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雪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俊美脸庞,面色却是越发的苍白。
一时间大殿内静若寒蝉,宋暮白又抿了抿唇,似是感觉她的视线太过灼热,他浅浅的别开眼去,平淡的道:“你与他……很合适,知道他没死,你也不用伤心了……”说到这里,他又冷笑起来:“几日为他牵肠挂肚,不眠不休,也算该到头了……”说完,也不等雁雪反应,他又立刻回身,对着太妃拱手垂头,一副谦卑等候的姿态。
太妃满意极了,方才看他们两人的互动,她便看出两人心底已经略有嫌隙,趁这个机会能将他们断了,也算是额外的收获一件,至于造储匣,哼,这沈雁雪即便离开了皇宫,也脱不开她的手心,只要造储匣真在她身上,那她便别想保得住。
雁雪看着宋暮白决然清冷的背影,瞳孔瞪得很大……原本心底是满满的愤怒,可她却在听到他最后补的那句时,心底突然划过一丝恍然……
他介意她对花一寒怅然若失,她介意她这几天的黯然垂泪,那么……他既然还介意她,便不是对她全然无情。
意识到这点,她心中郁气突然全消,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明松快。只是松快了半晌,她又猛地感到一阵不甘,似乎对于眼前这人,竟然真的这么轻易说出要推开她的话,而大为不满。
那方太妃不想事情久拖,咳了一声,便朝何嬷嬷道:“既然话已经说清了,何嬷嬷,还不送沈姑娘出宫?”
何嬷嬷立刻应了声,便敛着眉走过去,步到雁雪身边,就垂着眸道:“沈姑娘,请。”
雁雪一双眼睛还是不虞愤恨的瞪着眼前这片白色背影,她在等他回头,等他收回那些狗屁不通的废话。
可不管她怎么等,不管她眼神多么灼热,对方却仍旧不动声色,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安静的伫立在那里,当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呵。”雁雪怒急,却是冷笑,她看了何嬷嬷一眼,突然挽起唇瓣,走回椅子上坐下,一连闲暇的道:“我突然不想走了,太妃娘娘方才不是非要我留下,既然如此,娘娘可要说话算数。”
“这……”何嬷嬷为难的看她一眼,又仰头无辜的看向自己主子。
郭太妃眼神一厉,深知拖得越久,变数越多的道理,她暗自咬了咬牙,偷偷睨了亲儿一眼,见白儿仍旧低垂着头,倾斜的角度让她看不清儿子的表情,却是感觉到了他波动的心情。
哼,这个妖女还真是恬不知耻。
她冷哼一声,看向雁雪时,也正好迎上对方毫不示弱的目视,眯了眯眸,她勾唇冷笑:“沈姑娘是不是没听懂白儿的话?若是没听懂,本宫倒是乐意为你解释一番,他的意思……是不愿与你这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再有过多接触了,若是你识相,便请自行吧。”
雁雪一脸无谓的悠然一笑,眸中百转千回,却是潋滟无双:“既然你都说我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了,我再是脸皮厚点,应该也无伤大雅,太妃娘娘,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若是我走了,你这辈子,是当真不想要造储匣了吗?”
“我相信白儿的话,他说你没有,你便是没有。”郭太妃悠然一笑,笑中带着一丝讽刺,像是讥笑她的拙劣谎言,浑水摸鱼。
雁雪淡淡的瞥了仍旧不做声响的宋暮白一眼,心头郁气,却是微微一笑:“造储匣,又名建储匣,由于深知皇子之间明争暗斗,自前朝开始,皇帝便将心中选定的继位皇子名字,写进遗嘱,遗嘱两份,一份安于储匣内,由皇帝亲自交托给信任的顾命大臣,或者内臣,或是私存一处,另一份则留在身边,等他逝世后,自有大臣将两份遗嘱拿出核对,若是两份遗嘱不对,那新帝人选便更待商议,若是遗嘱内容相同,嘱中人选,便即日继位登基。三年前,先帝逝世,五王夺嫡,先帝死后,却是过了足足十二个时辰,才有大臣宣读遗命,而大臣宣读的,正是先帝留于身边的那份遗诏,却从头至尾都没人将造储匣拿出来公诸于世……单份遗诏之中所“属意”的人选,正是宋暮衡,只是到底是否当真是他,真相只怕早已湮没在了那古怪的十二个时辰里了……”
她话至此处,太妃的眼神越发深邃,这等宫闱秘辛这女人竟然都知道,难道造储匣果然在她身上?
