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两天时间,就已经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散开来,又陷入了更大的恐慌,私底下,关于“小少爷鬼魂索命”的说法甚嚣尘上。
更有人说,三位姨娘,侍月和陆星儿都已遇害,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唯一幸存的妾室邀云比任何人都要惊恐。
这些传言,慕晚晴也有耳闻,只一笑置之。不过,侍月和陆星儿相继遇害,第三个目标是邀云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叮嘱要特别注意邀云的安全,最好全天候有人相伴,以免为凶手所乘,王岸之和陆修齐自去安排。临走,慕晚晴又叫住了陆修齐:“陆侍郎,请问,当年陆小姐的孩子夭折,跟这房侍妾有什么关系吗?”
陆修齐摇摇头:“从没听说过。”
“那么,陆侍郎觉得,这两位姨娘为何会遇害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一片混乱,脑子都糊涂了。”陆修齐叹道,模样看起来有些心力交瘁,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慕姑娘,我看,你还是搬出明月楼。再怎么说,那里都是芝儿养孕产子之地,如今事情未明,慕姑娘住在那里,恐有事端。唉,说到这里,也是我当初思虑不周,原本想,如果慕姑娘住在明月楼,或者……唉,是我妄想了。我这就为慕姑娘另外安排住处,此事是我陆府的冤孽,若因此牵连到慕姑娘,那真是万死莫赎了。”
“或者怎样?”慕晚晴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疑点,问道:“陆侍郎想要我帮你查证什么?”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肯面对现实,明明铁证如山,却还幻想着或有转圜……”陆侍郎摇摇头,不想再提此事,“德心苑虽是旧宅,但七年前也曾翻新,虽不如馨茗二园清丽婉约,却也算整洁。慕姑娘和忠勇亲王等人若不介意,不如暂且搬到德心苑的厢房吧?”
慕晚晴笑道:“不必了,我在明月楼住得很好。”
“可是,慕姑娘,明月楼曾经出现那孩儿的婴灵,我怕……”陆修齐欲言又止。
慕晚晴摇摇头,淡然道:“无碍。不是说吗?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自问不愧鬼神,并不害怕这些。再说,单我看见,也许那孩子真有什么冤屈,想要向我倾诉也说不定呢!”
言者无心,陆修齐却微微一震,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息,也不再劝。
如果,这是天意,就让一切随缘吧!
不知道是对邀云的保护有了起效,还是凶手另有算计,几天下来,陆府竟是平安无事,但同时,两起命案也悬滞在那里,毫无进展,验尸及现场勘验毫无线索,指纹比对的结果也一一排除,所有的思路都陷入了困境,丝毫理不出头绪来。关于陆云芝可能的情夫,则由云安然提供名单,莫言歌派人查验,一时也还没有结果。
慕晚晴冥思苦想,只想得一缕一缕地揪头发。
见她这样,玉轻尘有些看不过去,拉着她,柔声劝道:“晚晴,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搅在一起,想要一下子全都解决。既然这样觉得混乱,不如试着从一个点开始,先解开这个点的头和尾,再去想其他。你擅长断案,就不要去想什么鬼婴夜啼,也不要去想什么双脸小孩,以及陆云芝的私事牵绊,单从命案入手追查,也许,事情会因此迎刃而解也说不定。”
“那么,”慕晚晴扬眉问道,“公子你从哪个点入手?有什么结论吗?”
“呃……从没有指纹这点来看,云安然最可疑。”
慕晚晴摇头失笑,随即又沉思道:“即使单从命案入手,我还是觉得线索似乎有断层,连不起来。看起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四年前孩子夭折和陆云芝发疯有关,而且,唯一可能的凶嫌是陆云芝的那个情夫,但是,有两件事很奇怪。第一,如果是为了报复,为什么四年前,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没有动作,却在四年后的现在动手呢?第二,为什么死的人会是王岸之的妾室呢?再怎么论,那人最恨的,不应该是王岸之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凶手其实另有目的呢?”
“这两点我也想不明白。”玉轻尘微微蹙眉,犹豫了下,问道,“我说,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云安然吗?”
“公子——”
玉轻尘静静道:“我是认真的。”
慕晚晴微微一怔,仔细想了会儿,还是摇摇头:“我觉得不像,如果是他,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杀人,更加没必要拿那个恐怖的小孩来吓我,这对他没好处啊!”
