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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可风缓慢道:“那天他们带你离开,我被关押了半日。 后来君宫主派人来问我,是否要回去,我说,我已经不是个清白的世家公子,没有脸面再回卫家,既然我爹亲的牌位供奉在这里,那么这里便是我的归宿。”

苗凤儿静静看着他,“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

卫可风顿了很长时间,最后非常慢非常艰难地说道:“我把身子给你,当时确实可能是你所逼,可是后来,却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后悔。”

苗凤儿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僧衣,垂下眼睛,“那你现在要放弃了吗?”

卫可风的手指悄悄捏紧了袖袍,却异常冷静地回答,“我放弃了。”

这四个字如同针一般刺痛了苗凤儿,她近乎冷酷地抬头盯着他,“所以你要离开我。”

卫可风点头,“你的身份他们都告诉了我,我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样的厉害关系。稍有不慎,便会给卫家带来灭族之祸。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我,还在坚持。我求你,放弃了吧——”

苗凤儿热切的表情冷了下来,心口似乎也不再有刺痛感,平静的吓人。

“如果可以,你别再违抗君宫主。我想,他——会保护你的。“卫可风被她冷漠的眼睛看的胸口窒了窒,突然意识到她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苗凤儿。

苗凤儿静静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却异常安宁,“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后悔了。卫可风攥在手掌里的指甲划破了皮肤,有尖锐的痛感,他面上却笑的轻松,“跟你在一起,我要时刻讨好你,时刻听你的。跟你虽然有肉欲之乐,却不会有幸福的感觉。被你玩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是我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如果我以后跟你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要被皇室和地宫追杀。我想过平静的日子。”

这不是真心话,这都不是真心话。卫可风的心在呐喊,当然,苗凤儿听不见。

转身的时候,苗凤儿没有回头再看过他,背影却非常轻松,她快速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谢谢你,我真的自由了。”

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在我发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离开你,好好爱你之后,你说要离我而去。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挽留的必要了。这是你的选择,你要负上责任。不论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什么苦衷,我都不接受。既然选择走开的人是你,既然让我放弃的人是你,那么,给你的爱,我全部收回。

因为,你不配。苗凤儿坚定地向院外走去。路过祈佛的大殿,她顿了顿。转身走了进去……

惠雪从师傅的禅房出来,本是要回自己的石室,经过佛堂时候,却听那里面传来细语之声,他不由奇怪,天色已黑,即使有香客亦早该离去。好奇心一起,便不由自主地加以留神。

那声音清亮婉转,却有一种异常的冷漠与坚定。惠雪心中大为惊奇,他立在佛堂门口,迟迟没有进去,只听那里面的人说话。

“你觉得这样就赢了吗?”

“你夺走了我姐姐的性命,让所有爱我的人离开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慈悲?”

“你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你多么了不起?带我到这里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里面那人完全是自言自语,却听得僧人莫名其妙的很。她似乎是在对佛祖说话。而且态度很不恭敬。他皱起了眉头,却又听到那人说:“也许真的是你赢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修佛之人,本应心无杂念,不过,他始终只是一个年轻僧人,心念急转,身躯不由向前移了几步,进了那殿门。

却正巧撞进了刚好转身的一个人的眼中,在这刻,他的眼中只看见一滴眼泪,晶莹剔透如雪初降,顺着她素净冷漠的容颜滴落下去。惠雪低头,眼睁睁看着那滴泪水悄然无息的消失在冰冷的地面上。

苗凤儿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年轻僧人,看了他的脸半天,突然一把推开他,大笑起来,“又是一个秃头和尚!”

她一边笑着,一边迈脚跨出门去。走出去很远,还隐约听见她的笑声。

惠雪呆呆看了那地面的水渍很久,直到它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听着那笑声,他却觉得那笑声透着一股凄婉泣然,就似伤心人在绝望时候的哀哭,极其凄恻。

他站了很久很久,突然想到师傅叮嘱的事情,这才离开……

第 50 章

出了寺,苗凤儿慢慢踱到马车前。架车的青衣侍从低首站在一边,马车上的帘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如此刻她明暗不定的心情。

不由自主地走到架车的马跟前,苗凤儿低下头,顺顺一匹白马的鬃,低声向里面人言道:“这就是你想要我看到的。”

那里面半晌无话,苗凤儿的心如同浸了寒水,又冰又凉,只听得那马车内的人叹了一声:“这是你逼的。”

苗凤儿只觉得心脏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了,这样也好,不痛就好,其他的,也没什么。

帘子突然被掀开,露出一张脸来,在黑暗中,苗凤儿只看见君玉函那双深沉如子夜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勾人魂魄,却又冷得出离尘世,绝断世间烟火。

天上人间,自然有割舍不断的怨怼幽愤。

两人沉默对望着,直到马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打断了此刻的宁静。苗凤儿收回目光,抬脚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又晃晃悠悠重新走上来时的路,苗凤儿已经倚在靠垫上面闭目养神了。

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苗凤儿睁开眼睛,突然道:“君玉函,我很冷,抱抱我。”

