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识到自己情不自禁的说了什么,脸上一阵涨红,一转眼,又对上那队兵卫们鄙视嘲笑的视线,一下子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盯盯就吓破了胆。
“那让你叫的人呢?”小晴天又问。
未免重蹈复撤,守卫甲立刻鼓起勇气,昂首挺胸,佯装凶恶的道:“你个小野种算哪根葱哪根蒜?指使起大爷我来了,我家大人不是你这种身份不明的野种见得的,识相的就跟你娘离开,否则,兵卫大哥们可不会手下留情。”他记得上次一个疯婆子挺着大肚子上门,被这群黑面神兵卫给活生生打流产了,那个画面,现在想起都让人发颤。
“我可不是野种……”晴天低垂着头,嘴角露出了隐晦不明的奇怪笑痕,略长的前发将他如溪流般明亮精粹的瞳眸掩盖住,再抬首时,他眉毛轻扬,原本天真烂漫的小脸登时闪过一丝狠戾。“你们怎么就不能换个词儿?总是这么惹我生气。”说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身形迅转,眨眼间,人竟已经突破围困,窜到了躲在门后的守卫甲身边。Uv8V。
好快的速度……
守卫甲愣住了,围剿的兵卫们愣住了,就连看白戏的一圈又一圈的观众也愣住了……
而在所有人都怔忡不已,毫无反应时,小家伙突然徒手一抓,脸上的凶厉之色徒然暴增,伸手便抓住守卫甲的手腕,然后,只听空气中“呲喇”一声……
“啊————”响彻半空的嚎叫声让这个无雪的晌午变得格外凄厉。
众人回神,触目所及的便是一片红色,雪白的地上,这红是那么鲜艳,那么瑰丽……而那个站在门内的小娃娃,手中正赫然的抓着一条鲜血淋淋断臂,他噙纯洁如仙童般的笑意,可那笑却未及眼底。将断臂扔掉,他拍拍身上不幸沾染的鲜血,嘴角恶毒的勾了一下,散漫的声音在寂静的当下,变得清晰非常:“虽然有很多人叫我野种,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嘴里听到,我特别不高兴……”
那个生生被人拔掉手臂的守卫甲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因为早在嚎叫一声后,他跌在地上,两眼翻白了。
这是什么可怕的场景?原本围观的百姓纷纷倒退数步,就差没尖叫着大喊“杀人啦”而四窜跑走了。
一个小孩子,一个看来明媚可爱,天真无邪的五六岁小孩子,竟然就这么在众人眼前,生生的拔掉了一个大人的胳膊,拔掉,对就是拔掉,因为他是直接拽着人家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扯,将人家整条胳膊活生生的扯下来的,对方的肩膀处早已爆满了鲜血,人是不是还活着,根本无人知晓。
沉寂了半晌,满脸纯真的小孩突然欣然的扭头,看着那几个将自家娘亲团团围住的盔甲兵卫,眼角生出一抹残忍,这抹阴鸷的光,吓得一群兵卫齐齐一颤,忍不住跄踉后退,挤成一团。
沈雁雪盯着自家儿子,红润的双唇微微抿起,看着儿子眼神里那嗜血狂妄的光芒,心下兀的一沉。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儿子用这种残忍的手法折磨人了,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充满了暴力因子,他喜欢虐杀牲畜,他喜欢血,他就像骨子里带着弑杀的因子,而这种对残忍事物的狂热,雁雪知道,那不是遗传于自己的,或许是他父亲……因为她虽然也会杀人,但是她只是冷薄,只是对人命的轻视与散漫,而晴天不是,他是天生对杀戮有兴趣,他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他何时会发作,何时会暴虐,何时会杀人杀得猩红双目,兴奋狂妄。
记得第一次亲眼目的儿子肢解牲畜时,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热血,那个时候,儿子才两岁,学会了说话,学会了走路后,就学会了杀戮,之后随着他越大,那股藏匿在他心中无法隐藏的残忍也愈发张狂,只是在她的严词厉令,儿子才会有所收敛。
之后她将儿子送到天蚕楼炼毒师庄大海那儿调理,她始终觉得弑杀是一种病。炼毒师虽是炼毒,可医术比毒术也更为精湛,毕竟能下毒的人,解毒的功夫自然更高,她相信庄大海能救晴天。
在庄大海那儿调养了一年,再回来时,晴天的确收敛了很多,但庄大海却冷淡的告诉她,他不是压制了晴天的残暴,而是用下毒这个方法,来分散了他屠杀嗜血的邪恶因子,也就是说,以后如果要他杀人,请让他用毒术,不要用砍杀的方式,这样至少看起来会文雅点。
