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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发现,自己睡在炕上,而身上盖着的,却是上好的锦被。

这一发现,叫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下自己,才大吃一惊,慌忙就要起身,却被一双肥手按了下去,“歇息,歇息,好好歇息。”冯安渐渐恢复了几分神智,仔细一看,床边这人,不是马员外是谁?

这下子更是吃惊,只当是他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更是一跃而起,“你做什么?”那马员外却满脸是笑的安抚他的情绪,“之前都是误会,误会,我这些不成器的奴才们打伤了你,我已经呵斥过他们了,要打要骂,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见冯安只是不说话,又加了句:“要不一人三十大板,赶出去?”

冯安仍旧是不做声。

这下马员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转念想到那叶小姐的身份,又不得不放软了口气,“这几**就好好在我这里养伤,等你好了,我立刻派人送你回去。”似乎冯安的沉默给了他最大的鼓励,又忍不住问:“那叶小姐,是从燕京城来的?”

事实上,冯安不吱声,只是在苦思冥想,这马员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等到这句话出口,他很快就明白了马员外的意图。不过他们全家都受过叶子衿的恩惠,是以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出卖了叶子衿,只咬着牙关不说话。

马员外见他油盐不进,偏偏又不敢再对他下狠手,只得一拂袖,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烛火摇曳,莫语一杯又一杯的喝茶,不见个止境。最后叶子衿不得不出声阻止,“这再好的茶,被你这样饮下去,也是牛嚼牡丹。”莫语笑了笑,垂着眼,也不说话,显得心事重重。叶子衿深知他心中有事,也不多打扰他,只说道:“到时候了你就歇下,时候不早,我先回房了。”

虽说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可夜深人静共处一室,也容易招人话柄。

莫语就挥了挥手,“你去吧,我自己坐会。”叶子衿看了他一眼,才带着众人退了下去。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才唤过人问:“冯安回来了没有?”“还没有。”紫苑脸色微冷,“难道那马员外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大舅爷也不放在眼里?”

“他怎么敢?”叶子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小舅舅说得对,他拿地位来压我,那我们就比一比地位,比一比权势好了。现在马员外只怕是一面怀疑我的身份,一面担心惹怒我们,哪里敢不放人?”

紫苏又接口道:“冯安被打了一顿,只怕是不大好,说不准马员外正请了大夫为他瞧病呢。”紫苑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果不其然,等到过了两日,冯安的伤势好些了,马员外就迫不及待的命人将他送上了轿子。

这还是冯安第一次坐轿子,虽觉得新奇,可更多的却是别扭,只是马员外终于松口放了自己,也不敢再多做什么,免得又招致一顿打,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轿子里,走了一路。过了小半个时辰,估摸着快到村子了,才一把撩开轿帘,“我自己走”

小厮们一拥而上,又将他按了回去,“我们老爷交待过,无论如何也要将你送回庄子上。”冯安额上青筋直跳,眼看着人多势众,动起手来,打是打不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得忍着气又坐了回去。

等到冯安从轿子里下来时,不出意外,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让冯安恨不能寻个地洞钻下去,可更多的还是回到家的喜悦。只是这轿子落下的地方,却不是冯家,而是离叶子衿所住的宅院不远的地方。

叶子衿正和莫语对弈,手里握着一粒白棋子不知该落在何处,听说冯安回来了,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当真是坐轿子回来的?”来报信的婆子连连点头,“当真,当真,我亲眼见到的。”

莫语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问那婆子,“是不是还有马家的妈妈,要求见小姐?”那婆子一愣,笑容堆满了橘皮似的老脸,“舅爷真是神机妙算,一猜一个准。”莫语嗤笑道:“有送上门的银子了。”

“我可不要。”叶子衿瞪了眼莫语,“若是被人传出去,说我仗势欺人,怎么会?”莫语笑着直摇头,“子衿啊子衿,我若是你,定然就收下了。”“为何?”叶子衿有些不解,“借着大舅舅的名声,收取不义之财,岂不是……”

“你错了。”莫语信手拈起了一粒黑棋子,随手扔了出去,那棋子就定定的钉在了木梁上,“这是你该得的。”不待叶子衿出声,又说道:“他打伤了你的人,送些医药费,难道不应该?你若是不收,他只当你心里还记恨着,当然,你收下了,心里也一样记恨着。即便是你走了,这庄子上这么些人还在。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样的地头蛇,你与他心安,没有什么坏处。”

叶子衿嘴角微嗡,看着那黑白分明的棋面,骤然有些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

莫语摸摸她的头,撩起衣袍下摆,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外面苍黄的天,“可以不可再,这一次的银子你可以收下,不过若有下一次,那必然是有求于你,就不可再收了。”叶子衿叹息着点头,“我听你的。”

莫语淡淡笑道:“明日我就要走了。”“怎么不多留会?”叶子衿怅然若失,“横竖时候还早呢”“不早了。”莫语轻轻笑了起来,“我怕再待下去,你就被我带的不成样子了。”叶子衿目光微闪,抿了抿唇。

莫语望了她片刻,目光一刹那变得格外悠远,“子衿,你要记住我的话。”

叶子衿默默点头,“我会记在心里的。”莫语这才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一向聪明,从前是,现在也是。”顿了顿,又说道:“日后你若是回到了燕京,就当没有在这村子里见过我的,知道么?”