一直凝望着她的男人这时候才慢慢慎重地靠上去,轻轻把她抱在怀里面。

苗凤儿将整个身体贴进他的怀中,这才觉得让她浑身战栗的冷意稍微好了些,但是心中却渐渐弥漫出一种奇怪的酸涩的感觉,从胸口一直弥漫到全身,不是寒冷,却比寒冷更可怕。

那是一种叫做孤寂的东西。

因为又被人嫌弃了,又被人丢下了吧……

苗凤儿把脸埋进君玉函的怀里,不管是谁,谁来抱着她都好——就只有这个时候,过了这个时候就好——很快就好黑暗的空间里面,只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声,听见他微颤的呼吸。

君玉函搂着她,却察觉到她身体有些与平日不同的热度,他有些心慌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竟然是发烧了。想想她受的伤还没有好,最近身体也不妥当,实在不应该带她出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外面这样寒冷,她怎么能受风,又怎么能再伤心……

君玉函突然觉得心痛得了不得,怀中她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靠在自己胸前的额头却异常灼热,这热度隔着薄薄的外衫一直烧到了他心里。

“是我不好,都是我太心急了。”君玉函一边心疼不已地把她抱在怀里,倒是恨不得自己替她生病才好,一边喃喃地道。他不时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鼻梁,感受她身上的热度。

这里是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进城看病才行啊,君玉函想了想,解开自己的外衫,将她的衣服也除去,然后让她贴在他的胸膛上,再将两人的外衫都裹在她的身体上。

苗凤儿是在发烧,可是她的大脑却很清醒,她清醒地知道是谁脱了她的衣服,清醒地知道自己依靠的这个清清凉凉的怀抱是属于谁的。

只是不想拒绝而已。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如果有人毫无条件地对她好,宠她爱她,她也不会完全毫无回报。只可惜,他的好,来的太迟了。

中间阻隔的,岂止是爱与不爱的距离。

他们,始终太远了。当一个人想靠近,另外一个却总在保持距离,甚至还用各种法子将对方推离,以前是他,现在是她。

这样挣扎不休,这样至死才止,让人从心底产生颤栗的感觉。

不过,在这样的晚上,她不愿意拒绝,在她被别人拒绝了以后,好象,这个身体的执着与温暖对她有特别的吸引力。

马车依然行驶着,外面的侍从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里面原本各安一隅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抱到了一起。

“凤——”

待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再也伪装不了坚强的卫可风缓缓地滑坐在地,不敢大声地喊,只能在喉咙里面反复怆然地低呼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只溅得那本是黑色的僧袍血染斑斑。

“公子,公子!”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秋儿这时才从屋里面飞奔而出。他扶住卫可风,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扶半拖好歹将卫可风扶回了屋内的榻上,秋儿再也忍不住,大声号啕了起来,一张俊秀的小脸瞬间满满是沮丧与绝望。

“公子,你怎么能把小姐气走了,她走了,你可怎么办啊?”秋儿不解又难过,泣不成声。

卫可风吃力地睁开眼睛,白玉般的脸上已淡淡地浮起了一层诡异的黑气,他看见秋儿正在他身边哭泣,不由得艰难地笑了笑,“傻孩子,哭什么。”

半天才又喃喃道,“好在她没有看出来。”

“公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刚才把实话都告诉小姐,她一定会救你的!她一定能解毒的!”

卫可风惨然地笑了笑,慢慢地坐了起来。他现在的行动还能勉强无碍,但那要命的毒会发作只是迟早之事:“告诉她不得,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如果要她为了我,再跟君玉函起冲突,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

君玉函这个人,实在是阴毒的很,苗凤儿让他有多痛苦,他便要全部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叫人家也双倍的品尝苦痛的滋味。只是,他到底舍不得让苗凤儿痛,只好叫这个情敌去受苦了。

这样也好,只要对她好。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上次受的伤,怕是还没好。”卫可风神情恍惚,慢慢地抬起手,安抚地摸了一下秋儿的头,“你不要再哭了。”

“卫施主,你身上的毒已入了心脉,虽然发作得很缓慢,但是每发作一次都痛苦万分,每每发作一次的痛苦,绝非普通人可以忍受的,你要考虑清楚。”门口传来一个异常清冷的声音。

卫可风和秋儿都看向门口,一个身影立在那里,正是他开口说了话。

秋儿咋舌,这世间竟有这样俊美的和尚。

惠雪走了进来,远远站在屋中央,双手合十,“卫施主,世间情爱痛苦,何必苦苦纠缠沉沦,放下便是,无情无爱,自然无恨无惧。”

卫可风淡然地笑了笑,面上一派平和安宁,“惠雪师傅,有的人,是至死也不能放下的。”

惠雪端方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刚才在佛堂看到的那个白衣女人……

第 51 章

与到处是冰冷与静寂的地宫外层比起来,地宫深处的花园显得异常的温暖。

木塔捧着一个盛放了一碗黑漆漆的药的托盘,慢慢地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庭园,在这里,数棵壮实的紫藤树盘桓在木架子上,垂落的藤花就像一道道精致美妙的纱帘,阻隔了一切的一切。

