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把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擦,躬身道:“没有老爷的命令,小的不敢做主……老爷,展大人等您多时了。”
邓车带着人匆匆进来,行过礼,道:“展大人,请大厅喝茶。”
二人分主宾坐下,展昭便道:“贵府似乎失了盗,若是本官帮得上忙便只管说,堪查现场,寻找盗贼却是本官所长。”
邓车狐疑地看着展昭,问道:“不知在下可有什么能帮上大人的地方?”
展昭微微有些发窘,道:“本官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手头一个案子,有条线索想问问邓大侠。”
既是有求于自己,那主动帮忙也是正常的了。邓车松了口气,便道:“好说,不知是何案子?”
“不急,我那案子并不大,也是只请邓大侠回忆一件事。不如我们先去看那爆炸场地,久了只怕线索就要消失了。”
邓车巴不得这一声儿,今天这人也太嚣张了,自他成名以来,还没哪个敢在他堡中用炸药的呢。那些守卫也是吃干饭的,竟让那人炸了厨房后跑了,若不是那人炸错了地方,那他真是要损失惨重了。
展昭见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达成目的也有些惊讶,看时间来看邓车应该没这么快就把宝物都藏起来才对。
不过他在看见爆炸现场时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韩彰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跑错了地方,把西北角的厨房给炸了,宝库是在东南方向的。
看不到宝灯,邓车怎么可能会承认东西在他这儿?难道要硬搜么?展昭一边假装查看现场,大脑飞速运转。
不知道五弟与小历有没有拿到证据。
且说白玉堂顾不上那几箱子宝贝,扬着手里几张纸道:“小栗子,出大事了。”
艾历将缩小了的箱子扔进手镯,凑过去一看,大惊道:“难怪……这事太过重大,我们不是朝堂上的人,还是先收起来罢,回头交给展昭。现在的问题是,展昭这会儿大概已经进了邓家堡,可韩二哥炸错了地方,如果看不到宝灯,邓车肯定不会承认宝灯在他手中的。”
“不如我们去将宝灯盗出来得了。”白玉堂道,“白爷爷却不把他那点机关放在眼里。”
艾历想到他曾在陷空岛用机关困住展昭,将来又闯冲宵楼便知道他在机关方面比较精通,只是有时候蛮干只会更麻烦,如果白玉堂能改一改这性子,他便不用为将来的冲宵楼担心了。
想了想,他从手镯中摸出一样东西,道:“我们也炸罢。”
白玉堂又惊又喜,道:“想不到二哥竟会给你这东西,不行,他也太偏心了,我问过多少次了,都不肯给我,回去非得找他要一筐来炸着玩……”
艾历白了他一眼,心道:他就是怕你炸着玩才一个都不给的呢。现在杀伤力就够大了,哪还经得起再给你炸弹?
事情重大,为了不打草惊蛇,艾历叹着气将那几个木箱又从手镯里拿出来复了原,再摸出锭银子变成那小盒子的模样放在原处,两人便出了密室。那小厮还晕着,这时艾历才注意到他并不是站着,而是靠在一根柱子上。补上一个昏昏倒地,又对着混乱的卧室用了N个恢复如初,两人这才偷偷潜往宝库,准备再炸邓家堡。
展昭正在愁眉不展时,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这回,爆炸声是从东南角传来的,邓车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贼子也太过猖狂,”展昭佯怒道,“邓大侠放心,本官定将他抓捕归案。”说着,他向衙役们使了个眼色,运起轻功便向宝库方向掠去。
邓车也给管家使了个眼色,急急跟了上去。
宝库果然被炸了,炸的不是门,而是北墙——半尺厚的石墙被炸出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大洞,库中的宝贝闪着诱人的光呈现在众人眼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正是洞口的那盏宝灯。
“抱歉,邓大侠,”展昭拱手道,“本官来时那贼子正好想盗宝逃走,见本官过来,想是也知道不丢下财物就要丢命,便弃宝而逃了。”
邓车僵硬地点点头,正想着要牺牲哪件宝贝来堵展昭的口,又听他道:“不瞒邓大侠,本官此次前来,正是为这盏差点失窃的宝灯。”
展骥小包子 ...