叶子衿一愣。

第七十九章 转折(三)

第七十九章 转折(三)

莫语淡淡的笑容却又四散开来,令人无法直视,“也该到了用饭的时候了吧?”明显的不想就此话题再深谈下去。叶子衿也是识趣之人,见他只是点到为止,自己也不刨根问底,露出了微笑,“也是时候了,想必又有你爱吃的鱼。”

“大概是吧。”莫语似乎无意识的朝着门外望了望,“怕是要下雪了。”叶子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色苍黄有如纷飞的落叶,的确是下雪前的景象,也就轻声说道:“瑞雪兆丰年……”莫语深深看了她一眼,“到了明年,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

叶子衿心中顿时一凛,他话里有话,然而却并不挑明,似乎在这云淡风轻的表象下,隐藏着层层的波涛汹涌。叶子衿对于自己这个小舅舅敏锐的观察力,丝毫不怀疑。凡是他预料的事情,十有八九,总会发生的。

只是可惜,他从来不说理由,让人如同坠入云雾里一般。

可这并不影响叶子衿对于他的信任,好像这就是自然而然的一样,他说的话,哪怕是用着最不羁的神色,最放肆的口气,也能叫人心服口服。当然,这仅仅限于熟人,尤其是叶子衿这样,从小和他在一起厮混的人。

或许是觉得叶子衿年幼,莫语从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也就是这样,相对于其他平辈人来说,可能叶子衿这个做晚辈的,才更能注意到他的变化和真实的想法。不过也许,这一点,连莫语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转头,见叶子衿若有所思,莫语轻笑出声,“怎么,哪有饿着客人的理?”叶子衿忙迎着他去了厅堂,一顿饭毕,宾主尽欢。秋菊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等到莫语同叶子衿出门时,天色愈发的黄,仿佛是那砚台里黄|色的颜料,泼在了天上一般。

“开了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莫语望着遥远的天际,声音低不可闻。

“嗯,开了春,我就十四了。”叶子衿促狭的笑,“这下子你可不能说我是小姑娘家家了。”莫语蓦地转过头去,眼里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轻轻的,细细的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不是小姑娘了,不过我就老了……”

“才十八岁的年纪,张口闭口就是老的。”叶子衿嗔道:“家有高堂不言老,小舅舅年华正好,怎能言老?”莫语笑着摇头,那笑容看起来竟有些凄凉,“是么?”目光犹如惊鸿一瞥,而后又慢慢的从叶子衿身上移开,“就此告别吧,明日我早早就要离去,寒气重,你不用送我了。”

“小舅舅——”叶子衿尚未说完,莫语就挥了挥手,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哪怕是叶子衿赶在天亮以前起身,到厢房中时,还是人去屋空。只有那白瓷茶盏,旁边放着一个盒子。茶盏里,尚有热气腾腾升起。叶子衿眼中有些湿润,握着盒子就跑了出去,只见门前两条弯弯曲曲的车轮驶过的印子,一直通向极远极远的远方。

看不到尽头。

叶子衿止不住,掏出帕子拭了拭眼泪。

脖颈中骤然有些冰冷。

叶子衿一抬头,就见天似破了道口子,有如柳絮纷飞的雪,倾城而下。

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纷纷扬扬,飘落在这大地上,将他离去的车轮印子,一点点填满,最后完全掩盖。叶子衿站在这雪中,慢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通体紫色的玉簪,做工精细,上面有一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想来是将叶子衿的名字暗嵌了进去。

紫玉簪下面,却是雪白的一页纸。

叶子衿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 有北风拂过,撩起她的青丝,一下下抽打着面颊,有些疼痛。“小姐,这里冷,您身子不好……”身旁的紫苏低声提示。叶子衿转头,茫然的看着她,“紫苏……”

紫苏错愕的看着她,“小姐,您——”话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而叶子衿手中攥着的那页纸,在寒风中,瑟瑟作响。上面是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迹,龙飞凤舞,这世间,也只有莫语这样的性子,才写得出来。风吹过,叶子衿脸上一片冰凉。或许,这几行字迹,在叶子衿有生之年,是永不能,永不能,被人瞧见的。

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怜枝嫩不胜吟。留取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堂上簸钱堂下走,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