这里,是地宫唯一留有阳光的的地方,唯一能把阳光引进来的地方。

木塔深深吸了一口紫藤花淡淡的香气,拨开花藤走进庭院。

一个白衣女子单手托着下巴,坐在石桌前想着自己的心事,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轻轻将药碗放到她面前,木塔的眼睛蒙上一层紫色的光点,一片花瓣从远处飘了过来。

“谢谢你,辛苦你了,木塔。”苗凤儿干脆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一滴黑色的药汁在她嘴边残留。

木塔下意识地竟然拉着自己的袖子要去擦掉。

苗凤儿愣了愣,非常客气地让开了,“不用了,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木塔在这一瞬间异常尴尬,心里泛过一种无法说出口的苦涩味道。当时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事后也只是被当作普通的下人带了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宫主竟然把他从一堆仆从中挑了出来,不但知道他的名字,竟然还派他来照顾苗凤儿。

可是——可是满心欢喜的他,见到她开始,直到现在,她都异常冷淡客气的对待他,再也不复曾经的温柔,连戏弄他的时候都没有,相反,极为客气和冷淡。

甚至于,在最初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欣喜的。

木塔虽然很笨,但是却不会愚蠢到连她并不欢迎他都看不出来。自己粗笨的手,哪里有资格去碰触他,木塔垂下眼睛,难掩失落,默默将空了的碗放回托盘里面,一声不吭就往回走。

不小心脚步趔趄了一下,竟然将药碗一下子摔出了托盘,砸在地上。

如果他的心是和这木制的碗一样,永远不会碎的,该有多好。

木塔拣起地上的碗,垂着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在他身后,苗凤儿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对不起,明明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你,但是,为了你好,还是不要靠近我。

君玉函,当然没有打什么好主意,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知地除掉的人,却特意摆到她面前来,有什么目的,还不是放给她看的。你看,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全部在我手心里面捏着呢,如果有什么轻举妄动轻举妄动?她低低笑了起来,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倒真的有点一筹莫展了,不过,她也不是随便就死心的人啊,这场硬仗,可能还有的打君玉函真的爱她吗,还是一个可怕的家伙的占有欲在作祟,大概他自己也不太分得清吧。其实,她倒不在乎这个答案,本来就不太重要的东西,只是如果他真的这么看重她,没准还有几分价值。

苗凤儿想着想着,只觉得午后的睡意很快将她的思绪飘散开去,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决定就地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趴着。

她现在不想回房间休息,她已经躺了整整两个月,再躺下去就要发霉了,最近一些日子连师傅都不见踪影,来去匆匆,她是越发没人搭理了。

苗凤儿爬上一边宽宽的横台,竟然就真的将身子弯曲成一团,头埋在双肘弯里,只露出小半边漂亮的侧脸,看得见弯弯的长长的睫毛,黑而密实地盖着她的眼睛。

君玉函挥手分开重重花幕,看到的便是她毫无防备地抱成一小团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蜷缩着睡着了。他解开身上的外袍,轻轻把她裹起来,抱在怀里,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吻着她散发着清香的头发。

这个人,真的有很特殊很孩子气很任性的习惯,睡觉前喜欢沐浴,吃东西挑食物,不开心就发脾气,任性的时候眼睛喷火,吃软不吃硬,蛮横起来冲上来就是一下子,但是她却又跟被溺爱着长大的世家女子不一样,她从来不叫苦,在任何环境都能顽强地活下去,谁欺负了她就要三倍十倍还回来,看上的东西如果得不到也不会气馁,缠久了就自然变成她的了,好象,是很习惯于等待的人,不,是擅长等待。

虽然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但是那一刻,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陌生,似乎以前的那个她,爱上的她,只是她愿意表现出来让他看到的一个侧影而已。

以为是一团热烈的火,靠近了却不由得被冻得打哆嗦。

君玉函苦笑,放木塔在这里,恐怕也被她误会了吧,其实,他只是想要告诉她,他不是试图将她囚禁起来,她可以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朋友,也可以交朋友,只是,不能是去爱上除他以外的什么人,并没有真的要拿她的救命恩人威胁她的意思。看见那个又黑又壮实的男人的时候,他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跟卫可风完全不同,跟这里所有的美男子都不同,是一个掉在路边也没有人拣的男人,那样,放在她身边,才比较放心吧。

他的每一步行为,必须是用来缓和两个人的关系,而不是将她推的更远更远。

苗凤儿其实在他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没有要面对他的打算。但是此刻见再也装不下去,还是乖乖坐直了身体,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望着他,不露出厌恶,也不露出欢喜,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装的。

天天上床,还要装矜持,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君玉函抚弄了一下她的长发,微笑了一下,“你醒了?”

自从国安寺回来,两个人的气氛就很奇怪暧昧,剑拔弩张却再也没有了。其实不过是苗凤儿已经厌倦了这种并不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死活的愚蠢行径。

苗凤儿,永远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低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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