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
两军短兵相接,狭路相逢,一霎时,羌军的营地内,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危急
李将军和裴副将紧紧护在袁清身侧,向城内的方向挥剑冲击。
安斗也在乱军中左冲右突,令人惊异的是,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护在袁清身边。
在昏黄晃荡的火把光线里,袁清隐约看见他在拼力砍杀中,紧紧护着一个人!
李将军带头,奋勇冲在前面,先锋营在他的带领下,顽强地发动冲击,竟然生生拼杀出一条血路。
袁清挥着剑被兵士保卫在中间,本来已经撤出很远,却猛然间,他转头急速地向回冲去。
因为他脑际一个惊雷在炸响,安斗紧紧护住的人是,江心月!
能令安斗舍弃保护主子,而专心顾念着的人,只有江心月!
她竟然也来到了战场上!
袁清低声的咒骂一声“该死!”手中的剑势更加凌厉狠绝,拼尽全力地拼杀回去。
本来安斗和江心月跟在袁清不远处,受到袁清身边亲兵的保护。
可是,敌军来势迅猛,犹如一股洪水,咆哮着席卷过来,最后,安斗和江心月被敌军隔在了先锋营的后面。
眼见袁清身边的大股兵力越行越远,身边的敌兵越来越多,安斗急的眼睛都红了。
他一只手将钢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江心月,避免她在混乱中被伤到。
敌军越聚越多,双拳难敌四手,安斗疲于奔命,现在他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只手。
江心月虽然穿着厚厚的铠甲,但是安斗无暇顾及她的时候,她仍有好几次险些被乱刀砍中,她没有攻击能力,更没有躲避的能力,只能死命抓着安斗的手,在刀光剑影中闪躲挣扎着。
一名敌兵挥着弯刀向安斗拉着江心月的手砍来,安斗急忙放开江心月的手,江心月惊骇地后躲,却正迎上那个敌兵打横返回来的弯刀。
巨大的杀机,挟裹着罡风,向江心月的头部砍来,江心月万分惊骇地闭上了眼睛!
搏杀
巨大的杀机,挟裹着罡风,向江心月的头部砍来,江心月万分惊骇地闭上了眼睛!
安斗急的大叫一声,猛扑过去推开江心月,手中的刀势如闪电般拨开了江心月头上的弯刀,但是同时,一柄长矛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安斗的后背!
巨大的疼痛令安斗眼前发黑,他勉强支撑住自己没有倒下。
江心月睁开眼睛,冲到安斗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几乎带着哭腔说道:“安大哥,对不起,我连累你了,我们逃不出去了……”
又冲上来两个敌兵,刀剑狠狠砍杀向安斗和江心月。
那一瞬间,江心月望着安斗笑了“安大哥,我们一起死吧,有个哥哥陪我,我不会害怕的!”
江心月等待着冰冷刀剑的刺入,却听到两声“噗噗”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那两个敌兵倒了下去。
袁清正提着滴血的剑,站在她的身侧。
这一刻,袁清的眼神江心月无法形容,他望着她,眼眸里面有内疚有担忧有愤怒有急迫,但是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动作,袁清一把拉住了江心月的手,沉声说道:“快走。”
江心月转头看向安斗“安大哥,你有事吗?”
安斗勉强一笑“我没事!”
混乱中,没人看见,他的后背正在向外涌着鲜血。
袁清拉着江心月,急速向前冲去,安斗撕下一截衣角,自后面快速勒住伤口,然后跟在袁清后面,保护江心月后撤。
可是,还没有走出多远,前面又涌过来大批的羌军。
先锋营的兵士,只得避其锋芒,护着袁清,向右侧的方向撤离。
奋力拼杀之中,袁清的脸色渐渐惨白,他熟知凤凰城与羌军大营间的地图,所以,他自然知道现在是退往哪里。
前几日,他们遭遇伏击的山谷就在退路的前方.
请君入瓮!
关门打狗!
这次,羌军算计的极其精确狠毒,他袁清,果真要葬在这凤凰城外了!
