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樱雪笑了笑,然后收起了原来的调笑,说道:“副部长就是这样的人啊。如果这样还怕他,就太辜负他的心意了。”
“心意?”
听到樱雪的话,柳生觉得心一沉。
“是啊。真田副部长这样的人,即使对你好,也会冷着张脸,好像你欠他好几百万似的。真田副部长是真的把切原当成立海大下一辈的支柱,也是真的认可我的能力呀。他只是在用他的方法,让我们成长而已。虽然疼痛,但是有效。”樱雪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可爱迷人。
“疼痛……但是有效?”柳生不敢多说话,怕话一多就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怕话一多,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对。其实这一年来,自己有多大的变化我自己最清楚。原来,我心安理得的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理所当然的索取着保护和温暖,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可以那样幸福下去。”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樱雪的笑容很淡。
“我曾经以为那样过一辈子很幸福,但是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从来不会有人那样一辈子保护一个人,风雨、泥泞……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樱雪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柳生,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副部长,可能现在我还是那个受到了伤害就躲进被子里面哭泣的胆小鬼。”
不期然,柳生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心中一片疼痛。
“其实副部长和部长,都是那种用坏人的姿态做好人的笨蛋!”樱雪低下头,狠狠的说:“他们呐……从来不会把谁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们会把你丢进风雨里,然后看着你自己站起来。幸村部长曾经说在立海大只相信力量,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变得强大。现在我才知道,保护一个人的终极办法,就是让那个你想要保护的人自己觉悟,让他做到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只知道躲在谁的身后张望着面前的风雨。”
“真田副部长和幸村部长就是这样做的。把我丢出去,让我自己去摸爬滚打,在我怕的要死累的要死的时候再告诉我,我还有大家可以依靠一下……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啊。”樱雪眯起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着什么。
“真的,那种感觉……让你有长大了的成就感与自豪感,又有被关心着的温暖感。”
绅士看着面前的樱雪,说不出话来。
她的变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依旧美好可爱的脸庞上,多了那么多的自信,多了那么多的从容,多了那么多专属于立海大王者风范……这些,都不是原来的樱雪所拥有的。
轻轻叹息了一声,柳生压回了今天本来可能说的话。
“对了!你的礼物呢!?”樱雪突然一扫刚才的神色,咄咄逼人的伸出手,瞪着柳生。
“我没有忘记。”柳生从右边的衣服兜里面拿出礼物,递到樱雪的面前。
“MP3?”樱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那些奖金能买下来这个吗?”
“不能。”柳生平静的说。
“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谢谢绅士!”樱雪大大方方的接过礼物,对柳生甜甜一笑,没有多做他想。
她不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每天都会听着歌睡着。
希望它能陪着你进入梦乡……代替我。
这是柳生比吕士曾经想说的话。
似乎……不需要了……
柳生望着远方,嘴角带着些苦涩。
第二部终结卷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快到一眨眼又迎来了可怕的期末考试,快到切原又一次被副部长踢到了英文补习班,快到……樱雪的这个长达一年的交换项目眼看着接近尾声。
一般的人,像那些平常同樱雪关系很好的非正选们,都平静得如同往常,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樱雪必然会留在立海大,这是每个人心中都确定的事情。樱雪也只是平静的每天做好她应该做的事情——计分、写菜单还有逼迫他们吃掉那些‘美味’的点心。
