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里我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谨记着婷芳的好,只想着日后该如何报答。
散席后,自来客离了去,爹才阴着脸将府内上下人都唤来,厉声道:“三小姐在茶会得谢小姐相助的事,你们万不能在旁人面前提起,私底下议论也不行。谁要是敢多说半句,我就让他不能活着走出岳家的门!”
众人连忙称是,爹又叫来了一个奴才:“你把这话带到西苑去,叫那两个好好听听。若出了什么事,老夫头一个就拿她们开刀!”
娘亲一听这话,微不可觉地扬起一丝笑意,眸底寒光尽露无疑。心底有一个声音反复叫嚣着,是岳家这个吃人的魔窟将娘变成这样的,是岳家这个吃人的魔窟才逼得我们阴谋算计,使尽手段,自保各命……
晚上,娘抱着我,嘴上带笑,眼泪却哗哗地流,说:“磬谣啊,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隔日,便有侍女奴才们抬着床几椅案、毡毯竹帘、花瓶香炉来,说是老爷吩咐的,夫人和三小姐的住处不能太过寒酸。没过一会儿,又送来了棉袄坎肩、玉簪银佩、鸾绦汗巾,专给娘和我。大大小小算下来,总共一百余件。后又派了师傅来打理院落,修棚砌亭,雕石凿洞,里里外外全换了个新。连同关妈和伶泠也得了些赏赐,另又派了几个丫鬟跑腿奴才过来,端的是海棠花式雕漆填金茶盘,奉的是藕粉桂花糖糕、吉祥如意果。
我心道,这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平日里也没见着爹怎么待见我,如今得了“曲江四杰”的名头,宫里主子们的赏识,就跟飞上枝头变凤凰似的,什么好东西都来了。
按理说我也该高兴才是,可就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好了便是赏赐,坏了便是责罚,若是走错一步,只怕后面的事比二娘和大姐如今还惨。但我又能如何呢?只得照他的意思一步一步走下去,半点儿不敢马虎。
☆、寒食清明春欲破 (1)
第八章寒食清明春欲破
又过了数日,便到寒食。按习俗禁火三日,头一天便备下了瓜果冷食,以待寒食节食用。
后两日又逢清明,爹爹得了四日假,便去军营和将士们击鞠(骑马持杖打球),说回来再上香祭祖,让我们先准备着。
因是清明扫墓,万不能失了体面。娘亲便跟爹讨了话,将二娘和大姐从西苑接出来几日。我见两人面黄肌瘦、衣着单薄,妆容憔悴,丝毫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不禁产生一丝怜悯之意。便命人伺候两位梳洗换衣,依旧是以前穿金戴银的打扮。
弦筝穿好衣从里屋出来,瞪了我一眼,冷笑道:“三妹如今真是当家做主了,这院里院外的都只听你一人指示。若你不发话,我这个当姐姐的怕是连体面衣服都不敢穿!”
二娘早被磨没了性子,这时听弦筝说这话,便狠狠给了她两下,厉色言辞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当姐姐的,磬谣既然关照你,你领情便是,犯不着说这么多伤姐妹情谊不着边际的话。”
说着,又朝我笑道:“磬谣别往心里去,你姐姐都是说着玩的。”
弦筝不敢再开口,我道二娘也学着阳奉阴违了,便说:“这都是我娘的意思,我管理能想的这么周道。”意思便是,你犯不着来奉承我,要谢你谢我娘去,别弄错了主子。
二娘尴尬一笑,朝我点点头,便拉着弦筝去了。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简直是自讨没趣,这般不知好歹的人,费心讨好她们做什么?
刚出院子,伶泠就跑来告诉我,说二娘和三娘吵起来了,说的还是那日三娘见风使舵,得了便宜便看笑话似的转手将她卖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这家里怕是没一天安稳日子了,全都顾着自己,没一个顾全大局的,也不怕闹了笑话。
“亏得爹爹不在,不然二娘只怕心里憋得慌,她要骂就让她骂去吧,打起来最好,省得我们费劲!”
伶泠却道:“可夫人现正劝着呢,奴婢担心两人就瞧着老爷不在,又寻夫人的不是!”
说的也是个理。
“罢了,我也去瞧瞧,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还没走出院子,管家又道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在殿北门外设宴,请我前去。说着,便领我去见李公公。
我见那李公公穿着虽简单,但身上配饰皆不是凡品,料到是主子身边得宠的人,便施礼道:“磬谣见过李公公。”
李公公连忙扶住我:“哎哟,三小姐可真是折煞奴才了,万万没有您行礼的道理。”
☆、寒食清明春欲破 (2)
说罢便朝我拜了拜,而后又道:“今儿个皇上在球场、舞马台、斗鸡场都备了乐事,听闻岳将军在营中和将士们闹的快活,也起了兴。于是吩咐奴才来请各位公子小姐一同去,就当自家人在一块乐乐,多多走动走动。这几日就不管那么多规矩了,与民同乐才最要紧。”
我忙道:“敢问公公,皇上只让磬谣一人去么?”