而比之太妃,神色更加的古怪的却是宋暮白,他霍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雁雪,似乎想从她这侃侃而谈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
不会的,他明明十分确认,这造储匣曲十三并未交托给她,为何她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造储匣真的在她身上?若真是如此,那与他相处的日子里,她都在做戏吗?
一时间,他更加黯然,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刺痛划过,比之花一寒一事带给他的冲击,眼下却是更加严重,像是心肝脾肺都要震碎一般。
雁雪故意不看宋暮白的表情,她知道他必然在怀疑她,但如今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只得继续说着:“宋暮衡登基虽然‘名正言顺’,但是朝中不少老臣却还是知道,先帝另存的一份遗嘱,连同造储匣都不见踪影了,那些老臣思想顽固,对于宋暮衡惨对兄弟的一事本就非常不满,趁着宋暮衡才登基三年,羽翼未丰,朝内仍旧动荡不平,若是此刻,有人找出造储匣,将里面‘不一样的遗命’宣读出来,那,事情就好玩了,那神秘的十二个时辰,与之宋暮衡这个新帝,便都成了‘居心叵测’‘犯上谋反’‘师出无名’,如此,就算宋暮衡一百个不愿,为怕难敌悠悠众口,他也只好将这皇帝宝座让出来,当然,若是他决定强行篡位便不会让步,只是这样,他便是正好落实了着乱臣贼子的恶名……”
待她一席说完,便目露坦然的看着郭太妃,眼底,带着些示.威的意味。
“果然是小看你了。”太妃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摸索那贴身相带的佛珠,却骤然发现佛珠不在,她心底一凛,转眸看向何嬷嬷。
何嬷嬷一惊,立刻跑进内室却取了翡翠的佛珠,递到太妃手里,太妃拽着佛珠,就像终于安了心似的,这才吸了口气,慢慢道:“看来,你真的不能走了。沈姑娘,造储匣在哪里?”
“我当然会告诉你。”雁雪目光悠然坦荡:“为了那破烂玩意儿,我师父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呢……只是,眼下几方势力都想得到那东西,相信我若是将那东西交给宋暮衡,他必定会保我一生平安,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呵呵,太妃若是真想从我这儿争取那东西,代价多少也该付出点。”
太妃凤眸微眯:“本宫说了,尚培的命不会给你。”
“我现在要的不止是他的命,我还要——他。”说着,玉葱般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一旁目光深沉,表情青黑的宋暮白,她冷笑一记,又道:“世人都说我沈雁雪是再世阎王,杀人如麻,恶贯满盈,还水性杨花,贞洁不再……这些名声,真是太差了,可眼下我肚子里却又怀了个孩子,如此麻烦,往后只怕也再难勾搭上谁了,所以,若是连令郎也不要我,我还真不知往后该怎么办才好。”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声色突然急转,隐隐带着几丝怅然。
宋暮白倏地目光一沉,眼底有些什么情绪即将涌溢出来,他紧拽双拳,却是极力压制,更像是在努力判断她话中的真伪。
太妃目光冷然,猛地起身,喝道:“何嬷嬷,带白儿进内室,本宫要与沈姑娘单独聊聊。”13611771
“不用了。”不等何嬷嬷上前,雁雪已经抢先一步,大步走到宋暮白.面前,素手一扬“啪”的一声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揪住他的衣襟,眸光幽冷狠戾的突然问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宋暮白,我现在问你,如果我和你娘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宋暮白一愣,脸颊火辣辣的疼也无暇顾及,他只觉得脑子发懵,听着她的一字一句,又看着她几乎愤怒到极点的青紫面容,心底却并不明朗。