“也对,”玉轻尘轻叹,“其实这点也很奇怪,从你进陆府,鬼婴夜啼,侍月被杀,陆星儿被杀,都只发生在短短几天里。现在,你的名声也算传开了,如果要保险起见,当时是等你离开陆府后再动手更好,凶手这样做,感觉好像在赶时间,难道这个日子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我问过陆侍郎,那个孩子出生是在六月,夭折也是在六月,现在是腊月,根本不相干!”
玉轻尘皱眉:“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慕晚晴叹了口气,道,“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我先上三楼的书库去看看,那里的书,陆云芝很多都看过,并做了批注,偶尔也会有些她自己的笔墨,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玉轻尘点点头,见她正要出去,忍不住又唉道:“晚晴!”
“嗯?”慕晚晴回首,眉目分明。
玉轻尘心中暗藏担忧,表面却依旧温和如玉:“你……这几晚睡得安好吗?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啊,我一切都好。公子,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晚只是意外,我没防备,所以才会被吓到,下次,我绝对会把那个小鬼头逮住给大家瞧,公子你就放心吧!再说,还有言歌帮我守夜呢,不会有事的!”
玉轻尘微笑点头,心中却忧虑更甚。
那个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脸色惨白,阴森森的笑意,两张脸,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到底是真有鬼怪作崇,还是摄心术后遗症未清呢?可无论是哪个结果,都不得不令人担忧啊!
书库一切如旧,墨香飘散,丝丝缕缕沁人心扉。
慕晚晴穿梭在十数排书架之间,随意拿着书卷翻阅,随处可见陆云芝的小字批注,但对慕晚晴并无帮助,因此,只是随意翻阅了一遍便又放回原位,大半天时候过去,依旧一无所获,正觉失望,随手正要将一本建筑书籍放回原位,却忽然看见厚厚的书卷背后,似乎露出一角书页,看样子与其他书院大为不同。
慕晚晴心中一动,搬开前面的书卷,将隐藏在后面的册子取出。
那是本异常精致美丽的册子,银红色的书面柔顺光亮,色泽莹然,右上角绘着一轮明月,清辉如雪,左下角则是一枝峥嵘桀骜的红梅,顺着书角蜿蜒怒放,似有轻风拂过,点点飘零,乱红飞渡。明月之下,是四个娟秀俊逸的簪花楷书“绿筠手札”。
“绿筠手札?”
慕晚晴喃喃念道,记得云安然说过,陆云芝的诗号是绿筠楼主,那么,这册子,是她的私人札记吗?
手札,似乎是类似读书心得之类的东西,为什么要藏得这样隐秘?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内容,陆云芝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吗?会不会是跟于四年前的事件以及“那个人”有关呢?
想到这里,慕晚晴的心跳顿时加快,深吸了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手机是用昂贵的宣纸集订成册,纸张浩白纯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右上角有用淡淡墨色勾勒的花纹,或是梅花飘零,或是墨竹婆娑,或是幽兰独立,线条简洁而生动,将素纸染作花箋,加上纸张所泛的幽香,顿时让这本册子有着艺术品般的美感,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手札最初的记日是乾元十四年,字迹也颇为青涩,似乎是陆云芝幼时所写,多为摘抄的词句典故。
从乾元十七年开始,内容渐渐变为读书心得,以及陆云芝自己所写的诗词歌赋,多为风花雪月之咏叹,遣词造句已经颇见水准,字迹已经略见构架,应该仍是幼年时所写,但文采精华,已可略见一般。
随着时日推移,辞赋越来越精彩,颇多用典,却不见晦涩。