从此之后,带着儿子游走各地,而随着母子感情越加深厚,儿子也更听她的话,她若不准的事,儿子就算再不愿,也会忍耐。
可是今天……他还是爆发了,是因为她刚才没有阻止他用银针伤人吗?所以他兴奋了,也更加跃跃欲试了。
沉重的抚了抚额角,她抿唇良久,才轻淡吐出一句话:“我不喜欢你这样。”
晴天本兴致高昂的望着娘亲,等待她的赞赏,可等来的却是这句话,小娃娃腥红的脸颊顿时白了起来,他眼底一慌,连忙小步子冲出来。
他这一冲,围观的百姓,那些兵卫纷纷后退数步,缩在一起心有余悸,满脸恐慌警惕的盯着他,深怕他扯出瘾了,逮谁的手都拔胳膊。
晴天看到他们的恐惧,眼底有丝骄傲,可转瞬对上娘亲黯然的双眸,他立刻心脏一沉,一脸歉意的抓住娘亲的手,急切的仰望着她,那摸样,就像一只害怕被人丢弃的小狗。
“他他他他他……抓着你的手……”那兵卫头头虽然害怕,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口提醒,他们当兵卫的虽见惯了血腥,但是长这么大,他们可从没见过有谁能徒手将人胳膊扯下来的,更何况扯手的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
晴天咬着唇瓣,殷切的目光紧锁着娘亲黯淡的脸庞,怯怯的喊着:“娘……娘……”那声音柔柔弱弱,甜甜糯糯,这才是一个正常孩子会发出的声音,撒娇的声音。
沈雁雪未语,沉吟了半晌,她才看向那挤在一堆,显然很是后怕的兵卫们,有些疲惫的道:“把沈炝叫出来。”
下面的百姓听她如此大逆不道的直唤丞相大人的名讳,愣了一下,便开始窃窃私语,虽刚刚才见了那么血腥的一面,可这对北江百姓来说,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因为当今皇上昏庸,朝堂几乎被沈丞相一手遮天,而丞相党的官员们,贵亲世子们也因此不可一世,你若再上街走一圈,什么调戏妇女,杀人放火的事都能看到,因此刚才他们虽被吓了一跳,但他们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其实,也不是太稀奇……
沈雁雪喊了一声,可只怕是因为她并没露出什么手段,那些兵卫虽面有犹豫,却都没动弹。
晴天小脸一瞥,对着那堆盔甲男子便冷声喝道:“没听到我娘说的吗?把人叫出来。”
乍一对上这张凉薄愠怒的小小脸庞,兵卫们齐齐一颤,兵卫头头咽了口唾沫,推了推就近的一个手下,那手下苦着一张脸,没敢挣扎,急忙跑进大门,路过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守卫甲身边时,他脸色又是一青,咬着唇,跑步的速度快了些。
四周很静,细雪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小晴天始终讨好般抓着娘亲的手,一双小鹿般的眼眸湿漉漉的,眼里的彷徨不安若是平日,必定招惹的一班女子母性大发了。可是发生了刚才的事,谁也无法对他心生怜惜,这孩子……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的,不想死的,可别乱发母性……
丞相府外静若寒蝉,明明该是拥挤的大街,却偏偏静得落针可闻,而丞相府内也是清思雅静,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出来。
过了不知多久,才见方才跑进去的兵卫颤颤巍巍的出来,脸色发白的说:“姑娘里面请,我家老爷已在正堂恭候。”
经历了儿子一事,沈雁雪心中便不虞着,这下一听对方的话,眉头便蹙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沉了一下,绯红的唇瓣淡薄的掀了掀,语气冰冷极了:“我是让他出来。”言下之意就是,若她要进去,也该让你家老爷出来恭请。
那兵卫有些为难,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老大。
兵卫头头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姑娘心中郁气咱们也看得出,咱们老爷虽风流不羁,可能进入沈府大门的女人,却也是屈指可数,姑娘今日前来,还带了孩子,所意咱们自是明白,若姑娘真想求个名分,与咱们老爷硬来定是不可的,这如今您面子里子都是赚足了,何苦非要与老爷撕皮脸呢?”
“啰嗦。”她冷冷一瞥,目光又回道那传话的兵卫身上:“进去告诉沈炝,他不出来,这群兵卫,一个也活不了。”
此话一出,无辜的兵卫们脸色剧变。
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成|人质了?
