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至少也买出去百辆上下,相对来说春徽堂的生意要淡些,但春徽堂的生意也只是相对淡,要知道春徽堂才是真正赚钱的地方。
一张纸,就因为印了花、撒了香粉或金粉那身价就水涨船高,原本一钱银子十张的纸,生生涨到了一两银子十张。
“惊玄,你真是叶家的女儿啊,跟你爹一样,在生意上有天赋。你爹虽不说富可敌国,却至少拥有相当于半个江山的金银了。”顾至臻喝着茶,一句话不经意地从嘴里说出来。
叶惊玄却怔了怔,叶家有那么多钱吗,她不觉得,叶家也不比得京里的世家那么金碧辉煌,叶霜城治家节俭,家里的孩子也就有样学样,从来不大手花钱,也从不觉得家里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有……那么多吗,我们家比起京城一些世家,还是要逊色很多吧。
”
顾至臻淡淡一笑:“权利比不得,盘根错节的人脉比不得,财富却远在诸世家之上。”
叶惊玄一拍桌子:“那我小时候打破一瓷盘,爹还罚我,还三个月没发月例银子给我,真是没天理了,下回我跟爹评理,不带这么苛责孩子的。”
顾至臻听了这话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喷出来,顺嘴问了句:“什么样儿的瓷盘?”
叶惊玄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描着梅花的,盘子是天青色,偏暗一些,梅花是白的,好像还有月亮啥的吧,不太记得了。”
“是不是盘子上有点点白,像雪一样。”顾至臻忽然凑过来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看来那盘子到处都有,很不值钱。”叶惊玄想当然的说道。
顾至臻那表情看起来就差没吐血了:“青影暗香,世上只有两个青影暗香大盘,一个在宫里,另一个赐给了姚府,看来是你娘的陪嫁。”
“很贵?”
“很贵!”
“多贵?”
“千两。”
“呃……银子?”
“金子!”
叶惊玄听了金子两个子瞪大眼睛,然后迅速无视掉,安慰自己不过一个盘子而已,宫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晚上的时候,叶惊玄和顾至臻才从茶楼里下来,今天一天的人来人往,叶惊玄和顾至臻都没啥真实感,估计是没见着钱的原因。
两人到了铺子里,先上车行看了一天的销售记录,叶惊玄想着能有个二百辆就不错了,没想到卖出了三百余辆,近四百辆。
顾至臻摇着头,几乎不太相信,就这么个东西,一天盈利了:“一百五十两。”
“确实有点多……”
再到纸铺一看,两人都傻了眼了:“你确定有这么多……”
“爷,小姐,过几天城东方家要嫁女儿,买回去制喜帖,也不是天天有这么多。”
叶惊玄最终发出一句感慨:“不是我不明白,而是今天太疯狂……”
第五十九章 俺要搞活字印刷
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看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晏几道《思远人》
类似这样的句子,如“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之类的词句在徽城被传唱了个足够,到这会儿,春徽堂的纸那可才教大卖了。
“王兄,这是上哪去。”本城有名的才子张某,素有一纸千金之说,虽然夸张,但足见其有徽城文人间的地位。
“张兄,正打算去春徽堂。”王某,徽城文人群中的名人,家有万贯财,肚里墨水多。
“噢,你也去吗,那正好顺路。”
王童鞋一笑:“是啊,那就一道走吧。张兄也是去买春徽笺,却不知要写给哪家的姑娘?”
