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融融(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融融(二)
“时间太久,已经记得不甚分明了。”叶子衿叹了口气,一抬眼便见宋宁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分明是不相信的模样,只得叹息:“真的记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那时候不得祖父的喜欢。”
顿了顿,又说道:“家中也有下人趋炎附势的,捧高踩低,似乎有一次为了什么事情,受了些委屈,当时娘将那些下人叫到院子里训斥了一顿。后来到了晚上,我一个人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何时辰,就见到娘坐在我床头哭,眼睛肿得和核桃一般。”
说着,长长的叹息:“不过是过去的事情罢了。”宋宁默若有所思:“现在那些下人呢?”“嫁的嫁,死的死,还有几个随着大姐去了宁王府,再后来也没有消息了。那些下人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轮廓,还有当时说的一些话罢了。”叶子衿说完,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大好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不痛快的了。”
宋宁默微微颔首,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二人一路走着,静默无言。
回到屋子以后,宋宁默不似从前那般放开她,反而抱着她在炕上坐了好一阵,下巴抵住她的发旋。叶子衿心知他在安慰自己,也就承了他的情,软软的靠在他怀中。说到底,也的确是需要这么一个温暖的怀抱,来让她忘却过去的那些伤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宁默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大手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该饿了吧?”话音刚落,便听得叶子衿咕的一声,唱起了空城计。宋宁默扑哧一声笑,努力不去看叶子衿窘迫的通红的脸,吩咐丫鬟们端着饭菜摆上了炕桌。
因是夏日,有不少凉拌的菜肴,叶子衿也觉爽口,不由多吃了一些。宋宁默却是不时看上她几眼,叶子衿不明其意,只埋着头大快朵颐,待到一顿饭毕,还有些意犹未尽。
“子衿”宋宁默眼里蓦地有了光彩,“你好了?”叶子衿愣住,“什么好了?”“你这两顿饭都没有吐。”宋宁默狂喜,将她抱住,“中午的时候,我以为是岳母在这里的缘故,谁知道现在你一样没吐。”说着,上下打量着她,眼底眉梢都是欢喜,“看来是好了。”
叶子衿努力回想当初呕吐的感觉,现在已经没有了,也是高兴异常,“真的好了”宋宁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桌子上,“要不要再吃些别的?我叫厨房给你做。”“嗯。”叶子衿低声应了,“我还要吃些小点心。”
宋宁默忙命人端着几碟新做出的小点心过来,待她吃完,细细用帕子擦净了手,才搂着她,眯了眼看着窗外的斜阳。叶子衿懒洋洋的,一动也不动,只窝在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宋宁默有心叫她高兴,故意寻了燕京城那些奇闻轶事来说,勾起了她不少兴致。
夫妻二人正相谈甚欢,却听得小厮来报,外头有人求见。
宋宁默看了叶子衿一眼,“是谁?”“是王府的人。”那小厮答道:“说是奉了王爷的命来见少爷和夫人。”宋宁默微沉了脸,露出几分倦怠之意来,“让他进来。”那小厮捧着匣子,恭恭敬敬的给宋宁默和叶子衿二人磕了头,说了几句恭贺之语。
却是晋王派人送上了贺礼,宋宁默原本看也不想看一眼,但叶子衿想着无论怎样,冤家宜解不宜结,怎么说也是父子,也就当着他的面命人打开了匣子。匣子里是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看样子是上好的古玉。
宋宁默脸色微变。
“怎么了?”见着他脸色如此,叶子衿反而不敢去拿那块玉佩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是。”宋宁默从匣子里捞起玉佩,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这是传家之宝。”“这……”没想到传家之宝是这么一块不大起眼的东西,叶子衿原本以为晋王府这样的人家,传家之宝至少得有个响当当的名头。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宋宁默解释道:“这块玉佩和玉玺是一块玉雕成的。”叶子衿一怔,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双手接过玉佩,沉甸甸的,和别的玉有所不同,“王爷怎么会……”“不必想了。”宋宁默将玉佩放在了匣子里,当着叶子衿的面放在了箱笼里,“放着吧,这么贵重的礼物,孩子也戴不起。”
和玉玺沾上关联的礼物,怎么看怎么怪异。