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叶子衿反反复复在心里吟诵着这一句,刹那间,心里泪滂沱。

所有所有的一切,原来不过,都来源于如此。

而这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下面一句,便是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一切的一切,终究化作了飞舞的雪花,消失在这北风里。

等到来年的春日,这雪,将融化得连一丝痕迹也不见。

遥远的那一头,莫语握着一截一摸一样的紫玉,脸色苍白,喃喃自语:“子衿,你以后,便不会想见到我了吧……子衿……”

叶子衿听见自己心里,长长的叹息声。

“小姐——”直到宋妈妈接到消息,赶出来迎接,叶子衿才慢悠悠走入了屋子里。整整一日,她脑海里,不住的回想这两句诗,也不住的想,到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过这一切,已经晚了。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没有结果。

犹记得从前,在余杭,叶子衿看着外祖父院子里的一颗石榴树,语笑嫣然,“到时候就有石榴吃了”莫语那时候,多大呢,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手里拿着网蜻蜓的竹竿,望着她,露出雪白的两行牙齿,“这石榴树只开花,不结果。”

一语成偈。

只开花,不结果。

叶子衿唯有暗自叹息。

那紫玉簪,在她的手心,默默的躺着,也沾染了一丝热度。

叶子衿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盒子中,而后抽开灯罩子,那雪白的信笺,最后就化作了一只只火花中的蝴蝶,翩翩飞舞,而后化为了灰烬。最后一丝痕迹,终于消失不见。叶子衿暗暗想,或许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可是,仍旧会记得他的一言一笑,一字一句。

“去用早饭吧。”叶子衿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望着满天的雪,轻声说。

众人都默默看着她,只当她是为莫语的离去伤怀,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扶着她去了厅堂。一碗莲子粥,热乎乎的,驱散了些许寒意,叶子衿抱着手炉,问:“冯安可还好?”紫苑对这事十分的经心,立刻回道:“听说都是些皮外伤,也没有伤筋动骨的,休养了这几日,也都好了。”

“那就好。”叶子衿微微颔首,“送十两银子去冯家,让他好好将养身子,日后我用得着的地方,还多得是。”想到冯家必定惶惶然不敢收,又吩咐宋妈妈:“你亲自送着去。”宋妈妈应了一声,带了个小丫头,撑着伞就去了冯家。

叶子衿望着她的脚印,和一串串葡萄似的,出了一会神,才回过头来,却听秋菊说道:“这好大的雪,冯家嫂子若是上山挑水,怕是得吃些苦头呢”叶子衿怔了怔,问:“冯显媳妇,这几天一直在挑水过来?”

秋菊点点头,朝着厨房的方向望了望,“一直没断,我也劝她说小姐宽厚,断几日,只怕也不会说什么,她只是不听……”也就是说,哪怕是在冯安音信全无的时候,冯显媳妇也没忘了替她挑泉水。

就算她明知冯安是为了这泉水被马员外抓走的。

叶子衿心里微微一酸,就听木莲说道:“乡下人,大多是这样的实诚,小姐您给了她五两银子,她只当是您给的劳力钱,哪能为了自己儿子,负了主子的心意?”顿了顿,又说道:“我见过不少人,只有父母过世,才肯消停些的。”

叶子衿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紫苏又朝火盆里扔了几块霜碳,搓了搓手,吹了口气,说道:“这天可真冷,小姐,不如我们多升几个火盆,到时候烤东西吃吧?”叶子衿横了她一眼,“难不成我就想着那点吃食?”

紫苏嘿嘿的笑,“天寒地冻的,也没有别事可做了。”这样的日子,不能穿针引线,也不能去田间看她的药草,的确是无事可做。就连那黑护子,也因为天冷,套拉着叶子,显得无精打采的。

叶子衿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车轮驶过的声音。

难道是莫语折转回来了?

叶子衿心念一动,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是也不知当不当出去。正犹豫的当口,就听见齐妈妈爽朗的声音传来:“我可又来了”叶子衿心里顿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喜悦,但也并不算悲伤,只是让她一时怔怔无言。

“小姐”齐妈妈走进了院子,一眼就望见了伫立在窗前的叶子衿,扬声说道:“我来接您回去了”

第八十章 转折(四)

第八十章 转折(四)

叶子衿一时怔忪,立在窗前,一直等到齐妈妈进门来,才问:“是夫人的主意?”齐妈妈摇了摇头,“听说是国公爷的意思。”叶子衿大吃一惊。事实上不仅仅是她,一旁听着的紫苏几个,都面面相觑,似乎听见了最不可能的事情一般的诧异。

当初国公爷义正言辞的逼着她到了庄子上,现在却突然又叫她回去,这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只是,国公爷下的令,纵使她不愿意,也没有违抗的可能。那宝塔尖尖上的人,又有谁,敢不奉承他的意思?

