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侠义之人,自己有意识无意识的,总希望也能有那么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只是没想到,莫语的到来,在她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若真是和楚夕暮来往会带来什么不测,她自己如何也就罢了,要是因此而连累了叶家上下一千多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一念及此,叶子衿心中就充满了惆怅和失落。
等到一顿饭结束,叶子衿亲自送着楚夕暮和苏明睿出了门,便将装着黑护子的花盆,交给了紫苏:“将这黑护子拿去送给苏公子。”紫苏点点头,亲自捧着去了苏明睿暂住的宅院。
等到晚间,苏明睿却并没有来,叶子衿不知所为何事,只得让丫鬟们将食盒送到了他的住处。然后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丫鬟们说着闲话,渐渐就将话头引到此次遇劫之事上来:“我看,那些死去的护院,每人给五十两银子,至于丫鬟,每人四十两,都交给他们的家人,当然由我们国公府派人厚葬了他们。”虽说远在苏州,这点小事和叶夫人说一声,想来应该是不难办的。
宋妈妈直点头,“如此甚好,谁也不能说我们薄待了下人。”只是想到一事,又说道:“这事也不可宣扬出去,免得有损小姐名声。”“我知道。”叶子衿揉了揉眉心,“这种事情,传来传去,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立在窗前,看着夜幕下那轮弯月,轻声嘘叹:“世事当真是难料,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宋妈妈知她又想到了别处,忙岔开了话头:“说起来今儿个楚大夫可真是奇怪,居然肯留在我们院子里用饭了。”
叶子衿心中微跳,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想来是彼此也熟悉了,不好拒绝。”宋妈妈倒没有多想,顿了顿,又说道:“那苏公子,看着似乎有些面熟。”叶子衿心念一动,“难道妈妈从前见过他?”
宋妈妈想了好一阵,叹道:“从前必定是见过的,只是老糊涂了,记不得是谁了。”紫苏思忖着说道:“那苏公子通身的气派看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又说是来自燕京,又姓苏,难不成是伯昌侯府的世子?”
“什么?”叶子衿微张了张嘴,吃惊的难以自抑。
她虽料想到苏明睿是大家公子,可一来不想随意揣摩他人身份,二来相识时日太短,着实无法往更深处想,紫苏这一挑明,叫叶子衿诧异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是不是该感叹,这苏州当真是太小?
当日回府时,黄氏曾提过苏家的世子去了苏州,可叶子衿并没有多想,哪知现在居然,就这么遇上了?想到黄氏所说的关于苏家有意于自己一事,叶子衿不由抚了抚额头,无力的说道:“斟一杯热茶给我。”
紫苏不知她为何露出这等神色,慌忙奉了一杯热茶给她,而后又将手炉放在了她怀中,“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好好的,能有哪里不舒服?”叶子衿苦笑开来,这下子算是完完全全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
只是不知道那苏明睿,是否还记得那一茬。
若是记得,那二人的相见,未免太尴尬了些。好在苏明睿似乎并未识破她的身份,她也正好装聋作哑,只装作浑然不知。
心里装着这事,一整夜也不曾好生睡得,翻来覆去不知折腾了多久,朦朦胧胧合上眼眯了半宿,天还未亮,叶子衿就起身梳洗妥当,命人将火盆搬进了屋子烤红薯吃。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倒也融洽。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子衿正打算趁着路上霜未化,去看看黄芪,刚出门就遇见了苏明睿。想到从前的纠葛,叶子衿难免有些不自在,只是不大露出来,反而诧异的看着他,“一路上疲惫,也不多歇息一阵?”
