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的墨微狠狠打了五十板子,还命内院所有的丫鬟都站在一边看着,刘妈妈指着鲜血淋漓的墨微厉声说道:“这就是勾引少爷们的下场,林家可容不得这种奴才的存在,那些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们可都给我听好了,没有主子吩咐,谁敢起了那歪心思,姨娘那是想都不要想,一律打死,家人都卖到北边去,谁不信非要飞高枝,夫人说了,试试她的手段。 ”
见一群小丫头都白了脸,刘妈妈微不可察的翘了一下嘴角,继续冷声道:“夫人说了,只要忠心当差做事,以后一定赐了嫁妆体体面面放出去当正室,咱们府从来不会把丫鬟随随便便配了小子,谁要是不听,那就是死路一条。”
撂下狠话,刘妈妈板着脸去给崔氏汇报了,留下一群小丫头瑟瑟发抖,听着耳畔传来的板子和肉体接触的闷声和墨微半昏迷之际的哼哼声,恨不得晕过去。
行刑完毕后,翠微和谷香苍白着一张脸进来了,雨竹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怎么样了,那个叫墨微的?”
翠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从凳子上拖下来就不成了,给她老子娘见了最后一面,现在估计找了口薄棺要下葬了。”
谷香接口道:“东街的那个王婆子已经来了,夫人把墨微的老子娘都卖了,说要卖到塞外去做苦工,永远不准回来。”
雨竹乍一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这么严苛吗?为了这么一件事就让一户人家家破人亡了吗?
雨竹打了个冷战,片刻后又笑话自己矫情,你有什么资格怜悯别人,焉知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性命。这就是古代,人命贱如草
田妈妈担忧的看了眼雨竹,嘴唇翕了翕还是说道:“小姐,墨微那丫头是罪有应得,夫人如果放任不管或是管的松了,丫头们都会以为主子好说话,指着富贵险中求,那才叫家宅不宁呢,少爷们也别指望念书考功名了,这温柔乡可不是好闯的啊,以后主母进了门指不定要怎么闹呢,奴婢以前见得多了,后院里妖妖娆娆,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夫人这一个杀鸡儆猴,一下就断了丫头的念想,以后后院铁定安稳了。”
其实这话还是不适合教给闺阁小姐的,要说也是在备嫁时说,田妈妈是见崔氏是难得看的明白,又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她才敢说这话。
雨竹只是一时不大适应,其实还是明白的。她本就是个凉薄的性子,穿过来之后一直被护的好好的,现在这事恰好给她敲了一记警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需要看不惯,只要不断适应和接受。
第二天一早,雨竹在翠微的服侍下打理好自己,漱口净面后又接过谷香手中浸了鸡蛋清的帕子涂在面部和手上,伸手轻轻拍打后再用手巾揩净,谷香看着雨竹白皙水嫩的皮肤,衷心的赞道:“小姐就是好看,奴婢从没见过有哪个小姐有我家小姐这样好的颜色。”
雨竹想脸红来着,可大约是脸皮太厚了,实在是红不起来,只得佯装恼怒,啐了谷香一口道:“再碎嘴我们就要晚了。”
扶了翠微的手,雨竹匆匆赶到崔氏那里请安,一路上丫鬟婆子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可雨竹却从中看到了一丝肃穆,丫鬟们头上身上的饰物明显少了许多,走动起来,也不像以往一样跳脱,显得十分规矩。
雨竹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欣慰,见到了正房门口才敛敛心神,小丫头板着脸打起帘子,雨竹抬脚进去,哥哥们和雨兰已经到了,林宗季待雨竹行过礼后,揉了揉雨竹头上的丸子,叫道:“一天不见,我们小猪又变漂亮了。”忍不住在她粉糯糯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手感好的不忍松开,雨竹费力的挣开二哥的魔爪,躲到崔氏后头。林宗延稳重的站在下手,满是宠溺的看着弟妹打闹。
雨兰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缩在衣袖下的手狠狠的绞着帕子,面上却不带一丝愤怒,一旁冷眼旁观的崔氏心里冷笑,总算是长了点脑子。
“好了,准备用早饭吧。”崔氏从背后拖出雨竹,还不忘殷殷叮嘱:“竹丫头,到了京中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
“夫人说的是,竹丫头太调皮了,闺女家家的怎可如此,将来找不到婆家可怎生是好。”伴着这故作严肃的声音,林远之从内室转了出来,佯装凶恶的瞪了雨竹一眼。
雨兰一见林远之,立马上前抢着请安:“父亲昨晚睡得可好?”