但是同樱雪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正选们就不那样乐观了,幸村精市每天都会笑呵呵的看着樱雪,看得樱雪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才算罢休。樱雪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开口,等自己亲自说她北川樱雪,会留在立海大。樱雪也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那么连转学手续都会被别人比如校长比如早田老师等人干净利落的办好。樱雪更知道,现在真田副部长已经把大部分的学生会工作交给自己,只要自己想,下一届的学生会会长必然是自己无疑。
留恋吗?说不那是骗人的。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留恋这一切!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同哥哥还有绅士一起上学,在路上乐此不疲的互相掐架、习惯了在英语课上把写好了答案的纸条推到切原的面前、习惯了真田副部长那张正义昂然又不苟言笑的脸、习惯了幸村部长令人自卑的倾城笑颜更加习惯了每天抱着新写出来的菜单去帮副部长调教立海大的后备力量,副部长看不见的时候,学习部长小小的腹黑一下(你那个哪是‘小小’)。
这习惯有多可怕,樱雪太了解了。这习惯已经让樱雪觉得她已经同立海大这三个字溶到了一起,怎样分都分不开了。
怎样分都分不开了。
这个想法把樱雪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其他的人或事能让她像从前以来不二一样的去依赖、眷恋。可是立海大,却真真切切的给了樱雪这样的感觉。
但是又与原来不同,就如同她对柳生所说的一样,在这里,她的眷恋更多时如鱼得水的傲然和那种且试天下的豪迈,与原来那种小女生搬的依恋,完全不同。
真的,好想这样同大家永远的呆下去,笑下去。她都习惯了每天跟切原跑去挑战,然后互相慰藉。她都习惯了每天刺激一下副部长,让他调整调整面部神经。她都习惯了每天打起精神面对部长同他斗智斗勇最后壮烈牺牲。她都……都习惯了呀……
看着汗水满天飞的网球场,樱雪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是……
闭上眼睛,是一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可是却认认真真地对自己说:“我要成为青学的支柱。我要带青学走向全国。”的人。他思考的好认真,然后板着酷酷的小脸,说:“那等我当了部长,樱雪来做经理好了。”
那双眼睛里面的执着,让樱雪从来都忘不掉,也不敢忘掉。
她怎么敢忘了那个捂着肩膀跪在地上无声地颤抖着的男人,她怎么敢忘了他的骄傲和苦痛、她怎么敢忘了……那个用他的执著让她第一次为自己感到悲哀的人?
所以,不论再怎样不舍,自己还是要回去。哪怕回去面对的只有无休止的嘲弄和鄙视……忽然间,樱雪想起了一年前那个被好多学姐围着欺侮的小女孩。
有些帐,也该算算了。
樱雪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冷厉而高傲的光芒。
我可是,立海大名副其实的第一新人呢!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那天,樱雪拿着成绩单走到了立海大校长的办公室。
“呐,樱雪,你今天找校长干什么去了?”聚餐的时候,切原不经意的问话,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樱雪去校长室……是要回去吗?
要求樱雪留下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真田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要出口的话压回肚子里,他不知道,‘要求’的话最后会不会变成了‘请求’。
“嘿嘿。”樱雪贼兮兮的一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炫耀的在众人面前抖来抖去。
“这是什么?”绅士开口问。
“高中部入学资格!”樱雪一脸的得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什么?!”切原嘴里的米饭尽数喷回饭盒,他也没在意,抢一般的把樱雪手中那张其貌不扬的纸张扯过来,如同膜拜圣书一样的看着,仿佛那是东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样。
“我怎么没听说过立海大有这种东西?入学资格?给你?”丸井好不容易将刚刚卡到嗓子的食物咽下去,一连串发出很多的问题。
“当然是给我,我已经决定了,等学长们一毕业,我就要追随者各位学长进入高中部!”樱雪的模样,活像个踌躇满志的小青年。
“追随……樱雪你又要跳级?”切原忽然眼泪汪汪的拽着樱雪的胳膊说到。
“对呀,我要跟哥他们一同入学!那就不是后辈了!”好像捡到什么大便宜,樱雪笑眯眯的说。
“樱雪,那我怎么办?你要抛弃我?”切原眼泪汪汪的,真的如同被抛弃了的小动物一样。可是有的人不会这样想。真田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切原拉远一点。