张童鞋一正脸色:“王兄。在下这是要去给老母亲六十寿辰备寿帖地。”
王童鞋继续笑:“张兄真是孝子啊。”
叶惊玄和顾至臻正跟在这二位大才子后面去铺子。这两人左一揖右一拜。口口声声兄啊兄。把叶惊玄酸得不行。
但是好歹是买主。叶惊玄也就忍了。街上地人流愈发地多了起来。叶惊玄下意识地往身后找顾至臻。却发现顾至臻怔怔地在远处看着她。远远地看不清什么表情。
人流似乎把两人越挤越远。叶惊玄略有些不安地笑着。然后伸出手。顾至臻神色间微微一动。便快步走上前来。叶惊玄笑看着那双温厚地大手伸过来。很自然地就把手放进了顾至臻地掌心中。
“牵好了。不要走丢了。”叶惊玄眉眼一挑。灿烂一笑地说着在她看来是调侃地话。
顾至臻却浑身一震停下脚步,看着她时微皱双眉,似乎内心有许多话,却只是一皱眉又咽了回去一般:“倒是你别走丢了,我怕很难找到你。”
叶惊玄见顾至臻不走,用力往前面拽了把,拉着他一起往前走:“那倒是,我这人又爱跑又不认路,真有可能走丢了。”
顾至臻闻言一笑,眉间的阴沉之气散去:“放心,有我在,不能让你丢到哪儿去。”
叶惊玄听了心头一暖,两人便一路说说笑笑走到了春徽堂,春徽堂的掌柜于德海见这二位来了,赶紧让小二备了茶水和果点,把两人请到了后堂里:“爷,小姐,这是当月地帐本,春徽堂的是青色,车行是蓝色。”
叶惊玄随意翻了翻,直接翻到后面去看盈余去了,这掌柜是王府里调出来的,周随做事那滴水不漏的性子,不可能找个不能放心的人来,叶惊玄自然就趁机偷个懒。
“车行除去所有支出还有三千余两……那不得卖出去三千多辆自行车。这个数,徽城附近各郡、县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数了吧,一个月怎么能卖出去那么多?”叶惊玄有些难以置信,徽城按说相当于现代的一个省,三千辆自行车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社会人口流动量实在太小了,这要推广出去,至少得到两、三个月后才会有效果。
于德海站一边恭敬的道:“回小姐,这是一位过路的客商买了五百辆走,每辆车少一钱银子,王府买了五十辆,各郡、县府衙也都来买了,按小姐的吩咐,各少二钱银子,您可记起来了。”
呃,爱情果然能让人冲昏头,这么大地事,她竟然也能给忘了。月初还是她强拉着顾至臻去王府找周随商量,本来是想白送,但周随没那胆白要,就按少二钱银子买了几十辆回去,上行下效之下,买三千辆倒不算多了。
“呃……我这真是忙昏头了,把这茬也给忘了。看来还得让师傅们加紧把自行车赶出来,这个月估计得有更多人来买,一定不能断了货。实在断货了,那就预订,质量不能差半分,这个就劳烦于掌柜去吩咐了。”叶惊玄把车行的帐本放下,拿起春徽堂的帐册看。
顾至臻也凑在旁边看,他对这个春徽堂能不能赚钱一直持保留态度,他反正认为一个春徽堂,买几张纸赚不了钱。
“两千两盈余?”顾至臻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春徽堂能有这么多银子。
“回爷,上个月日子好,各府的嫁娶喜事多,红纸笺子卖出去不少。下个月徽城有采莲节,采莲节的帖子用纸也是在春徽堂买地。”于德海站在一边,客客气气地回答。
“那看来都是机巧,下个月能不能维持还是个未知数了。”叶惊玄还真是略有些失望,她还真当是穿越女无敌了。
于德海微侧身应道:“这倒不见得,上个月咱们还没做出口碑,这个月各府的用纸到了各人手上,明眼人自然一看就知道咱们的纸质地好,且花样出挑。”
叶惊玄
,那看来还有门:“嗯,对了,我让做的东西都做好这儿还等着用呐。”
于德海立马挥了挥手让小二把东西送上来:“小姐您看,这大小和字样可符合您的要求。”
叶惊玄看着呈上来的纸和活字印刷用的石字坯子,心中一阵激荡,上天可见,她竟然在这个朝代发明了活字印刷,虽然费时费工了些,但好歹也完成了。
顾至臻见叶惊玄这么激动,忍不住问了句:“惊玄,小小一个石质印章,料也不见得好,你怎么高兴成这样儿?”
“印章……这不是印章,而是前无古人,后……呃,总之就是很有用的东西,过几天我做出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了。”反正现在要解释也没用,叶惊玄心里这么想着。
顾至臻却被勾起了好奇心,玩什么要用上万个石制印章,一个印章一个字,还都是阳刻不带边,甚至大小都不充许差分毫:“有用,用在哪儿?”
