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楼二楼一间幽静偏远的雅间里,云安然独坐桌前,一手撑颌,一手轻敲桌面,向来风流不恭的他,此刻微锁剑眉,神情沉溺,正自思索。她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卫兵服饰的中年人,却正是之前闯入酒楼捉拿秦淮杨的领头卫兵。
“正是。”那人恭敬地答道。
“你听得出他的口音是哪里人吗?”
领头卫兵想了会儿,答道:“依属下所见,像是带了些京城的口音。”
京城?云安然眉宇锁得更深,根据他刚才的询问,那些人身手都不错,配合也默契,像是久经训练,可惜这些卫兵却说不出他们的容貌特征,也无法确实是不是他认识的人。不过,这些人有这样好的身手,又煞费苦心跟踪他,出手却只像是恶作剧般,难道真是因为他以前招惹过的女子而来报复的?
卫兵特意说,当头一人甚是文秀,这么说来,这种可能性更大了些。
只是,是谁呢?
京城……京城的女子……云安然想着,有些郁闷的抓了抓头发,与他来说,基本可谓是相交满天下,到哪也没了这些纠缠,何况他待了近二十年的京城?这让他怎么想啊?
不过,也无所谓了。
如果只是因为那些纠缠的女人,事情倒是简单多了,只要他小心些就好。怕就怕对方势力掺了进来,如今的温州形势已经够复杂了,他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
“那就这样吧,以后你们巡城多注意些,如果再见那些人,先不动声色的跟踪着,弄清他们的底细再来报我。”云安然挥挥手,就此了结此事,“现在该说说另外一件事了。周继顺怎么样了?”
领头卫兵低声道,“依照公子的吩咐,周统领自领了五十军棍。”
云安然斜睨了他一眼,道:“不是假的吧?”
“属下不敢。”领头卫兵连忙跪下,“属下特意派人去看了,大的不轻,已经是皮开肉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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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只是皮开肉绽?五十军棍呢,听说在黑松军,五十军棍至少能要人半条命了,看起来,青木军的军法还是太宽柔了些!”云安然冷笑着,神色冷峻,“你回去转告周继顺,这次就算了,我也不深究,可若是有下次,那五十军棍我可就亲自动手了,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说的阴狠,听得领头卫兵心中一颤,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吞入肚子里,不敢再说。
云安然是何等机敏的人物,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怎么,替你们统领抱不平?”
领头卫兵浑身一颤,“属下不敢。”
“你不用怕,照直说就是。”云安然微微一笑,“我喜欢说实话的人,最痛恨人家欺瞒我。”
领头卫兵犹豫了下,壮起胆子道,“云公子,周统领他冒犯了公子的人,确实不对,可是……可是,周统领毕竟是九殿下的心腹大将,因为……因为……”
“你觉得我罚得太重了,是不是?为了一个女子,如此重罚大将,未免太过公私不分,是不是?”
“这……”
“你放心,即使我让你说的,自然不会怪罪你。”云安然微微笑着,神情倒是和缓了许多,随手拿起一旁的白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手里暖手,边淡淡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晚晴妹妹才重罚他的?告诉你,我打他这五十军棍,打的是他的嚣张放肆,胆大妄为!”
领头卫兵不解:“请云公子明示!”
“还给我装?”云安然冷笑道,“那七名刺史是怎么死的?”
领头卫兵悚然而惊,“砰”的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云……云公子……”
云安然冷冷的盯着他,目光凛冽如冰:“你们也太胆大妄为了!短短三年,温州刺史连换了十一名刺史,七名意外死亡,你们真以为皇上是瞎子,聋子,傻子?会一点也看不出其中的蹊跷?现在连谋杀都摆到台面上来了,你们是当真不知道其中的轻重,还是存心给九皇子惹祸?”
“云公子明鉴,”领头卫兵不住的磕头,如捣蒜一般,“这些……这些都是……”
云安然顿时面色如寒霜:“都是什么?”
领头卫兵心中一颤,含含糊糊的道:“没……没什么?”
云安然这才微微缓了神色,看了那人许久,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九殿下好,不愿意温州被太子所掌控,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杀了一个温州刺史,太子还能再派来一个,天底下有多少官员,你们杀的尽吗?”
“可是……可是,难道就这样白白地让太子得逞吗?”