李公公点头:“陛下吩咐了,说是来岳家请三小姐,谢国公千金,另就是监察御史之子罗公子,其余的都是皇子公主,朝中贵臣,再无旁人了。”
我这就想不明白了,若是单单请我和婷芳去,倒也能想明白,可这罗有序不过是“曲江四杰”之一罢了,怎么连他也被请了去?
我笑着对公公说:“磬谣知道了,请公公随我进屋小坐片刻,容磬谣换身衣服,就同你去。”
说着,便由管家领公公入了暖阁,奉茶礼待。
伶泠知我要进宫,也不管二娘和三娘争的如何了,连忙拿出前些日子请人订做的一套葱绿盘金彩绣锦给我换上。又取了两只银蝴蝶贴在发上。腕间箍着玉镯,脚上是鸳鸯落花鞋。映着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我对着铜镜左右看看,满意了便让伶泠去找我娘来。伶泠噗嗤一笑:“小姐这会儿才想起夫人呢?方才李公公入了暖阁,她就去了,不劳您费心的。”
我点点头,由着伶泠为我染上凤仙露:“你是不知,这位李公公身上的饰物大多都是主子们赏赐的好东西,我瞧他身份不一般,万不可怠慢的。待会儿你封十两银子给我,我拿去谢他。”
伶泠惊道:“一个公公怕不得这么多赏钱吧?”
我捂住笑道:“你懂什么,他的身价怕是值一百个鲁安人了,可别瞧不起人。如今和宫里主子走的近,少不了他前来跑腿的,日后也全靠他在主子们面前说几番好话,爹爹知道了才高兴,我们的日子也就过得更好了。”
伶泠点头称是,即可去取了银子来,用红封包着,随我去了暖阁。
娘正陪着公公用茶,我笑迎道:“让公公久等了。”
说着便将银子奉上去,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路上辛苦,就当请公公喝酒,略表心意了。”
李公公也不推让,双手接过就揣进袖里,笑说道:“奴才为主子办事哪有辛苦的时候,承蒙皇恩浩荡才有口饭吃。不过主子们都说三小姐蕙兰质心,岳夫人教导有方,这鲁安城内谁都比不过,真真称得上是绝世无双啊!”
我猜他这话也不过是随口胡编的,也仍是笑:“公公夸奖了。”
☆、寒食清明春欲破 (3)
之后娘亲又交代了我几句,我一一应下,便独自与李公公出了门,乘软轿入皇城。
到了殿北门,便落轿步行。旁边还停着两顶轿子,只见婷芳和罗有序下来,我便上前相迎。
婷芳笑拉着我的手说:“真是可巧了,没想到咱们还能一同到宫里还过寒食节。可惜太子哥哥不在,不然就更有趣了。”
罗有序沉默寡言,只是朝我二人点头示意,便先入内。
我和婷芳由四位宫女两位公公领着,只听前面说皇上和皇后在球场看皇子们击鞠,让我们先去那边给各位主子请安,再四处游玩。
入了北门,四周一色水磨群墙,白石台阶,凿着同样大小梅花朵儿。道上铺着水纹青石,四周有羊肠小径,中间黑石流水,藤萝掩映,仿佛画里一般。
后又穿过两处石洞,方见视野开阔三百步大球场。高墙内佳木葱茏,场上青草萋萋,各皇子持杖披甲,各分青红两队,早已拉开战势,看台上叫好声一片,真是热闹非凡。
再瞧那看台上,撑着龙凤金黄伞,金顶鹅黄銮。宫女们持宫扇御香站在后面,皇上和皇后坐在正中间,两边下来依次是各位嫔妃、皇子公主和朝中大臣。前面摆着鲜果冷盘,香茶清酒,又有娇花绿叶作衬,好不气派。
我和婷芳携手上前,福身道:“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主子请安。”
皇上笑道:“今儿全当陪儿女们乐乐,你们也别拘礼了,想去放风筝荡彩索(指秋千)还是瞧斗鸡去,都随你们。朕倒是觉得看儿子击鞠有趣,你们瞧,这都打了半天了,还没分出个胜负来!”
我福身笑道:“磬谣常听爹爹说起这乐事,得要敢拼敢搏全体配合方才能取胜,这也是头一次见着,想来定是有趣得很。”
皇上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对皇后说道:“那朕是不是该提出什么奖赏激发他们的斗志啊?”
皇后笑道:“皇子们自然比不得岳将军手下那些征战多年的将士英勇善战。要说奖赏,既是磬谣提出的,那便由她定吧。”
我惶恐万分:“主子们在此,磬谣哪敢放肆?这赏赐还是该有主子们来定才好。”
皇上摆手道:“让你说你便说罢,只说自己拿得出手的不就成了?”
