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在宫里让你跑前跑后,查这查那的,也没见你乱了章法,这会儿竟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花心思?禄安啊,你真当我这个当娘娘的很好骗不成?”
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起来说话。这都出宫了,有什么还不能同我说的。我原是要答谢你的,就是不知能不能如了你的愿。”
禄安的眼眸霎时就亮了起来,多了几分孩子本该有的童真。
“娘娘,您真的愿意帮奴才么?”
我想了想:“要看什么事了。能帮的自然会帮的。”
禄安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后才道:“不瞒娘娘,奴才进宫前也是鲁安人士,爹爹是城里的商户,但也只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我那娘又体弱多病,姐姐长到十二岁便卖给王家做妾,只求能借王家的贴补来治好娘的病。哪知那王家收了我姐姐,拿她当下人使唤,还不许她往家里捎一分钱。姐姐每日担惊受怕,过得比家里还不如。我爹又是个念旧的人,见娘亲如此,便将店铺给盘了出去,可最后还是没能医好娘亲的病。直到遇见李公公,他出钱又出力,还找了大夫来替我娘医病,这才好了。”
我惊诧地问道:“于是你爹娘为了感激李公公的救命之恩,就把你卖给了他?”
禄安笑着摇头:“倒不是如此,是我自己愿意同公公走的。”
“你那时才三岁啊。”
“是啊,才三岁,却知道吃不饱穿不暖的滋味。李公公说在宫里吃得好,穿的暖,奴才就跟着他进宫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禄安的身世也未免太可怜了,便问他:“你可是想回去看你爹娘?你若去,我便去给你准备些东西,让你一并带去。”
“娘娘——”他惊诧地看着我,眨眼眼睛道,“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的父母虽然十年前逃过了一劫,但五年前在去潮州探亲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遭人谋害了。”
天!怎么还有这种事?
我虽然知道这天下间有许多山贼强盗专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谋财害命也略有耳闻。但所有的不幸都压在禄安身上,我真不知年仅十三岁的他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
禄安见我愁着脸,便故作笑意安慰道:“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娘娘就当个故事听吧。”
“那你呢,方才究竟是在想什么事?”
☆、有心人 (3)
“是,是奴才那姐姐……”禄安又不免叹了口气,“那王家人以前对姐姐甚是苛刻,后来娶了新夫人,便将姐姐卖去了青楼。奴才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想寻机会出宫,替姐姐赎身,无奈银子不够,宫中规矩又多,想出宫也不行。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奴才就想,就想怎么去凑够银子,替姐姐赎身。”
我点了点头:“你也算是个有心人。这样吧,银子我替你出,也不需你还的。今儿就许你出去走走,带你姐姐出来后再寻一处住处,将她好好安置再回来。”说着,我便要进屋去拿银子。
“娘娘——”禄安不敢相信地问道,“您真的愿意帮奴才?”
我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帮?”
他仍是惊诧地问:“难道您就不怕奴才拿着银子去做其他事么?您就不怀疑奴才方才说的都是假话,来博取您的同情和信任的么?”
我缓缓一笑,走回去摸着他的头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我便与你同去,看看你是怎么骗我的?”
禄安急忙说:“奴才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您。”
“那不就结了?”我转了转眼珠子,“不过呆在屋子里也怪闷的,我还是陪你走一遭吧。”
“娘娘,那是青楼,您……以您的身份……”
我见他担忧的模样,便笑出声来:“换男装不就成了么?我又不是没扮过。再说了,既然要帮你姐姐,那还是亲自去的好,就你这么个小娃儿自己跑去,我还怕人家不放人呢!”