宝灯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诱人的光华,邓车脸色一变,似乎想要发怒,又勉强忍住道:“大人,这盏宝灯是江湖上的朋友送的寿礼,却并不是什么赃物。”
“邓大侠误会了,本官的意思是有人偷了这宝灯,借着邓大侠做寿,下人又不知道这宝灯来历的机会,将脏物当成寿礼献给邓大侠,一来能抓个靠山;二来赃物出了手,将来出事他也能推脱掉了。”
那邓车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一股怒气却发不出来。那花冲盗灯中了机关被抓,本就是他的人救出来的,若不是花冲先一步动手,他派去的那人本来也是去盗灯的,现在展昭这话,又是偷又是赃物的,就与打他的脸差不多了,便又无法反驳,只气得直暴青筋。
展昭却不管这许多,自顾自地道:“如今能顺利找到宝灯,本官自然会向包大人言明,邓大侠请放心,这事儿不会牵连到你。”
邓车再怎么不情愿,在他不想得罪官府的情况下还是得把宝灯交出去,还得备上一份好礼送给这位年轻的官员——虽然展昭婉拒了他。
展昭刚离开邓家堡,艾历与白玉堂就出现在两人面前,笑嘻嘻地向他道:“展大哥,我这手做的不比韩二哥差吧?嘿嘿,回头再向韩二哥要两个玩去。”
展昭好笑地道:“你还想炸谁家宝库去?”
艾历想想也是,便道:“回头请韩二哥做些好玩的烟花好了,过年的时候放着玩儿。”
白玉堂也是个喜欢玩的,一听便立刻附和道:“好主意,还是我小的时候二哥做过烟花哄我玩,漂亮的不得了,可后来很久都没做过了。”
“你还需要他哄?”艾历好笑地问。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道:“折腾了一晚上,白爷爷困了,睡觉去。”
不过他显然溜不成,所有人都在大厅等着他们回来,他们都关心展昭的差事完成的是不是顺利。展昭谢过众位哥哥嫂嫂的关心,白玉堂却有些不耐烦地道:“顺利着呢,除了二哥炸错了地方,其它都没什么。天晚了,都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路上艾历就暗示过了,展昭便顺着白玉堂的话微微露出些倦色,陷空岛众人都是人精,便都说困了,各自散去。
展昭被艾历拉进房,看着他小小心心的关上门,脸刷地就红了,喃喃地道:“小历,我们都是一身尘土,还是先洗漱一下……”
艾历愣了一愣,看着展昭有些局促的样子,这才明白他是误会了,脸也红了红,白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呢,我是有要紧事要告诉你。”
展昭更是一下子红过了耳根,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问:“什么事?”
艾历从手镯中拿出那个小木盒打开,道:“襄阳王要谋反。”
“襄阳王要反。”赵祯坐在龙案后,面无表情。
御书房内的几个大臣皆惊,互相对视了一眼,由八贤王领头问道:“官家,消息可切确吗?”
赵祯点点头:“是襄阳王府的人传来的消息,说襄阳王通辽,已与左相结盟,想要平分朕的江山,而那盟书,就茂藏在襄阳王府内的冲霄楼上。”
“冲霄楼内机关重重,步步险恶,除了他的亲信赵安,没有人知道冲霄楼有些什么机关。”赵祯说。
“如果要定襄阳王的罪,只能找到那份盟书。”赵祯说。
第二天一早,展昭就与陷空岛众人告辞,带着艾历与众衙役,押着花冲赶回汴梁。消息太过重大,他不敢耽搁。只是他再快,身后跟着辆囚车也快不到哪去,事情太过重大,他也不敢派人送信,只好委托白玉堂快马入京。
颜查散本来应该在京中待职,现在既然被救了回来,自然该回京去了,便也跟着上路。白玉堂便也紧跟其后,于是被展昭抓了差,只好与颜查散告辞而去。
关于冲霄楼,艾历记得的不多了,其中似乎又搅了颜查散的印进去,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白玉堂最后中了机关,被乱箭射死。没办法了,不想让白玉堂死,他只能用笨办法:颜查散一旦失印,他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白玉堂。不管怎么说,他的铁甲咒用来救命还是很好用的,就算挡不住那许多箭,好歹不会让他变成刺猬。只要白玉堂没有在中箭的瞬间死亡,他就能把人救回来,不然他哪有资格进入圣芒戈?