林远之含笑点头道:“好,兰丫头最近身子怎么样。”
“母亲对女儿很好,就是……。”雨兰一听,马上就摇摇欲坠的晃了晃,眼圈都红了。却又欲言又止,看着崔氏的目光中带着畏惧。
林宗延,林宗季的眉头齐齐皱了皱,雨竹却是隐隐带笑,敢当着母亲的面给父亲上眼药,真的是不知死活。
崔氏忽的叹了口气,对林远之道:“唉,妾身本还以为孙姨娘是个好的,才破例让她看顾兰丫头,想偷个懒来着,没想到还是让兰丫头受了委屈,以后妾身定多关心兰丫头。”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林远之淡淡的暼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孙姨娘道:“夫人要要主持中馈,让你以姨娘之身照顾小姐,居然还做成这样,真是朽木,以后少往兰丫头那儿跑,在院子每天超十遍《女戒》交给夫人。”然后又转向崔氏,口气温和了很多:“要劳烦夫人多辛苦了。”
崔氏依然很温婉的笑道:“瞧老爷说的,为老爷教养儿女本就是妾身的荣幸,何来劳烦,这不是折杀臣妾吗。”
林远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丫头进来禀报早饭已经端上来了,便率先举步离开。
雨兰傻了眼,怎么会这样,她想了好几天,明明算的好好的,在父亲面前提提,要是崔氏反驳,她就哭出来,自己的贴身大丫鬟露微会冲出来求老爷做主,不提夫人克扣,只说有下人逢高踩低,这样即使没查出什么,夫人也会被老爷怀疑。为什么会牵扯到姨娘,以后姨娘就不能想来看自己就来看自己了。而且她不能再用这一招了,不然姨娘来自己房里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少。
雨竹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上去,心中没有多余的怜悯,与雨兰交错的瞬间翻了个小小的鄙视型白眼,一个庶女还想给正室添堵,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
第七章 叶家宜云 (上)
第七章 叶家宜云 (上)
饭桌上,崔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落在林远之眼里,更是对雨兰不满,他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刚刚雨兰的意思,可是在他眼里只有雨兰无理取闹的,从没有崔氏苛待庶女的,对这个庶女本就不大上心,现在越发不喜。
崔氏眼中隐隐透出喜色,但瞬间就隐没了,雨竹看的清楚,她不是真的小孩子,从小崔氏做事也不避着她,因而她知道崔氏的手段。
自孙姨娘爬床成功起,她就开始动手了,先派去自己调教好的徐妈妈,还设了个局让孙姨娘救了被自己责罚的徐妈妈,徐妈妈感恩戴德,孙姨娘因而把她看做心腹,后来给了雨兰做教养妈妈(对于成功避免崔氏指人给雨兰孙姨娘一直很得瑟),徐妈妈很敬业,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于把雨兰养残的大业中,经过徐妈妈和周围崔氏特意挑的一群没脑子易冲动的小丫头的影响下,雨兰果然养成了崔氏要的样子------见识浅、沉不住气,心思浅的一眼就能看穿。孙姨娘自己也是个丫头出生,身边在崔氏安排下又没个厉害妈妈,也不知道女儿被养残了,还在每天绞尽脑汁的为雨兰谋划,殊不知每次那可笑的手段都会让林远之越来越不喜自己和雨兰。
吃完早饭,雨竹接过小丫头捧着的茶水漱过口,笑着和林远之说:“爹爹,前几日叶家的宜云姐姐写信给我,叫我去瞧她,今儿天气不错,想去她家拜访。”
林远之先笑了:“你个小丫头还拜访。”复儿又皱了眉头:“这个叶家,乱七八糟的,竹丫头还是别去了,请你宜云姐姐到咱们家来吧。”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雨竹也没有失望,林远之还记着以前的事呢。
还是两年前,林远之外放没多久,对登州各家也不很了解,雨竹受邀去叶家他也就同意了,没想到翠微回来愤愤不平的禀告崔氏,说小姐受了叶家一堆庶女的欺负,还差点掉到湖里。吓得崔氏把雨竹喊来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放了心,自此崔氏和林远之对叶家就没了好感,当然不会让雨竹再去。
雨竹自己也不想去,叶家的宅子不小,可还是显得拥挤,谁让叶大人后院那么充盈呢,几十个姨娘、通房,虽不是每人都育有子女,但叶大人的孩子还是很多的,嫡出的只有一个女儿。 照说一般人家都是嫡出金贵,叶大人却是爱屋及乌,较喜欢庶出的,谁让好多妾都是出生风尘,论讨好迎合男人,谁能比得过她们。
叶夫人秦氏是个标准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端庄肃穆,又怎么得到宠爱?