说着,我便进了房,让禄安在屋外等着。换上男装后,才同他从后门入鲁安街,径直朝那胭脂巷走去。
☆、十里胭脂香 (1)
一路青红巷,十里胭脂香。
我穿着一身花团繁复的蓝衣,手中挥着折扇,领着禄安去了鲁安大街上最红的青楼——流芳阁。
这流芳阁之所以在鲁安可以红极一时,凭的便是三件法宝。
第一件自然是美人。数不清的各色女子由老鸨从天南地北招揽而来,有清秀的,有泼辣的,有甜美的,有娇柔的……无论恩客喜欢的是什么类型,在这里都能找到。
第二件便是美酒。传闻是天山水酿,清香可口,醉人心扉,连皇室也难得尝到的佳酿。即便价值千金,只要有它的独到之处,自然能够吸引人来。
第三件便是美饰。装点雅致,大方得体。虽是青楼,却带着几分大家气派,有身份的恩客喜欢,没有身份的也能图个新鲜。
我初入流芳阁,就已被这些所吸引,也总算明白那些男人为何会在此地一掷千金,只为买佳人一笑了。
刚入内,老鸨就笑着走来,热情地招呼着:“这位小公子好面生啊,打哪儿来啊?”
我笑着不答,禄安就一步走上前去,将一锭金子放在老鸨手中:“我们公子想见如烟姑娘。”
“如烟?”老鸨搅着丝绢儿笑道,“小公子真是好眼光,在咱们流芳阁,这如烟也算是头牌。不过她那边有客,小公子是等等,还是找另一位?”
我皱了皱眉,我一个女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帮禄安的。你让我找另一个,只怕我想玩也玩不起啊。
我不耐烦地挥着扇儿:“不必了,除了如烟,我谁都不想见。你替我准备厢房,备上好酒好菜,告诉我等多久就成了。”
“哦,这可不好说了。现在如烟正陪着客人,那位客人,啧啧,真是生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出手也大方,只怕不多时,如烟的心也跟了去,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你说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嫌我出手还不够大方罢了。
我朝禄安使了眼色,他这时又递上几锭金子:“还请妈妈帮忙打点打点。”
我这就弄不明白,在宫里做事让人出力也是花钱。出了宫门办事还是得花钱。钱钱钱,害死人的是钱,救人命的也是钱,走到哪儿都得谈钱花钱,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人情可言了么?
我想到这如烟的身世,又未免惋惜。
老鸨收了钱后,自然是笑着去打点一切。之后便有人领着我上了二楼厢房。我让禄安一同坐着,也不必拘礼了。过了一会儿,老鸨就领着如烟进来,笑着说:“小公子,如烟姑娘带到了。”
我见那如烟生的眼若桃花,光洁无瑕,眉眼之间也有几分和禄安相似之处,便点了点头,让老鸨退下。
☆、十里胭脂香 (2)
禄安一见她就扑了过去,哭着喊道:“姐姐,让你受苦了。”
如烟一怔,像是没认出他来,半晌后才问:“是小安吗?是小安吗?”
“是我啊,姐姐。”
如烟不禁热泪盈眶:“这都十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禄安笑着抹去眼泪:“姐姐,不会了,以后再不会了。娘娘已经答应我接你出去,连银子都准备好了。”
“娘娘?”
如烟这时才诧异地看向我,我冲她微微一笑,她这才回过神来,就要往地上跪。我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如烟含泪道:“民女一直以为宫里的人都没有一点儿人情味,没想到娘娘居然为了民女特意来了流芳阁,实在是……”
禄安笑着说:“我们娘娘可好了,这宫里就数她最好了。”
我一指指过去:“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奉承我的,这会儿尽给我说好话。”
禄安只顾着嘿嘿地傻笑,又对如烟说:“姐姐大概不是,我家娘娘是当今的皇后呢!”
如烟正待惊讶,房门就从外哗啦一声推开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样貌英俊的男子站在门口,目光一动不动地瞧向如烟:“姑娘不是答应了我,只去一会儿的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我都等急了。”
如烟忙回身施礼道:“公子,如烟怕是不能再陪您了。”
“哦?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这位小公子已经答应替如烟赎身了。”
那人挑了挑眉:“赎身?多少钱?我替你出。”
如烟怔了怔:“这……”
禄安上前一步道:“做什么事都要讲先来后到,难道这位公子连这道理都不懂么?”