我心中一时没了主意,婷芳便笑:“前些日子磬谣不是做了《顾影自怜》么?何不将那画作为赏赐呢?”
皇上拍手称好:“这主意不错,那画前几日才让长公主送来,还在甘露殿隔着呢,快让他们去取来!”
☆、寒食清明春欲破 (4)
不料皇上性情洒脱,又雷厉风行,不过片刻就由公公将画奉上。 又派人传令下去,只听一位公公高声道:“皇上有旨,哪位皇子能在半柱香内得分最多,就赏岳家三小姐曲江所作《顾影自怜》图!”
此话一出,霎时议论纷纷。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觉被推上了锋尖浪口,婷芳却将我一拉,指着场上说:“你瞧那是谁?”
清一色的青红衣,我哪里分得清谁是谁,便摇摇头。婷芳道:“是六皇子呢!可惜少了太子哥哥,不然今儿个‘曲江四杰’就齐了!”
再瞧罗有序,独身坐在下首饮酒,偶然看看场上战况,又似和自己并无关联,漠不关心。
我看这人有些奇怪。旁人道监察御史公正无私、冷漠寡言,罗有序真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分毫不差。想必是皇上赏识他的才华,有意提拔,这才让他一同进宫来。
再说我与婷芳,这些日子总是被一同召进宫,明眼人早已料到是何缘故。可皇上迟迟未下旨意,就让人有些猜不透了。
选太子妃固然重要,但我自知皇家万般没有取我舍婷芳的道理。得了“曲江四杰”之首又如何?才华出众又如何?若是不能相助太子,哪怕是风华绝代也无用。
权衡之下,到底是婷芳的家世略胜一筹。
我突然有些难过,想起那日轻舟温柔细语,情意绵绵,唯恐自己让步就会辜负了他。但儿女情长比不过名利权势,我如今是真心为他,自然是想他日后能登上帝位,一统天下。太子妃也好,良娣(太子妾正三品)也罢,哪怕只是奉仪(太子妾正九品)我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只要能守着他就好。
我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求?
可是,天能如我愿吗?
不管是皇宫内院,还是豪门深闺,怕是都没有我选择的余地吧。
☆、原是翩翩少年郎 (1)
第九章原是翩翩少年郎
半个时辰后,场上总算分出了胜负。
我心绪杂乱地想着太子的事,根本就没注意,待众皇子上前来向皇上行礼,我才知原是宋祁得分最多。皇后娘娘还让我自己赠画于他。
宋祁穿着黑甲,束着发,亮晶晶的汗水挂在脸上,竟显得风姿飒爽。
我捧上画献给他,低声道:“恭喜六皇子。”
宋祁大笑,将那画接过,却道:“那日我送岳小姐《妙法莲华经》,今日岳小姐赠我《顾影自怜》图。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相互交换信物,以示情忠呢?”
我脸上一红,也不敢当面回绝,只说:“六殿下还是别逗磬谣了,磬谣哪里担待得起?”
说罢就退了回去。
宋祁命人收好画,这才随众皇子回延嘉殿梳洗换衣。
皇上则一挥龙袖道:“走,不等他们了,随朕去下一处闹闹!”说着,就传令摆驾斗鸡场。
我和婷芳都不喜欢这个,便与皇后、众公主去看花台扎彩绳荡秋千。
看花台距球场并不远,其小道繁多,曲径通幽。入园后便见奇花灿漫,藤萝满布。一湾清流从石隙穿过,曲曲折折绕过花木。再行数步,便见飞楼林立,雕阁绣槛隐于山石树梢间。又有小桥穿石,清泉泻玉,珍珠落盘之势。再往后便是大片梨桃,阔叶芭蕉,桑、槿、榆各色新绿。一排水磨砖墙,青瓦花堵。
皇后选了处平坦宽敞地,便命宫女悬挂彩绳,高竖树梢竿头,扎的结结实实。由宫女试用之后,方才请各位公主尽情玩乐。秋千荡漾,彩索飞舞,真真飘然潇洒。
皇后自牡丹亭坐下,两旁落花随泉水曲折萦纡,意境非凡。
没过一会儿,就有宫女来报,说是六皇子往这边来了,备了香茶鲜果想与众姐妹乐一乐。
皇后怔了一怔,半晌后才道:“让他来吧,咱们也摆摆酒,热闹热闹。”
宫女道了声是,方才退下。即刻便有太监宫女端着冷盘酒水而来,摆在牡丹亭内外的几处石桌上。
婷芳与我相视一眼,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六皇子对皇后不满,皇后对六皇子也不待见,此次他来怕是另有目的。
片刻后,只见宋祁束发银冠,身着碧玉衫,仍是摇着描金扇而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礼吧。”
宋祁抬头,不冷不淡地一笑。我料他心里必定不痛快,不管柳昭仪是不是皇后所害,传闻如此,这声母后就是叫出几分冷意来也不为过。
他起身后并未入座,而是朝我走来,从袖里摸出一块墨玉递给我,上面还刻着一个“祁”字。
☆、原是翩翩少年郎 (2)
“方才你说我是拿你寻开心,这下我不逗你了,当真送你样定情信物,你要不要?”