雨竹就见过她一次,记忆中是个严肃但还算和气的妇人,衣着华贵规整,眉间一道深深的思虑纹。
早有机灵的丫头出去派人送信了,崔氏领着孩子们服侍林远之去衙门后,问了两个儿子身体,捎带上雨兰还要不要燕窝,然后全部打发走。转身拉过雨竹,疼爱的摩挲着小闺女肉肉的脖颈,吩咐道:“不要回去就坐着,走走消消食,今儿风大午饭就在自己屋里吃,今儿厨房得了新鲜响螺和海耳,让钟妈妈来带回去些中午做给你解解馋,吃完让谷香服侍你歇个觉,宜云下午才来呢,误不了的。”
雨竹将头埋进崔氏怀里,使劲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虽然已享受了好多年的母爱,但还是每次都很感动,雨竹握着小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加倍孝顺崔氏。
雨竹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平时用不着做什么菜,主要是炖些汤汤水水给雨竹补身子,再做些精巧的小点心吃食给雨竹当零嘴。活儿很轻,工钱又极丰厚,打赏也多,当时在大厨房里选拔时,那些掌灶的婆子都争疯了,谁不知道三姑娘是府里的宝贝疙瘩,老爷夫人少爷的掌上明珠,一旦进了三姑娘的小厨房,那可就是三姑娘的人了,好处不言而喻。最终钟妈妈因手艺好、不多话、干净利落被崔氏瞧上。成了雨竹小厨房的一把手,另外还有一个善于煲各种滋补汤水的于妈妈、几个本分老实的灶上丫头被分到了雨竹的小厨房。
因为林远之是外放,以后基本是不会再回来了,雨竹又是个凉薄的性子,所以根本就不打算交什么闺中密友,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了,就要永远分离那还不如不交这个朋友。
这几年来,雨竹几乎没出过门,也没有小姐上门,毕竟人家没有邀请,虽然很想巴结三品上官的嫡女,但也是在无法厚着脸皮上门。宜云也算是第一个上门的小姐了,钟妈妈为着这个,在做完玉竹拌响螺肉、龙井虾仁和一些时令小素菜,吩咐于妈妈做海耳炖鸡汤后,便又捋起袖子揉面团,把几个丫头支使的团团转,打算做些拿手的点心蒸上。
就着香辣鲜香的响螺肉、和滑嫩喷香的龙井虾仁,雨竹在翠微和谷香担忧的目光中吃了两碗饭,撑的小肚子溜圆,心里哀叹,怎么办?好吃的太多,肚子太小。前世顿顿吃盒饭,现在的饭**致的令人发指,龙井、海鲜就算了,连米都是一种著名的叫做“有线米”,粒长而大,煮出的饭香的不用菜就能单吃,比上贡的珍珠米、花白米、香秔米还好。海耳炖鸡汤,这算是于妈**拿手绝技了,选新鲜的海耳和未产蛋的小母鸡,不加任何调料,只在瓦罐中加水炖煮,其间还要把一种草卷成一团,用筷子夹着埋在汤里面,不仅能产生一种特殊的诱人香味,还能有效吸油,使得鸡汤更加爽口。
谷香捧上一盏茶,劝道:“小姐,走走吧,现在歇响对身子不好。”
雨竹满足的啜了口茶,心中叹道:这紫笋真是好茶,香的很,给我喝简直是糟蹋了。一边摇头晃脑的听话起身。
走了一会儿雨竹也困了,就乖乖爬上床睡午觉。
迷迷糊糊中听听见翠微的声音,想到下午还有人要来,雨竹连忙爬起来,果然,崔氏打发人来说,叶家大小姐宜云带着三小姐柔云来了。
咦,怎么多了一个?雨竹按下疑惑,起身去迎接了。
第八章 叶家宜云(中)
第八章 叶家宜云(中)