让我救你一次
还没有到谷口,袁清身边的先锋营的弟兄,已经死伤大半,能战者,还有十几人,在勉力支撑着。
后面,黑压压的羌军压迫过来,想是知道袁清他们无路可退,走入前面的死谷,便是他们的终结之地,所以,羌军逼迫的不急不躁!
似是巨大的野兽,在一步一步逼近到手的猎物!
袁清不再后退,手中的长剑垂于地下,站在谷口,迎风而立,头盔下的长发,在风中飘散。
他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望着江心月的目光有些凌乱,声音嘶哑低沉“为什么要跟着来?白白妄送了性命!”
江心月有些悲伤也有些心疼,一股莫名的情愫令她的心头泛起酸楚,似是有千言万语压在胸口上,却又说不出口。
终于到了这一步,终于向着她心中最坏地情况发展,但是,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她是深知袁清为人的,这么清冷孤傲的人,又怎会甘心做敌军阶下囚?
望着袁清的眼眸江心月温然笑了,俊俏的脸庞在昏暗的火光中映出一丝凄美“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今天就让我救你一次!”
语气那般清晰坚定,带着一种告别的决绝意味。
袁清的剑眉皱起,满目迷惑,她在说什么?
被这个场面吓坏了,神经错乱了?
可是,现在这个频临死地的局面,已经容不得袁清细细推敲了。
安斗勉强提刀站在袁清身侧,警惕肃穆地瞪视着黑压压迫近的敌群,面无惧色。
但是他的眼角余光,却被一个慢慢移动,渐渐接近江心月的人吸引住。
这个人高瘦个子,带着大大的头盔,微弱的几个火把中,看不清面目。
可是那个提剑的姿势,一下子就令安斗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安斗的目中射出痛恨嗜血的光芒,付兴!
你太过胆大妄为,竟然还在妄想你的将军!
可是,安斗激愤过后,心中又升起更大的疑惑,刺杀了袁清可以做将军,可是,他为什么要靠近江心月?
下场
面对漫山而来的敌军,江心月正暗自思想斗争着,究竟应该怎么说出那句话。
却猛然间,手腕被人扣住了,同时,自己的嘴也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身体就要被一股力道带离。
一个狰狞阴狠的声音低低传来“有了你,我还可以拜上将军,嘿嘿,跟我走吧!”
江心月在无比惊恐中仍是听清楚,这个声音是付兴的!
他为什么要抓她?
他的话什么意思?
江心月还没有细想清楚,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噗”的一声,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接着付兴一声惨嚎,在她耳边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骇地转向这里,只看见江心月被付兴抓着!
震惊无比的袁清身形微动,手腕一翻,拍出一掌,击在付兴肩头,然后一把将江心月救护进自己的怀里。
随即付兴的身体“扑通”一声跌倒下去,后背上鲜血喷涌。
江心月在袁清怀里霍然回头,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付兴丑陋的面孔。
他的头盔被摔掉了,露出他睁得大大的,带着恐惧不甘的褐色眼睛瞪视着他身后的安斗。
安斗的刀上滴着鲜血,他将刀放在付兴的脸上,恨恨说道:“你我相交好几年,我当你是朋友,你却是个卖主求荣的下贱东西,我太便宜你,让你死的这么痛快!阿鼻地狱也容不得你的罪孽,三千将士的冤魂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付兴惊恐无比地望着他,手臂抬了抬,终于头一歪,断了气。
敌军已经逼了过来,与袁清等人相距不过十几步。
这边所有的人都如袁清一样,脊背直直,视死如归地站立着,没有人逃跑,没有人呼叫,手中的刀剑却没有一个放下。
只等对方逼过来,做最后石破天惊,鱼死网破的决斗,只有死没有生的决斗!
无边的旷野,对方成千上万的兵士迫近,可是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场面静的如同死亡一般,死寂阴森。
惊变
无边的旷野,对方成千上万的兵士迫近,可是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场面静的如同死亡一般,死寂阴森。
对方的人也是知道的,他们前面站着的人是大昱朝的王爷,昱朝军队的大元帅!
