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们素日里惫懒惯了,如今也拖拖拉拉的。 ”他现在看见金凤举在那里悠悠品茶怡然自得,心里就是无名火起虽然对方的确是俊逸潇洒,但看在他眼里,却实在算不上什么赏心悦目,巴不得赶紧打发了这个对头走。
金凤举心里又何尝不焦急?他表面上悠然自在,其实心里也不爱对着傅家父子这两张老脸,看到他们就想起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因此便站起身道:“时候的确不早了,我衙门里还有差事,想来岳母心细,收拾的东西太多,世子不如带我去后院一趟,由我和岳母说明白了,让她轻车简从,我们这就上路,如何?不但我们方便,也给王府少添了多少叨扰。”
傅清河更是恼怒,暗道这臭小子,堂堂小侯爷,却称呼一个姨娘一口一个岳母,叫我就是世子,竟是连声岳父也不曾叫,就算你今日今非昔比,这可也有些太目中无人了。
正生气着,就听父亲淡淡道:“既然凤举这么说,清河你就带他走一趟吧,女人有时候罗嗦起来,的确是费时费力。”
傅清河无奈,只得带着金凤举来到后院,只见几个丫鬟在房里忙碌着,罗姨娘则正和于姨娘啰嗦着道:“你那些药别忘了,每天饭前一刻钟吃。还有补品,上回买的燕窝还剩了点,你都带过去吧,不然只怕你这子,也不会去麻烦人家弄,姑娘就是再细心,如今她摊上了那样天大的一件差事,只怕也难照顾的周全。是了,如今虽说是夏日,你倒是别忘了自己这身子的状况,闲时出去多披一件衣服……”
金凤举挑挑眉,见于姨娘在一旁听着,罗姨娘话里也渐渐有了哽咽之意,他心里便明白了,暗道是了,大宅门中这些下人哪个不是逢高踩低?更不用提这镇江王府,主子都是这样德,还指望下人能好到哪里去吗?想来于姨娘的身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关心,都是这罗姨娘帮着长精神,不然这些事情她不会如此熟练地娓娓道来。
“够了,还啰嗦什么?去到靖国公府,自然有人好好照顾着。”傅清河忽然出声,然后狠狠瞪了罗姨娘一眼,只把两个女人都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行礼,又看到金凤举随在傅清河身后,她们更是惴惴不安。
于姨娘身子弱,这时候身边几个丫鬟拿着行李,于是罗姨娘便扶着她往外走。金凤举略沉吟了下,想起素日和傅秋宁说话,她对这罗姨娘也十分感激同情,再看旁边傅清河面色沉,若是于姨娘离开了,这股邪火说不定就要撒到罗姨娘身上,因想着不如好人做到底,索顺带着送秋宁另一个人情好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第一百九十四章:强求
第一百九十六章:分别
第一百九十七章:赏戏
第一百九十八章:诰封
第一百九十九章:归来
第二百章:小别胜新婚
第二百零一章:顺水人情
第二百零二章:出游
第二百零三章:母子相见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脚步声响,竟似乎是直奔了出来,接着大门猛然打开,憔悴不堪的许姨娘站在门里,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金振翼金绣楠,眼泪却是立刻就流了下来,喃喃道:“老天爷,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
“娘亲。”
金振翼和金绣楠两人却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许姨娘的大腿便大哭起来。这一下总算让许姨娘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了,忙也蹲下身去,搂住两个儿女也痛哭起来。
“姨娘,这会儿且先别顾着哭,少爷和姑娘乃是二奶奶偷偷放出来,黄昏便要回去的。”白露在一旁急了,连忙出声提醒。许姨娘这才醒悟,忙擦了眼泪,惨笑道:“那个女人竟然这样好心?我本意害她,她却肯以德报怨?我可是不信。”
白露带着金振翼和金绣楠走进屋里,叹了口气道:“姨娘,奴婢原先也不信。及至后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奴婢不信也得信了。叫我说,这位宁二奶奶似乎真就是个淡然性子,如今小少爷和三姑娘都在她那里养着,奴婢也在风雅楼伺候小少爷,冷眼看着她一举一动,也没说在爷面前邀宠献媚,也没说要夺婉二奶奶的掌家大权,也没说就容不下其他的姨娘小妾,真个就是与世无争似的。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当日咱们竟是错了。”
她说完,见许姨娘皱了皱眉头,就把身上那个包袱解下来,递给许姨娘道:“姨娘请看,这里是一些衣裳和碎银子,是临走时宁二奶奶吩咐带来给奶奶的。说是庄子上的下人怕有势利的,你用钱能换自己吃穿不愁和一个舒心。还有姨娘当日陪嫁带来的那几处产业,当日爷把小少爷和三姑娘送过去时,奴婢只说这些自然都要给她,只要日后她不苛待少爷和姑娘就行了。谁知她竟不要,都交给了奴婢打理,只是每隔上三个月,就要查次账,自然是怕奴婢生了贪心。姨娘想,她那会子手上也是没有产业没有钱的,只有爷照顾着她,可竟然不贪图这个,可不就是难得吗?若是小少爷姑娘落到了清婉阁,姨娘再想想那会是个什么光景?”
