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 这个世间，到哪里再找一个季盛夏？”
上官凉直直地看着我，仿若这般能看进我的心底。
“还好吧，我没你说得那么好，也没你说的那么特别。”我挠头道。
突然觉得上官凉的溢美之词我受不起。
虽然我虚荣心重，可我知道，自己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罢了。
有一点粗鲁，有一点爱幻想，更有一些花痴……
若真要找起来，我身上几乎没有优点。
上官凉对我赞誉有加，我觉得像是给自己戴高帽，与我不相衬。
“盛夏，我只是希望你别再妄自匪薄。若我说，想和你白头偕老，择日成亲，你以为如何？”
上官凉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令我不忍心拒绝。
可我答应了月儿，不能与上官凉有肌－肤之亲。若我这样跟上官凉成亲，岂不是对不起……
这样，我不知是对不起上官凉，还是对不起月儿。
“你让我再想想吧。”
我转过身子，不忍看上官凉失望的神情。
上官凉似对我誓在必得。若我一直拒绝他，会不会如他所说失去耐性？
月儿说会回来接我，谁知道哪一天她才会来？
再者，那个女人很诡异，不知道她是否值得相信。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相信了月儿的话，相信有一日她会接我离开。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最多一个月。界时你还是犹豫不定，就算是逼迫，我也要你与我成亲！”
上官凉走到我身后，他的手，大力拽紧我的腰，“盛夏，如此你便知道，我多想得到你。”
得到？！
因为得不到，才想望么？为何上官凉，从不对我说那个字呢？
若他对我说了那个字，我是否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了他？
看来，上官凉不说，是对的。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上官凉，亏你还说要对我好，男人的话就是听不得。”我转身，将他推开，走出了膳间。
“不是……”
“我相信你不是，因为我感觉到你对我的好。你若是再对我好一点，指不定我会被你感动……”
我眼眸一转，“这样吧，不如你把点翠交给我，让她在我夏宫当差，别让她一个弱女子在天牢受苦，这样我许能感觉到你对我的一点情意。对了，这可不是因为月儿。那个女人，我真的不喜欢她，因为她就会气我。我想见点翠，是因为我错怪了她，想亲自跟她说声对不起。”
见上官凉神色莫测的样子，我对他笑得谄媚，“上官凉，你就大发慈悲，让我见点翠一面，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半晌，上官凉才勾出一点狡猾的笑容，满脸算计地看着我。
“好处？你一个皇帝，还要有什么好处？！”瞪着上官凉，我不明所以。
他要风有风，要雨得雨，还要什么好处？
难道赔上我自己的身子不成？
月儿欠的债
难道赔上我自己的身子不成？
这可不行，月儿可说了，在她来之前……
我迅速凑到上官凉之前，在上官凉脸颊上亲吻一记。
在他动作之前，再赶紧退开，我笑得灿烂，“我的美人计你受不受用？若你敢说不受用，我以后不理你！就这样，你尽快把点翠放了，我回夏宫了。”
不给上官凉说不的机会，我轻巧地走了开去。
回到夏宫，我来回踱步，不忘问夏菊道：“你说我那美人计能不能奏效？上官凉会不会放点翠？”
“姐姐应该相信自己的魅力。你不老说自己人见人爱么？这会儿怎么没信心了？”
夏菊取笑道，“无双说是不是？”
“是，娘娘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
无双也说我的好话，听得我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我的宝贝无双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凑近无双，在他粉嫩的脸上亲了又亲，最后对准他的粉唇就亲。
无双尖叫着躲开，咯吱地直笑，“娘臭的，不亲。”
“你这小家伙，居然嫌弃娘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这个臭小子……”
无双躲，我在后追，玩得不亦乐呼。
“启禀娘娘，点翠求见！”
此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我们的笑闹，正是秀儿。