那人却是张扬地大笑起来:“我只知道谁的银子多,谁就可以抱得美人归,难道不是么?”
又是钱!
我冷冷回道:“莫非在公子心里,人与人的情意就不重要么?如烟姑娘的意思也不重要么?你怎么不问问她想跟谁走呢?”
那人仍是张扬,自信满满地看向如烟,笑问:“那我倒是要问问,如烟姑娘想同谁走了。是我,还是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公子呢?”
“你!”禄安听他这么称呼我,自不然想要发怒,我连忙拉住他,对他耳语几句,禄安立即点头,这就出了门。
如烟看了看我,故作亲昵地将手交到我手中,媚眼如丝的柔声道:“如烟自然是想同小公子一起走了。如烟知道,只有她,才是如烟日后的依靠啊。”
她这话说的不错,但听起来却有着另一层意思。
☆、十里胭脂香 (3)
在鲁安,除了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就再没人大得过我了。只要眼前想带她走的人不是当今圣上,她自然不会有所畏惧,选择依靠我是再好不过的。
那人听了如烟的话自是一愣,还未开口禄安就已经领着老鸨来了,手里还端着银子,笑着朝我说:“唷,我就知道这位小公子不是寻常人家,每次出手都这么阔绰,咱们如烟可真是好命啊。”
我笑道:“既然妈妈收了银子,就把卖身契给我吧。”
她连忙殷勤地递上,我接过便将它撕成了碎片。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我却笑道:“我买如烟就是为了让她自由,难道不行吗?”
“公子……”
如烟含泪握紧我的手,我只是略略苦笑:“这世间,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一颗人心。 能用金钱买到自由的那算是万幸。而有些自由,是你散尽千金,也买不到的。”就如同我在深宫之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像是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看似美丽非凡,却怎么飞也飞不上高空。
那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领着如烟大步离去,出了流芳阁,我才问如烟:“方才那人就是你先前的客人?”
如烟点点头:“是,但听口音并不像是鲁安人士。”
难道我觉得这么奇怪了,原来是外地人。
“走吧,先找个地方安置你,”我想了想,“去什么地方好呢?明月客栈?”
禄安忙道:“不,那里不能去的!”
我略有些惊诧:“为何?”难道皇上的地方,还不够安全的么?
禄安欲言又止地说道:“主子的地方,是不能去的。奴才担心,担心奴才他……”
我无奈地笑了,原来连禄安都信不过皇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好吧,咱们也去买一处宅子,恩,就当咱们的产业吧。”
禄安终于舒展了眉头:“是,奴才立即去办!”
☆、不过笼中金丝雀 (1)
禄安在护城河边替我找了间三间大房带两间厢房和院子的大宅,听闻原来是主人家是两位老人,离世之后宅子便交给亲戚打理。如今亲戚要远行,就拖人转手,禄安正好碰上这么件好事,就以不高不低的价钱买了下来。
我又给了禄安一些银子,让他去买些必须用品和衣物给如烟。进了屋,如烟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道:“如烟谢主子救命之恩。”
“诶,我不过是力所能及罢了,哪里救过你的命啊。”
我笑着将她扶起,只听她抹着泪说:“从未有人对如烟这么好过,从来就没有……”
苦命的人总是容易满足的。只要别人稍稍一个恩惠,她就感恩戴德。
我拉着她的手道:“以后你会更好的,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里吧。”
置备妥当一切,我又让禄安去请了两位老妈子照顾如烟。
“我再留些银子给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女人总要自己存些本钱才好,绝不能依附男人的。”
如烟笑道:“真没想到,主子竟是性情中人,若是每个女人都能想到这一层,想必这世间也会少了许多孽债。”
我幽幽地说:“你是不懂的,即便是当了皇后,也是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要想站稳脚跟,有的时候就要多为自己多做些打算。就算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但若不保护好自己,只怕想成就他也难。”
如烟满眼羡慕地道:“看来皇上同主子之间情比金坚,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叹了口气,她也陷入往事之中,像是想起王家那些不好的事来,我便安慰道:“你生的如此貌美,在流芳阁也颇为出众,不怕没有男子真心待你的。只是时间问题,时间对了,人就对了。”
如烟点头:“那如烟就遵主子的意,日后好好为自己打算。”
和禄安离开的时候,已近傍晚,出去的时候也没跟家里打招呼,只怕他们四处急着寻我,这才脚步赶回。
未料半路上,突然从巷子里钻出个人来,拦住我的去路笑问:“小公子买了如烟,却不要她的卖身契,也不要她的人,这是何意啊?”