听得他如此说,叶子衿也松了一口气。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炎热。
叶子衿热得直喘气,晚间睡觉,一时不觉,不是蹬了被子就是扔了枕头。宋宁默带着人将帐子换了下来,屋子里门窗大敞大开,让晚风吹拂进来。只是叶子衿还是热得受不住,不多会的功夫就出了一身的汗。
宋宁默和紫苏一左一右的拿着扇子替她扇风,只是叶子衿眼角余光见着他们二人也是一脸的汗,难免有些不忍,只得自己忍耐着,坐在院子里通风口处吹风,一直到半夜凉了下来才回屋。
只是每日清晨必定被热醒,睁开眼睛时,大汗淋漓,头发都是湿漉漉的,仿佛才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天气热,叶子衿食欲也不好,遇上荤腥更是直皱眉,只能勉勉强强吃一些素菜,连鸡蛋也沾不得。
宋宁默见着不成个样子,命人去山中的庙中收拾了几间屋子,带着叶子衿搬了过去。
山中到底是比外头凉快一些,满地清幽,也遮挡了炽热的阳光,这样叶子衿也能吃一些膳食了。宋宁默见着暗暗欢喜,但寺庙中又不好沾荤腥,免得对佛祖不敬,每日只得在山门外用过膳,呆上一回再折转回去,也十分不便。
这是叶子衿过得最为折腾的一个夏季。
一叶落而知秋。随着梧桐叶的落下,叶子衿知道,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秋天到来了。
随着秋天的到来,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寺庙外,满山都是红色的枫叶。整座寺庙就淹没在了一片红色的海洋里。叶子衿立在窗前,看着那红叶纷飞,轻抚小腹,嘴边漾开了柔柔的笑。
身后的宋宁默便拥了上去,“等孩子出世了,我们再来这庙里看红叶。”“现在就可以看。”叶子衿垂眼,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六个月了,也稳定下来了,出去走走倒是不碍事的。”
“不行。”宋宁默想也不想的拒绝,但见着她苦着一张小脸,声音又柔和了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可好?”“到那时候自然是哪里都行。”叶子衿撅着嘴,“只是天天就在这巴掌大的地方,都快闷出病了。”
“那我带你在寺庙里转转好了。”宋宁默好脾气的摸着她的头,俨然她是不懂事胡闹的孩子,“多走走,也有利于生产。”叶子衿嘴角抽了抽,只得依了他。这座寺庙也不甚大,但夫妻二人住在这里是极尽低调,是以期间还有不少人来上香。
就因为这样,叶子衿被宋宁默禁足,不许她离开院子一步。他的小心不无道理,叶子衿也能体会他的苦心和担忧,只是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窝在这山房里,难免有些腻烦。每日只能望着床上层峦起伏的山峰出神。
如今宋宁默答应带她出去走走,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叶子衿叹了一口气,看着身后跟着的一群丫鬟,想起当初在苏州和宋宁默二人在寺中漫步的情形,又是一声哀怨的叹息。那样的优哉游哉,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有了。
由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落满了巴掌大的红叶。小路两旁,朵朵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烂漫。叶子衿见了,心情也不觉好了起来,只是不敢去摘花,唯恐对孩子不好,也只是远远的看上几眼而已。
秋意渐浓,这寺庙中,就有些寒意了。
山门外已停着马车,宋宁默扶着叶子衿一路下了石阶,登上了马车。
回到阔别两个多月的府邸,又是一阵唏嘘。和离开时一样,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日头已经没有夏天那般毒辣,只是地上还冒着热气,暑气也不曾散尽。叶子衿拭了拭额头的汗,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每一年的秋天,宋宁默必然会带着她登高望远,只是今年情况有变,也出去不得,只得在园子里赏菊。原本喝酒赏菊吃螃蟹,是极大的美食。只是螃蟹是凉性的,酒自然是喝不得,叶子衿只能望着满园子金灿灿的菊花发呆。
宋宁默这些日子也是滴酒不沾,生怕勾起她的馋欲来。叶子衿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手指轻叩了茶盏,微微的摇,忽而变了脸色,茶盏倾泻,碧绿的茶汁顺着桌沿缓缓流下,“宁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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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融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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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宋宁默微冷的指尖在她脸上滑过,“脸色这么难看?”