我僵在那里,只觉一道霹雳打在我心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周围人一听这话,纷纷停下瞧着我们,就连皇后也不免起身朝我二人走近,笑问道:“怎么,祁儿是看上咱们岳三小姐了?”
宋祁面不改色地点头,仍是用那轻浮的语调说:“儿臣不敢隐瞒母后,那日曲江茶会,儿臣就对岳小姐一见倾心。现下,就是不知岳小姐的意思如何了。”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心里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跟踪我不说,还偷听我和太子、婷芳的对话,手里捏了无数把柄,就差没机会寻我的不是。
我若不是见皇后和各位公主在场,真恨不得一眼瞪过去,将宋祁浑身都瞪出窟窿来!
婷芳似乎也没料到会有这出,好奇地看看六皇子,又疑惑不解地看看我,道:“磬谣妹妹,这是……”
偏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又来了个势头,一把拉住我的手问:“磬谣你瞧,咱们六皇子可是生的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你若喜欢,就收了他的玉,改明儿寻个好日子,本宫就让皇上为你们赐婚去!”
我吓得连忙跪地:“娘娘,您这是折煞小女了。小女对六皇子只有敬佩之意,并无爱慕之情啊!”
“诶,就是这话也用不着跪的,”娘娘将我拉起来,朝着宋祁笑道,“瞧瞧,本宫有心成全你,人家姑娘还不愿意呢!”
宋祁悻悻收了玉回去,淡淡道:“是宋祁没有这个福气。”说罢便冲我一笑,像个没事人似的转身走了。
我暗自舒了口气,好你个宋祁,既然猜到我有意依附皇室,又何苦来摆这一道?难不成刘贵妃的势力还不够你与太子相争,偏偏要我岳家也向着你么?
脑子里嗡嗡作响,被宋祁这一下搅得一团糟,又呆了片刻,方才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去。
婷芳还欲与公主们闹闹,就没同我一起出来。出了看花台,便有公公引路带我出去。到了宫门处,只见一顶轻罗轿停在那儿,公公说:“请岳小姐上轿吧,这下特意为你备下的。”
我未作多想,以为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就掀开轿帘准备进去。哪知瞧见宋祁坐在里面,还未等我回神,他就使劲将我拽了进去,还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瞪着眼挣扎,他便狠狠低声说道:“我又不会害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要是再动,我现在就掐死你,然后抛尸荒郊野外,让你永远都别想嫁给宋轻舟!”
☆、原是翩翩少年郎 (3)
他这么一说,我才慢慢平静下来。宋祁却仍不松手,用左手拍了轿窗三下,由众人抬起轿子出了宫门,才将我放开。
松手后我就立即从他身上下来,无奈轿中拥挤,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他又将我拽了回去,摁在怀里,圈着我的腰笑问:“怎么,你和宋轻舟搂搂抱抱就可以,和我就不行?”
他力气极大,我根本就无法挣脱,只得愤愤回道:“我心里有他,却没有你,六殿下认为能一样么?”
宋祁顿了顿,凑到我耳边来:“你傻不傻,居然会对他动了真情?”
男子的鼻息呼呼地扑在我颈项,我不禁面红心跳,往一旁躲去,嘴里满不在意地回道:“我动不动真情和六殿下有什么干系?倒是六殿下这般抱着磬谣不放,究竟是何意?”
“何意?”宋祁眸中突地射出冷光来,腾出一只手将先前那块墨玉取出,悬在我眼前冷冷问道,“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的么?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宋轻舟,你偏选他不选我?”
我一把将头别了过去,咬牙说道:“在磬谣心里,太子是天,谁都比不过他!”
“你!”宋祁气急,将那玉狠狠拽在心中,只听嘣的一声,霎时便四分五裂开来,鲜血淋漓。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瞧他的手。哪知他却更加用力地抱住我,栖上身来,肆意吻住我。灼热的气息扑了满面,宋祁不依不饶地撬开唇舌,霸道坚决地掠城攻池而入,由不得我反抗半分。
我又捶又打又气又恼,终是没能将他推开。只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心底炸开了,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满布全身……
许久之后他才停下来,满目红丝地看我,厉声威胁道:“岳罄瑶,我告诉你,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我缓过神来,也厉声回道:“没见过殿下这么不讲理的!”说着就要下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