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不敢，谢过父亲大人。”
依旧低眉顺眼，没有人看到杨柳嘴角的讽刺，也没有人察觉她心中的冷淡。这时候把她抬出来，这位杨老爷，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再次抬起头，杨柳已然回复她淡然的面容，只是眼角尤带着三分喜色，仿佛因为得到了自己父亲的关注而欢喜雀跃。
杨老爷暗暗点头，识相就好。
“柳儿，方家二少爷今日前来下聘，下月初三想要迎娶你过门，为父已经应下了。这几日，你待在房里好生将养着，一切事务，都有你大娘为你操办，你无需担心。你是我杨家的女儿，嫁入方家这等大户，以后需谨守自己的身份，切不可丢了我杨家的脸面，柳儿可记住了？”
方家，西安街方家！
此话一出，厅里众人都变了脸色，有忧，也有喜。
杨柳静静地用眼角一一扫过那些姨娘，最终目光定格在杨歆瑶瞬间破涕为笑的明丽娇容上，她微微地敛眉，低下头：
“柳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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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第四章嫁妆（一）
第四章嫁妆（一）
持镜，对着渐斜的日光，镜中映出一张年青的脸：柳眉，凤目，秀气挺翘的鼻，浅粉如桃花般诱人的唇。
这是一张令人心猿意马的脸，楚楚可怜的风韵，有着盈盈如弱柳般的风姿。如果掩去满脸的红疮，这张脸，足以使男人痴狂。
柔弱的女人，总能引起男人的怜悯呵护之心。
杨柳随手放下镜子，不愿再看镜中自己嘲讽的笑脸。
她叫杨柳。出生时，杨家大夫人随手折下路边的杨柳，界定了她今日的身份与地位。杨柳是贱物，不仅随处可见，更是娼门妓户的代名词。
杨柳，其实她并不介意自己叫这个名字，这种植物随处可生，不娇弱，也不矜贵。她能随遇而安，有柔弱的外表，却不失坚韧的内在。
“莲儿。”
门被人推开，杨柳站起身，欣喜地迎上去：“娘。”
杨家六姨娘柳雯珺扶着女儿的手坐到床边，仔细打量着许久不见的杨柳，禁不住伸手摸她的脸：“莲儿，叫你受苦了。”
“女儿不苦，娘，您无需担心。”说着，杨柳习惯性去搭柳雯珺的腕脉，却被她触电似的一把甩开。
“娘？”
“莲儿，娘，娘没事，今日不需要诊脉。”
杨柳神色一黯，眼角却早已看到柳雯珺偷偷遮起来的臂腕。
她转身默默地从枕边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瓶口，顿时清香四溢。将瓶子里晶莹的药膏取出些许，杨柳不容分说地涂在她娘的手臂上。
如玉般的美丽双手，如今瘦可见骨，衣服遮住的手臂上，有几道狰狞交错的红痕，这是新添的鞭伤。
“娘，等女儿在方家站稳了脚，就会把您接过去。您再等等，以后女儿定教娘再也不受这个苦。”
“莲儿……”柳雯珺心疼地唤着女儿的||乳|名，在她心中，只有女儿才配得起这个名字。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者，即便出生于污泥之中，依然清白如珠玉，熠熠生辉。
“莲儿，你无需为娘操心，这么多年熬过来了，杨家老贼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如今，你就要出嫁了，以后孝顺公婆，伺候丈夫，需尽心尽力，娘只求我的莲儿能平平安安。”
“方家二少爷若是如杨家老贼一般，莲儿也莫要气恼。世间男子多薄幸，只叹女子痴情，所以，我的好莲儿，你定要谨记为娘今日的话，日后有了名份，失去什么都不打紧，只要莫失去真心，娘便放心了。”
柳雯珺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簪子，花纹繁复，顶端镶有几颗米粒般大小的蓝色宝石，触手冰凉。
“莲儿，这是娘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好好收着，以后看到它，就权当是看到为娘了。”
“娘！”杨柳惊呼，“这是您的宝贝！”
作品相关 第四章嫁妆（二）
第四章嫁妆（二）
“傻孩子，除了你，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娘宝贝的了。”柳雯珺最后一次抚摸簪子上繁复的花纹，然后坚决将簪子塞进杨柳的手里。
“我的好莲儿，娘真想看看你盘发的样子……”
杨柳心中惊异，为何这番话让她如此不安？
“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杨府中人人皆知杨柳是代嫁入方家，方家的恶名众人早有耳闻，杨柳此刻虽是待嫁新娘，但在别人眼中，其实早已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与死人无异。
杨柳怕柳雯珺担心，遂安慰她道：“娘，你无需为我担心，女儿早有计策，虽说未必能得宠，但定然能保得女儿性命无忧。”
