子玩乐。
不过,若楠骗东西也不是空口白牙的骗,也不是见天缠磨。总要隔个三天五天,瞅准时机再跟康熙耍赖。
比如:
儿子背会了这篇关雎,阿玛把那个啥啥赏给儿子好不好?
儿子如果一口气喝完了这碗汤药,阿玛给儿子奖励个啥啥好不好。
儿子如果吃了这碗甜汤,阿玛可不可以奖励儿子啥啥,啥啥。
若楠每每提要求时,都可怜兮兮的皱着鼻子,犹如纯洁的猫咪一样,张着无邪的星星眼,一闪一闪的看着康熙,满眼的祈求。
这法子若楠百拭百灵,康熙就吃他这一套。
在康熙,也是厌烦了那些个成年儿子们表面恭顺,喜欢小儿子的心无城府,也就由得他骗。有时候还跟老儿子耍耍花腔,有时候下棋(若楠教他的五子棋)输了彩头,还老小孩般的耍赖,故意捏紧了荷包,“这个不能再给你了,你已经骗了朕不少好东西了,小小年纪,不可太贪心了。”
若楠的把戏,当然是得了李德全的配合,每每会在李德全眼神的提示下开始,也会在康熙的纵容下发挥到及至,只不过主仆们心照不宣逗乐玩一场给康熙解闷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奇怪,亲们在哪里找到这篇文的?我自己怎么除了专栏就找不到自己的文了?
晚上更新一张
遇生母若楠初窥后宫阴谋
赐过福字,转眼就是腊八,宫中照例要喝腊八粥。
因为腊八,宫中在中正殿前搭个皇帐篷,叫小金殿。
腊八当天,康熙金黄朝服,足有半尺高的黑貂围领,熏貂金龙皇冠,十五合颗东珠镶嵌在金佛及帽檐四周。端的是威严赫赫,气势夺人。
若楠是一身石青团龙褂,黑狐暖帽,被康熙牵着小手跟着康熙进了小金殿。康熙居中而坐,小十八左后侍立。喇嘛上前来给康熙父子弹灰尘辞旧岁。
喇嘛做法完毕,康熙分赐腊八粥。
小十八觉得那粥并不美味,却不是人人都有份,宫中除了了太后娘娘,就只有几位主宫娘娘有,不过很例外,小十八听见康熙提到了自己额娘,“李德全,给储秀宫多送一份给王氏。吩咐下去不必谢恩。”
小十八对自己这个额娘并无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应该替额娘谢恩,于是立马打下马蹄袖,双膝跪定,“儿臣替额娘谢皇阿玛赏。阿玛万寿无疆。”
康熙听人叫万万岁多了,见幼子说的新奇,心里十分受用,含笑拉起幼子。
李德全见小主子越来越灵巧,说的话语也新鲜得体,不由对着小主子微微点下头,嘉许小主子做得好,李德全那头点的微之又微,不是若楠眼尖,差点就接不到他的赞美。
宫中从初一开始就可以放鞭炮了,李德全分派人领了大批的炮仗,若楠看着眼热,在现代,鞭炮是不准随便燃放的,须得家长们开了私家车到乡下去燃放,若楠家是没有人会这样娇惯她,是以,若楠从来没有亲手放过鞭炮,看着整车的炮仗心里难免痒痒,缠了李德全然磨硬泡,李德全才松口给了他几挂,还不放心,令人找了长长地竹竿篙子,把炮仗挂在顶端,亲手点着了让若楠过过放炮仗干瘾。