叶子衿满腹疑窦,还是忍不住问:“为何国公爷……”齐妈妈显然也有些不解,谁人不知这府上国公爷对二小姐最为冷淡,又一力将二小姐送出了燕京。只是上头的意思,也容不得她一个妈妈揣摩,只得说道:“听说国公爷身子不好,入冬以来病情加重,想见见小姐。”这么说,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可是,按照国公爷那顽固的性子,还是透着些许诡异。

倒也不是叶子衿喜欢胡思乱想,只是这事情实在是让人费解。就好比这世上最厌恶你的人,有朝一日,突然对你释放了善意。下意识的,当然会叫人遐想翩翩,最后想到阴谋论上去。

叶子衿作为在国公爷底下吃过不少苦头的人,首当其冲的,就会有这个想法。只是齐妈妈在跟前,她也不好大放厥词,只轻声问:“夫人没有说什么?”“没有。”齐妈妈看了她一眼,说道:“夫人只说让小姐不必急着上路,这天冷,让小姐等到天气暖和些了上路也不迟。”

叶子衿又是一愣。

这国公府上,怕是最盼望她回去的人,就是叶夫人了。怎么现在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不必着急回去?想一想,事情好像都反过来了一样,叶子衿心中疑虑重重,也就说道:“这几日大雪,怕封了路,等过几日雪化了再说。”国公爷可能对她心怀不轨,可叶夫人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听她的,总不会有错的。

那齐妈妈想着叶夫人的话,对于叶子衿有意拖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急不缓的说了句:“怕是时候长了,国公爷等得急了。”叶子衿眉梢微挑,“下大雪路不好走,这点国公爷想来也是能谅解的。”

齐妈妈也就不说话了。

叶子衿命人将齐妈妈和一同前来的一行人安置在了西面的院子里,饮了一口茶,问紫苏:“这事你怎么看?”紫苏自方才起就紧锁着眉头,想必也是觉得事情非同寻常,细细揣摩了半晌,却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国公爷怕是有什么安排了……”

难道是旧事重提,让自己出家为尼?又或者是陈文的事情,传入了国公爷耳中,让他急急忙忙的想要拽着自己回去狠狠训斥一顿?如果是前者,叶子衿自能想法子应付。可如果是后者,叶子衿只能说,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火气这么大,当心短寿。

当然,诅咒长辈是不好的行为,叶子衿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吐露什么恶毒的语言,免得背负忤逆长辈的恶名。哪怕这屋子里的丫鬟,个个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她们会守口如瓶。

“齐妈妈带来的那些人里,总有人听见过些风言风语。”叶子衿望着紫苏:“你去打听打听,横竖她们要在这地方住上几日,总能有口风露出来的。”叶子衿所说,正是紫苏所想,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叶子衿抱着手炉,还是觉得寒意一阵阵袭来,忍不住进了内室,缩入了被子里,“我捂一会,拿医书来我瞅瞅。”紫苏忙从书案上拿了叶子衿最常看的那部医书,递到了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叫叶子衿心里爬满了蚂蚁一般的难受。

人怕的,不是算计,而是未知的陷阱。

就如同现在,她明知国公爷让她回去是不怀好意,或许是有更大的苦头在等着,可是她无力抗拒。只要她还是叶家的人,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就永远也没有办法,忤逆国公爷的意思。

这一点,她在幼年因为顶撞了国公爷,而被关入柴房三天的时候,就发现了。

紫苑见着她脸色不好,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嘟哝道:“都卧病在床了,不知还有多少天活头,还想着折腾人……”叶子衿出乎意料的没有喝止她,反而一阵苦笑。就连脾气直爽的紫苑,也觉得国公爷没安好心……

“小姐,您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齐妈妈说的,才含含糊糊的叫您等几日再回去?”紫苏思忖了片刻,轻声问。叶子衿摇摇头,“我娘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当真有未尽之言,她大可以让小丫鬟来传话给我,不可能这样模棱两可的。”

紫苏神色一凛,“也就是说,怕是连夫人,也不知道国公爷心里的如意算盘了?”

叶子衿点头,“多半就是如此,国公爷想必是怕我娘拦着,所以连她也瞒着。”

紫苑满脸怒容,只是不敢说更过火的话,只恨恨的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还让不让人安生了?”窗外的雪光,照进了屋子,让屋子里的亮堂不同寻常。叶子衿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如同这雪一样,带着丝丝寒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有法子的。”

紫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

楚大夫坐在自己的茅庐里,看着窗外的雪,抿了一口热茶,在腾腾升起的茶烟里,他的容颜显得有些模糊。小童披着一身雪,带着一阵寒气推开门来:“好大的雪院子里的花怕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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