但慕晚晴终究是现代人,专业又是法医,对景华王朝的文典也不熟识,看着已经有些费力。但好在她耶不求甚解,大概看过就算了。手札日期不定,有时十多天一记,有时一两个月才记一次,但是,从乾元二十三年开始,手札的日期逐渐频繁,几乎每隔两三天便有新作,推算下来,这段时间,很可能正是陆云芝与云安然等人相识,相聚的时间。
慕晚晴顿时抖擞精神,逐字细看。
138章 魇镇娃娃
相比从前的风花雪月,伤春感秋,这段期间,诗词歌赋的内容多有转变,有年华岁月之咏,有聚会相交之乐,有建筑天地之叹,偶尔也有些家国征战之怜,文风依然清丽婉约,但词句中所透漏出的情怀,有着闺居女子难有的豪气和壮丽,笔锋更是娟秀中见道劲力道,意气飞扬。
单看这些,慕晚晴便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才华横溢,少年倜傥的潇洒女子。
果然,与那群人相交这段时间,陆云芝的眼界心胸,都有了十足的长进,再也不是那个拘束在一角闺阁,仰望苍穹的金丝雀,而成为振翅挣脱束缚,翱翔九天的矫健飞鸟,用她的头脑和文笔,勾勒出一方瑰丽雄奇的诗词天地。
不知不觉中,慕晚晴已经忘了原先的目的,沉浸在这方天地中,载浮载沉。
这种激|情一直持续了将近两年,道前缘二十四年秋,嘎然中止。从最后的词句推断,应该是婚期已定,而接下来的数页都是空白,应该是札记已然到此终结。慕晚晴有些颓然的撅嘴,正想将册子放回原位,一阵风从窗户进来,扬起纸页翻飞,忽然见后面有朱红色一闪,似乎写有字迹。
慕晚晴翻到出现红字的地方,顿时悚然一惊。
雪白的宣纸上,只有一句话:“苍天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
字迹应该是用朱砂写就,品质极好,至今仍未褪色,依旧鲜亮夺目,字字红迹淋漓,力透纸背,乍一看去,宛如满纸鲜血,泣血鸣哀,尤其最后一个“我”字,右上角一点殷红夺目,仿佛血泪凝成,触目惊心。
苍天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
这是什么意思?慕晚晴咬咬唇,秀眉紧皱,继续往后翻去。
接下来的一页,密密麻麻全是小字,以蝇头小楷写就,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四个字:“何以绝我?何以绝我?何以绝我?何以绝我……”字迹越来越凌乱,到了后面,已经颤抖潦草的几乎辨不出字形,可见书写之人情绪激动,已经到了难以自制的地步。
纸上有着斑斑点点的褶皱,像是被水滴浸湿后又干涸,但墨迹已经氤氲开来,模糊不清。
看着满纸的“何以绝我”,满纸的泪痕斑驳,慕晚晴不禁动容。看字迹,这些应该是陆云芝所写,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和哀伤,才能写出这样惨痛的语句?她在六年前曾经坠楼,难道说,这是她坠楼前所写的吗?这样激烈的情绪,到底为的是什么?是不是与“那个人”有关呢?
这样说,六年前,“那个人”曾经发生某些事,以至于陆云芝哀哀痛绝?
或许,这也算一条线索。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暮色如烟,淡淡弥散开来。书库中光线已经昏暗得看不清手札上的字了,慕晚晴这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因为同一个姿势站立得太久,又是风口,浑身的骨头都僵硬起来,动一动都像是散架一样。
用过晚膳,天色已然全黑,慕晚晴回到卧室,点着灯,继续看手札。
果然,满页的“何以绝我”之后,又出现新的诗词,看日期,应该是已经跟王岸之成婚。婚后最初,手札的记载同样极为频繁,仍是陆云芝所写的诗词,但内容又转回了先前的风花雪月,词句中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闷烦躁,更隐隐透露出些许哀伤,像是奋飞的鸟儿,又被束起了羽翼,笔端有着千般无奈,万般伤楚。
但越靠后,手札日期上的断裂就越严重,有时接连三四个月都是空白。
慕晚晴正看着,既然夜色之中,忽然又传来一阵轻响。
刚开始,慕晚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合上手札,凝神倾听,那隐隐的声音中却依然萦绕耳边,“嚓嚓嚓……”仿佛有人在楼上轻轻走过,同样是从房屋中心,一路走到窗户边,然后停了下来,静止不动了。
一切,都与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又来了?