云安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岤,道:“你们就不会选个懦弱不知事的,把他架空了做傀儡吗?或者,挑个对太子不那么忠诚的,是手段收买过来?就知道杀杀杀,小心哪天,轮到你们被人杀!”
“是是是,”领头卫兵恍悟,连连点头,“还是云公子聪明,常人难及!”随即又道,“那依公子所见,新来的玉轻尘,是架空了好,还是收买的好呢?”
“他?”云安然嗤笑了一声,也斜着眼,蔑视得道,“凭你们?”
领头卫兵顿时茫然,一时不敢接话。
想起玉轻尘,云安然也头疼万分,再一想,又不禁怒火再起,狠狠地瞪了眼跪着的人,要不是这群笨蛋在温州胡作非为,又怎么会引起皇上的警觉,想要整顿温州?许久,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又沉思了会儿,才慢慢道:“这个人,你们不要动,也动不起。你们要搞清楚,前十一名是太子派来的,皇上不喜欢太子,所以容忍了你们。但是,玉轻尘是皇上亲自委派的,你们动了他,就是惹了皇上,那是大不敬,若真惹出什么事来,只怕九殿下也保不了你们!”
“难道,就这样拱手让出温州吗?”
“当然不是!”云安然思索着,叹息道,“这段时间,你们都收敛些,也小心些,不要给他抓到你们的把柄,就算真被他查到什么,也不要轻举妄动,尽量大事化小,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在京城,九殿下也好,我也好,总会帮你们说话。我也会找机会向皇上进谏,将他调离温州。总之,他在任期间,你们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谁也不许有任何动作!这些话,你回去一句一句的告诉周继顺,一个字也不许错!”
“是,属下这就回去转告周统领。”
“回来!”云安然叫住了他,神色阴寒,一字一字的道,“你们给我记住,谁要是犯了什么事,牵连到了九殿下,我就拆了他的骨头熬汤喝!这一点,你们最好相信我!”
领头卫兵被吓得浑身是汗,连连点头称是。
“滚吧!”
喝退了那领头卫兵,云安然独坐着,想着眼前的形势,不由得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随即抛开,开始斟酌对策。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向窗外望去时,已是暮色苍茫,夜黑如墨,连忙唤了小二来结账,起身回到府衙,刚到后院,就跟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对不住!”那小厮连声道歉,又急急奔了出去。
云安然随即望了眼他的来处,似乎是玉轻尘的院落,也没在意,径自回房去了。
慕晚晴回到府衙,先去后院内厅找玉轻尘,告诉他自己所查到的情况,谁知道内厅却是空荡荡的,根本不见玉轻尘的人,后来还是问了府衙的下人,才知道玉轻尘在他的房间,便又赶了过去,一进门,果然看见玉轻尘半躺半坐在床上,头靠在窗边,似乎在闭目养神。
淡淡的月色透过窗纱照了进来,映地那张脸苍白如纸。
听到她开门进来的声音,玉轻尘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回来了?”
慕晚晴被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吓人?”
“有吗?”玉轻尘一怔,伸手摸了摸脸,随即又笑了,“没什么,大概是被月光映的吧?”说着,披了外衣,起身下床,借着月色找出火石,将烛火点燃,在桌边坐下,笑道:“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果然,在烛火下,他的脸虽然还是有些苍白,却显得有生气多了,慕晚晴这才放心,也坐了下来。
“怎么样?”玉轻尘坐着,试了试茶壶的温度,斟了两杯茶,自己拿起一杯,放在唇边慢慢啜着,将另外一杯推到了慕晚晴跟前,“喝杯茶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有所收获?”
慕晚晴也确实渴了,端起茶蛊,一气饮尽,这才将这一天的经历详细道来。
玉轻尘静静地听着,听到周继顺那部分时,眼神微微一暗,眉宇间尽是森寒,虽然安静不外泄,却像是隐藏在鞘中的利刃,充满了锋锐凛冽之意,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见血。
周继顺吗?他记住了!
等她讲完,顿时陷入了沉思,许久不曾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慕晚晴有些忍不住了,轻声叫道,“公子,公子!”见他仍没有反应,便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
玉轻尘似乎被惊了一下,随手一挥,顿时将手边的杯子挥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慕晚晴被吓了一跳,忙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忽然目光一凝:“咦?”