叶惊玄见顾至臻一脸好奇,不由得笑了,拿着呈上来的仅有的几个字坯子排成一排,然后按在印泥上再压到纸上,春徽堂三个大字赫然在上:“这就是用处,印刷术,以后就不用再抄书了,直接用这个法子,印制千本,也无非就是十日之内地事,还得那本书是本字多的。 ”
顾至臻忽然也一阵激动,这可是样大东西,用得好举朝上下将会大受其益,还能让人名利双收:“惊玄,你脑子里怎么就装了些这样稀罕的念头。”
“这个很小的时候我就玩过,爹书房里的印章,常被我拿来这么玩,玩久了偶尔一想起就决定——俺要搞活字印刷。”叶惊玄倒也没说谎,在没有印刷的时代里,偶尔能去叶霜城书房玩玩印章YYY一下也很好玩。
顾至臻怔愣半晌一阵无语:“真能玩……”
“爷,七王爷的侍卫已经到了王府,午后七王爷就要到徽城了。”袁允之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
于德海识趣的带着店小二退出去,顾至臻才站起来:“七哥来了,还带了什么人没有?”
袁允之摇头应道:“回爷,没有,七爷在京里没有亲眷,就领着一队侍卫来。
各蕃王也都在上个月出京赴封地就任,这会儿大概除了七王爷,其他几位王爷早就到了封地。”
顾至臻听了拉着叶惊玄往外赶:“允之,去备车,我要去迎一下七哥。”
“爷,这么不好吧,七王爷口风紧,这里的人不认得您,但那些侍卫可就靠不住了。”袁允之急心拦着。
顾至臻一笑:“七哥府上地人你还不了解,都被七哥调教得一个个全是闷葫芦,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而且能让七哥带到封地来的,不是亲信便是聪明人,放心去备车吧。”
叶惊玄莫名的有点紧张,为嘛紧张,她暂时还没闹明白,不知道京城是不是翻天了:“以后七殿下……呃,七王爷就要在徽城长住了吗?”
“无旨无召不得入京,除去每年两节,中秋、春节之外,若非奉召不得入京,否则以谋逆罪处之。”顾至臻说这话时没有笑,脸上有着无尽的沉重。
袁允之驾着车带两人到了城门口,城东门有大把地官员围在那里等着顾重楼到来,顾至臻看了一笑,叫袁允之向南门去。
叶惊玄问了句:“不是要迎七王爷吗?”
“我七哥不爱热闹,哪人多不走哪儿,徽城只有东、南两门供京城来的车马进入,看这样子,七哥是必要走南门地。”顾至臻淡淡一笑解释着。
果然车才到南门,就远远看见一队人马一路行来,侍卫没有叶惊玄想象中的多,大概二十人左右地侍从队伍,都骑着马,顾重楼像是在打头的马上。
等走得近了再看,果然是顾重楼一行人,顾至臻远远地一挥手,笑着叫了声:“七哥。”
叶惊玄看着一身风尘仆仆地顾重楼,丝毫不见疲倦,到底是有习武的底子,那风尘之中的清朗模样,更见清澈干净,顾家的男人都是美男啊美男:“七王爷。”
顾重楼一见二人连忙翻身下马来,把缰绳扔给身边的侍从:“九弟,叶姑娘。”
侍从们都四处环顾,浑没把眼光放到这三人身上,四周的来往人群也被侍从小心隔开了。顾重楼看了看身边的人流,又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道去王府吧。”
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地向着永徽王府开进,一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偶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想问一个想说,就是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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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所负卿,将倾尽所有来偿
色弥漫,王府的后花园里,却是一片的灯火通明。
一桌三椅,一群远远来回守卫着的侍从,风一阵阵吹来,带着几分初夏的凉意。
满天的星倒映在亭子侧面的水上,风撩拨起波澜,细碎的水光把这后园顿时装点出几分浪漫的色彩来。
只是这会儿他们怎么也浪漫不起来,顾重楼一声叹息终于打算开口说话了:“父皇很失望,但偶尔却私下跟我们说能理解,他当年也曾是年少轻狂过,只是你断不能做得这么决绝。至于齐妃娘娘,痛过伤过,幸有二哥在身边,又有父皇照应倒也渐渐好了。”
顾至臻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望天也是一声叹息:“七哥,我伤了父皇母后的心啊!”