我和夏菊对视一眼，只见夏菊朝我点头，“姐姐的美人计果然管用！”
夏菊对我笑得灿烂。
“秀儿，让点翠进来。”我端正了颜色，忙道。
很快，秀儿便领着点翠走进了寝房。
点翠走路有些微跄，我蹙眉迎上去，扶着她，小心地检视她浑身上下，发现她身上有不少伤。
有不明的伤痕，鞭伤也清晰可见，那些伤口，还在渗着血丝。
“什么破地方？还把不把人当人看？！！”我愤愤不平地道，看着点翠惨白的小脸，很是心疼。
点翠扯出一点笑容，回道：“奴婢不碍事，娘娘不必挂心。”
我不满地道：“点翠，你不是什么奴婢……”
“不是，现在奴婢不再是美人。更何况，奴婢本就是婢女身份。”点翠虚弱地笑道。
“夏菊，赶紧拿药过来给点翠涂抹，务必要令她赶紧好起来！”我吩咐夏菊。
夏菊应声而去，再回来，手中拿了宫廷秘药。
支退秀儿，我和夏菊便在点翠身上忙活起来。这才发现，点翠伤得体无完肤。
我不知她是怎么自天牢走到了夏宫，她身上的肌－肤溃烂了一些，可她方才还像没事人与我这般对话。
隐忍着自己的怒气，直到将点翠身上的伤处理完毕我才深吸一口气跑到大殿。
“点翠休息一回便好了，姐姐莫气坏了身子。皇上这么做，无可非议，因为你，这般惩罚点翠已算轻的了……”
“我不是在气上官凉，我只是很讨厌月儿。”我冷声打断了夏菊的话。
“为什么？”夏菊惊讶地看着我。
“因为月儿没人性。点翠为她做事，到头来她却把点翠抛下。她应该知道，点翠留下，很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那个女人，够狠够毒！”、我握紧双拳，感觉很压抑。
“娘娘错了。并不是主子不带走奴婢，而是奴婢自愿留下。主子知道此次救娘出宫影王朝的机会渺茫，却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出此下策……若主子能继续在宫影王朝停留，定会想到妥善的办法救娘娘离开。只不过，主子有大事不得不办。主子只是抱着试一回的心态想把娘娘带走，主子已尽力了。奴婢想留在皇宫，是替主子守着娘娘……”
点翠低垂螓首，素白的小手握在一起，我看到她泛白的手指关节。
她这是怕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么？
“月儿到底什么来历？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本不愿多想，但点翠的话让我心生疑窦。
什么时候我认识像月儿这样的女人？若我认识她，应该记得月儿才是。可我对月儿没半点印象，是以如此困惑。
“那是主子欠娘娘的一笔债，主子说，要用一生来偿还。奴婢言尽于此，还请娘娘莫再多问！”
点翠说罢要朝我单膝跪下。
我忙伸手扶住她，轻斥道：“刚刚涂抹了伤口，你是不是想一辈子好不了？给我乖乖地去休息，以后就在夏宫住下。”
“娘娘是不是不再怨主子了？！”点翠悄眼看我，轻声问道。
“真不知那个妖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怨了，你去休息吧。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赶出我的地盘。”
我瞟向站在不远处偷听我们对话的秀儿，直直地往秀儿走去。
“娘娘……”秀儿见我走向她，嗫嚅着。
“我是想看看你的耳朵是不是顺风耳，这么喜欢偷听，我若把你美丽的耳朵割下来，你是不是应感谢我？”我朝秀儿冷笑道。
“奴婢不是故意偷听的，就听到一点点。”
秀儿忙对我摆出笑脸。
“秀儿，你就是J细。你尽管对上官凉禀告这里的情形，这只会令我对他反感。我是一个自由的个体，你们一天到晚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让我很不爽快！”我蹙眉，端正颜色道。
“皇上也是因为对娘娘着紧，才会紧张娘娘的一举一动……”
见我板着脸，秀儿话音顿止，“或许娘娘应该对皇上表明自己的立场。 ”
“也是，我倒没有跟他直接挑明。”
虽这么说着，我却没有要找上官凉的想法，只因不想送羊入虎口。
《雪中莲》
时间慢慢流逝，上官凉时不时来我夏宫窜门子。
他来我夏宫，并不是要逼我回答他的想法。
刚开始我很紧张，到后来，我渐渐放松了警惕。
上官凉来了，总是会让我不自觉地笑容满面。
除却他帝王的身分，其实，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
起码在对我好的同时，没有传出他与其他妃嫔纠缠不清的事实。他几乎不会说甜言蜜语，可我感觉到他对我的好，还有专一。
我习惯他对我的好，对着上官凉的脸，我渐渐不再拿他与楚君比较。
