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她们,成日呆在这内宅之中,除了手上的活计,便再无一事可做,自然张家长李家短的还是闲话家常。与主子有关的事情,自然也是她们孜孜不倦的谈资。这事情起因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叶子衿倒也不好当真使气,只是见了叶子辰,不免又是一番大眼瞪小眼。
在叶夫人处,叶子衿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抱着宋谨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叶夫人说着闲话。这时却见叶子辰慢悠悠晃了进来,叶子衿正和他打擂台,见了他也不起身,只别过头握着宋谨明的小手轻轻摇晃。
却说叶子辰自知得罪了妹妹,这几日总打听着他去往何处,自己也跟了去,叶子衿却一如既往的冷淡,也不大搭理他。偶尔问起几句话,也都是不冷不热的揭过。叶子辰自知造次了,态度也就愈发的谦恭。
“这孩子睡得正好。”叶子辰没话找话,伸出手指勾了勾宋谨明的下巴,“怎么这么多瞌睡?”尚未等到回话,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知宋谨明何时醒了,一爪子搭在了他手背上,虽说人小力微,可这一爪子挠上去,也划出了好几道红印。
那孩子睁了睁眼,转眼又闭上了眼,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这模样,这德行,和宋宁默俨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叶子辰顿时哭笑不得,“这孩子,难不成是替他**报仇了?”
方才的一幕,叶子衿尽收眼底,几日积下的火气也散去了不少,扑哧一声笑,“我们谨明的下巴,可是随意让人摸得的?”叶子辰见她笑了,心头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却假意呼痛:“这好小子,下手可真重,连亲舅舅也不放过”
“好了好了。”叶夫人抱着熟睡的宋谨明,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你若是不逗他,他怎会如此?”说着,抚摸着宋谨明的脊背,笑道:“我们谨明,最是乖巧了。”叶子辰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和母亲,有气无力的垂下了头。
叶子衿抿着嘴,不住暗笑。襁褓中的孩子似是感知了母亲的心意,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只瞅着叶子衿,咧开嘴笑了。
军帐中,油灯三五盏,幽幽的灯光在空落落的帐中,显得有些冷清。虽说仍在夏天,可边疆的夜晚,也有些寒浸浸的。宋宁默倒是无妨,一个不经意,又打了一个喷嚏。骤然想到远在燕京的那人,唇边绽出了一抹笑,拉过一旁的披风披上,才复又将目光落在了地图上。
一旁守夜的副将看得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想不到冷心冷面的大人,也会有这样温和的笑?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无边的暗夜里,显得有些刺耳。在这当口,一切风吹草动,落在宋宁默耳中,都万分警惕小心。
“大人”从帐外走进一个人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原本鲜亮的衣裳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宋宁默瞅了他好几眼,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那人已急急忙忙凑近:“大人,莫大人……”
话说到一半,竟双眼一翻白,晕厥了过去。有那么一刻,宋宁默很想一脚踹上去,将他弄醒。这人正说到关键的消息,怎么能这么就晕倒了难不成他的部下,体力都这么微弱?宋宁默好容易在控制了火气,又念及他辛苦一场,才挥挥手命随行的大夫们将他搬了出去。
副将看着他变幻莫测的俊脸,忙说道:“不如问问随行的人,也能得知点消息的。”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宋宁默没有出声,就算是默认了。相处时日久了,这副将也清楚了这位大人的一些习惯,譬如惜字如金,又譬如冷若冰霜。
自有人带了一行人进军帐,宋宁默一一细细问过,嘴角难得的勾了勾,“让他进来吧。”
二十多日后,国公府,紫苏看了看形势,才举着信走了进门:“小姐,少爷又来信了”
这次叶子衿吸取教训,再也不敢当着旁人拆信。得了信以后,立刻回到了屋子,命人在外头守着,才拆了信。依旧是隽秀的笔迹,寥寥数字,已道尽一切大小事宜。叶子衿见着,眉眼不由浮上了一抹笑意。
一字一句看到最后,整个人顿时雀跃了起来。