正想着,前面突然传来惨叫声和求救声,艾历回过神来,发现队伍已经停止了前进,展昭也已策马上前查看情况了。停在原地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后,他正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展昭脸色铁青地抱着个包袱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艾历好奇地问,他很少看见展昭的脸色这么难看啊。
“几个土匪在抢劫,那夫妻二人都已经死了。”
“那……”艾历正想问他为什么把个包袱抱过来,不想却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由惊呼道,“这是个孩子?”
“看起来才半岁的样子,可怜才这么小就成了孤儿。”展昭摸摸孩子的脸蛋道,“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将来只怕连祭奠都不知道怎么写牌位。”
艾历也探手摸摸孩子的小脸蛋,这孩子并不怕生,反而冲他咧嘴一笑,可爱极了。他心中一动,看着展昭道:“展忠一直在催你成家,为展家的香火……”
展昭看看属下,连忙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你是说……”
“对,”艾历认真地道,“我们收养他吧,虽然我们没办法给他一个母亲,但他有两个父亲。我们可以好好把他养大,让他上学,教他武功。不但可以继你展家香火,也免得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成为孤儿。”
展昭低头看看孩子,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以前从没想过要娶妻生子,因为怕耽搁人家。现在有了艾历,他已经很知足了,可是……这个孩子很可爱,小历也很喜欢他……
“好,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儿子了。”展昭说展昭说,“他的名字,就叫展骥。”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在12点以前码完了,擦汗
谎言 ...
“附近有村庄吗?我们去借辆马车吧,最好能找口奶喝,孩子还太小了。”艾历抱着孩子坐在展昭身前,他的骑马还远远没有好到能抱着孩子骑马的程度,又不放心展昭抱着宝宝骑马,便干脆将自己的马扔在一边,坐到了展昭马上。
展昭想了想道:“前面不远就有个村子,我们去那儿看看,马车不可能有,不过牛车大概能借到一辆。”
牛车……艾历无语,半晌才道:“牛车就算了,最要紧的还是给小家伙找点奶喝。”说着将毯子拢了拢,免得寒风将宝宝稚嫩的脸蛋吹坏了。
押着囚车,又多了几个强盗,速度更是慢了下来,直到酉末才到达开封。包大人不在府中,被皇帝叫进宫去了,四大门柱这会儿正在宫门外等着。展昭一听便匆匆离开了,想要递牌子进宫,襄阳王谋反是件大事,虽然白玉堂提前回来递交了那些书信,但毕竟不是公门中人,他还是自己进宫一趟比较好。
公孙策是不能进宫的,护送包大人也用不上他,正好留在府中随时准备有紧急情况。这会儿,一向淡定的公孙先生看着艾历怀里的孩子,惊得张大了嘴,不复见平日睿智的模样。
宝宝已经喝足了,尿湿的裤子也被艾历偷偷用清洁咒弄干净了,这会儿睡的正香。粉嫩的小嘴微微张着,时不时还吐一个口水泡泡,胖嘟嘟的小脸又白又嫩,公孙策忍不住便把手伸了过去。
艾历正爱怜地看着宝宝,突然一只狼爪朝那粉嫩的小脸蛋伸过去,便连忙腾出手来拍掉,压低声音道:“别动,看把他吵醒了。”
公孙策遗憾地缩回手,问:“这孩子哪来的?他父母呢?”
艾历叹了口气,把路上遇到强盗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和展昭商量过了,准备收养他……呀,可得赶紧给他找个奶娘。今晚可怎么办呢?”
公孙策想了想道:“隔壁李二婶的儿媳妇正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呢,回头抱去让她喂一点儿,明日再给他找个奶娘。”
“也只好这样了,哎,这么大的孩子半夜还得喝奶呢,不然去煮点米糊糊?也不知道他吃不吃。”
“等等,你是说你和展昭两个人收养他?”公孙策惊讶地问,“怎么不给他找养父母呢?你们两个男人,哪会带孩子啊?”