叶子衿扯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身子僵硬,“宁默,刚刚,好像有什么,在踢我的肚子。”宋宁默愣住,片刻之后,眼里有狂喜之色一闪而过,“是孩子在动?”“好像是。”叶子衿双手在小腹摸来摸去,却再也摸不到突起,“刚刚他真的踢我了。”
“让我来摸摸。”宋宁默一溜烟从石凳上起身,俯身,将头贴在她小腹上,孩子却再也没有动一下。宋宁默不免有些失望,坐了回去,过了片刻犹有些甘心,又凑了上来。将手放在她小腹上,一阵乱摸。
叶子衿被他摸得**不已,身子朝后缩了缩,几乎从石凳上摔下去。好在宋宁默手疾眼快,将她牢牢箍住,不过再也不敢闹腾,只的讪讪然扶着她回了屋子。一待她坐在了榻上,双手立刻又不老实起来。
叶子衿倒有些后悔,早知道他这样猴急,就该缓些告诉他才是,也免得他心心念念的,就想摸摸这孩子。只是也不知,方才那突起到底是小脚还是小手,或许这孩子,也在肚子里玩着自己的游戏。
宋宁默大有一副不摸到不罢手的架势,饭也顾不得吃,上下其手。叶子衿正端着小半碗小米粥,被他摸来摸去,实在忍不得,不由恨恨道:“你就不能安生的用晚膳?”宋宁默这才收敛了三分,只是无甚食欲,视线落在她小腹上,上下梭巡。
叶子衿嘴角一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人,与他相处的越久,就越会发现他一身的毛病,比如习惯晚睡,比如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又比如现在,执拗,顽固。见她放下了碗筷,宋宁默又凑了上来,不死心的又抚上了她的小腹。
叶子衿又是好笑又是可气,俨然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朝榻上依靠,“您随意。”宋宁默瞥了她一眼,牙关咬得紧紧的,几乎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却并不觉沉重。叶子衿优哉游哉的眯了眼,似乎是要睡着。
宋宁默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子衿当真要入睡之时,却被一道狂喜的声音打断:“子衿他动了他踢我了”叶子衿一个激灵,猛的惊喜,睡意瞬间散去,“真的。”“真的”宋宁默的手死死压在她小腹的一处,“方才就是在这里,我摸到他了”
俊美无双的一张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不知为何,叶子衿忽而心念微动,垂下眼,浅浅的笑:“是么……”宋宁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里还有往日所见的默然与沉稳,将她从榻上抱起,“走,我们再出去散散步。”“啊?”叶子衿苦着一张脸,“可是我犯困了。”
“困也挨着”宋宁默揉揉她的头发,“要多走动走动,到时候才会顺产。”叶子衿顿时无言,想到不远的将来,心里也有些发憷。听说女人生孩子是一生中所经历的最大的痛楚,想一想便叫人毛骨悚然。
最深的痛楚,到底是多痛呢?
叶子衿甩甩头,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挽着宋宁默的胳膊,出了屋子。
斜阳的余晖撒了他们满身,相依相偎的二人,在夕阳下,影子被拉的极长极长。
接下来的几天,这孩子仿佛和宋宁默捉迷藏似的,宋宁默的手放在东边,他偏偏往西,待到宋宁默移到西边,他又出现在了东边。叶子衿见了,不免打趣道:“这孩子看来是个调皮的。”
“我的孩子哪能不聪明。”宋宁默不以为意,“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么活泼好动的孩子,我都要将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他。”叶子衿含着的半口热茶险些喷了出来,“若是个女儿,学会了你那套,哪里还找得到婆家”
“可能么?”宋宁默眉梢微挑,“我们俩的孩子,说什么也不会难看,再加上聪明活泼,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父母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好的,独一无二。情人眼里出西施,父母眼中出龙凤。
叶子衿垂下头去,抿着嘴,微微的笑。
眼看着产期将近,宋宁默从宫里选了最好的产婆。自先皇去世以后,那些产婆就无甚作用了,楚夕暮迟迟不选秀,这后|宫空着,那些产婆自然也就失了营生。听闻宋宁默来挑选,个个都是卯足了劲。
宋宁默挑选了最好的两个产婆,其中有一个,据说还是为李贵妃接生过的,也不过是几年前的旧事。叶子衿一一见过那两个产婆,分别赏了二十两银子和四匹锦缎。想着是从宫里出来的,眼界必定也高,在打赏上十分大方。
产婆得了打赏,千恩万谢的,又开始指导叶子衿该如何生产,倒是将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好。产房也早早的准备了,宋宁默亲自带着人布置,一切按照叶子衿的喜好来安排。倒将叶子衿产前的惧怕去了三分。
现在可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叶子衿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眼里有了慈母的光彩。