“何嬷嬷——”太妃再次大喝催促,手中的翡翠佛珠都像要被她生生捏断一般。
何嬷嬷心头一急,虽然也想上去强行拉走玥王爷,可看他旁边那沈姑娘一脸冰冷阴鸷的摸样,她就没由来的心底一震,有些瑟缩的不敢上前。V72H。
“宋暮白。”见他不答,只呆呆的看着自己,雁雪火气上涌,抓住他的衣襟的力道大了几分,她一双水眸早已厉如冰刀,狠狠的看进他的眼底,咬牙切齿的道:“你必须先救我,若是你要先救你娘,我便杀了她,反正我杀人不眨眼,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雁儿……”宋暮白眉头舒然,看着眼前这怒目横瞪的佳人,只觉得心头一暖,她的威胁狠戾听在他耳里,竟都成了天籁之音,让他欣喜若狂。
“沈雁雪,你……你……不知廉耻……”太妃目光阴厉成狂,担忧的看着自己儿子的一蹙一动,心底一种惊惧感随之大增,这种感觉,就好像心底某处骤然空旷了般。
雁雪却并不理她的怒骂乱叫,只盯着宋暮白,眼神清冷绵延的道:“我总是说,每个人的人生,都要自己负责,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我不怕承担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怕担负别人的人生,花一寒为我丧命,我对不起他,就是拼尽性命也要为他报仇,因为我不想欠他……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死了,我哭十天,哭一百天,哭一千天,但是你若死了,我会哭一辈子。”说到此处,她捏紧他衣襟的手指像是松动了些……
这些话,说出来本该是花前月下,缠绵悱恻,可此刻,她却只觉得无力,她说的不是情话,是保证,是辩解,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眼前这人从没信任过她,他们之间,好像总是有太多的隐瞒,太多的猜测,虽想永远走在一起,却因为各存心思,而一直靠不到彼此心里最近的那个地方。
“你知道我的脾气,你要与我把话讲清楚,我也与你把话讲清楚,造储匣我知道,皇位我知道,你母妃对你做的一切,我也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却没一样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今日我到这来,故意迷晕你,你以为是为什么?就是不想你为难,明知你的母妃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自然不愿你左右制肘,我一片苦心,在你眼里,就是见异思迁,乱七八糟吗?我现在问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你要再说一次让我去找花一寒,那我就当真……”
话音未落,她便猛的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稍稍一愣后,雁雪方才还清冽冷然的目光,骤然柔了下来,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火热的心跳,她吐了口气,心底的郁闷感,终于消散了些。
ps:今日第一更(本文已经往大结局的方向走了,收尾需谨慎,所以最近的更新会比较晚点,这个冲刺篇的意思就是,正在冲刺中,至于要冲刺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是在月底前完结吧,因为现在码字手越来越冷了,每天坐电脑前几个小时,真要命啊,而且快过年了,我不想过年都惦记着更新。)
大结局冲刺篇二
“白儿。”那方,太妃已是青筋直跳,看着眼前相拥紧抱的两人,她咬牙切齿,指尖掐的泛冷发白。
宋暮白薄唇紧抿,轻轻松开怀中的佳人,仰头看向太妃,目光难得坦然的道:“母妃的叮咛,儿臣不敢忘,无论是造储匣,还是皇位,儿臣都会竭力争取,只是其余的事,还望母妃勿要插手。”说完,他又示意性的挽紧雁雪的肩头,让她娇赢的身子全然靠在他身上。
太妃凤眸一紧,只听“啪”的一声,她猛地甩掉那串跟随了她二十年的翡翠佛珠,珠链落地,碰撞在大理石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珠串截断,散落的碧绿珠子急速飘散在光可鉴人的地上,霎时,散乱成一片。
