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的汉子,开朗美丽的姑娘,真切热情的笑容,直率纯真,不用计较,真诚的无一丝虚假,让景岚忽然间便放松了下来,这里,可真是好地方。 就算是听不懂说话,无法交流,但是也比和身边这两位时刻盯着你,算计你的人一起,要自由自在很多。
秦午看了眼自得其乐,满眼都是真诚的笑意和轻松的景岚,抿着嘴一笑,转而对赢君说道:“走吧。”
赢君一愣,视线从周围收回来:“去哪?”
“去见我们来这里要见的人。”说着,顺着赢君的视线看向景岚,说道:“让她自己在这里就好。没有危险,你也不必担心。”刚刚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确认没有看错,那人是灌铭。他们派人一路跟着灌铭,搭进去了不少探子和暗线,才跟踪到了这个地方。而地道这个时候找到出口,却没想到竟然离这里这么近,当初猜测的事情便更加准确了。那人,定然是在这里的。抄了近路,也比灌铭晚了些时候,但总比没有这条近路强。他如今还不走,不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便是在等景岚了。
给他们留个机会。
赢君站起身来,看了眼景岚,便随着秦午离开了。
景岚虽然在看歌舞,四周的情况却一点没有放松,自然之道秦午和赢君离开了,本想放出灵识跟上去瞧一瞧,对他们要见的人,也是好奇的很。不瞧上一瞧,似乎有些对不起她来这里走一遭。
只是没等她付诸行动,身边坐下了一个人来。
景岚一愣,看向来人,民族服饰让他和这里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灌铭的身高和体型在中原那些普遍二级残废的男人中,自然是显得突兀的,但是在这里,却不打眼了,让景岚觉得,这样的打扮更适合他。
“找到人了?”
灌铭点头:“算是找到了。”
“算是?怎么说?”
“那一位,去年底去世了,跟随来的人,殉葬的殉了葬,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小女儿。自小长在这里,也未曾听过那位提起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景岚听了,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巧?偏偏去年死了。身边的人呢?一个没留下?”
“都散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灌铭点头:“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劲。那小姑娘我好人暗中看着,只是这几天了,没有异常。”
景岚头疼了:“那,再等等看?”
灌铭点头:“只能等等看了、我刚才好似看见赢君了?”
景岚抬头看了看天,忍住叹气的念头,说道:“你没看错,是他。”
灌铭眉头皱了起来:“他来这里做什么?咸阳有变?”
景岚想了想,说道:“他知道我是谁了,大概是来找我的,咸阳那边,应该没事。陛下,肯定能够料理好。那位,去世的消息,报回去了吗?”
灌铭点头:“如实上报了。这个牌子,你留着,也许,还有用。”灌铭说完,塞进景岚手里一块寸长的硬物,景岚知道是那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版块青铜牌子,便收了起来。灌铭看了看四周,还想要说什么,却在这时有个美丽的女子上来邀舞,景岚好笑的看着灌铭不知道是真的害羞还是被火光照的,红扑扑的耳朵,说道:“美人有请,快去吧。”
灌铭瞪了景岚一眼,想要推拒掉美人的邀请,却听见那美人叽里咕噜的一串一串的话出口,都不给灌铭回嘴的空隙,便强拉硬扯的把人拽走了。
景岚无比庆幸,她这样瘦骨嶙峋的不着这些具有英雄情结的美人们喜欢,不然,可捞不着清净。抬眼看着人群中被逼无奈,但是舞蹈却跳的和原住民没有什么区别的灌铭,心底忍不住想,他该不会专门去学了舞蹈吧?想着刚才灌铭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口音上听不出多少差别,只是有些僵硬,也可以用不善言辞解释。话会说,舞会跳,装扮举止都很像,真是多才多艺呀。
景岚这边YY了一阵灌铭,秦午和赢君很快回来了。瞧两人的脸色,景岚便知道,看来得到了和灌铭一样的答案,失望而归了。
景岚也不去问,等到聚会散场了,秦午让早先已经在这里安排好的人领着景岚到一顶毡房里住下,只字没有提起离开的事情。
景岚也不去管,好似真的忘记了他们这次来的任务是什么,就像和她无关一样,只是枕着草坪,白天看天晚上看星星,跑跑马,打打猎,就像是来度假旅游的。对于秦午和赢君总是不见人影,自那天晚上后也没有再见过灌铭,这些都没有好奇一般,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只除了,他那一身广袖深衣的腰间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悬挂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香包,小香包的背面挂着一块情同牌子的吊坠。走到哪,带到哪。
第二十三章
在这里待了好多天了,秦午不走,赢君也忙的很少在她面前出现。景岚作为最闲的人,难得可以享受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也不用再去计较那些各有算计的人,真是身心都得到舒缓。
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白云随着风飘过,支起腿,另一只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晃悠着。突然浑身一激灵,无奈叹息一声,周围眼线好多,他们该不会都在等自己做什么吧?