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个少女,高个的那个身材微丰,穿一件浅蓝色绫袄,只在衣角有丛白兰花,显得很规整,玉蝴蝶状的坠领垂在胸前,下系一条白蓝相间的百褶裙,细细的褶子十分精致,头上一丝不苟的绾着堕马髫,只是简单插了根瑞雪含芳簪,素净又不会失礼,一看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矮个的那个少女要纤细些,穿着一件粉色绫袄,上面绣着玫瑰红的精致小花,系着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雨竹认出是最近很流行的月华裙,裙幅达到前所未有的十幅,腰间的褶裥很密,每褶都有一种颜色,轻描淡绘,色极清雅,微风吹来,色如月华,故称“月华裙”。
崔氏是极喜欢这种裙子的,一口气给雨竹做了十条不同颜色花样的,放在衣柜里换着穿,雨竹对此又高兴又无奈,衣服倒是喜欢,关键是上次做的裙子还没有轮穿一次呢,现在又有了新的,要知道现在她就要步入青春期了,长的很快,那些个衣服要是一次都没穿就不能穿了也太浪费了。
显然矮个少女就是叶柔云了,雨竹不厚道的想,看样子就十一二岁吧,还没有及笄,只绾了个纂儿,却还戴着一只小巧华贵的金步摇,走动起来如弱柳扶风,步摇上的彩蝶仿佛振翅欲飞,再伴随着衣襟上禁步的声音,让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她的身上。
看见站在门口的雨竹,叶柔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艳,随后是压也压不住的嫉妒,只见眼前的女孩儿肤白如雪,穿着一件水绿色的绫袄,白色挑绿线的裙子,头上松松绾了个纂儿,插了个小小的翡翠花钿,站在门口俏生生的,鲜嫩的像刚抽出的带露柳芽,虽年岁还小却已露出几分倾城之色来,她强笑着快走两步,上前抓住雨竹的手,笑道:“这就是雨竹妹妹吧,长的可真是好看,比我姨娘还好看。”
“柔云你给我闭嘴。”宜云见她将雨竹与自家姨娘相比,连忙开口道:“竹妹妹,我家妹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雨竹暼了满不在乎的柔云一眼,她才不相信柔云是无意的,但还是笑着说:“没什么,在门口说话多不好,姐姐们快请进。”
柔云早就忍不住了,到了林府她才知道什么是坐井观天,以前叶家算是登州的名门,叶老爷在银钱上又不缺,所以去别的府上做客,她总是很高兴的发现别的府上都没有叶家那么华贵,她虽是叶家庶女,却是最受宠的,在叶家只有她和嫡女宜云有单独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比起其他挤在一起的庶女已经很令她满意了。
到了林家,门房早已得知消息,恭敬的放行,由于崔氏早已吩咐不用请安直接去见小姐,所以她们就由一个穿深蓝袄儿墨绿色比甲的仆妇领着,去雨竹的幼竹居,一路上,丫头仆妇来来往往,无不弯腰行礼,神态恭谨,不卑不亢,没有一个抬头偷看、议论嬉笑的。两人也渐渐有些拘谨,不敢东张西望,低着头向前走,只能见到路过的院子都铺着青砖十字甬路,经过一道长长的抄手游廊的时候,两人才抬起头来悄悄打量,不是很富丽堂皇,却有种让人敬畏的感觉,游廊右手边是湖,初秋的天气下,湖里的荷花还没有全部凋谢,配上岸边错落有致的垂柳和层层叠叠的奇石,真是别处难见的美景。
当带路的仆妇笑着告退的时候,她才惊觉眼前这么大的院子居然是林小姐的