莫语找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执子之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执子之手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叶子衿立刻小跑了出去,气喘吁吁的在正房门前站定,“娘,娘——”叶夫人见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不由大吃一惊,忙亲自扶了她坐下,“怎么了?坐下慢慢说,别急。”
叶子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娘,宁默来信了,说小舅舅找到了,现在正在军营里养伤呢”“什么?”叶夫人愣在当场,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笑意洋溢在眼底眉梢,“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叶子衿将手中的信纸扬了扬,“不信您瞧瞧。”叶夫人忙一把接过信纸,匆匆扫了几眼,果不其然,最后几句话,白纸黑字,真真切切的写着莫语平安的消息。忍不住看了又看,最后眼眶一红,声音哽咽:“你小舅舅……”
叶子衿忙不迭点头,眼里也泛起了水光,“虽说受伤了,可还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么多日,始终盘踞在众人心头的阴影一扫而空。“你外祖父还不知道这消息”叶夫人一回头,就吩咐莫妈妈:“你去请老爷子过来,顺带也将这好消息告诉他老人家一声。”
莫妈妈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叶子衿坐在榻上,感慨万千。青黛已斟了热茶,母女二人一人捧了一杯,唏嘘不已。叶夫人早先还有所怨言,不大乐意莫语去边关,随着莫语失踪的噩耗传来,这种情绪更甚。只是此时,听见他安然在世的消息,以前一切都化作了化验云烟,生出了几多感慨,“我时常想,这条路走到如今,就好像是注定的一样。”
叶子衿一愣,垂着头,静静听着她说下去。
叶夫人唏嘘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从前你和陈文……没想到你一向寡言,那一次竟会鼓起勇气和离。更没想到,就在国公爷逼着你给宁王做小的当口,晋王府那边又恰巧来提亲,到后来陈家满门抄斩,我就觉得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到现在,就连你小舅舅失踪,也是宁默将他找回来的……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还不止这些。”叶子衿想到从前的旧事,微微一笑,“以前在苏州庄子上,谁能想到,当今的圣上,便是那妙手仁心的楚大夫?”叶夫人从前只隐约知道个大概,此时听她亲口说出,更觉吃惊:“这么说,你早先就和圣上认识了?”
叶子衿微微颔首,“所以说,这世间,有许多事情,都十分巧合,或许,这便是天意吧。”叶夫人拍了拍她的后背,正欲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想来是莫老爷子得知这好消息,急急忙忙便赶来了。
“老三有消息了?”随着帘子被撩开,莫老爷子一脚迈入了门槛,“信呢?我瞧瞧”叶子衿忙将那页信纸呈了上去,刻意提醒:“在最后。”莫老爷子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一处,一瞬间,略带焦急的脸色化作了一汪春水,“这孩子……”
“如今您可以安心了。”叶子衿抿着嘴笑,“想来,用不了多久,小舅舅就能随军返回了。”莫老爷子微微颔首,“待他回来,可饶不了他”叶子衿在心中窃笑,眉梢一挑,“也不知外祖父,打算如何惩处小舅舅?”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也不知莫语得知叶子衿在背后如此编排自己,作何想头。
莫老爷子也不过是随口说上一句,更兼得知幼子消息,大喜过望,一时半会哪里想到如何惩处。也就扯开了话头:“看样子,你倒是找了个好女婿。”这话却是冲着叶夫人说的。叶夫人眉目间有了几分自得,轻声笑道:“您可别再夸了,等到了他回来,您不妨招他来说说话。”
“我正有此意。”莫老爷子微微颔首,“不过我过几日就要回余杭了,怕是没有机缘了。”“怎么这么快?”叶夫人神色一黯,“难得来一趟,也不多留些日子?”“我此来原本是为了老三的事情。”莫老爷子扫了叶子衿一眼,“来燕京是为了最快得知消息,原先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刚巧宁默去了边关,这事情就容易了许多。我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也该回去授课了。”
叶夫人情知挽留不住,叹了一口气,“那明日,我叫子辰陪着您在燕京城走走。”莫老爷子微微颔首。叶子衿盈盈一笑,“外祖父不必担心见不着宁默,等他回来,我们正好去余杭拜访您,顺带再江南各处游玩一番。”
叶夫人白了她一眼,“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惦记着游山玩水”莫老爷子却显得很是高兴,连连点头,“极好。”叶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只抱着宋谨明,嗔道:“孩子还这样小,怎么经得起舟车劳顿?”