柳雯珺点点头，杨柳看着娘亲依然不减的风韵美貌，奈何眉间常有挥之不去的忧愁落寞，不禁心里发酸，遂握紧她的手说：
“娘，您答应女儿，以后再也不去侍奉那杨家老贼了，可好？”
柳雯珺霍然抬头，脸色一阵青白。
是啊，每次都伤痕累累，每次都是莲儿替她治伤，她这样小的人儿，难为她有这样出色的医术和玲珑的心思，瞒得谁也瞒不过她。
“莲儿都知道啦？”
“嗯……娘，您，女儿不忍娘亲受苦。”
柳雯珺欣慰地笑了笑，拍拍女儿的手：“乖莲儿，世上的事总是这样，想要得到，必然会失去。娘今日是受了些皮肉苦，但可以换来我家莲儿一个体面，娘乐意。”
“娘……”
“莲儿，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咱女子的眼泪，不到该用的时候，落一颗都是浪费。莲儿，起来，看看为娘还为你准备了什么。”
杨柳拭尽眼角的泪，坐在柳雯珺身边，听她细细说着：
“除了从老贼那里得了千金嫁妆，莲儿，娘还为你找了两个贴心的帮手。等你出嫁前一天，娘会将她们赎出来……莲儿猜的没错，方家二少爷既然好女色，娘就投其所好，花千金为倚红楼的红姐儿赎身，她们承你的情，他日必不会过分为难于你，自然，以她们的出身也不能动摇你的地位。我的好莲儿，娘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你只需谨记，失什么，也莫要失去真心。”
“娘……”
“莲儿，这些图你仔细收着。”柳雯珺递过两本春宫画册，面色平静地对杨柳说道：
“莲儿，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仅仅只有美貌是远远不够的。娘知你熟通医理，但这房中之术，也万万不可忽视。”
杨柳耳根烧红，偏偏知道她娘说的句句在理，只能羞着接过。
“莲儿，方才那些，你无需对外人说起。除此，为娘还有一句话，希望莲儿牢记。”
“娘只管吩咐女儿便是。”
“既生为女子，嫁为人凄，当从一而终，终身不得再侍第二人！莲儿，娘要你发誓。”
作品相关 第五章风语
第五章风语
屋外传来喧天的锣鼓声，杨柳静坐在镜子前，任一众女人涂脂抹粉。
“四小姐脸上有红疮，粉需涂得厚一些。”
“眉色天成，眉毛无需再画了。”
“今天是喜日子，胭脂上得再红些。”
“头发必需梳紧实，不能漏下一丝一缕。”
“拿最好的首饰戴上，万不能失了杨家四小姐的体面。”
……
一群人吵吵嚷嚷，杨柳全不在意，看着镜中娇美的人儿，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柳雯珺搂着她梳头打扮，一面哼着歌，语声温柔，如在耳边：
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作光悦；
取白雪，取红花，与儿洗面作妍华；
取花红，取雪白，与儿洗面作光泽；
取雪白，取花红，与儿洗面作华容。
……
她温柔的娘亲，不知现在正做什么？杨柳举目四顾，不见柳雯珺的身影，心里忽然有些慌张。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杨柳抬头看到杨夫人正站在身后对她微笑：“别紧张，女孩子都会有这一天，柳儿天姿国色，方二少爷必不会亏待你。”
杨柳镇定下来，莺声回礼：“夫人对柳儿的恩德，柳儿不会忘记。”
杨夫人眯眼笑了笑，众人替杨柳穿好衣服，做好一切该做的准备，等着吉时来临。
含烟忙得脚不沾地，虽然事情多得让人心烦，但她的心情显然好得出奇，一袭浅粉色的裙衫，衬得她面若桃花。
杨柳低垂眼眉，掩去满目星光。
自幼便知，美色是一把双刃剑，用对了时间地点，便能如虎添翼，使得不好，只能无故摧折去一生的幸福命运。
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丽的娘亲是她最好的警示。
看着镜中长满红疮的脸，这张脸藏了多久？从她六岁那年无故被人推下水开始，她的脸就再没有重见过天日。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国里，美貌是悬在头上的刀，随时会让她丢掉性命！可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啊……
“吉时到！”
鼓乐声忽然震天响，鸳鸯红盖头，龙凤双喜烛，杨柳被一众婆子丫环搀扶着踏出自己的闺房，耳边有人低声叮嘱她：“新人莫回头……”
一步告别宁静，一步踏入是非。
身边人渐渐多起来，杨柳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评论声：
“听说杨二小姐是咱齐县第一美人，更是杨老爷的掌上明珠，看今天这排场，这嫁妆，果然比杨家其它小姐更风光啊……”
“嘘，小声些，我听说今天嫁的根本不是杨家二小姐，是杨四小姐！”
“啊，是那个六姨娘生的杨四小姐？那不是娼户吗？”
“娼户怎么了，你看人家随便吹吹枕边风，这大把的嫁妆不就出来了？嗳，我听说这杨家六姨娘，以前可是名扬苏城的第一名妓，许多官老爷捧着银子都见不着她一面……”