是时候了!
江心月退至安斗身侧,目光坚定,暗暗要紧牙关,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这是目前唯一能救袁清的法子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就算没有希望,就算会失败,就算失去生命,她也要试一试!
而且,刚刚付兴的举动,令江心月心中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江心月心一横,拿起安斗的钢刀,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同时对安斗低声说道:“安大哥,挟持我,警告对方止步,告诉他们,他们的元帅,夙将军的女儿,在你手上!”
安斗彻底傻住了,犹如被雷霹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江心月有些急了,眼见羌军已经快到眼前了“安大哥,按我说的做,快,王爷的命你都不要了?”
安斗从无比震惊中惊醒过来,将江心月向前推了推,嘴里有些结巴地低声问道:“可是……可是,这能行吗?这将军的女儿,可以冒充吗?”
安斗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快喊话!”江心月顾不上解释,低声命令安斗。
安斗吸气抬头,对着黑压压的敌军高声喊道:“羌军听着,马上止步,你们大元帅夙将军的女儿在我手上,若再向前一步,我马上斩了她!”
这番突然变故令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袁清。
他惊愕地瞪着寒光下的江心月,不可置信的失声而出“你在做什么?你是羌军元帅的女儿?”
江心月不看他的目光,她不知道袁清会做何感想,但是,现在只有这个身份是她最后的持仗,最后的希望。
她也不能确定这步棋能不能赢,她也不知道她的猜测是否准确,但是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安斗的话喊出之后,黑压压的敌军竟然真的停止了前进。
一阵马蚤乱,有几个士兵急速向后撤去,似是回去禀告羌军主帅!
逆转
安斗的话喊出之后,黑压压的敌军竟然真的停止了前进。
一阵马蚤乱之后,有几个士兵急速向后撤去,似是回去禀告羌军主帅!
江心月低声叮嘱安斗“安大哥,你的态度要强硬,不能露怯,我们这十几个人能不能活着,就看你了!”
冷汗从安斗的额头上滚滚而落,背后的伤,似乎血已流尽了,阵阵是眩晕与冷汗,令他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但是,他必须坚持着,他不能倒下去!
一排长长火把的光芒,由远至近,照亮了对面敌军中间的一条路。
一位身材高大魁伟的军人,径直走出来,出现在两军之间。
此人一身金色盔甲,腰佩盘龙宝刀,足下虎皮靴,金色的头盔上,一簇红樱在夜风中招展。
五十岁年纪,漆黑的卧蚕眉下,一双细目冷静萧杀,眼角的皱纹犹如被雕刻出来的一般,刚毅果断。
江心月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夙将军,正犹豫间,安斗对着此人呼喝道:“你就是羌军大元帅?”
高声的嘶吼又牵扯了伤口,安斗咬紧牙关,勉力振作精神不让自己倒下去。
“正是老夫!”夙将军朗声回答。
江心月不能再沉默,呼唤出一声“父亲大人!”
相距不到十几米的距离,火把明耀,江心月清晰地看见夙将军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瞬时,她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来,袁清有救了!
同时,心里慨然一叹,她的身份,竟然真的是羌国大元帅的女儿!
“素素,真的是你!”夙将军终是没有忍住舐犊之情,面色有些焦急起来。
“父亲大人,快快救我!”江心月尽量装着恐惧害怕的声音。
“素素,你还好吗?”夙将军语气很是焦灼。
江心月马上回答:“我很好,他们没有为难我。”
夙将军视线一扫,就看见了江心月身旁铠甲不同于普通兵士的袁清,急忙对袁清说道:“两军交战,兵将相搏,与小儿无关,你速速放了她!”
最后一张王牌
袁清已经由愕然到清醒,他终于明白了江心月拼死上战场的原因.
她把自己做成了他最后的一张王牌,她早就预料了他的失败!
她还是骗了他,她隐瞒自己的身份隐瞒的那么好!
她那小小的心思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心念数转,此时场面,已容不得袁清过多思考,他对着夙将军冷冷说道:“夙将军,你机关算尽,如此逼迫于我,置我全军部将于死地,我又怎么会放了她?”