许姨娘起先听着白露的话,还只是冷笑,及至听见后面的,不由也愣住了,接过那小包袱。 .]看到里面一本薄薄账册和几件簇新的衣裳,还有那少说也有三十两的碎银子和几贯钱,她不由得百感交集。再翻了几页账,就怔住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金振翼却急了,对白露道:“好了,你的事情都禀告给娘知道了,如今可该我和妹妹说些事了。”
许姨娘听见儿子的话,这才回神,忙将两个孩子抱到自己身上坐着。对白露惨然道:“事到如今。那些产业又算得了什么?即便给她也无妨,只要她能好好待我的翼哥儿和三姑娘……”一语未完,已是泪如雨下。
“大娘对咱们还是可以的,最起码比二娘那个笑里藏刀的女人强。比霍姨娘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也强,嗯,也比那个软弱的崔姨娘和月兰强……”金振翼大声说着,又拉着许姨娘和她说自己与妹妹这半年来的经历,只听得许姨娘不住点头。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
这一说便是一个多时辰。就连平日里稳重的金绣楠也说得口干了。许姨娘知道了家里的一些事,金凤举出使西域回来。傅秋宁如今因为那戏曲成了太后皇上面前的红人,还肩负着重任。一桩桩一件件只听得她的心乍冷乍热,一时间恨自己一时糊涂,竟然就没办法再回到过去那富贵日子。一方面又想到自己怕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也看不到儿女有出息的那一天了。
因百感交集之下,便对白露道:“我在这里,日夜悬着心,只想着翼哥儿和三姑娘去了哪里都落不了好儿。幸而如今落在宁二奶奶手里,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翼哥儿如今的遣词用句和这份稳重,竟是比在我手里还出息了。我以前只是恨她,想着她不过是教出了一双出色儿女,便想着来争我们这些人的宠,凭什么?如今看来,竟是我错了。她倒是个宅心仁厚的,所以之前才能尽心教导那样两个孩子,那时她哪里就能知道锋哥儿和娇姐儿日后能投了爷的眼缘呢?想来竟是真心,不是利用。怪不得如今对翼哥儿和三姑娘也能如此看待。只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了别人手里的刀,到头来却害得自己终生不能见天日。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再没什么想头,白露你就替我尽心照顾翼哥儿和三姑娘,等他们大了,各自嫁娶之后,那些产业,给他们做嫁妆聘礼,就全凭你打点吧。”
金振翼见母亲这话明显是已经灰心丧气了,便拉着她的手道:“娘亲你不用灰心,儿子一定会好好向学,将来接娘亲回府。”见娘亲苦笑着莫自己的头说“痴儿,痴儿……”他便不服气的跳下许氏大腿,大声道:“娘亲以前是何等厉害的人?怎么遭受了这一次挫折,竟然就把从前那些要强都给消磨去了呢?先生时常教导我们说,百折不挠,你看看,你才折了一遭,就成了这样儿。大娘在晚风轩六年来无人问津,结果还是等到了爹爹。可娘如今在庄子才几个月?就心如死灰,这一点不是儿子说你,你实在是该跟大娘学学才是。”
许姨娘被儿子小大人似的一顿训,不觉得羞愧只觉得欣慰,拉着金振翼的手笑道:“我们翼哥儿如今也会讲这样大道理了。你才多大?这些话竟是张口就来。 可见将来必定有出息。”
金振翼使劲儿点着头道:“娘亲说的没错,儿子将来必定要好好儿读用功习武,一定要有出息。大娘说了,只要儿子有出息,去爹爹面前求一求,她再帮着说两句话,说不定爹爹就会接娘回府,虽然别的不敢指望,但是咱们母子团聚却是一定能行的,所以娘亲,你千万不要灰心,等着儿子出息了后,亲自来接你回府。大娘说了,指望外公那里恐怕不行,所以就全要看我的了呢。”
许姨娘先前只以为是傅秋宁安慰金振翼的言语,及至听到那一句“别的不敢指望,但母子团聚却是一定行的。”她这才心中一动。正色看着金振翼道:“这是你大娘和你说的?”