“要学会长大,我不可能永远给你传答案呀,赤也。”调笑的神色,大家却莫名的看到了一丝严肃。
樱雪的去留问题,就这样被岔开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那张高中部入学资格的通知单上,觉得那个仿佛就是樱雪给他们的保证一样。或嫉妒或羡慕或崇拜的赞叹着樱雪的成绩,再没有提到回不回青学的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真正要留下来的人,需要的是转学手续,而不是一张什么高中入学资格。
“樱雪还是会回去,对吗?”放学的时候,柳生问道。
樱雪的脚步一停,柳生站定,眼睛一直没有从樱雪的脸上移开。
“还是没瞒过呀。”樱雪一笑,说道:“看来绅士不打算拆穿我。”
“你已经决定了……又不是我……我们能改变的。”柳生继续往前走。
其实……不是的……樱雪没有开口,在心里回答。之所以这样,就是害怕会被挽留,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就真的留下来了。自己对他们……明明就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对不起。”心中所想的永远不可能与嘴里说的相同,这是惯例。
“樱雪。”柳生猛地转身,盯着樱雪的眼睛。
“是。”
“回去以后每天都要把情况告诉我,不论好事坏事……知道吗?”柳生推了下眼睛,声音不如往常那么淡漠。
“嗯。”樱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要是被人欺负了,不可以瞒着,知道吗?”好像不放心樱雪的保证,柳生又追加了一句。
这回樱雪没有回答,而是安静的盯着面前的人看,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涌上樱雪的心间。
如果柳生的眼睛没有那个泛着光的眼镜挡着,那么樱雪应该可以发现柳生眼睛中的流露出来的挣扎和……感情。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以樱雪只是在一瞬间的一样过后重重的点头,说道:“嗯!就知道绅士对我最好了!”
柳生笑了,揉了揉樱雪的头发,向家的方向走去。
原来电视剧里那老套的台词竟然真的是真理。
他真希望,这条路可以永远走不到尽头。
假期转眼间结束,开学的前一天,网球部的正选按照惯例到学校的网球场集合,打扫一下场地整理一下材料再联络一下感情。
已经过了集合时间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看见仁王和樱雪的身影。
大家彼此对望了一眼,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曾经的某天,仁王翘了训,到车站去接‘某位亲戚’。那时的他们怎么知道这位‘仁王的亲戚’在今后的日子里,那样深刻的走到他们的心中,成为年少时光中一抹不可替代的颜色。不论这颜色是因为爱恋而变得桃红,还是因为崇拜而变得金光闪闪或只是因为最纯净的友谊而变得如水晶般透明。
那天是樱雪来……那么今天呢……
一丝不好的感觉侵入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胸膛……这时大家似乎才意识到,他们的经理似乎从来都没说过‘转学’或者‘留下’的话。
同幸村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也许,被骗了呢。
下一刻,真田已经飞快的跑了出去!
去找樱雪,把她留下来,这是真田大脑中唯一的想法!
可是当真田来到仁王家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按门铃,他很害怕,会看见整装待发的樱雪,带着明媚的笑容对自己说:“嗨,副部长,我要回家了。”他怕自己没有办法抹掉那笑容。
这时,身后的那些正选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到,幸村拍了拍真田的肩膀,然后去按了门铃。
大家得到了最不好的答案:仁王和樱雪已经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回了东京。
真田安静的站着,没有一点点的声音,仿佛变成了石雕。
她……回去了,终究还是回去了。
原来,自己不是一个可以停住她脚步的人。
真田的胸膛起伏着,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就要炸开了。
无法忍受精市莲二他们看过来的目光,真田挺直了脊背,缓缓地离开了仁王家。
就在一年前,一个人肆无忌惮的闯进他的世界。
就在八个月前,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就在六个月前,他站在这里,告诉仁王他自己的心意,告诉仁王他对樱雪的决心。
就在五个月前,他拥着那个颦一下眉都会让他心痛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她可以忘记。
而就在几小时前,她又肆无忌惮的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可恶……这一切一直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那个丫头,竟然一点犹豫一点挣扎都没有的就走了,甚至,连再见都不屑于一说?