苏明睿笑了笑,“早起习惯了。”“在这乡野之地,不用晨昏定省。”叶子衿顺势笑道:“迟些起也没关系。”苏明睿面上温润的笑容始终未变过,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小荷包,“这个给你。”叶子衿瞟了一眼,心知里面必定是银票,并不接过,只远远的望着通往田间的那条小路,“你救了我上下这么多人,送一株黑护子,算不得什么。”口气虽然淡淡的,可自有一股执着。
苏明睿看了她一眼,不再坚持。
叶子衿就笑道:“我在这地方种了一片黄芪,要不要看看?”苏明睿含笑点头,声音听起来格外温醇,“好。”叶子衿似年节得到大人红包的小孩子一般的欢喜,露出了浅浅的梨涡,“这种子可是我看着它出芽的,犁田,灌溉,我都在一旁瞧着。”
苏明睿身子修长,望着她时,总是微微伏低了头,颇有些专注的看了她一眼,“那可真是厉害。”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不管怎样,叶子衿都一样欢喜。她带着苏明睿走到了田间地头,指着那一片蒙着稻草的黄芪说道:“这就是黄芪了,只是为了避免冻伤,盖上了稻草,不然可以给你看看。”
话音刚落,就见苏明睿已卷起袖管,站到了田垄上,撩开了稻草,一转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现在不就看到了?”这样一个早晨,他的笑容,的确有些刺眼。叶子衿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说道:“你衣服脏了。”
苏明睿不以为意的笑,“没事,换一件就好了。”一身的绸缎,说起换一件,可真是轻松。
念头刚刚闪过,叶子衿就自嘲的笑了笑,当真是在这地方生活久了,连想起事情来,都有些变化。苏明睿却又指着那水缸问:“为何要摆上水缸?”“也是为了防止冻伤。”叶子衿璀璨一笑,“不过你若是深问下去,我也不知道了。”
苏明睿终于露出了他孩童的一面,伸出手将水面上的冰戳破,拿起一块,举到了叶子衿面前:“这个可以当镜子使。”叶子衿眨了眨眼,良久才幽幽问:“你不冷么?”苏明睿托着下巴想了想,才吐出了一句话:“许是冷的。”
二人对视而笑。
经过这一茬,叶子衿心中的不自在,去了不少。但转念想到过几日照旧是要回去一事,就怎么也提不起兴致了,又同苏明睿说了一会话,便各自散去。
叶子衿本来打算休养几日,再写封家书给叶夫人,让她多派几个护院过来,方便自己回京。岂料此刻迎来了来自燕京的另一位妈妈。这位妈妈正是国公爷贴身小厮唐守成的媳妇,算得上是国公爷院子里的管事妈妈。
“国公爷让我来对小姐说,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惦记着小姐,特地命小姐回去见一面。现如今国公爷身子已经大好,小姐来来去去,奔波也自是不便,因而就让小姐安心呆在庄子上,不用回燕京了。”唐妈妈倒是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她话中句句带刺,却让叶子衿心生不虞。说什么想见面,怕就是一个包着温情外壳的陷阱吧。这才过了几日,国公爷就改变了主意。叶子衿就想到了叶夫人暂且让她等一等的意思,难不成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不好明说?
第八十七章 抉择(一)
第八十七章 抉择(一)
想到此处,叶子衿心中一惊。
只不过,若当真如她心中所想,那为何国公爷突然命人阻止她回去?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过按照国公爷顽固几十年如一日的性子来看,不可能因为一朝得知自己重病就改变主意。叶子衿越想越不明白,最后只得长长的叹息:“紫苏,派人去燕京打探打探消息。”紫苏点点头,“小姐,我听唐妈妈带来的人说,国公爷前几日咳血了……”
任何人都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唯有时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叶子衿心中跳了跳,“那现在如何了?”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命不久矣。
紫苏摇头,“都是唐妈妈教出来的人,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了。”叶子衿微微颔首,端茶饮了一口,“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唐妈**好日子也不长了。”昔日借着唐守成是国公爷手下最得力的小厮,凌驾于府上众位妈妈之上,怕是早被叶夫人手下的陪嫁妈妈们视为了眼中钉。
一般来说女主内男主外是多年不变的传统,可国公爷对内宅之事多有插手。叶夫人做媳妇的,总不能违了公公的意思,这样一来,很多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若是国公爷当真就此一病不起,对于叶子衿来说,倒算是件好事。
在亲生母亲手下讨生活,日子绝对会好过很多。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以说现在的府上,除了国公爷那一派,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等着那个噩耗的传来。叶子衿虽算不上多期盼,可国公爷的病情,实在无法勾起她心中的一丝丝情意。
国公爷是固执之人,她又何尝不是?