夙将军脸色阴沉下来,目中射出狠厉的光芒“你就不怕我这手下千万兵士,将你们剁成肉酱?”
袁清扬起脸,冷声一笑“只要将军大人舍得下掌上明珠,我又有何惧怕?”
“这就是昱朝的清王爷?卑鄙无耻,将两军胜败,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夙将军愤恨的有些目呲欲裂。
江心月不想再看到他们恶言相向,急忙对夙将军说道:“父亲大人,他们一直没有为难我,我还知道他们也不愿意打仗,我们两国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夙将军一惊,脱口而出“素素,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是不是他们给你下了毒?”
“没有,父亲大人,我很清醒,看到那么多的流血死亡,我实在受不了了!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和平相处不行吗?父亲大人,我们退出昱朝土地,我们不要战争,两国和平友好地相处,可以吗?”
夙将军的细目中疑虑翻滚,这孩子怎么说出这番话,莫不是被昱朝人洗了脑?
策反了?
竟然认贼做友?
如果是这样,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当下面色沉静,冷哼了一声“退回去?我军已经胜券在握,成功在望,抓了这清王爷,更是大功一件,为什么要退回去?在这个时候功败垂成,我如何向国君交代?你不想要父亲的命了,是吗?”
555~~~~不行了,眼睛痛啊!抱歉亲们,今天只能更这些了,偶的眼睛要瞎了!亲们见谅!
不要战争1
江心月眼见夙将军冷了脸,急忙说道:“可是,父亲大人,你抓了清王爷,昱朝还有珉王爷,瑞王爷,昱朝还有万千子民兵士为他报仇啊!冤冤相报,还要死多少人呐?”
江心月有些忧伤地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去兵士,缓缓说道:“父亲大人,你看到你身边的兵士了吗?他们刚刚还在说话,微笑,还在陪您大碗喝酒,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啊!他们的父母都在盼他们回家去,妻儿每天都在担心,可是,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了!父亲大人,战火是我们挑起的,我们退回去好不好?父亲大人,不要再死人了!”
江心月望着夙将军,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忧伤与迫切,这些话,确实是一直盘横在她心中多日,想要从心底呐喊出来的。
当战争血淋淋地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知道战争有多么的可怕。
江心月对着夙将军奋然疾呼“您是元帅,您也是最爱护兵士的大将军,我们不要再打仗了,父亲!我的娘亲也再天天盼您回家啊!”
听到这里,夙将军的脸上有些微微变色。
所有的兵士都听清楚了江心月的话,深有同感,唏嘘不已,面上都涌动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与无奈!
夙将军浓眉皱紧,慨然一叹,说道:“羌国人也不愿意打仗,可是,羌国地薄人稀,物质贫乏,连年灾害。今年,旱灾过去又是蝗灾,国库空虚,百姓哀苦。而昱朝却物产丰厚,富庶繁华,我们只能放下脸皮,心狠手黑,能抢占多少就是多少,也许为人不耻,可是,活着比耻辱重要,不是吗?清王爷,无论你是否鄙视,我们为了子民与国家都不能后退!我是将军,要为国尽忠,哪怕这个国家在世人眼中厚颜无耻,卑鄙恶劣!”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清忽地眉间一动,目光变得清明起来,他仰起头朗声问道:“那么,我现在有一个提议,说出来,将军看看是否同意?”
不要战争2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清忽地眉间一动,目光变得清明起来,他仰起头朗声问道:“那么,我现在有一个提议,说出来,将军看看是否同意?”
夙将军眼神戒备,但还是说道:“你说!”
袁清面色沉静,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缓缓说道:“昱朝与羌国是近邻,是友邦,今羌国大灾,昱朝自愿赠送粮食三十万担,织布十五万匹,以供羌国度过燃眉之急。条件是羌军撤出昱朝境内,永不犯境,从此世代友好,仁爱互助,将军以为如何?”
夙将军猛然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袁清会赠送这么厚重的物品给羌国!
根本没有心里准备,一时间怔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