我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在流芳阁同我争如烟的人么?于是就没好气地回道:“我做什么,同你有何干系?”
那人背着手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见着美人不要,只怕这位英雄也非一般英雄,说不定,还是女子呢?”
☆、不过笼中金丝雀 (2)
说着,他便上前一步,直朝我伸出手来。
我刚一侧身,禄安就已挡在身前,怒声吼道:“放肆!你想做什么?”
那人缓缓笑道,语气轻佻:“看来,不但是女子,还是倾城佳人啊。”
“好你个狂徒!”
禄安作势要打,却被他当拎小鸡一样扔到了一旁,面无惧色地朝我走来,步步逼近:“敢问美人,为何要同在下争如烟呢?难道美人所好,与常人不同?”
我简直就要被他给气炸了!直想狠狠给他一拳!
未料此拳未出,就有人自身后将我揽住,一把描金扇儿挡在身前,笑着说道:“这位公子,求佳人也要求之有道。像你这样在半路上劫人的,又算什么英雄呢?”
那人一愣:“祁王?你这么在这儿?”
宋祁将手往唇间一放:“本是不该在这儿的。不过前段日子来陪佳人过生辰,后来就舍不得走了。这会儿见你缠着她不放,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那人抱歉地笑道:“对不住,实在是不知这位姑娘是祁王的心上人。”
我立即挣脱宋祁的怀抱,瞪眼看向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未得皇上召见,就私自回城是杀头之罪,你当真不怕死么?”
宋祁不高兴地挥着扇儿,冷哼道:“他不是都知道了么?我还怕什么?反正,他总不会在这个时候定我的罪的。”
“你……”我真是气的没话说了。
禄安拍拍屁股站起来,直看着两人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点点头,也不理会他们,宋祁却一把拉着我的手道:“每次都是这样,刚见面就要走么?”
我甩开他的手道:“想想你的身份。你想死我不拦你,但别把我拖下水!”
“岳罄瑶!你当真要这么无情地同我说话么?!”
他红着眼看我,眼睛似要滴出血来。我咬了咬牙,转过身去:“禄安,我们走。”
宋祁,不是我要负你。而是我们错过了相遇,错过了,你懂吗?
身后那人忍不住问宋祁:“这女人是谁,怎么连祁王你都瞧不上?”
“她是鲁国皇后岳罄瑶,是宋轻舟的岳罄瑶,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我的心突然无比疼痛难受起来。
是啊,我是宋轻舟的岳罄瑶,这一辈子都他身边,为君筹谋,担君忧,哪里还会有自由呢?
☆、深宫暗涌1
回家之后,伶泠问我和禄安跑出哪儿了,怎么也不带她。我同禄安相视一眼,便将今天的经历统统说给她听。最后禄安又朝着我深深一拜:“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日后只要有娘娘用得着的地方,奴才只当尽力而为。”
我微微笑着说:“其实,你同我不亲近才好,这人一旦亲近了,便会有感情。相信你再让我指你去做什么事,我也得想想才行。”
“娘娘!”禄安惊诧地问道,“难道娘娘还信不过奴才么?还是觉得奴才替娘娘办不了大事?”