这么些年,若是她肯在国公爷面前讨好卖乖,说不准日子就会好过些。 可是她却偏偏不肯,任由国公爷指责谩骂,仍旧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意。
“小姐,火盆端来了”紫苑笑嘻嘻的领着两个小丫鬟,一人端着一个火盆,“我们围着火盆来说说话儿。”叶子衿忙收敛了心思,笑道:“好呀”一面说,一面吩咐道:“去拿些红薯,花生,豌豆来,我们烤着吃。”
几个小丫鬟都兴高采烈的去了。
叶子衿几个虽说喜欢吃这些,可吃的一向不多,到时候剩下的,可都是叫下人们拿去分了。听说叶子衿又要烤东西吃,人人都露出了几分喜色。叶子衿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看着窗户上蒙上了一层雾气,叹道:“这天可是愈发冷了”
木莲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笑道:“等到年关下,怕是会更冷,不过这江南比燕京可是暖和多了。”叶子衿轻笑了笑,无意识的用手指戳了戳窗棂,在上头写下了小小的几个字。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由笑了笑,恰逢小丫鬟们端着红薯和花生进门来,叶子衿顺手夹起一个,放在了火盆的炭火中,蹲下身子,搓了搓冰冷的双手,放在火上暖和,“这样的天,也只得在屋子里烤火。”忽的想到一事,又说道:“苏公子那边可有火盆了?”
众人都是一愣。
叶子衿已知必是没有了,面上笑意就淡了些,“苏公子毕竟是远来的客人,怎可如此薄待?”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拿四个火盆,我亲自送过去。”紫苏知道她一向重礼,忙跟在身后,整了整衣裳,朝着紫苑使了个眼色。
紫苑会意,亲自端着火盆,跟在叶子衿身后,去了南院。
只是才刚刚走到门口,叶子衿就停下了脚步。紫苑一时不曾提防,险些撞上叶子衿的背,几乎燎上那月白色的小袄。好在紫苏见机快,慌忙将火盆拦了一把,只是她的手放的不是地方,被烫了好一下,一连吸了好几口冷气。
叶子衿却是浑然不觉。
院子里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
趁着叶子衿不留神,紫苑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去用冷水淋淋手再来。”紫苏也着实有些按捺不住,眼看着手指通红通红,起了几个水泡,忙一转身回了宅院。叶子衿立在门边,静静听了半晌。
等到琴声转向徵声时,叶子衿忽的面色一凝。而后快步走进了院子,穿过回廊,自己撩开了帘子。正弹琴的苏明睿一愣,就见叶子衿白玉葱管一般的手指就抚上了琴弦,一根根琴弦,触碰了几下,而后将其中一根紧了紧,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声音怎么不对呢……”
一抬头吗,却见苏明睿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怎么了?”苏明睿又恢复了微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耳力如此之好。”叶子衿扑哧一声笑,“倒也不是我耳力好,而是这曲子我从小弹到大,习以为常了。”
“是么?”苏明睿目光微闪,指了指琴,“那你弹一次与我听听。”叶子衿素来不是胶泥造作之人,闻言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坐在了尚带着他余温的椅子上,“那我可就献丑了。”轻抚琴弦,当真是弹奏了一曲。
和苏明睿方才所奏并无二样,只是多了些靡靡,调子也柔和了些。
苏明睿就倚在书案前,静静的望着窗外,目光淡淡的,掠过寒霜里的枯草。
一曲毕,叶子衿笑道:“山水长,明月光,河渺茫,风露凉,我说的可对?”苏明睿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之色,随即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对。”叶子衿已有许久未曾抚琴了,此刻见他听得认真,心中也有几分欢喜,“人人都说知音难遇,不怕你笑话,这曲子是我自己改过的,一直以为只有我自己才会弹奏,没想到原来苏公子也会。”
苏明睿轻笑了一声,“叫苏公子未免太生分了,我字文昊,你叫我文昊即可。”叶子衿本来想说这怎么好,可见着他目光明亮,恰似春日里溪流浅浅淌过,到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好。”
“那我叫你子衿可好?”苏明睿定定的看着她。
叶子衿虽觉有些不妥,可在这乡野之处也不大在意,也就笑道:“也好。”苏明睿唇角微勾,“其实这曲子,本来就是我偷师了。”叶子衿一愣,“这话怎么说?”苏明睿淡淡的笑,面上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我记得我小时候曾去盛国公府做客,少年不知事,跟着国公府的世子到处乱闯,后来就到了一处静僻的亭子,见那其中坐着一位身着桃红色刻丝小袄的小姐,正独自抚琴,我心中喜欢,便记下了那曲子。”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为何叶子衿毫无印象?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苏明睿笑着解释:“那时候我静静听了半晌,不敢惊扰,便离去了。后来一直记得那曲子,自己也试着弹奏了几次,只是不大好,到底不如你。”叶子衿这时才猛然醒悟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掠过一丝阴霾,还是若无其事的笑:“不过是年少时的玩闹罢了。”
“虽说是玩闹,可改的却是恰到好处。”苏明睿目光从她脸上掠过,“阳关曲能改成这样,倒觉得更好了些。”叶子衿心中微跳,微微笑道:“那就多谢苏——”顿了顿,想到方才的话,有些不自然的继续道:“多谢文昊谬赞了。”
苏明睿轻笑出声,“子衿客气了。”不知为何,叶子衿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缩了缩冰凉的脖子,这才想起来的目的,一扭头就吩咐紫苑:“快将火盆拿进来”话音刚落,紫苑以及后头三个丫鬟,人手一个火盆,一溜烟放在了屋子的四角。
叶子衿见苏明睿视线落在那火盆上,笑道:“也不知你的习惯,只是这屋子里甚冷,又没有太阳照进来……”苏明睿笑意璀璨,“这下可暖和了。”叶子衿瞅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你一直笑,会不会很累?”