作品相关 第六章红白
第六章红白
“那她怎么嫁进杨府了？”
“嗨，那还不是看中咱杨家老爷文采风流……”
呵，文采风流？怎样的文采值得女子以一生作嫁？杨柳为她才貌双全的娘亲不值。
她头也不回地抬脚跨出杨家大门，门前震天的鞭炮与喜乐，让她再听不见身后任何的风语声。
与此同时，杨老爷跟着丫环小厮匆匆赶到柳雯珺的房间，砰一脚踢开门，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高高挂着一具早已冷却的尸体。
锦凳翻倒在地，一阵风吹过，高悬的尸体突瞪着双眼，轻微晃动。
丫环们失声尖叫，被杨老爷一脚踹翻在地。
“赶紧埋了，嘴都给闭严实点，走漏了消息，别怪本老爷心狠手辣！”
下人们战兢兢地将死人从梁上取下来，杨老爷狠瞪了尸体一眼，转身便走，嘴里还嘟囔着：“贱人，竟然寻死……”
一身洁白。
柳雯珺死了，在她女儿出嫁的当天，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穿着最喜欢的白色衣衫，脸上脂粉未施，原本因喜悦而染红的双颊，透着冰冷的青灰。
她双眼突瞪对着门口，像是看着女儿出嫁的热闹喜悦，又像是留恋尘世而死不瞑目。房门被收拾一空，空荡荡地像是从未有人住过，角落一盆黑灰，将她尘世间的过往牵绊烧得一干二净。
她清白来，悄无声息地走。曾经的一代名妓，也不过在瞬间如鲜花零落在地，转眼摔碎成泥……
杨柳俯身坐进迎亲的花轿，轿帘放下，她听到外头传来“起轿”的声音。鼓乐同行，一路吹吹打打，花轿中杨柳双手紧扭，一种莫名的情绪正撕扯着她，告诉她回头，快点回头……
出嫁的队伍一路吹打，路边聚集着看热闹的人群，小孩子们兴奋地喊着：“快来看最漂亮的新娘子啦……”
心中一颤，想到自己前路茫茫，代嫁入方家，此去生死，一切都不可知。
伸手捏了捏藏在袖中的银簪子，杨柳平静下来。无论如何，她的娘亲还等着她救离苦海。不管前路如何，她一定要趟过去！
心情一松，便听到远处有另一队鼓乐声传来，外头有人喊道：“是李家的花轿，西安街李家，今天西安街最大的两户人家同时娶亲，真是双喜啊！”
外面的叫喊声不停，鼓乐队已经合在一起，两家人互不相让，就这么争相吹打着同时挤进西安街。
说起西安街，就少不了要说起同住在齐县这条最大最繁华街道上的两户人家，街头方家，街尾李家。方家开镖局，设赌场，置青楼，财富积累极快，算是新起之秀，但因为实力强横，不容小觑。至于李家，则是世代经商，人脉实力都摆在那里，而且因为经营盐粮布帛，与方家在生意上并无冲突。不过方、李两家，却是齐县当之无愧的两座大山。
脚下一晃，随即花轿停了下来。外头鼓乐未停，更兼有鞭炮响起，然后就有人高喊着：
“新娘子坐稳，新郎官来踢轿门了！”
作品相关 第七章进门
第七章进门
杨柳伸手扶住轿沿，只等新郎踢门。
谁知坐等半天，鼓乐声越来越低，议论声却越来越响。杨柳正不知何故，忽然听到轿帘外传来一声哧笑。
“装象！我说，杨歆瑶，你进了我方家的门，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一切都得照着我的规矩来！”
杨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面那人大声嚷嚷着：“时间差不多了，你磨蹭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下轿！”
下轿！按云国的规矩，没有新郎的搀扶，新娘子是不能自己下轿的。自己下轿，那是贱妾！
杨柳怔住，斗志满满而来，这会儿脑子却一片空白。轿子外面那个，就是她以后要相伴一生的良人？
“姓杨的，你还打算在里面坐多久？”
吊儿郎当的语气，没有丝毫正经。外头的鼓乐早停了，杨柳甚至不用出轿门，也能感觉到众人火辣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出去，还是不出去？
杨柳捏了捏袖中的银簪子，深深吸一口气，伸手撩起轿帘——
轿外，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杨柳迈步走下花轿。
平整的石板地，被春日的阳光照得有些暖，石板上反射的白光晃得杨柳眼花。
面前站着一双白底锦靴，上头绣着浅色的云彩，大红的袍子松松盖着，一走一晃动，云彩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方路遥伸出手，杨柳将手递过，指尖相触，“啪”地传过一道电流。
方路遥慌忙甩手，眼睛不可思议地盯了自己的手指看着好一会，最后才愤愤地再次伸出手：“快点。”
他不耐烦了。两手再次交握，冰冷的手，瘦得见骨，杨柳低头看着他的鞋子。
没有章法，不顾礼仪，方路遥走得极快，身边传来不少抽气声，杨柳像个牵线的傀儡娃娃，随他奔走在人群之中。
周围惊呼声不断，方路遥却不管不顾。杨柳轻喘着，他究竟想将自己带入怎样的境地？
“二哥，只是拜堂，无需如此急切。”