景岚这样想着,众目睽睽之下,心情受到影响感觉天都没有刚才那么蓝了。真是扫兴,监视人就算了,专业一点也好啊,总是被被监视的人察觉到,她要是真的杀人不眨眼就好了。
“哎呀!”
景岚虽然在走神,一心二用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不过脚步虽然没有过于沉重但是也不是武功多高明的人,也就没有在意。想要看看这人要做什么,如果对方先挑衅的话,她就可以克服心理障碍,心安理得一点啦。
结果,这女子就一下子拌在了她的腿上,摔倒了。
景岚做起来,看着这个摔的结结实实的女子,穿着民族服饰,身段苗条,十六七岁的样子,帽子和篮子跌落在一旁,脸朝下,这摔的,很真。
“你没事吧?”景岚搭把手将女子拉了起来。看着这女孩子脸上头上的草叶子,,因为脸朝下而蹭上了许多泥土,险些没有笑出来。出于为这女孩子的面子考虑,省的恼羞成怒,景岚硬生生的忍住了。
女孩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身边又有异性在。也不敢抬头,只去慌乱的抚弄了一下头发了脸上的泥土。捡起帽子来带上,这才抽空瞄了景岚一眼:“你!你怎么躺在这里!”
景岚一笑,因为对这里的喜爱让她对这里的人感觉都很好,而且这个女孩子给她的感觉很干净,就像这里的天空似的,蓝的透澈。让人感觉明快鲜活:“那真是对不起,我没有经过允许就躺在这里,害的姑娘被绊倒了,是我的错。姑娘还好么?有没有受伤?需要我送你回家么?”
女孩儿见景岚有些调笑的话。脸嘭的一声不知道是因为羞的还是恼的,全红了。咬咬牙,一跺脚,捡起地上的篮子。将采来的野菜之类的一拢。恨恨的咒骂了一句方言,转身气哼哼的走了。
景岚虽然不知道她说什么,但是来这里几天的时间了。连猜带蒙的也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刚才那姑娘,肯定没有说好话。不过,景岚这时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调戏的意味,太浓了。不好。不好。
也许是调戏了小姑娘景岚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在意周围那些监视自己的若有似无的视线。便又准备躺下去,风吹着温度正好,睡一觉也正是合适。
景岚这样想着,便准备坐回去,躺下来,继续刚才的事情。这一动,便察觉出了身上的异样,低头看下去,果然,腰间的香囊还有,只是,青铜牌,不见了。
景岚一愣,随即笑了,她还真是大意,这还是没有恶意,不然,被人近身取走贴身的东西,这要是想要取她的性命……不过,想要杀她必有杀气,掩藏在好,恶意也难以掩饰,她的五感应该可以预警吧。
也是因为那姑娘实在是没有恶意,她没有防备,才被得了手。
不过也好,她等了这么许久,将这个部落里能去的地方走了一个遍,可总算是,有了进展。
景岚这样想着,丢了青铜牌也不着急了,重新躺下来,哼着小调,闭上眼睛。那个姑娘会不会再来找她,其实景岚没有底,找,她就尽全力取得对自己有利的,也或者,她其实并不是景岚在找的那人的人,而是另外谁安排的,拿到了牌子,便用于自己的用处了。那一个情况,都可以,牌子反正不在她手里了。
赢婴那边已经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牌子了,现在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丢了,后面的,也没她的事了吧?
果然,不大会儿,秦午和赢君就找来了。而身边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也消失了。
一片阴影投下来,光线的明暗变幻让景岚睁开眼,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掩住嘴打了个哈欠:“你们怎么来了?有事?”
抬着头看着面前本就比自己高一些的人很累,所以景岚站起身来,身上占不了少草叶子,抬手捻起来,摘干净。旁边也伸出一只手来,速度不快,却让景岚没有躲过去,反而愣住了,看向手的主人。
赢君只是看景岚头上有草叶,便没有忍住很自然的伸手去摘了下来,却在做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太暧昧了,实在不适合在他们之间出现,蓦然的收回手,掩住唇,轻咳了一声:“头上,嗯,有草叶。”
景岚也觉得尴尬,特别是看到一旁的秦午明显是调侃看好戏的眼神,便更觉得别扭,抿了抿嘴唇,还不能不作出回应,只得不太情愿的说道:“谢谢。”
“客气了。”赢君的沉声说道,扫了眼一旁的秦午,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满了起来。
景岚斜睨了秦午一眼,吃力不讨好,这种场合,太幸灾乐祸了小心乐极生悲。
秦午掩饰性的咳嗽了几声,移开视线看天看地,一边说道:“青风,你可有丢什么东西吗?”
景岚一愣,她知道丢了什么,不过可不能立刻承认,于是疑惑的说道:“丢什么东西?怎么,你捡到什么东西确认是我的了?”