艾历脸一红,道:“这没关系,我会给他请个奶娘,再买两个丫头。我与展昭都没有成亲的打算,收养他倒是正好。”
公孙策愣了一愣,脸上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光是这个表情也足以让艾历红透脸了。任谁都不会认为开封府的二把手,主薄兼管家的公孙先生会是个连惊讶都掩饰不住的人,这么夸张的表情摆明了是在调侃他。
“孩子叫什么名字?”公孙策问,还是忍 不住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脸蛋。
“叫展骥。我们到的时候孩子的父母已经死了,只救下了这个孩子,既不知道他是哪人,也不知道他姓什么,便让他跟着展昭姓了。”艾历叹了口气,“回头把他父母好好葬了,每年带他去上个坟也就是了。至于将来,他长大以后如果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我也支持他。”话虽然这么说,可只要想到这个孩子可能会离开,他便已经有些舍不得了。
刘婶用托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将碗入在桌上,又把展骥接过去道:“艾公子,饿坏了吧?快把面条吃了,我把孩子抱到李婶家去喝点奶。”
艾历的肚子早就在咕咕叫了,可又有些舍不得孩子。只是人家年轻的新媳妇喂奶,他怎么好跟过去看?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刘婶抱着宝宝走出去,狠狠地喝了口面汤,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展忠颤巍巍地走进来问:“艾公子回来了?我家官人可还好吗?”
艾历忙站起来道:“忠伯快请坐,展大哥有事进宫去了,他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
展忠上了年纪了,坐下便絮絮叨叨地说道:“官人都二十四了,却还没成亲,人家孩子都有七八岁了。艾公子,你可知道我家官人是否有中意的女子?”
艾历一愣,心道,他中意的男子倒是有,就坐在你面前,至于女子,只好让你老人家失望了,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他有的。至于展家香火,也只好向展伯父展伯母说声抱歉了。
展忠也不需要他回答,迳自说些老爷怎么把官人托付给他,他是怎么操心官人的婚事,怎么想抱小主子……
艾历赶了一天的路,早就是又累又困,却又不好打断老人家的话。幸好这时刘婶抱着吃饱喝足的展骥回来了,连忙站起来接过宝宝,向展忠道:“忠伯你看,这是展大哥刚收的义子,名叫展骥。”
展忠一看见孩子就眉开眼笑起来,顾不得再唠叨,接过展骥逗着,问:“孩子哪来的?”
艾历便把经历又讲了一遍,展忠听说这孩子才半岁大就没了父母,还差点被强盗杀了,心疼得不得了,轻轻晃着他哄着,又道:“我明日便去找个奶娘回来,这奶娘可得小心些挑选才行,又要奶水多身体好,又要做事麻利说话干脆,有一点不好小主子就得受委屈了。”
“这件事便麻烦忠伯了,我与展大哥可都不懂呢。”艾历弯了弯身子道,“有了孩子,展大哥那府上可就得收拾出来了,除了奶娘,还得找几个丫头,几个粗使的下人才行。”他从手镯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这些钱你先拿去用,除了采买下人,那房子该收拾的地方也得收拾,还有骥儿的衣服用品,他可只有这一身衣服。”
展忠惊讶地看着那张银票,却并不伸手接过,只是说:“怎么能让艾公子出钱呢?”
艾历一愣,便有些不自在,笑了笑道:“这是展大哥的钱呢,只是他没空,便拿了钱托我做这些,我又不懂,只好麻烦忠伯了。”
再见丁月华 ...
马上就要过年了,街上摆起了许多年货。对联、灯笼、鞭炮和各种各样的点心糖果,本就热闹的街道这会儿被采买年货的男男女女几乎挤得都走不动了,不管有钱没钱,买些东西好过年。
今天难得展昭有空,艾历便抱了宝宝拉着展昭上街去买年货。他们只需要买些零食、衣服之类的东西就好了,年夜饭是要在开封府过的,而且两个单身汉,也没人会上门去做客,不需要准备招待客人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