金振翼郑重点头,金绣楠也在旁边作证。许氏便抬起头,怔怔看着窗外,好半晌方道:“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指望什么呢?莫要说我,就是小侯爷之前敬重爱戴的婉二奶奶,如今不也是在她面前现了原形,惹了爷的厌弃吗?哼,拿我当刀子使,却不想想爷是什么人,他既然能一息之间就识穿了我,焉知他就不明白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
说到这里,她便伸手摸了摸金振翼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圈儿道:“是,娘如今也只指望翼哥儿和你妹妹了,只要能让娘回府,让娘和你们在一块儿,娘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说完,又抱住金振翼和金绣楠啜泣起来。
“姨娘,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奴婢和少爷姑娘还要回去。今儿既然开了个头,小侯爷那样精明的人,未必瞒得过去,怕也是二奶奶在他面前说了好话,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咱们都安安分分的,日后怕还没有机会来探姨娘吗?这会子却先撂开手吧。”
“你说的是,今儿你们能来这一趟,我已经是分外欣喜了。”许姨娘擦干眼泪,又看着一双儿女道:“回去后好好用功,莫要担心娘亲,这庄子上的下人们虽说势利,我到底还是爷的姨娘,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了去。何况娘亲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吗?所以尽管放心好了。”
因又拉着手嘱咐了许久,眼看红日就要西沉,这才无可奈何依依不舍得放手,却是在门口直看着那马车走得没了影子,又站了半日,眼看暮色笼罩下来,这才慢慢转身回房。
“孩子们难得出来一趟,这乡下的环境又好,今儿玩的都累了,不然休想他们能这样早睡。”在几个孩子的房间一一看过,见都睡下了,傅秋宁方回到正房,一边在镜前卸着首饰,一边对金凤举道。
金凤举躺在床上,看着她卸妆,一边沉吟道:“下午振翼和绣楠去看了他们的娘亲,回来后你没问问?”
“问过了。听他们说,许姨娘看上去光景还好,就是憔悴的厉害,抱着他们哭了一场。知道翼哥儿和三姑娘如今生活安好,也是放下心来。”傅秋宁卸完首饰,打开一头如瀑黑发,这才来到床边坐下笑道:“这几个月来,为了能见娘亲一面,翼哥儿可真是努力。爷也是深懂人心的,也该知道若想让翼哥儿出息,不能苛待了许姨娘,那边庄子上,还是派人嘱咐一下吧。将来日子久了,许姨娘的性子也磨平了,倒可以把她接回来,让她也能看着翼哥儿娶亲生子,看着三姑娘风光出嫁,这也就不枉了她和爷一场夫妻。”(.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四章:乡趣
第二百零五章:冯家姑娘的筹谋
金凤举笑道:“是了,我想起他们的确会弄这个东西,当日那大龙船,着实编的精巧,难为这两个小家伙打哪里学来。 .]”说完听傅秋宁笑道:“他们那个算什么?真正让雨阶来编,不是我夸她灵巧,你若是看见她的手艺,才知道什么是巧夺天工呢。只不过我们怕两个孩子一门心思爱了这个,于学业上有碍,所以现在雨阶也不怎么编了。”
金凤举便笑着看向雨阶道:“哦?素日竟是我走眼了,竟不知你是这样能干伶俐的丫头,如此说来,配给凌云却也是不屈了他。”话音未落,雨阶已经是脸都红透了,又不敢对自家爷造次,只好一低头,跺跺脚就走了出去。