苏明睿微微一愣。
叶子衿自悔失言,方才的确是和苏明睿拉进了关系,可就这么大刺刺的问,实在有些不讲礼,正欲说上几句话辩解,就听见苏明睿低低的声音传入耳侧:“笑着总比哭着好。”叶子衿心中猛地一颤,似有细线在心头划过,过了片刻,才望着他微笑,“你说的很对,不过哭也没有什么不好,月满则亏,仔细有一天,笑久了,忘了如何哭了……”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说出这样一段奇怪的话,只是因为不想看着苏明睿这样隐藏着自己的心事?不过或许,因为二人是陌生人,所以,才一直在自己面前,笑着的啊。想到此处,心头有一处竟有些失落,只是不动声色的垂下眼,“我一向多嘴,还请苏——文昊不要见怪。”
头上传来轻轻的抚摸感。
叶子衿愣住,错愕的抬起头,就见苏明睿竹青色的袖子,垂在自己眼前。
“多谢子衿。”苏明睿的声音听起来极轻极轻,犹如那山里的一阵雾似的。
叶子衿很想问他为何要谢自己,然而还是没有,只垂首不欲,过了片刻,才问道:“要不要烤红薯吃?”见着对面苏明睿投来的诧异目光,叶子衿讪讪然笑着自我调侃:“看来只有我是馋嘴的了。”
哪知苏明睿问的却是:“这时节还有红薯?”叶子衿会错了意,急忙解释:“当然有了,这地方每户人家都挖了地窖,将红薯和一些菜放在里头过冬,也不会冻坏。”地窖里确实十分暖和。
至少相对比这外头滴水成冰的时候而言是暖和的。
苏明睿笑了起来,“那我们一起烤着吃。”一起?
叶子衿寻思着,叫人提了一篮子红薯来,“我们二人吃着也没意思,不如叫她们一起来吃,也热闹。”苏明睿闻言点头,又吩咐自己贴身小厮孔僽:“快去叫几个人来一起吃。”孔僽一溜烟跑出去了,却也不敢真随意寻几个人,都挑选了几个念过书约摸识几个大字的小厮进来。
说是一起吃,其实不过是叶子衿和苏明睿一个火盆,丫鬟们一个火盆,小厮们又是一个火盆。自入冬以来,叶子衿一向喜欢人聚集在一起,这样比较暖和。人人都哈着热气,说笑几句,是多么热闹
等到红薯皮烤成了灰色,叶子衿忙说道:“好了好了,快夹起来”苏明睿却是第一次烤这东西,也不知道轻重,一听说好了,立刻伸手去抓,却被叶子衿一巴掌拍了回去:“不要手了?这可是火里烤出来的,你手放上去,指不定就是满手泡泡。”
视线所及处,苏明睿手背一片通红。
叶子衿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住,我太冲动了。”
苏明睿却是淡笑道:“这样没什么不好,我挺喜欢的。”似乎觉察到说错话,飞快瞟了叶子衿一眼。见她一眨不眨的靠着冒着热气的红薯,眼里漾开了一抹笑意。叶子衿虽说听得分明,却也没往深处想,等到苏明睿用火剪夹着红书出了火盆,放在铁丝网上冷却,趁着苏明睿不备,偷掰了一块,只是有些烫,左右手晃来晃去,禁不住咬了一口,“这样也喜欢?”
苏明睿畅然大笑,“偷食的小猫儿,更喜欢”叶子衿掌不住,咯咯直笑。
燕京城内,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不少人家都在门上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随着年关渐近,渐渐有了几分喜庆的味道。盛国公府内却是人人小心翼翼,唯恐说话大声,惊扰了主子。
“怎么样?”叶夫人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