温和的男声挡在两人面前，终于让方路遥停下步子，他露齿一笑，脸上阳光灿烂：“好啦好啦，早点拜完堂，早点入洞房。三弟，给你二哥让路！”
周围一阵笑声，杨柳红了脸，低垂许久的嘴角终于露出第一丝笑意。
方路遥晃了晃交握的双手，继续大步向前走。
杨柳低着头，擦身而过的瞬间，看到一个男人微微让开道路，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衣衫，脑中忽然出现一个白衣如仙的背影，潇潇洒洒，自自然然。
心中微微惊讶，忽然不知何处一阵暖风，红色的喜帕随风而落——
所有人都呆住了！
PS：终于有男主出场了，咳咳，前面的东西必须交待，所以慢了点，不过好歹进门啦！
作品相关 第八章拜堂
第八章拜堂
男人有些清瘦！喜袍穿在他身上很宽松。/
他的嘴唇淡地几乎看不见血色，两道不浓不淡的眉微微扬起，如纸一般洁白的脸衬得他的长发如墨一般乌黑。
他的脸上，干净地仿佛只剩下黑白。
一身火红的喜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刺眼。这个传闻中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男人，比她想象中长得干净。
如果不是事先听过，杨柳真不敢相信，方路遥就是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俊逸书生，看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模样，斯文瘦弱的身板更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你不是杨歆瑶！”
方路遥不耐烦地将喜袍脱下，露出里边浅蓝色的外套，周围一阵惊呼，他却不在意地随手一扔，动作张扬却仍然潇洒好看。
“丑八怪，你是谁？”
杨柳一愣，收回看呆的目光，微一低头：“我姓杨。”
事情，出现了最糟糕的意外。心紧张地跳着，杨柳轻抿小嘴，倔强地站在方路遥面前。她，不能退！
杨柳着急，方路遥却似乎比她更急。他完全无视周围华丽丽的观礼队伍，挥手直接打发她道：“你既然不是杨歆瑶，那就自己回去吧，本少爷是不会跟丑八怪拜堂的。”
方路遥抬脚就走，根本无视那些脸色发青的方家长辈，或许他一开始就做了让杨歆瑶出丑的准备，只是他不知道，嫁过来的是杨柳。她意外，也许他更意外。
“真没意思，整个人居然还整错了……”
方路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众人呆愣地看看方家，再看看杨柳，一时都不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算正确。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众人却分明感觉到了秋天的萧瑟！
杨柳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看着地上的喜帕，阳光有些晃眼。心中不知怎么想起那天娘亲拉着她坐在床上，一页一页地为她讲解春宫画册，她那时羞红着脸，娘亲笑得格外开心。
向前，再走两步就是方家拜堂的正厅。杨柳孤伶伶地站在人群中，进退两难！
天空是蔚蓝色的，心情却灰暗地如坠云雾。无论如何，她不能退！
方洛尘玩味看着身边神色变幻不定的杨柳。不好看，可是难得拥有一双晶亮如星辰的眼眸，让人无法移开视线。鬼使神差地，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喜帕，将它重新盖在杨柳的头上。
“二哥必是有急事去了，弟弟代他拜堂，娶了杨家小姐便是。”
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奇迹似的缓解了这一刻的尴尬，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在云国，这样的情况虽然少见，但并不出奇。
鼓乐再一次响起，杨柳看到她的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洁白如玉，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杨柳坚定地将手递给他，方洛尘的手，带着阳光一般的温暖。也许和他的声音一样，真正让人如沐春风。拜了堂，她就是方家的人了。
作品相关 第九章洞房（一）
第九章洞房（一）
新房之内。
杨柳舔舔干裂的嘴唇，有四个时辰了吧，自从拜完堂被人送进新房之后，她就一直这么孤伶伶坐着！
外面喧闹声不断，新房里点着龙凤烛，偶尔能听到烛花“毕毕剥剥”的声音。
杨柳掀起盖头，红色的锦盖下，一张略显粗糙的美人脸，只有未蒙尘的双眼在烛火中闪动着清冷的光辉。
房内空无一人，杨柳自嘲地弯起嘴角，取过桌上的酒水解渴。稍稍取些吃食，回想起白日与人拜堂时的情?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