一顿饭吃的尽兴,直到未时才把东西收拾妥当装进车里,于是便启程了。莫要说几个孩子,就连傅秋宁也是有些不舍得,看着四周景色道:“什么时候有闲暇了,咱们再来这里逛逛,唉,当初若不是进了靖国公府,只在这样地方儿住着,哪怕一辈子不能锦衣玉食,却也惬意舒服,这便是和桃花源一样了吧。”
金凤举笑道:“世间哪有桃源?若真有,也就不显得珍贵了。秋宁你就知足吧,我看你这颗心着实淡然,但凡如此,哪里不是桃花源?比起那些钻营算计如我之徒,你何止是悠闲?简直就是悠闲地让人嫉妒了。”
傅秋宁笑道:“也不能这样说,都是因为有了爷积极进取,我才能有这样舒心日子过,说起来,全都要感谢爷呢。只不过马车不方便,我就不给爷行礼了。”一句话说的金凤举忍不住笑起来,连几个孩子也多笑了。
野味带回靖国公府,老太君十分高兴,因这天晚上就让大伙儿聚在一起,都在康寿院里用餐,厨下也用尽精神,着实整了几个好菜:翡翠鹿筋,红烧松茸。猴头三白,叫花野鸡……只吃的上上下下欢声一片。
因第二日金凤举还要上朝,傅秋宁也要重新开始排戏,所以这一夜早早睡了。等到第二日一大早,金凤举已经出门了,傅秋宁正在梳洗,便见金燕芳和梅姨娘冯珍珠过来了,金燕芳一进门就笑道:“嫂子和哥哥真会享福,那些野味听说送来了小厨房一些,想必又有两顿好吃的。 .]我如今倒是后悔,怎么当时就不跟了你们去。”
傅秋宁笑道:“怕什么,总有机会的。我和爷说过,以后闲了。就出去散散心,左右是自己的庄子,一应东西都是齐备的。”说完便起身来到金燕芳和冯珍珠面前,笑道:“这日子啊,总得往前看才有劲头,过去那些事情。记着快乐的就好。其他的尽可丢弃了。”她心里明白金燕芳和冯家姐妹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因此这次才说什么也不肯去,这种心理也是正常,因只轻轻点了一句。
金燕芳和冯家姐妹的面上颜色略略苍白了些,却也知道傅秋宁说的有道理,也就点点头,说日后定然好好过活等话。见傅秋宁急着出去,她便道:“嫂子快去吧。我们在这里坐坐,和姨娘说会儿话。她们从来没出去过,想来昨儿也是高兴地紧。我们正好也听听有什么新鲜故事。”
傅秋宁点点头,又笑着让她们尽管坐着,自己就带着剪枫出了门。来到金府园中,众人都围上前来谢她,原来靖国公府考虑事情周到,金老太君特意命人送了些野味过来,毕竟这是皇家的乐师和歌舞姬,又是要在万国文明会上露脸的伶人,等闲也怠慢不得。
傅秋宁便笑道:“原来你们都吃了,果然还是我们老太太想的色色齐全。为了这些东西,原本昨儿下午就可以到家,竟生生耗到了傍晚,接着又是诸多忙碌,只害得我想抽空过来一趟都不能。如何,这两日练得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问题要来问我。”
众人都说没有,傅秋宁也相信她们的能力,于是便道:“那从今儿起,就排演最后一段。林司乐,乐师那边如何了?可是将最后这一段的曲子谱了出来?”听林司乐说只差结尾的结束音乐,唱腔部分已经全部谱完了,她心里十分满意这个速度,于是真心赞了两句,就和这些歌舞姬开始排演,不提。
却说金凤举下朝回来,去康寿院坐了会儿,因孩子们都上学了,他只觉也没什么地方去,遂往风雅楼而来,可刚到了门口,便听里面欢声阵阵传来,竟似乎是罗姨娘于姨娘和金燕芳的声音,想着傅秋宁不在这里,自己虽是女婿和哥哥,这会儿进去了也不免有些尴尬,因犹豫了一下,便又转过身来,心想罢了,还是去房认真读会儿吧。
谁料刚转过身,便见面前两个女孩儿,都是羞花闭月的容貌,想是开始都盯着他看,此时见他回过身来,便不由得羞红了面颊,连忙盈盈一福,其中一个鼓足了勇气道:“小侯爷既然来了,怎的不进去坐一会儿?咱们姐妹原是要和嫂子一起来,只因为贪看园里景色,方这个时候儿才到。”
金凤举微微有些诧异,论理这两个绮年玉貌的女孩子在后面看见了自己,便该退避一旁才是。如今既然遇上了,那么微微一礼打个招呼足矣,这话若是燕芳对自己说倒不奇怪,但是这冯家姐妹就未免有点太热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