若楠岂是一次能够打发的,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的跟李德全缠磨,从初一一直放到十六这天,十七一早,任是小十八如何的缠磨。李德全也不肯了,“小祖宗,从今儿起,再不能随便放炮仗了,炮仗只能跟随圣上走。”又怕旁人走私,分派下去,谁要私给,就撵了谁去。
若楠觉得好玩有趣,也不会胡闹无边,听说有这样的干系也只好撒开手了。
随着腊月的临近,康熙越发的忙碌了,无暇顾及小十八,若楠于是逼着小李子瞒过翠儿珠儿,绕过李德全偷偷的出去瞎逛,依若楠的心性,连小李子也是不要最好,只可惜若楠不认得路,只好拉啥上小李子。
逛过御花园,若楠很是失望,却原来她心心念念,心向往之的御花园只不过一个小院子。
午餐后乘着珠儿翠儿出去办事, 若楠又唆使小李子带自己去阿哥所观光,到了乾西五所。若楠同样失望得很,他一个兄弟也没瞧见。
小李子说六岁以上的阿哥都进了上书房,六岁以下的都养在娘娘们宫里,现下只有十四阿哥的女眷在,小李子问若楠是否想去拜访拜访。
宫中的女人十之八九都是些辣手的狠角色,若楠可不想与她们有什么交集,心里有些嫌小李子婆妈,伸手一板栗扣在小李子脑门上,“糊涂,爷再小也是男子,哪有明知哥哥不在私会嫂嫂的道理。”
小李子委屈道,“小爷从前可不是这般说话。”
若楠拦下小李子继续碎嘴,“好了,我问你,你方才说六岁以上的阿哥都有自己的处所么?那我也有么?”
小李子笑的犹如弥陀,“主子爷当然也有。主子爷想去看看吗?主子爷的居所还留着呢,珠儿姐姐隔天回来收拾打扫一番,预备着主子爷随时回来居住。”
若楠很想了解本主以前的生活习性,吩咐小李子带路。
一时到了自己的居所,因为所有皇子中能上学就自己最小,所以自己的房子在最后边。
阿哥所虽没有正殿那么堂皇,可是内里的摆设与正殿一般无二。正中是待客之所,东边用格子隔开作为书房,西边暖阁卧房了。
若楠看见自己的卧房,竟似走进了女子的闺房了。红木雕花床,粉红缎面的床幔。金黄的账勾,床前竟然还有一红木镶边的玻璃穿衣镜。屋里的摆设毫不马虎,红木雕花的八仙桌,雕花的高背靠椅两边摆着。雕花花架上一蓝色缠枝莲的花瓶重插了几支孔雀翎。若楠拿眼一扫,竟然全无孩子的玩物儿。
书房却与若楠的想象差得远了,只一宝格架子放了些不止是真真是假的与其摆设,书架上稀疏的放着有几本线装书本,有史记,诗经,千家诗等,该是十八阿哥刚发蒙的缘故。
书房里竟没有书桌,却有靠墙而盘的长炕,一副仕女图装饰墙面,另一面墙上画了幅山水图,若楠看时却是小十六的手笔。炕上摆张小小的几子,小李子说这就是小十八先前读书习字的地方了。
若楠不由皱眉,他不习惯盘腿坐着读书写字。
“书房怎么没有书桌?”