而兵卫头头也不敢多话,只怕说得愈多,死得越快。
雁雪看了他们一眼,吩咐道:“搬两张椅子来,既然要耗,咱们就慢慢耗。”
这次没人再敢对她的话产生质疑,不一会儿就有识眼力的兵卫端了椅子过来,雁雪四平八稳的坐着,而小晴天也拽紧娘亲的衣角,乖乖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摸样看来有些可怜。
终于,在一群兵卫们冷汗都快流完之前,门内出现了一阵脚步声。
看戏的百姓无不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高 潮了。
但见门内,身披墨青鹤氅,五官英挺,目光如炬的中年男子信步而出,踏至门外,先看了眼短梯下人头涌动的大批百姓,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一个皮肤发黑,一个全身血红的守门卫,剑眉紧蹙,脸色不觉难看几分。
“老爷……”见救世主终于到了,一众兵卫无不感激涕零,就差抱着自家老爷的腿哭倒一片了。
沈炝薄唇紧抿,侧头看向那坐在椅上,一脸清绝孤傲的秀丽女子,又看了看她身边玲珑剔透,粉雕玉琢,却满脸可怜歉意的小男孩,脸色不动,可眉心的蹙动却显出了他浓浓的疑惑,这两人,他认识吗?看那孩子的年纪,莫非是他早年的风流帐?可若是求名分的,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来?
看出了他眼中的迷惑,雁雪心底冷哼,随手从捂暖的裘子里丢出一块碧绿的冷玉,玉坠落地,落在薄雪铺面的青石地上,绿白交错,分外鲜明。
生玉环!
沈炝眼睛一眯,老谋深算的脸上露出一分凌厉,看着这秀绝女子的神情也更加危险。
雁雪笑了一下,凝脂如玉般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嘲讽,她闲暇的靠在椅背上,眉目如画,巧笑倩兮:“让我说什么好呢?你似乎不认识我?”
沈炝冷哼一声,声音里亦是浓浓的轻蔑:“叫我出来就是看这个?哼,若是带着儿子来求名分的,你可以走了。”
“名分不是在这儿吗?”她悠闲的眸子扫了眼地上的玉佩,笑得更加恍若梦幻:“既然你不认识我了,沈云雪,沈安雪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或许你该让她们来认认认,我想她们会一眼就认出我来。”
沈炝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脑中却不断的回忆,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宠幸过眼前这个女子,此女长得也算灵气逼人,而眉眼之间带着的特有孤傲气质,也与众不同,若他真见过她,应当还是该有几分意识的,只是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半点记忆也没有。
不过她提到了云雪和安雪……
微微侧首,他对身畔的老管家道:“去请大小姐、二小姐。”
老管家脸色微沉,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那端坐如仙,却尚算熟悉的面孔,嘴边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怎么了?还不去?”见老管家不动,沈炝眉头又拧了拧。
老管家黯然垂眉,不再顾虑,转而走进了大门。
“门外清冷,有什么里面说。”轻淡的说了一句,沈炝便转身欲进府。
可身后,慵懒清冷的女声却徒然响起:“故意让你出来,就是要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让他们做个见证,要进去,我还需等到现在?”
沈炝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脸上已经带了些怒气。他冷哼一声,威严对下面正看热闹的一众围观者斥道:“散开。”
百姓齐齐一颤,下意识的准备分散,却听另一边优雅的女声再次响起:“扯胳膊这个游戏挺好玩的,走一个,扯一只,你们走走看。”
百姓哭了,他们只是好奇来寻个八卦,他们是无辜的,他们还不想死,他们下次再也不敢好奇心作祟了,他们错了还不行吗?
沈炝脸色终于青了,狠狠的瞪着那窝在椅子里一脸舒适的女子,方才的冷静有些崩塌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雁雪眼皮轻轻一掀,闲暇的看了眼这位虽年过不惑,却仍算英俊的中年男子,淡笑一下:“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一挥鹤氅,沈炝双眸如刀,转身他刚想进府,却见远远的,两个女儿正匆匆跑来,哼了一声,他到底停下了脚步,他其实也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
沈云雪与沈安雪掀起裙子,几乎是毫无仪态的跑出来,一跨出门槛,当两双眸子同时看到那坐于椅上,倨傲冷淡的熟悉面孔时,两人的脸色终于惨白了。刚才管家说门外有个年轻女子,带着儿子前来闹事,她们本以为是父亲外头的新女人又来作祟,本不想搭理,可管家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说,那女人扬言认识她们,这倒是奇了,她们可从不屑认识父亲外头的狐狸精。
之后管家又抛下一句:“两位小姐的确认识她,并且认识二十多年了。”
这下,两人脑中同时闪过一张面孔,几乎想也没想,两人抱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立刻奔了出来,如今一见,果然是她,沈雁雪,她竟然还敢回来,而且是以这样高傲狂妄的姿态,她忘了她是杀害姑姑唯一儿子的凶手了吗?她竟会找上门来。
看着两张算是熟悉的面孔,雁雪浅笑一下,脸上看不出喜乐:“大姐,二姐,咱们又见面了,三妹这儿给你们见礼了……”说是见礼,却身形未动。
大姐?二姐?三妹?