偶尔坐在窗前,想起自己还是做姑娘的时候,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握着书卷,目光远远的落在天边一线,静静出神。
却只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宋宁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在看书?仔细伤了眼睛。”“才将将拿上手。”叶子衿转过身来,打量了他一眼,见着他满脸的光彩,有些不同寻常。
“遇见什么好事了?”叶子衿放下手中的书卷,笑语盈盈的望着他,“可是又有什么巧宗儿了?说出来也叫我欢喜欢喜。”“夕暮三个月后大婚。”宋宁默透着几许欢喜,“这下那些臣子,也该无话可说了。”
叶子衿分明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啊……
看着那样宽厚,其实也小心眼的紧,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始终不挑明,却在心里暗暗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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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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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该好好想想,该送什么礼物了。”叶子衿不动声色,站起身来,假意要去库里寻东西。“你还是安心养胎的好。”宋宁默眉头微蹙,转瞬又舒展开来,“礼物我去选好了。”叶子衿偏过头,定定看了他几眼。
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和他在这事上计较。
过了片刻,又问:“这事情定下了?是谁家的女儿?怎么不见人说起?”
宋宁默神色一僵,片刻变了脸色,咬牙切齿:“被人耍了”
叶子衿一愣,看着他面色铁青,似乎明白了什么。趴在桌案上,笑得浑身发颤,“想不到你这样只会算计别人的人,居然会被夕暮三言两语骗了去。”宋宁默脸色更是难看,“下次见到他,定叫他好看”
叶子衿憋着笑,看了他一眼,又禁不住,哈哈大笑。
宋宁默眸光黯了黯,听着她畅然的笑声,嘴角微勾。
又是一个艳阳天。
下朝以后,已经将近正午时分。臣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去,有些聚在一块说几句话,便又分开。宫中最忌讳臣子结党,在天子眼皮底下,无论如何,也是要注意一些的。楚夕暮揉了揉眉心,只觉头昏昏沉沉的。
昨夜批阅奏折到子夜才睡下,偏偏又失眠,辗转反侧,连梦中,也是一个人的影子。醒来时,心口微微的疼。夜凉如水,时常便会想起,当初在苏州草庐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悠闲。他可不像某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必然熬到半夜才歇下。
寅时上朝,漫天的星光。
他一步步的走,小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他便看见自己的影子,孤孤单单的,躺在回廊上。曾经身边也有个叫做凌波的小厮,只是可惜,他回到燕京之前,便将他打发了。那时候不辨生死,前路茫茫,也不愿拖人下水。
其实若不是那个人从苏州将他拽回来,如今是何样的光景,也未可知。
其实最近天下太平,也无甚大事,不过他曾经对人许诺,这天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那人亲眼见证这盛世。朝中的大臣们,所上奏的,也不过是一些小事。他细细听着,冷眼看着朝中的大臣们分成了几派,吵嚷不休。
他不过偶尔说上一句,其余时候,大多都是看着臣子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新旧势力更新,是每朝天子必然会有的经历,只不过如今经过三年,这朝中,大部分老臣都换成了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年轻人,往往有着一腔热血,还有未经世俗浸染的赤子之心。他便给了那些年轻人机会。
只是有一个年轻人,曾经被认为是这天下最富盛名和最有治国之才的人,那个人,现在去了边疆。有些事情,他不曾回避,却总是那样突兀的发生在他面前。正如同他没有想过,莫语竟然会是叶子衿的舅舅一样。
不知是何样的原因,他放弃了这世人眼中的锦绣前程,去了那苦寒之地。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楚夕暮固然希望名士都归于麾下,却也并不阻拦他们选择自己的志向。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莫语虽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