小李子哎哟一声笑了,“我的小主子,是您说的,书桌高高的吊着腿脚不落实,让把书桌搬出去了。”
若楠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若楠不由好笑,也是,自己现在真用不上大书桌,让人抱上抱下也太难看了,想必小十八也是忌讳这个才让人搬走桌子。
“让人搬回来吧,书房里没有书桌成什么样子。摆着供奉孔夫子也是好的。”
“嗻,奴才吩咐他们搬回来就是。”
若楠翻检着小十八的旧物,发现了一个装废物的篓子,却是小十八以前的墨宝。
若楠看时不由得脸红,小十八的字儿一个个围棋子儿大小,横竖撇捺勾画了了,虽说不上大家风范,已经极有功底,一张纸上从头一字儿到最后一个字儿,都是一个样子,工工整整,清清楚楚。
若楠很难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如何做到的,他吃了怎么样的苦楚才练成这样子的字儿。不幸却被J人害了性命,被自己占了他的躯体。若楠红了眼圈,可怜的孩子。若楠此时觉得有些对不住本主小十八,跟他比,自己太无用了,也自此下了要好好习字的决心,自己总要对得起这寄居的躯体才是。
想到这里小十八死了,自己来了,也不知现代的自己是死是活,父母如果知道自己死了不知会不会伤心,大约不会吧,或许会哭几声吧,又或许会觉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吧,谁知道呢?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鬼故事,没人烧纸钱孤鬼故事,大约也没人会给自己烧纸钱吧。
若楠心中戚戚,低头冥想,忽然身子被人搂进怀里,吓了一跳,待要挣扎,但觉香风扑鼻,那人已经哭出声来,“我的儿,想的娘好苦。”
若楠心里一暖,知道是自己这一世的额娘,便不再挣扎,只是若楠对她没有恶意,也一时生不出亲近来,只是任由抱着,也不言语。
外面来个婆子提醒道,“娘娘快别哭了,大年下的,不吉利,上头听见了定要责罚,就是让那位晓得了也是不好,她可不是个善茬,巴不得娘娘出错才好。”
那人依言放了自己,却蹬下身子捧了若楠的脸蛋在手心里抚摸着,眼里泪水弥漫,忍着只干抽噎不出声,绕是若楠不认识她,也被她哭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来人正是十八阿哥的生母王氏,也就是雍正朝追封的宓妃。王氏见若楠直眉瞪眼的看着她,方想起长子说过幺儿失忆的事来,不免又哽咽出声,“我可怜的儿,竟连额娘也不认得了。那起子狠心的贼哟,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为何。。。。。。”
若楠见她说出犯碍的话来,连忙打断,“额娘别哭,孩儿没事了。”
王氏果然不再哭嚷,满心欢喜道,“胤衸记得额娘?”
小十八有心想说自己记得,可是又怕有心人听去麻烦,于是摇头,“虽不记得额娘的样子,可是孩儿一见额娘就觉得亲。”
王氏于是又搂着若楠,哭得稀里哗啦,“好好,知道额娘亲就好,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儿活着就好。”
那婆子于是又在外面催促,“娘娘,该走了,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知道小爷好就是了,来日方长,娘娘。”
松开若楠,王氏泪眼婆娑的吩咐道,“无论外人怎么嚼舌,胤衸儿莫要相信,得空告诉你十五哥十六哥,额娘是清清白白的的人。”
若楠一窘,“清清白白?”
什么意思?
若楠还在迷糊,王氏已经哭哭滴滴的走远了。
小李子着人了书桌回来,见了若楠脸上泪痕,吓得不轻,“哎哟,我的小爷,这是怎么啦?怎么就哭了?”
若楠方要答话,刚才那婆子已经折回来了,小李子见她满脸堆笑打个千,“玉嬷嬷,好久不见了,这一项可好?”
见若楠不吱声,小李子方记起若楠失忆,不认识玉嬷嬷,便介绍到,“主子爷,这位便是小爷您的奶娘玉嬷嬷,嬷嬷待人可好了。”
若楠见说是自己的奶奶,想着是不是该学小李子打个千,正不知道该如何见礼才好,玉嬷嬷已经上前来握了若楠的手捂着,边哈着热气边埋怨,“好孩子,手怎么这样子冰凉?快回去吧,别再出来了,大冷的天,别冻坏了。”
若楠听着这话,觉得忒窝心,眼眶一热,若楠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对这位玉嬷嬷倒觉得比宓嫔还要更亲切些。不由反手握了嬷嬷的手道,“嬷嬷也要多穿些才好。”
玉嬷嬷笑微微点头,点着点着就红了眼圈,“我的儿真的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若楠想起王氏刚刚的话有些蹊跷,“嬷嬷,刚刚母妃娘娘的话是怎么个意思?我听着有些糊涂。”
玉嬷嬷擦把泪,左右看看到,“不关小爷的事,小爷只管装作不知道就是了,只是一宗,不管将来别人说什么,小爷都要相信娘娘就好。好孩子,真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回去吧,别担心,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娘就能好好地,只别惹得皇上不高兴。”