“不是有您嘛。”叶子衿笑着依偎在叶夫人身侧,“难不成您还能看着外孙吃苦不成?”“你呀”叶夫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孩子可机灵着,你说这话,也不怕叫他晓得了?”“不怕。”叶子衿揉捏着儿子肉呼呼的小脸,“我们家谨明最乖了。”话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有些悬乎,生怕宋谨明一个不乐意,一爪子就挠了上去。
好在宋谨明只是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而后又闭上了眼睛。叶子衿只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省事的小孩,当然,或许是承袭了宋宁默的性子,看谁都是冷冷清清的,并且睚眦必报。莫老爷子回去以后,叶子衿也随后回到了府邸,在国公府日子太久,让她格外想念和宋宁默共同居住的地方。
环顾四下里的景色,和她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秋季转眼就要到来,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股桂花的幽香。叶子衿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窗前,逗弄着孩子,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日,正看着梧桐树出神,就见紫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小姐,宫里来人说,少爷快回来了”什么?“叶子衿一惊,心头大喜,“什么时候的事情?”“说是边关战事已了,少爷已经踏上了归程,也就这两日,就该到燕京城了。”
“这家伙”叶子衿恨恨道:“瞒得我好苦”话虽是如此说,高高扬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主人的好心情。就连怀中的宋谨明,都咧着嘴笑了一笑。
叶子衿终于盼到了他的归期。
彼时,正是暮春时节,暖风拂面,燕京城漫天都飘扬着雪白的柳絮,垂柳倒影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叶子衿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雀跃过。道路上满满的,都是欢迎将士归来 的人潮。
叶子衿这次只站在远处,远远的望着一排排身披盔甲的将士们从自己眼前经过,只是,始终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叶子衿已等得有些按捺不住了,不由奇道:“将军都是走在最前面的,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宁默?”又想到宋宁默的特殊身份,心里就泛起了嘀咕,也不知宋宁默这厮到底藏在了何处。饶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仍旧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宁默在这里。”背后有一道温热的身子靠了过来。叶子衿尚来不及惊呼,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唇,“别叫,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了。”“你——”叶子衿眼眶微湿,“宁默……”“嗯。”宋宁默应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家。”
一转头,就见他一身战甲,虽有风尘仆仆之色,一双眼,却是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睛。叶子衿反握住了他的手,嘴角微勾,“嗯,回家。”
终于,能够执子之手,一起回家了。
叶子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解开他的衣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最后定格在他背后,“怎么多了这么多伤痕?”
“你不觉得多几道伤痕挺有男子气概的?”宋宁默一脸的漫不经心,将她搂在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发旋,“你又瘦了。”叶子衿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从他怀里挣脱,微凉的手指爬上他背后狰狞的伤疤,一阵哽咽,“现在都痊愈了,不会在痛了吧?”
“自然不会。”随着她的动作,宋宁默身子一僵,但转瞬又柔和了下来,背后浮起了一抹淡淡的**,让他小腹间蓦地泛起一股邪火,“别摸了,都好了。”叶子衿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就不能将这些疤痕去掉么?”
“为何?”宋宁默努力想要忽视她的指尖带来的特殊的躁动,“这些疤痕,是我征战的见证,日后等谨明长大了,也好叫他看看呀”“你还指望让他学着你那一套一套的?”叶子衿一巴掌重重拍在了他肩头,“少做梦了”
这女人……
宋宁默顿时有些无可奈何,才温柔了多久,又旧病复燃了……
不过,这样甚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与子偕老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与子偕老
秋风渐起之时,楚夕暮立在城楼之上,看着他二人并肩走过。
这是他最后一次,将那个人的身影,映在心底。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那人的笑容,依旧璀璨如早春的桃花,而她身旁,他水般静止的眼瞳中却骤然闪现几分光彩,楚夕暮这才想起,宋宁默笑起来时,最好看。
只是之前有许多年,他不曾见过他的笑容,以至于,再次见到,便有些恍惚。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在西沉的落日前缓缓变作两个小小的黑点,楚夕暮也缓缓走下城楼,不曾回头。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宋宁默脸上,也会有那般幸福的笑容吧?