“九弟……世事难能两全,对于错皆在你心中,父皇与齐妃娘娘这儿,想来是无碍的,只是……”顾重楼忽然转头看向叶惊玄:“叶姑娘,姚、叶两家却是一直在找你。”
“可以不要说吗,我怕会有罪恶感,就如同七殿下所说,世事难两全,我宁愿有一天负荆请罪,长跪在爹娘身前不起,也不愿要从现在开始背负着罪孽过下去,那与我的初衷相背离。”叶惊玄端着茶掩示着自己心里的起伏,那一家子人待她,好上了天去,她不是薄情的人,反是个多情的。
自从离开了京城,她的心里就在时时想着,叶霜城的严肃,姚思敏的疼与怨,还有叶惊尘和叶惊涛的全心爱护。一想到自己离他们这么远,心里无时不房是忧心的,担心有一天回去,他们甚至不愿意再认自己,或者全成陌路……
顾至臻伸手拍拍叶惊玄压在石桌上的手:“七哥,京里没其他事吗?”
“父皇前些日子身体不是太好,召了太医署的人去看,养了三个多月,总算在我们赴封地前好了,也算是上天全了我们地孝心吧!”顾重楼坐看着亭外的星光,轻轻一叹。
顾至臻低头喝茶时。眉不自觉地收了收。然后迅速会展开来:“那就好。我还总担心父皇咳嗽地老根子就犯了。身为儿子不能在身边侍奉。真乃一大罪。”
“叶姑娘。你地家人都回平城了。你们出走地事也被压了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出京就蕃时。瑶国夫人还特地到城门相送。嘱咐我们若在封地见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拂着。”顾重楼本不想说。只是想起姚思敏在城门相送时。那番殷切地神色。又不忍心让姚思敏一番苦心付诸流水。
叶惊玄低下头。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滚落。掉到杯中。迅速地不见了。心忽然就涩涩地疼了。原来那一家子人早就和她骨血相融再不能分隔:“他们都还好吗?”
“自然是好地。瑶国公与瑶国夫人身子硬朗。又有二位公子在身边照顾。想也是好地。”顾重楼还是说了些安慰地话。其实女儿跑了。他们那一家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叶惊玄一时无语。三个人又归于沉默。直到一阵凉风吹来。把三人吹得有些冷了。顾至臻才说:“天晚了。七哥还是早些歇着吧。”
“今天太晚了。就在府里歇下吧。周随已经备好了客房。”
一夜无语,叶惊玄躺在床上压根睡不着,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想起平城家里的种咱来,心里也久久不能安稳:“娘,我这是对还是错,顾至臻他到底值不值得我赌这一把。
”
若要说叶惊玄半点不知道顾至臻心底地念头,那自然是假的,那夜在姚府书房,姚崇安给她看过的那本书里,别的她没有翻到,但翻到九皇子这一页上,却写着“城府、谋断皆居于皇子之首……”后面,还写着一些小字,她却总是刻意去忽略,现在一想起来,却是分外地没有底气。
“子夜,我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你,却愿意赌上一切,想想还真是很傻。”叶惊玄苦笑一声,心里涌上难以压下的孤凉,她就这么用自己去赌一个人是爱还是利用,真是傻啊!
她喜欢那个男人,在黑夜之中朝她伸来手,给她安全感的人;她爱那个人,永远白衣胜雪,天人之姿,喜欢那个人表现出来的一切,温淡从容,儒雅澹泊,可是那就是他的真实样子吗?
叶惊玄咬着下唇,嘴角含笑,眼中却泛出了泪花,她不得不承认,她不确定。
女人一旦沾上情爱,便是撞了南墙也不懂得回头,叶惊玄揪着被子想起了这句知,紧紧揪着锦缎织成的被面,淡淡笑开
夜,我是个不看到了南墙就会回头地人,可是,你里……”
另一间屋子里,顾至臻也不曾睡着,昏昏的灯火之下,顾至臻沉沉开口:“京里地事,收到了信吗?”
袁允之坐在下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来:“爷,今日黄昏时收到了大哥的信,波澜已定,诸事暂缓。”
顾至臻点头,袁允之便起身要走,顾至臻却叫住了他:“允之,坐下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袁允之听了又折返坐下:“爷,您有什么事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