努力撇开雨竹容貌对她的冲击,柔云甩开嫡姐的手,抢步进了幼竹居,眼前居然是个大园子只在周围与屋子相接的地方铺着一圈青砖小道,而中间居然种满了花草,大片大片的地方都长着细细绒绒的不知名小草,绿的喜人,草地上错落有致的栽着各种品种的花,春夏秋冬开的花几乎都全了,有剪红罗、秋牡丹、矮脚鸡冠、秋海棠、浅红梅等,北角还有一个精巧雅致的石砌小池塘,澄澈透明的水中还有不少胖胖的肥鱼悠闲的游着,池塘附近有三颗树,高矮不等,最靠近池塘的树下放着一张红木躺椅,边上还有一黄花梨面五足圆花几,上面放着一套小小的茶具。另外的两棵树上结着秋千,坐处还别出心裁的嵌了张无腿小椅子。园子中间有两道雪白雪白的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道,尽头与青砖小路交汇,连着院子四面,十分方便有趣。
雨竹见她们惊叹于自己的设计,十分得意,面上还是谦虚的请她们进屋去。
宜云笑着应了,拉着眼睛恨不得黏在院子里的柔云进了雨竹的闺房。坐下后,翠微奉上紫笋沏的茶。笑道:“叶小姐们尝尝这茶,是我们小姐最爱的,香的很。”
柔云捧着茶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东边有个乌木的步步高升落地罩,挂了个虾须织抹绿珠帘,中央立着个乌木做的多宝阁,摆着成窑娇青蒜蒲小瓶、璎珞松的盆景、青花莲瓣圆盘等精巧物。西面是个黄花梨两卷角牙琴桌,上面放着一架古琴,西南角摆着一张黄花梨四面平式加浮雕书桌,整齐的排着笔墨纸砚、花梨木的砚匣、水晶雕的山形笔格、玉制的镇纸和压尺,书桌两边各放着一个饶窑白瓷花尊,插着热烈开放的芙蓉花,挺露一干中出,上簇下藩,铺盖瓶口,十分有看头。北面的墙上挂着的《江天霁雪卷》和东北角的鱼缸更给屋子增添了几分书卷气和生气。
心情复杂的喝了口茶,顿觉香气扑鼻,便觉茶也定是上品。宜云定了定神,开口道:“雨竹妹妹,上次在我家累你……,一直心中愧疚不敢叨扰,这次来定要给你好好陪个不是。”
两年之后再上门赔礼道歉,这哪是一句心中愧疚就能打发的,有什么目的呢?雨竹心中计较,面上却不显,只漾开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没事,什么时候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对不相关的人不要计较那么多啦。
宜云和柔云仿佛齐齐松了口气,又拉着雨竹说笑起来,雨竹倍感无聊,原来古代大家闺秀就是聊这些东西啊,什么秦家二小姐的裙子上绣了什么与头面不配,王家大小姐的首饰寒酸,还是前年流行的样式,雨竹听着他们把登州几乎所有的名门小姐的服饰头面都批了一遍,然后柔云娇笑着:“哎呀,我们竹妹妹今儿怎么穿这么素净啊,莫不是姐姐们来了,怕耀花了我们的眼,所以藏着呢。”
雨竹心中厌烦,正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没想到宜云也开口道:“是啊,竹妹妹,就让我们见识见识。”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头一次上门就主动开口要看主人家的首饰衣裳,也太失礼了吧,田妈妈在一边已经面色不豫了。
算了,先看看他们是什么目的再说吧,雨竹笑着开口:“不值什么的。”便起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