何嬷嬷早已是冷汗直冒,她捏紧袖子,不安的目光徘徊在两位主子身上,心底一片震惊……王爷,竟然敢对太妃说这样的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从来都如扯线木偶一样,言听计从的玥王爷,竟然也会这么公然的反抗……为了一个,女人。
雁雪慵懒的将头大大方方的靠在宋暮白肩上,就势搂住他的腰,还生怕气不死人般,故意转过头,冲着太妃得意一笑,那一笑,水眸璀璨芬芳,犹如万千朱花,一夕绽放,耀人夺目,却是刺得太妃凤眸一痛,差点顺手执起手边的东西,直接朝她扔过去。
两个女人就这么隔空对视,互不相让,不知过了多久,雁雪才状似无谓的轻叹道:“哎,不就是造储匣吗?太妃怎么这么糊涂,我与你儿在一起了,我的东西,不就是他的东西了,你不是该尽力撮合我们才是吗?怎么用那种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我?”说完,还故作娇弱害怕的往宋暮白怀里缩了缩,只是那眼眉底下,却如芳华万千,极尽潋滟,又极尽挑衅。
“你这妖女!”愤怒到了极点,太妃也顾不得往日的素然冷静,只瞪着那女魔,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方能泄下心头只恨。
雁雪悠然一笑,随意瞥她一眼,哼了声:“妖女就妖女,本小姐高兴。”
“你……”太妃咬牙,再看向亲儿,目光深沉可怖:“白儿,这就是你要的人?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还有你,你可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你为了这个女人,竟敢如此跟母妃说话,你是疯了吗?”
果然,一见太妃那副斥责讨伐的嘴脸,宋暮白便有些顾忌,他拧了拧眉,手心有些泛冷。
感受到他的不安,雁雪水眸一厉,张口就道:“世上千万母亲,我倒是从未见过太妃这样的,那地方,叫小畴牢是吧?真好听的名字,里头还养了一群那么可爱的小玩意儿,太妃将亲儿从八岁开始,便置于那样的地方,不知你可也尝过那些毒蛇爬身,滑腻森冷的味道?一个八岁的孩子,作为生母却可以狠下毒手,太妃,你的一声妖女,称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与你相比,雁雪可是望尘莫及……”一番话说完,还附带一记轻蔑冷笑,眼底更是一片讥讽。
宋暮白垂眸,看着她护食似的凌傲的摸样,心底又是一暖,只是暖过之后却又不禁愧疚,关于小畴牢的事,他也半字未向她提过,但她也不知从何渠道,了解得如此清楚。
为了他,她是花了很多心思的,这种被在乎,被关心的感觉,让他原本已经泛冷的手心,又逐渐回温……
有她在身边,真好。
果然,一提到小畴牢,太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心,刺痛手心,却浑然未觉。
旁边的何嬷嬷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脱口而出:“娘娘一片良苦用心,都是为了王爷的前途着想,古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大仁?”雁雪眼眸一眯,声色清冷狠绝:“什么大仁?依我看,不过就是借题发挥,太妃恨先帝,便对暮白千万折磨,这根本就是自私,是虐待,这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种以爱为名,却伤儿心扉的母亲,同为母亲,我都替你感到耻辱。”
“雁儿。”宋暮白拧眉轻喝,目光担忧的投向上方的亲母,眸色幽深。
听出他的袒护,雁雪虽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止住了唇,只是愤愤的移开眸子,以显示她此刻心底的暄腾的怒火。
“自私?虐待?你懂什么?你这妖女不过是个外人,我们母子间的事,你明白多少?”素来冷静自持的太妃竟然因为雁雪冲击性的话,而微微失控,就连辩解的声音都沙哑了不少。
她双目渐渐猩红,双拳越握越紧,额上的青筋亦是越发明显,轻喘口气,她目光狠戾的看向儿子,口气阴厉的吩咐:“白儿,杀了这女人!”