而这碎裂的声响也彻底惊醒了玉轻尘,正好听见慕晚晴那声惊呼,也吓了一跳,忙问道:“晚晴,你怎么了?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慕晚晴反倒笑了起来,“只是发现了些东西。”说着,起身拿着桌上的烛台,又弯下腰去,照着桌帏旁边的地方,指着被玉轻尘倒翻的茶水散落出来的地方,“公子,你看这水迹。”
玉轻尘这才定下心来,朝着地上望去。
府衙的地面都是由一块一块的青石板铺就,散落着摔碎的白瓷茶蛊碎片,茶水也都泼溅了出来,只是,在靠近桌帷的一块青石板处,茶水渍却消失在缝隙处,形成了一条直线。
玉轻尘扣起中指,轻敲着那块地板,发出的却是厚实沉闷的声响。
这说明,下面是实地,而非空地。
玉轻尘皱起眉头,忽然醒悟,有些失笑,撩起桌帷,轻轻敲了敲旁边的青石板,这次果然是空虚的声音--青石板下面是空的!
两人合力,将桌子搬开,一块一块地试着下面的青石板,一共试出了四块的青石板下是空的。玉轻尘到外面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进来将门窗都紧缩了,这才跟慕晚晴一起将四块青石板搬起,顿时露出一个大约一米多高的黑洞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惊讶。
“晚晴,我们进去看看。”玉轻尘轻轻的道,就要进去,却被慕晚晴拦住,“等一等,公子!”说着,自己先跳了进去,“公子,把烛台给我!”
玉轻尘不解其意,却也没多问,依言递过。
慕晚晴手持烛台,在密道里站了会儿,见烛火无异,自己也都一切正常,这才道:“公子,下来吧!”
白影一闪,玉轻尘跳了下来,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是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四周都是刀劈斧凿的痕迹,并不整齐,触目所及,都是微微潮湿的泥土,显得异常粗糙,通道似乎极深,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更不知道通向何方。
慕晚晴正要说话,忽然……
“公子,我们继续往前走?”
“嘘,小声些,很多州府设有地听,小心被人听到。”玉轻尘提醒道,先退到入口处,看了看屋内的摆设,算着方位,确定通道的方向,这才道,“走吧!路上先不要跟我说话。”
“哦。”
通道并不宽敞,很多地方,两人必须弯下腰才能通过,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绊一下,慕晚晴还好,玉轻尘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几乎不看路,没走多远,已经被绊了好几跤,幸好慕晚晴在旁边反应快,及时拉住他。到后来,她实在看不过眼,干脆一把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一直神游物外的玉轻尘终于回过神来,眼眸微凝,顿住了脚步。
慕晚晴回头:“公子,怎么了?”
玉轻尘微微的别过脸来,眼眸半垂,好一会儿才转回来,微微一笑,却与以往的笑都有些异样,轻轻摇头:“没事。”说着,试探的微微握紧了那只纤细的手,随即,嘴角慢慢的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定下心神,继续计算着。
一时间,通道内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只剩下轻细的呼吸声,以及脚踏在土上微弱的沙沙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跟入口一样,尽头处也是一个直通向上的出口,约有三四米高,以石板之类的东西挡着,周围的墙壁上每隔一臂远的地方嵌着一个铁环,供人攀登。只是,不知这出口究竟通往何处。
“晚晴,你到上面,听一下外面有没有人?”
慕晚晴将烛台递给玉轻尘,攀到最高处,侧耳凝听了许久,摇了摇头:“没有。”
玉轻尘闭目,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淡淡笑着,道:“出去吧,没事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出口通向哪里,万一是个很危险的地方,那要怎么办?我们两个人,恐怕应付不了什么意外的场面。”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应该是岑怀德的私宅。”玉轻尘笑道,“我记得,发生命案后,岑府的奴仆大多都离开了,只留下两三个守着,偌大的府衙,只怕他们也照看不过来,既然外面听不到动静,应该就是没人了,所以说,无碍。”
慕晚晴心中惊讶,却没说话,依言推开了出口的石板。
外面是个不太大的房间,清清冷冷的,借着月色望去,似乎像是书房的模样,横立着三架书房,上面摆满了线装书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黄花木的雕花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桌前摆着一个一人高的青花大瓷瓶,里面数落有致的放着几卷画轴,以及一束绢花。只是,整个房间都落着一层灰尘,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清扫了。
这个地方不算太陌生了,之前,慕晚晴曾经到过一次--岑怀德私宅的书房。
“果然是岑怀德的私宅。”慕晚晴兴奋地道,顺手将烛台放在书桌上,转身帮玉轻尘从通道里出来,“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话间,玉轻尘也已经出来,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微笑道:“也没什么,我们在密道一共走了两千四百二十五步,大约折算下来是两里多地,密道最初的方向是东南,四百一十二步的时候偏为东边,九百步的时候又偏回东南,直到尽头,我看过温州的地图,找方向算下来,不只是出口,路上经过什么地方也算得出来。”
他说得轻巧,慕晚晴却听得目瞪口呆。
在黑漆漆的密道里,她早走得晕头转向,连密道是弯是直都没感觉出来,他居然还能清楚的分辨出方向来,还一边计算着步子,然后再在脑子里勾勒出温州地图,一点一点的标记着经过的位置,直到出口……
怪不得密道里公子一直不说话,也没好好看路,原来是一直在计算位置。
额滴神捏,这简直就是非人类嘛!