“你也忒心狠了些,这路这样漫长,难不成你就打算走上几天几夜?”那厢里叶子衿却正抱怨不已:“就算是夕暮送我们,可现在他人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换马车了?”“你呀,你呀……”宋宁默摇头直笑,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就知道你耐不得这点路程,马车就在前头,不会叫你累着的”
“你还说”叶子衿嗔道:“我可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了,你倒是轻松,我命都将近去了半条”“不许说这样的话。”宋宁默脸色蓦地一沉,“这世上,除了我,没什么能要你的命。”“啧啧——”叶子衿不由咂舌,“明明是甜言蜜语,怎么落在我耳中,就那么不对劲呢?”想了想,恍然大悟:“那必然是说的那个人不对。”
宋宁默不由失笑,却一拂手,将她的披风拢得更紧一些,二人一齐上了马车。自宋宁默归来之后,两人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没过几日,宋宁默便提出要下江南,圆当时二人的梦想。叶子衿想到孩子,有些不舍,但四年前从江南匆匆忙忙回来,心中到底是存了一丝缺憾。
犹豫了半晌,也就将宋谨明交给了叶夫人,自己和宋宁默二人,再次赴江南。如果没有前不久的那次离别,或许二人,谁也不会知道,分隔两地,音信茫茫,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情。
马车中,大手捂着小手,握得更紧,“若是乏了,就谁会,横竖路还长着。”叶子衿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一低头就伏在了他膝头,过了片刻,忽而低声唤:“宁默……”“嗯。”“宁默。”“嗯。”“宁默。”“嗯。”
她一遍遍的唤,他一遍遍的应,谁也没有觉得不耐烦。
宋宁默捏着她细腻的面颊,“怎么,这么想我?”“不是。”叶子衿摇摇头,抿着嘴笑,“只是想唤唤你,确定这不是梦,你的确是在我身边。”“怎么可能是梦”宋宁默蓦地垂下头去,对着她的唇瓣就是重重一咬,“这下可清醒了?”
叶子衿嘴角噙了一抹笑,“清醒了。”宋宁默眼中眸光微微暗沉,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靠在了车壁上,伸直了双腿,将她扣在自己怀中,“现如今,当真是心满意足,再没有可想之事了。”叶子衿微微的笑,合上了眼,“那就仔细想想,可有什么不曾实现的愿望,有什么不曾去过的地方……”
说着说着,话音便低了下去,想来是陷入了睡梦中。宋宁默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青丝,勾了勾嘴角,也跟着合上了眼睛。离江南越近,天气就越暖和。饶是如此,宋宁默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只时不时便要亲手替叶子衿披上披风。
“你说,小舅舅,现在在做什么?”在离江南还有一段路时,叶子衿轻声问。“闲云野鹤,不知踪迹。”宋宁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只是不知,他何时才会返回燕京。”叶子衿撩开了车帘,路两旁,都是苍黄的落叶,马车碾上去,就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莫语……
叶子衿屡屡提及他,心里总不知是何滋味。
早先,莫语被寻回以后,曾经有好些日子,一言不发,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军帐外的天空发呆。宋宁默原本就是清冷之人,自然不会去打搅他,也就一切由着他。到得后来,他却突然披上盔甲,骑上骏马,就上了战场。
宋宁默照旧没有拦着他,或许在他心中,男人就是男人,需要时间平复伤口,却不能拦着他再次受伤。毫不例外,在接下来的几场战役中,莫语也受了些许轻伤,只不过,宋宁默伤得更重。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回朝以后,莫语再也没有提起上战场之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有些事情,此生经历一次,已经足够。自然而然,这样的人才,毫无意外,会得到圣上的重用。莫语没有拒绝,只是圣上言明,他要在余杭住一些日子,就当是休养身子。
却并没有说,要休养多久。文人骨子里都有几分孤高,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些什么,放不下,离不开。没有人知道,莫语在后来又去过苏州,就算是故地重游,后来没几日又回到了余杭,就连莫老爷子,也揣摩不透他的行踪。
闲暇时,他回去学堂教幼童念书,当今的状元郎肯在学堂里授课,自然吸引了不少父母,纷纷将孩子送到了学堂。小孩子好动,但见了莫语,立刻规规矩矩的坐好,捧着书本认真诵读。
莫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但就是这样看起来温和的面孔,却让人惧怕。下课后,他也会给孩子们讲,燕京城的繁华锦簇,边关的肃杀冷寒,那些熟悉的人和事,从他口中出来,已经是事不关己的平淡口吻?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