“母妃……”宋暮白眉头越发蹙紧,眼底是浓浓的坚持。要他杀雁儿,是万千个不可能的。
“你要忤逆母妃吗?你忘了这么多年来母妃的忍辱负重吗?费尽心思的对着太后的曲意迎合,强颜欢笑,这些你都忘了吗?还有你多年来受的苦,当年太子如何对你,你那些所谓的兄弟,你的亲父又是如何对你的,你都忘了吗?白儿——”最后那一唤,竟是带着一股冲天的恨意与咆哮。
午夜的殿外异常安静,二十几个黑衣人仍旧有条不紊的站在殿外的院子里,站在正中间的蒙面男子在听到里头那声惊呼凄惨的怒喝时,已是再也忍耐不住,他持起宝剑,铁齿紧咬着竟就飞身冲进大殿。
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粼粼银光的宝剑直射向紧紧相靠的一男一女……
这个变动来的太快,所有人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就见夹带着凛凛风声,杀气腾腾的银剑即将刺上那对男女。
宋暮白虽然此时心神恍惚,可面对危险的本能,让他及时搂着雁雪如轻烟一般的闪过那凌厉的攻击,黑衣人扑了个空,心头怒火更甚,举着剑再次向他们袭去……
“子然,住手。”太妃在上头大喊,一双凤眸满是凛然。
素来对太妃之命言听计从的黑衣人瓮子然,此时却置若罔闻,他身形极换,凛凛剑式变化多端,一杀一剑竟都是直逼宋暮白的死|岤。
“瓮子然——”太妃又是一记愤怒震吼,可见这骤然而至的混乱,已经彻底将她激怒了。
瓮子然没有回答,也没有住手,仍是招招逼人。
宋暮白无心伤害瓮子然,便一直躲避,始终也不动手回攻……但雁雪却不认识此人,只见剑影晃动下,一柄银色的短刃已经从她手中飞出,直射瓮子然拿剑的手腕。
一招击毙,只听“哐当”一声,巨痛让瓮子然落下宝剑,剑式一破,他的脚步也停了,站在大殿内,捂着流血的右腕,目光阴沉狠戾的瞪着眼前两人,心底说不出的怒意。
场面终于稳定下来,太妃二话不说,下了高位,走到瓮子然面前便是一记耳光,瓮子然头一偏,脸上的黑巾掉落,露出一张刚毅固执的硬朗脸庞。
“滚出去。”太妃又是一喝。
瓮子然不动,回头时,一双满含愤怒的眸子却仍旧死死的锁定在宋暮白身上,那目光,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宋暮白薄唇微抿,目光坦然的对视他,魅眸眨动间,是一片冷静自持。
雁雪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这失控的黑衣人,她虽不理解他的愤怒从哪里来,但却也有些被他眼中的恨意震惊了,不是仇视到一定的程度,怎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不觉的,她悄然侧眸,探寻般的看了宋暮白一眼;似注意到她的打量,宋暮白将她更加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轻轻解释:“他是母妃收养的孤儿,从小跟着母妃。”
义子?
雁雪了然的点点头后,却没收回目光,继续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暮白,那目光似是赞赏,似是欣慰,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为她解惑,看来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对他起了效用了……
又过了一会儿,雁雪拉了拉宋暮白的衣袖,声色略带温和的道:“我们走吧。”
宋暮白没说话,只是有点为难的看向太妃的方向。
雁雪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喟叹一息,憋了憋嘴,突然对着太妃道:“太妃娘娘,尚培的人头送来之日,就是造储匣到你手之时,至于宋暮白,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你的爱心,用到这位翁公子身上吧。”说完,也不等宋暮白反抗,便使劲拉着他的手,往殿外走。
咛是那中。一出门,二十几个黑衣人立刻一拥而上,他们是咬定了宋暮白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因此几乎是半点迟疑都没有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雁雪悠然一笑,左手往右袖中一掏,掏出一把银针,眉带清幽的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雪撒纷落’?若是没听过,今日刚好见识见识……”话落,银针甩出,登时,如暴雨梨花般的细针准确无误的往每个黑衣人身上的不同|岤道袭去。
众人一惊,立刻慌忙闪避,但却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措手不防被银针击中,当即,他们只觉得浑身麻痹……这被桎梏住感觉告诉他们,显然那些银针不仅击中了他们的|岤道,针上还淬了毒。
而就在二十几人慌乱了一阵后,再回首时,眼前哪里还有那一男一女的半片身影?13611771
逃得……好快,几乎只是一瞬间……
夜还在继续,朦胧的月光自万尺?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