慕晚晴咬了咬唇,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大红披风,站起身来。
如果叫人的话,想必会惊动楼上的人,若是逃走,以她的能力,恐怕拦阻不住,不如自己先上去。无论如何,至少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打定主意,慕晚晴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取过手边的烛台,将火石装入袖袋,吹熄了烛火,为了不惊动人,连棉鞋都脱掉了,只着白袜,悄悄走上了三楼,猛地推来了门。
书库内一片空旷寂静,似乎根本没有人来过。
“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慕晚晴喝道,精神高度集中,不肯错漏丝毫异样。
房内只回荡着轻微的回音,除此之外,别无动静。
“咔”的一声,零星火光闪过,随即,轻小的火苗一跳,慢慢燃了起来,却是慕晚晴点燃了蜡烛,高举起来,映照着房间。高大的书架在地上投下浓重的黑影,将诺大的书库分割成破碎的阴暗两部分,看起来,微微有些渗人。
举着烛台,慕晚晴小心地巡视着书库,结果也与上次相同,没有丝毫异样。
慕晚晴实在疑惑极了,边走边想着这种蹊跷事,一时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顿时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同时“哗啦啦”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慕晚晴及时稳住了身子,也护住了手中的烛火,回头望去,却是摆在角落里的一个黄花木小花几,四个角落各有一个,上面摆着松柏盆栽,以供欣赏之用。
现在,原本摆在上面的盆栽已经被她带倒,花盆跌碎在地,松柏盆栽和泥土散乱一地。
慕晚晴舒了口气,俯身正准备收拾,却忽然发现散乱的褐色泥土里,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微微皱眉,伸手拾了起来,拂去上面沾着的泥土,却是一个木雕圆筒,筒身甚至还刻着精致的花纹,重量却有些轻,应该是镂空的,类似于笔筒之类,里面可以放东西的那种。
泥土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晚晴越发奇怪,研究了下,用了扭了两圈,圆筒从中打开,一段白色的东西从里滚出,跌落在地,却是个小小的白布娃娃,用墨笔胡乱画出五官,身着简陋的女式服装,胸前写着“庚戌年九月初七申时”,墨迹已经有些褪色,应该有些年月。娃娃微微隆起的腹部却扎着细小的细针,针身依旧明亮,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这是……
慕晚晴皱紧了眉头,捡起娃娃,放在圆筒里装好,想了想,又起身去看其余三个角落的盆栽。
将四个模样各异的木雕圆筒放入袖袋,慕晚晴神色晦暗的下了楼,推开门的瞬间,忽然想起上次的情形,微微一顿,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才推门而入,第一时间举起烛火向窗户口照去。
窗口仍是开着一线,空空荡荡,并没有想象中那个惨白着脸的小孩。
慕晚晴松了口气,走过去将烛台放好,想起那四个靥镇娃娃,心中百感交集,目光无意中扫过床帏,就在一霎,一抹血色跃然入目,漫不经心的眸光瞬间睁大,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猛地喊叫出声。
一把雪亮雪亮的匕首直直钉在床榻中间,垂坠下三尺白绢。
白绢上,十二个碗大的字以鲜血写就,血犹未干,顺着字的笔画蜿蜒流下,鲜血淋漓,在雪白的绢布上,更显的赤红鲜艳,宛如来自幽冥地狱的警告,触目惊心。
“离开陆府,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匕靶上缠着银红色的络子,络子末端,垂坠着一块闪亮的金色圆牌,在夜风的吹拂下,晃来晃去,连带牌身所反射的烛火光辉也跟着闪烁不定,明暗交错,仿佛恶魔的眼睛,一眨一眨,冷冷地盯着慕晚晴。
“匕首和金牌上同样没有任何指纹,绢布亦然,自己确实是以鲜血所写,应该是人血没错,不过,字迹有些歪歪斜斜,应该是用左手所写,应该是避免被人认出字迹。奇怪,难道这个人我们认识?哎,你们觉得呢?这字迹,有没有觉得眼熟?”慕晚晴带着手套,检验着突然出现在她房中的三样东西。
可惜,这里没有血液检定仪器,否则,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
莫言歌无奈地唤道:“晚晴!”
“慕--晚--晴--”玉轻尘阴森森地磨着牙,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啊?你们叫我啊?什么事啊?时不时对着笔迹有印象?”慕晚晴故作茫然地转过头,摆出最天真无邪的表情,清凉如水的双眸可爱地看着众人,偶尔眨一眨,满面的纯洁无辜。
莫言歌离开陆府,安排黑松军调查云安然提供的名单,排查陆云芝的情妇是哪位,一直到晚间时分才回来,谁知道,刚刚回府,便听见慕晚晴的惊叫声,急忙赶了过来,看到那血淋淋的警告。云安然比他回来的更晚,但得知此事后,三人的反应却完全相同。
离开陆府。
没有什么,比慕晚晴的性命更重要。
但是,面对三人的建议,慕晚晴却一直装傻充愣,东拉西扯,不肯就范。
“晚晴妹妹,我明白你想要查出真相的决心,但是,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云安然淡淡地开口,神色安然沉静,毫无往日的嬉笑不恭,“你要明白,这个人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警告放在你的房间,如果他要对你不利,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晚晴妹妹,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