若楠还要再问几句,便见自己的丫头珠儿慌神似地过来了,见了小李子就一通骂,“我就知道是你挑唆主子爷乱跑,看我不回李安达打折你的腿。”
玉嬷嬷慌忙的帮若楠整整帽子,拉高皮草毛领子只除了眼睛,都唔得严严实实的,朝着珠儿道,“来也来了,骂也没用了,快点回去要紧。珠儿你是个懂事的,今后要看紧些,千万别再让你小爷出个什么事,那就要了娘娘的命了。”
若楠自穿到此地,一向过得怡然自得,不想今天添了心病。以若楠的心智当然知道,在这个皇宫之中,光有皇帝老子是没用的,没有个得势母亲的庇护,不光日子不好过,下场也是很凄惨的。尊贵如太子,照样被人拉下马来,优秀如十三阿哥也落得被父皇嫌弃的地步。能力大大不如十三阿哥的老九、十四、却混的风生水起,这枕头风的厉害可见一斑。
若楠此时恍然大悟,原本以为康熙十爱惜自己才养在宫里,不让自己走出乾清宫,原来还有这一层。
若楠怏怏的回到西暖阁,刚好来得及赶上午饭,这顿饭是若楠来清朝以后吃得最无滋味的一餐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竟然有人收藏了
笑!
谢谢啊
求生存若楠施小计
话说若楠初见王氏,窥见生母的尴尬境地,心里颇为不安,觉得这个所谓的家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对将来似乎么有丝毫的把握了,之前的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惶恐与不安。
晚半晌,康熙得空接了小十八来解闷,却发现一贯活跃的老儿子暮气沉沉的,应对自己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事事看着自己的眼色。不由动怒,沉脸道,“朕乏了,胤衸也回去歇着吧。”
若楠知道不好,自己犯了忌讳,不该把事情戴在脸上,既然已经被康熙察觉,不如放手一搏,听玉嬷嬷的意思,母亲的事情应该是有人捕风捉影,毁谤中伤,自己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势利的社会,万事要靠父母,母亲的得势与否,于自己今后能否好好地活下去有莫大的关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得不管,可是又不能惹怒圣驾才好,于是决定一小卖小,胡搅一下子。主意一定,若楠就势抱着康熙的腿杆可劲儿的嚎啕,
“皇阿玛,别不要儿子,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一定改正,认真练字习武,再也不敢偷懒了,皇阿玛,别不要儿子,咳咳呜呜......”
若楠半真半假,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康熙见小十八忽然哭号,顿时愣了,“这是在胡说什么?谁不要你了?”
若楠这般哭号要是搁在早些年,康熙早就发作了,或许会连踢带骂再也不待见了。可是这些年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那些儿子一个个跟自己疏远了,要么跟自己耍心机斗心眼,要么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全无父子情分,只这个小儿子把自己当成普通的父亲对待,撒娇耍赖于自己亲昵,对于这份真诚,康熙十分珍惜,不忍心责备。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爹娘偏疼断肠儿吧。
若楠抽抽噎噎哭得泪眼婆娑,不忘偷偷查看康熙的眼色,“儿子今天到了西五所,见了哥哥们诗书字画,样样都比儿子的好,儿子失了忆,前情忘得干干净净,儿子现在字又写得丑,又偷懒不努力,儿子心里就害怕,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怎么儿子一人就这么差,儿子害怕别人一嚼舌,皇阿玛觉得儿子笨,一生气不要儿子,不认儿子了......是以......是以......”
若楠呜呜嗯嗯,哭得期期艾艾,有些吐词不清。
康熙却听出了端倪,知道幼子听到了风声了,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他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想着当年风华无限的王氏,带给自己许多的欢乐温馨。那个女人原本不属于皇宫,是自己贪心,生生剥夺了她的自由,把她罗进宫里。她进得宫来,半生谨小慎微,除了依靠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御能力。
康熙握紧手掌,眉峰紧锁,思绪万千,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都是自己的态度暧昧所造成,她的身份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