我摆了摆手:“都不是,只是也是有家之人,以后万不可再冒险,凡事得想着你姐姐,知道么?”
“娘娘……”
伶泠拍着禄安的头说:“我都说了嘛,咱们娘娘最体贴下人了。”
禄安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哦,不,奴才知道……”
我笑着摆手:“没事的,这不是宫里,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了,晚膳可好了?传饭到这边来吧,我就不去前院了,伶泠把这话带过去吧。”
“是。”
相熟之后,禄安也不再拘礼,有的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三个人在一块儿吃饭,很是自在,我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座牢笼带给我的压抑,恨不得一直享受此刻的安宁。
吃到一半,禄安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我说道:“娘娘,有一件事奴才很是好奇。”
“哦?”
“既然李公公为皇上效力,为什么有些事他交代奴才只对您说,却不让奴才告诉皇上呢?”
我愣了愣,咬着唇说:“这事不止你觉得奇怪,我也觉得奇怪。”
皇上可只交代了一位冷寂会暗自保护我,虽说让李公公从旁协助,但也没有完全帮我不帮他的道理。
禄安皱着眉道:“娘娘,您看,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缘故?比如有些话,有些事,李公公只想让您一个人知道,却不想让皇上知晓?”
☆、深宫暗涌2
除了修改圣旨,让轻舟坐上帝位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必须瞒着他的。
我拍了拍禄安的手:“吃饭吧,虽说出了宫,但我身边到底是不安全的。”不管那位叫冷寂的暗卫现在身在何处,即便他不听从任何人,我也会担心他将今日所发生的事都告诉轻舟。
宋祁的出现,也许他可以忍过一时,却不见得可以忍过一世。
吃罢晚膳,我便同伶泠开始收拾东西。上次入宫的时候,身边的用品大多都是事先备下的,虽好,却不及自己常用的安心。尤其是被褥,有了自己的味道和习惯,就怎么也不舍得丢下。
宫里的日子让人头疼难耐,若是再睡不好,只怕我也挺不了多时。
伶泠在替我整理昔日衣物时,突然摸出一个玉佩来,递给我瞧:“娘娘,这不是那殷公子送你的么?怎么放这儿了?”
我伸手接过,无奈叹了口气:“此生知音难求,真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
说着,便将那玉佩系在了腰上。
伶泠说:“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那殷公子不是寻常人。”
我笑了笑:“你倒是聪明,他的确不是寻常人。”
“是么?”伶泠激动地追问,我却不必再提,只说日后再告诉她。
而后,禄安便敲门而入,说是我娘来了,我连忙让她进来。
只见她手里托着玉盘,端着如意糕,笑意盈盈地对我说:“磬谣啊,来尝尝这个,娘亲自给你做的。”
我笑着接过:“谢谢娘。”
她上下打量着我:“今儿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高兴?”
“随便走了走,倒也没什么。”
我朝禄安和伶泠使了个眼色,他们俩儿就会意地退了出去。
娘说:“磬谣,你是在怨娘么?”
我微微一怔,尴尬地笑问:“怎么会呢?”
“那怎么自从你三娘离开之后,你就一直……一直不愿同娘说话了呢?”
☆、深宫暗涌3
我看着她眼中的忧愁,半点儿也不像是假的。
罢了,好歹也是一家人。
就算她做过太多错事,也是事出有因。我虽不认同她的方式,却不能不认她这个娘。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以后再不提了,好吗?”
娘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坐下,说:“娘知道你聪明,什么事心里都明白,娘也不想瞒你。磬谣,你是做大事的人,切忌儿女情长乱了方寸。在宫里,手中的权势远比皇上的宠爱来的重要。娘虽然只瞧见过你们一次,但心里也清楚,皇上待你是不同的,光是瞧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