看着慕晚晴目瞪口呆的模样,玉轻尘不禁失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的方向感比较好而已!”说着,拍了拍手上的灰,又踱到书架前,翻看着那些书册,翻着翻着,秀气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慕晚晴没察觉到他的动作,而是自顾盯着这个房间:“公子,你觉得不觉得这个房间哪里不对劲啊?”
玉轻尘微讶,转头扫了眼房间:“有吗?”
“我也说不出来。”慕晚晴搔了搔头发,有些迷茫的道,“我之前到岑府来,第一次到这个房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所以才想问问公子。”
慕晚晴心中一动,问道:“公子,那依你看,书桌是不是也离窗户太近了些?”
玉轻尘点点头:“是有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慕晚晴急急地跑了过去,抬起书桌的一边,“公子,帮帮我,把这个书桌和瓷瓶都移到一边去。”
玉轻尘也不多话,抬起书桌的另一边,两人合力,一起将书桌移开。之后,慕晚晴又抱起大瓷瓶,也放置到一边,将原本被它们遮住的地方露了出来,又拿起书桌上的烛台,照了过去。才一扫,慕晚晴便低低的喊了出来:“公子你看。”
在瓷瓶和书桌原先遮住的墙壁上,有着一片一片斑斑点点呈飞溅状的锈黑色痕迹。旁边的青石板地面虽不见这些痕迹,但经过慕晚晴的仔细查看,青石板和青石板之间的缝隙处也充斥着混合了锈黑色的尘土,连着四五块青石板之间皆是如此。
慕晚晴摸了摸墙上的痕迹,又将些微的尘土捏碎,放在鼻下:“是血。”
看样子,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清洗过,但是,石板缝隙之间的却没办法完全清除。看起来,这里曾经有过大片的血迹,很可能岑怀德就是在这书桌前被人杀死,再移尸到当时玉堂春暂住的厢房的。
玉轻尘沉吟道:“这么说,岑怀德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
“恩,很可能他当时正站在书桌前找什么东西,忽然被人从后面靠近,一刀砍掉了脑袋。”慕晚晴说着,忽然灵机一动,道,“公子,会不会凶手就是从这个密道里来到杀人现场的?我记得,谢书贤审问岑府下人的供词上说,那一夜并没有外人道岑府来。”
“不会的。”玉轻尘摇摇头,“打开密道的动静不算小,岑怀德如果在房内,不可能听不到。而且,这个密道是从府衙里刺史的房间一直到 岑怀德的私宅,密道里的痕迹又很新,应该开了不超过两个月,算起来的话,到应该是岑怀德自己开的,别人只怕都不知道。”
“也对。”
慕晚晴同意道,“不过,这里总是第一案发现场,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我倒觉得,你大概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玉轻尘微微摇头,“这个房间已经被人彻底的搜查过,所有的证据应该都被销毁了。当然,凶手应该不知道你的金粉会显形,如果是案发之初我们就找到这里,一定能够找到凶手的指纹,可惜,已经过了半个多月,所有的痕迹都采不到了。”
慕晚晴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叹了口气。
却是,金粉显形毕竟是比较粗糙的采集指纹的方法,十几天前的指纹,绝对是采集不到的,这一点,之前在第二案发现场,也就是玉堂春当时暂住的客房已经得到了验证。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
玉轻尘说道,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阅道,道:?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