秦午一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呢啊。我是说,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听说最近部落里混进来的外面的人,不少人丢了贴身的东西,所以,我们来问问你。”
“哦。”景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即说道:“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我没带什么东西来,嗯,最近添置的,也没有丢什么。”
秦午怪异的看向景岚:“你确认吗?”视线扫过景岚身上,视线有些过分了,最后落在腰间,香囊还在,那块青铜牌,却是真的没有了。
难道没有注意到?可是,有人来报确实看到有人接近了景岚,再离开,不过几息之间的事情,往后,他们一直盯着的牌子,就不见了。只是没有见到景岚有什么行动,难道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那么高的功夫,被人近身拿走了东西,没有注意到,可能吗?
景岚皱起眉头,刚想要说什么,赢君发话了:“秦午,收敛一点!”景岚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她是女人,是他赢君的夫人这件事,秦午可不能忘记了,刚才那视线,太放肆了!
秦午抱歉的一笑,拱手:“抱歉,是我关心过了。”
景岚摇头:“无事,秦午也是关心我。不过……”说着,顺着秦午的视线落下去,话却卡住了,好似刚发现一样,撩起了香囊,后面悬挂青铜牌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根短短的绳头:“这个……我想,我确实丢东西了。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丢了就丢了吧。”
秦午一愣,赢君也显然没有料到景岚会说不重要,难道,他们想错了?随即摇头否认,如果不重要,景岚又怎么会特地出去和灌铭联络,将牌子给了灌铭,然后,灌铭便找到了这里。
虽然没有找到与那人相似的人,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消息啊,他们已经隐约的探听到了一点消息了,只是,那个相似的人却在去年便去世了,只留下个女儿却问不出一点头绪来。难道是,他们误会了?
“丢了什么?”赢君问道。
秦午也看向景岚等着她回答,景岚抿嘴一笑:“丢了个青铜牌子而已,花纹古朴了些便带着玩一玩,没什么重要的。也不值钱。”
“青铜牌子?”
“嗯。”景岚点头,她也确实没说谎,七分真三分假,才容易让人信服么,其实,她也是真的不知道,那牌子有什么用,估计除了它的制造者,没人知道这么明显是半个的牌子,有什么作用,又有多大的影响力。
“这么大吧,一块青铜牌子,有些破损了,花纹也看不出是什么,有些像是鸟类?而且也残缺不全只有一半。我想,应该不值钱吧。”景岚用手指比了一下牌子的大小,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
秦午作为刺的当家,知道牌子一类的,都是为了确认身份才铸造出来,而半个,残缺的图像,他虽然没有见到实物,多少也能从景岚的描述里明白这个东西的重要性,那个牌子必定是找到那人的重要信物!不然,什么不丢,偏偏就丢了它呢?!
景岚这样说,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如果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把牌子给了灌铭?!然后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如果是假的不知道,那么丢了,如今又表现出这样的不在意来,是故意为之?还是,那个牌子确实能找到人,却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没有价值了。为什么没有用了呢?答案简单了,结合他们得到的消息,那就是,那个人确实已经死了。人都死了,牌子自然就没有用了。
第二十四章
夜深沉,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繁星点缀,如同黑色幕布上陈列的璀璨宝石,似远还近,仿佛伸手便能碰的到。
部落毡房陷入一片黑暗,夜色中因月光投射下阴影,万物寂籁。
一阵风吹过,草叶倒伏,伴着飒飒的声音,一个黑影仿佛是在草尖上被风吹着飘过一般,仿若鬼魅。
黑影在一座不起眼的毡房前停下来,随后风止住在毡房前,里面却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你来了,进来吧。”
随即毡房门帘被撩起来,借着月光,看清楚是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娇俏美艳的脸在看到来人时,露出了一抹笑容,明艳的便如同这草原上的太阳一般,耀眼炽烈。
黑衣的人进了毡房,随即,一切归于寂静,里面并没有点起灯来,也并没有说话声响起,就像是这本就是一座空无一人的毡房。
另一边,相隔差不多是一东一西两个头上。秦午迈着轻巧的步子出现在一座毡房的百丈没有了之外:“有动静么?”
声音落,便在黑暗中出现一个黑影,恭敬而低声的说道:“没有动静。”
秦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而是一片淡漠:“这就奇怪了。也许,还要等上些时日,可是,我却没有时间了。”
后半句时,声音已经是低不可闻了,他并不是想要说给谁听,只是想要提醒自己,而他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如同蓦然出现一样,神出鬼没。
秦午最后看了毡房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午走后不久。不远处的树后面,赢君也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太阳不过初升起,赢君便来到了毡房外,等待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起了吗?”
半晌没有动静,待赢君刚想要再次开口,毡房的门帘撩开了,景岚站在那里,看着赢君,落落大方好不心虚的在赢君阴沉的眼神下行礼:“大人如此早的来找青风。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