大姐?二姐?三妹?
大姐?二姐?三妹?
这样的称呼,在场所有人都楞住了,百姓们愣住了,他们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兵卫们愣住了,他们的脑子有些混乱,沈炝楞住了,因为他怎么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是他七年前与人私奔,被他除名沈家的三女沈……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能怪沈炝不记得,那个所谓的三女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其实从来都没正眼瞧过,犹记得方骞执意要娶她的时候,他也曾仔细看过女儿的容貌,当时的感觉是——平平无奇。与他另外两个女儿比,简直就是凤凰群里的乌鸡,毫不起眼。
也正因为如此,时隔七年,这个女儿再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浑然不识了,只是,到底是见多识广,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只稍稍楞过之后,他便恢复如常,转而疾言厉色的喝道:“竟是你这个逆子,七年不见,你还回来做什么?”
沈云雪与沈安雪盯着沈雁雪本是满心怒火,如今见父亲训话,两人都忍不住嘴角含笑,一左一右娉婷的靠近父亲身边,和煦的道:“爹爹莫气,三妹,还不给爹爹磕头认错?”
沈雁雪轻笑着看说话的沈云雪,眼中闪过一抹狭促。
沈云雪被她看得心头一震,妖媚无双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白,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沈安雪不若姐姐那么没脑子,眼珠子转了两圈,她便堆起一张抽噎欲泣的俏脸,满目不忍的道:“三妹既回来,必是认错的,什么磕头的都是外话,只盼妹妹还有一番孝心便是了。”说着,她顿了一下,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雁雪坐着的椅子,拘谨的道:“外头风凉,妹妹坐在这儿也怕风寒上身,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她特意将“坐着”两个字加深了些。
如此刻意的提醒,只要不是傻子,一听便听懂了这弦外音,众人眼睛不自觉的转向了这位传说中的沈家三小姐,又看了看她所坐的椅子,回头,再看向站得笔直的丞相大人与两位嫡小姐,咳咳,庶女坐着,老爷、嫡女站着?
沈炝自也是听懂了二女儿的话外音,他脸色也是一沉,狠瞪了雁雪一眼,喝道:“进什么进,椅子送她,带着孽种滚远点,我沈家没这恬不知耻的女儿。”
“女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雁雪眉眼弯弯:“你刚才不是误认我是你情妇吗?”
此话一出,四周静默了……沈炝脸上更是一阵尴尬。
刚才这位丞相大人看到自己相隔七年的女儿时,的确是没认出,不仅没认出,还将对方当做上门招名分的浪荡女子,这一来意味着沈大人毫无亲情观,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得了,二来说明……沈大人真的太花心成惯了……
这世界上,有将女儿错当情人的父亲吗?
见对方不语了,雁雪嗤笑一下,再次开口,这次,她却是对着下面的一片观众:“我,沈雁雪,沈家三小姐,回来了……并且,非常荣幸的,我的回归,得到了爹爹与两位姐姐的亲身相迎,劳烦在场诸位替我传播一下,我非常希望我回来这个消息,也能让全北江国的百姓都为我高兴……”说完,投给在场所有人一个婉约靥花的笑容,站起身后,她理了理身上的褶子,大步跨到一脸铁青的沈炝面前,笑看了他一眼,转而径直进府。
“谁让你进去的,你这个不孝女。”沈炝冷喝一声,威风赫赫的上前一步,挡在沈雁雪面前,眼神发狠:“我沈府,无你容身之地。”
“啊?沈府这么小?一间小姐房都腾不出来?”她戏谑一说,柳眉故意颦了起来。
下头百姓一听,纷纷忍俊不禁……
沈炝冷眼一瞥,那些捂嘴偷笑的百姓立刻背脊一凉,迅速垮下脸来。
不等沈炝再说话,雁雪已率先开口:“若真的没房了……”她扭头看向身后的沈云雪与沈安雪,两姐妹被雁雪如冰蛇般狂鸷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震。雁雪笑得妩媚:“那我就杀了大姐或二姐其中之一,这样,房间自然就腾出来了……”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脸上的狂傲却没人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沈炝眼睛一眯,沈云雪与沈安雪也是脸色一白,一时间在场无人说话……是的,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沈雁雪是真的会杀人的……
不顾三人的反应,雁雪再次潇洒的绕开沈炝,正准备跨进门槛,可一回头,却没看见儿子,她蹙眉扭头,却见晴天蹲在那中毒的守卫乙身边,不知在做些什么。
“晴天。”她冷唤一声。
晴天怯怯的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嘟起小嘴:“我想看看他死没有。”
雁雪挑了挑眉:“嗯,那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