我在想，若能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女人，即便没有爱情，应该也会幸福。
“娘娘在想什么？一时笑，一时哭丧着脸，难道是因为上官凉？”点翠上下打量着我，疑惑地问道。
自住进夏宫，点翠直接称呼上官凉的名字。
看得出，点翠很讨厌上官凉。
每次上官凉来到夏宫，点翠便会想办法对破坏。
上官凉的修养倒是不错，并不对点翠生气，径自专心讨好我。只因他知道，有我在，我会保住点翠。
“娘娘，千万莫上上官凉这只老狐狸的当。上官凉后宫佳丽三千，此刻对娘娘好，以后可说不准。”
点翠的小脸凑向我，不忘说上官凉的坏话。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点翠，回道：“点翠，上官凉可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每回他不在夏宫，你便说他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厚道？”
“所以说他是老狐狸，能忍。骨子里恨死奴婢，表面上还能谈笑风生，这种恶毒的男子，怎不令人心寒？”
点翠加大音量，小脸涨得通红，明眸喷发怒焰，很美的一个小女人。
看到点翠这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又让我想起月儿那个女人。
俗话说，什么样的人，便养什么样的奴才。
有了点翠这个很好的参照，我大致能看出，其实月儿定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子。
只不过那个女人太过妖孽，让人捉摸不定……
“但不可否认，上官凉对我不错。我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人家对我的好，我都放在心上。在这个世界，要找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而你也喜欢他的人，不容易，是不是？”我回神，对点翠笑道。
“娘娘果真喜欢上官凉？！”点翠沉下脸，满脸不悦地问道。
“嗯，喜欢。”
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上官凉，却不知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这点，我不打算对点翠坦白。
“难道娘娘忘记了……”
点翠眸中的怒气愈发地明显，见我在看她，她的怒吼声打住，“是啊，娘娘忘记了。不要紧，有一日，娘娘会再忆起的。”
说罢，点翠便倏地消失在我跟前。
这个丫头，轻功倒不错，应该让她教我。
不想点翠很快再回来，她的手中拧着古筝，便坐在了大殿，弹起了古筝。
她神情专注，纤指飞扬，流畅的音律便自她的纤指尖溢出。
我瞪大眼眸，“这首曲子……”
听着这首熟悉的音乐，我怔傻住。
“这首曲子是娘娘的杰作，娘娘应该记得。此曲乃《雪中莲》，娘娘可否记得当日娘娘演绎此曲的前因后果？”
点翠的纤指突然顿住，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问道。
“当然记得。那晚是江南诗会，我被那三个妖孽逼得不得不前往参加。他们还骗我说，那里可赏灯，亦可赏花，把我骗去那里，原来是让我做苦力……”我喃喃道。
记得因为季初秋，我挨了独孤离的一掌，具体情形记不得，只知道大概有这么一回事。
这之后，更是随他们去到了画舫，参加那个劳什子诗会。
“他们三个与季初秋合成一气，想看我笑话，逼我在诗会中出丑。我没能如他们所愿，因为演绎了方才你演绎的这首曲子——”
我将点翠自座位上拉起来，自己坐在了古筝旁。
“点翠，你的技艺确实非常高超。只可惜，曲子之所以动人，不是因为曲艺非凡，而是情之动人……”
我轻轻拨动琴弦，动人的音律便自我的指尖溢出。
这首《雪中莲》，曲调悠扬，高雅空灵，若能演绎完美，定要配合动情的演绎。
似有很长时间不曾碰古筝，如今再接触，才发现并没有生疏。
悠扬动听的乐声自我的手指间飞扬，似有许多的画面在我眼前浮现。
不是关于楚君的那些往事，而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与花逐流、与上官凉在季府经历的一切，无论是痛苦的，或是欢乐的，历历在目。
唯有独孤离，我却无法忆起自己对他的一点感觉，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般——
一声刺耳的声响，我呆怔地看着突然断掉的琴弦，不知所措。