真田不敢呼吸,怕他一呼吸胸口就会疼个不停。
真田不敢说话,怕他一说话就将自己的感情昭告了天下。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
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都是她的笑容她的动作,周围人的说话声都听不到,耳朵里充斥的只有那一声声或调皮或胆怯或调笑或温柔的‘副部长’。
自己要疯了。
这是真田第十七次将冷水自头上浇下以后出现在心中的想法。
是的,自己早就疯了,早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真田弦一郎了。
所以,北川樱雪,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的就走开。
绝对,不会。
少年摔了盆子,赤着上身,向房间内走去。
绝对,不会。
第二部·完
不说谢谢,可以吗?[VIP]
越前龙马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打败了日吉若,青学的胜利,是注定的。可那也只是青学的胜利,而不是手塚国光的。命运之神不会容许别人的嘲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着。
在跟随着青学的大部队陪着部长去医院的时候,樱雪没有注意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
东京医院里某堵废弃的围墙后,有一个身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黑发少年似乎拼尽全身力气在击打着一个黄|色的小球。
“咚!”
“咚!”
“咚!”
一声声、一下下,都让被幸村部长派来守着的切原心惊胆战。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副部长。肃杀的表情,凌厉的气势,还有……绝望的眼神……
就算切原再怎么迟钝也能觉察到什么了。今天……在赛场上,那个手塚国光似乎有那么一刻是拥着樱雪的。那时切原听到了周围观赛者的窃窃私语:
“哇,有美女在怀,就算断手也值了!”
“那个不是青学的经理吗?青学有名的小美女,看来手塚还是近水楼台了!”
“真是Lucky呀,话说好几次我都想去约她了,但是亚久津就是不让!”
真田副部长身上越来越冷的气息,让切原无法不去仔细回想自从樱雪出现以来的点点滴滴,副部长,不是喜欢上樱雪了吧?
切原战战兢兢的看着身边的冰雕,有些不敢相信。
比赛结束后,都没来得及跟樱雪打招呼,就眼睁睁的看着她陪着手塚往医院的方向走去了。那时的樱雪眼中,好像就只有手塚一个人的模样。
切原不敢再去看副部长的表情了。
到了医院,真田坐在部长床边的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柳对于双部之战的描述。
柳说手塚选择了拉锯战。
柳说手塚的左臂受伤了。
柳说手塚似乎伤得很严重。
柳说手塚不愧是青学的王者。
每说一句,真田周遭的温度就越低,最后病房里面一片沉默。
当柳又要说什么的时候,真田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向外面走去。手中,紧紧的攥着网球袋。
幸村似是叹息了一声,对切原说:“赤也,跟着弦一郎。”
切原跟着真田出了病房,幸村看着柳,问道:“究竟怎么了。”
“樱雪哭了,因为手塚。”
柳睁开眼睛,看着病房门口,说道。
北川家,樱雪正窝在沙发里,抱着靠垫发呆。半晌,樱雪拿起电话——
“喂,妈妈吗?”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学长吗?”
“对,两周之内应该就会跟医院联络了。”
“嗯,留出时间给他就行了,我知道妈妈现在是大忙人,不然也不能提前这么久就跟你预约了。”
“嗯……不用跟他提我。”
“拜拜~明天传我的照片给你!我又长高了!”
放下电话,樱雪长出一口气。医院那边搞定了,德国就只有那么一家专门的运动员康复医院,应该是妈妈在的医院没错了。
不知道原本应该是谁给国光治疗,但是如果是妈妈的话,一定能更好吧。都是日本人,沟通上也一定更方便。樱雪想着,一直皱着的眉毛渐渐松弛。
再次拿起电话——
“小悠姐,你过两天就把我给你的医院的资料拿给神监督吧。”
“如果是他出面的话,应该更容易说服龙崎教练和国光。”
“对呀,我妈妈是那里的康复治疗师,数一数二的哦~”
“知道啦,我会帮你在青学推销你那个杂志的!”
在得到小悠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樱雪终于松了口气。这样,就万事具备了。樱雪抱着垫子陷进了沙发里,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还是赛场上那个天蓝色的身影。
因为手塚,樱雪让妈妈拒绝了做一位职业球员的主治医生,只为了腾出时间在那个时间段全力为手塚进行康复治疗。
呐,国光,既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