“盛夏，怎么了？”
我的手，被上官凉轻轻握住，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头，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
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
就像是破了一道口子，有风不断自那口子进进出出。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上官凉的手，轻抚我的脸颊，对我柔声道：“方才的那首《雪中莲》，我曾听过几回，却没人能够演绎得像你那般令人心动。那时我之所以会注意到点翠，还是因为她用《雪中莲》吸引我注意力的关系。”
将我自古筝前轻轻提起，上官凉将我拥入怀中。
季盛夏，我爱你
沉默了半晌，只听头顶传来上官凉的一声轻叹，“有时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我能拥有你一段时间。却又怕自己幸运的时间太短，一觉睡醒，你消逝无踪。盛夏，嫁给我，好不好？你若答应，我与你即刻拜堂成亲，可不需任何人观礼，就你我二人在此拜堂！”
听到上官凉的话，我怔傻住。
他将我推出他的怀抱，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盛夏，你冲动一回，不要那么理智，我们即刻成亲拜天地。给我一点希望，我……”
上官凉欲言又止，“跟你在一起，很快乐。在季府，初见初秋时，是心动和心悸。当你不知哪天闯入我视线的时候，我会因为你的情绪而变化自己的情绪。想激怒你，又想看你笑。那日被你借醉扑倒在地，被你强吻的一瞬，我竟庆幸，是自己遭到你的蹂躏，而不是其他男子。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为何。不可否认，我曾经那么喜欢初秋。有一天，你走离了我的视线，我发现自己忘记怎么欢笑。我这才想起，每次我笑，是因为你让我有想笑的冲动——”
我呆怔地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匆忙道：“点翠被你吱使到哪里去了，我去找——”
“盛夏，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爱。我爱你，是以，如此想得到你。不忍看你伤心，不忍你失望，不忍逼你嫁我。这一切，皆为爱！”
上官凉走到我跟前，摄住我的下巴，让我左右飘移的视线，不得不对上他的脸，“季盛夏，我爱你，你听到了！！”
我拍掉他的手，心慌意乱。
以往总认为上官凉想得到我，不过是因为对我有占有欲，甚至对他有点失望。
如今好了，他说他爱我，我却不知所措，更是不知如何回应他对我的爱。
“盛夏，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告诉你我的心，你却不看我一眼。既如此，你当初为何要让我误解你喜欢我？你当年为何要大声告诉我们所有人，我上官凉在你眼中与别不同，因为你说好喜欢好喜欢我。你醒在我的皇宫，看到我的一瞬露出的惊喜神情都是假的么？你看到我时的脸红，那也是假的么？”
上官凉字字铿锵有力，逼得我一退再退。
“那是真的。我确实很喜欢你，却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代表爱情。上官凉，如果我对你的不是爱情而跟你在一起，以后你会痛苦，做人不可以这么糊涂——”
“可以。爱就是爱，我爱上了你，所以你也要爱我。你对我有喜欢，那也是爱的一种。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的感情，在此之前，我们先成亲，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想清楚这个问题，这不难。”上官凉打断我的话，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荒谬！上官凉，你疯了。”
我边退边朝上官凉喊，以为声音大便能将他的咄咄逼人反压回去。
那些人怎么还不来？
我这么大声，点翠和夏菊是不是应该听到，她们是不是应该来救我？现在的我，对付不了上官凉这个疯子。
看他誓在必得的模样，指不定他会强行拉着我跟他拜堂，而后生米煮成熟饭。
“那你说说看，我哪一点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