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会来救自己?他,是谁?或者,是谁的人?
“快……”快躲开!
九月想大喊出来,一个字刚扬起声,却突然中断在紧咬住的唇中,不敢再发出声音。
树林那儿距离自己这比较远,现在三个人都趴着,自己不会武功,那个射箭的人连发这样来势汹汹的三箭,肯定以为自己死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他们也肯定知道自己的人发了求救的信号,三箭射完,那么他就会撤退。
但是若是她现在发出声音,引出更多埋伏的刺客,就算他躲开,今天也得一起死在这儿。
可是,那一箭如果射中,绝对是有死无生!
身后抱着自己的人突然手腕一翻,一把锐利的匕首朝着箭矢疾射了过去,冷凌也是一剑向着箭头直直劈去,以试图格开疾射而来的箭矢。
不想那第三箭却是连发的三箭中力道最为刚猛的一箭,依旧朝着冷凌疾射而去,冷凌躲闪不及,又不敢动静太大,只得就势往后一倒,身子一侧,箭矢没人右肩,整个箭头没入血肉。
九月紧紧的咬住嘴唇,紧蹙着眉,这个人,为什么要如此拼命的救自己?
她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国色天香,是个男人都会为了自己拼命?
还有身后的人,为何,有一种那么熟悉的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看着冷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九月整个绷紧的身子一松,倒入了身后之人的怀里,背部的触觉令她一怔,是个女人?
九月突然抓住紧张的扶住自己的手,“你……”
☆、那就是个神棍【二】
冷凌却突然轻轻的闷哼了声,道:“速速离开,不宜久留。”
身后的女子轻“嗯”了声,突然抱着九月就朝着不远处的小山丘后面疾掠而去。
而这一切,发生也不过那么片刻之间。
冷凌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见尚且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看了眼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翠草,眸中滑过一道满意的光芒,迅速的撕下一块衣襟堵在伤口处,防止血迹泄露行踪,转身也朝着那小山丘疾掠而去。
三人终于在一个树林停下。
那黑衣女子将九月放下,看了眼伤势看似不轻的冷凌,也不说话,眼神复杂。
“纯儿,你是纯儿。”九月眸光锁定着眼前的黑衣蒙面女子,语气笃定。
那女子不敢与她对视,也不言语,直接转身就走。
“站住!”看着女子走了七八步,九月突然出声冷喝道。
那女子一下子听话的停住了脚步,似乎是习惯般,刚停下,她就懊恼了,赶紧再次抬起脚步想走。
九月却突然弯起唇角,直接不再出声,一闭眼,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九月!”冷凌紧张的出声,想要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奈何受伤太重,又疲于奔命的跑了这么久,再加上失血过多,根本再无力气。
身体一如预料中的被人接住,九月睁开眼,直直的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眸,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是纯儿,不必再掩饰了,你的习惯,改不了,你便掩饰不了。”
冷凌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无语,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九月和纯儿,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丝僵硬的弧度,似乎,是未成形的笑意。
如此境况下,她竟然还有心情玩这样的花样?
九月突然伸手扯掉了纯儿脸上的黑纱,看着纯儿呆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自己,双眼圆瞪。
她突然也有些好笑的笑了出来,从纯儿怀里起身,拍了拍裙角,突然伸出手去捏了捏还怔在原地的纯儿圆圆的脸,“还是一样可爱,就是瘦了点。”
☆、那就是个神棍【三】
纯儿略显苍白的脸瞬间唰的红透到耳根,喃喃的道:“娘娘……”
怎么娘娘这模样,像是调戏自己一样?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一红,就快要哭出来般,一下子双膝着地的跪了下去,低垂着头不敢看九月,有些哽咽的道:“娘娘,纯儿对不起你,骗了你,害你好伤心,你要打要骂纯儿都可以,纯儿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娘娘了!”
冷凌在一旁捂住伤口靠在一棵大树上,有些惊愕的往地下一坐,除了因为伤势的无力感之外,更多的是震惊,这……是那个从来冰冷得与自己齐名的排名“杀”金字号杀手的冷姬?
九月的手刚想伸出去,又一下子收了回来,看了眼旁边伤势颇重的冷凌,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就在这跪着。”
纯儿不敢多说,低低的应了声:“是。”
赶紧挺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跪着,一脸的认真。
只要娘娘还愿意惩罚她,就好。否则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就可以让她死无数次了。
九月也不再说什么,朝着冷凌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检查了下他的伤势,似乎挺严重的,箭矢被他用剑削断了,只留了可以手握的一点在外,整个箭头已经没入血肉。
一把扯下他的蒙面黑巾,看着他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唇色,失血过多。
“止血的药,疗伤的药什么的,都拿出来。”九月伸手,看着冷凌。
冷凌也不废话,直接从身上拿出一个蓝色的荷包,放在九月的手上。
“蓝瓶的是止血药,红瓶的是清洗伤口的,绿瓶的是内服的。”
九月拎起那个荷包,淡淡的道:“不错,准备很充分。”
又伸出手去,看着冷凌。
“没有药了。”冷凌看了他一眼,说话已经有些无力。
“匕首。”
冷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不解道:“削肉取箭?”
九月默然,直接将他腰间的匕首摸了出来,拔掉刀鞘,利落的割开伤处的衣物,然后用药水清洗,又上了止血的伤药,倒出内服的药丸塞到冷凌的嘴里。
☆、那就是个神棍【四】
现在取箭,还不如直接抹了脖子比较快。
按照这个伤势看,肯定是伤了血管,不说这伤药太少,万一箭头拨出,肯定是大量出血,止不住血,就是这伤口感染,也能要了他的命。
九月抿了抿唇,虽然自己懂得急救的措施,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在逃命呢,怎么办?
九月刚想说什么,树林却突然刮起一阵风,嫩绿的树叶迎着风沙沙作响,一阵悠扬的笛声幽幽响起,由远及近的随风传来,那样不疾不徐的曲调,沁人心脾,令人觉得心神舒畅。
九月微微眯起双眸,这笛声……
她瞥了一眼冷凌的神色,果然是痛苦之色有所缓解。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时代,她竟然还能见识到带有催眠暗示的音乐。
不着痕迹的移动了脚步,挡在了冷凌的身前,这音乐,暂时不具威胁性,只是普通的催眠,可以舒缓人的情绪,并没有危险,所以九月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全身戒备。
纯儿也听到了音乐,抬起头偷偷的瞥了眼九月的神色,见九月没有什么指示,她也就依旧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忽然,几道白绫呈发散状的缠绕上周边的几棵树干,然后就是四个面带白纱的白衣少年抬着一顶白纱软轿脚踏白纱凌空而来。
九月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很好,很强大,音乐,白绫,白纱软轿,白衣少年。
怎么没有花瓣?
实在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老天,能不能不要在她如此紧张的时刻来一个这么烂俗的桥段?
接下来轿子里是不是该走出一位绝色少年,手摇羽扇,然后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九月猛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很无语。
“纯儿,过来。”九月看着还跪在原地不敢起身的纯儿,招了招手。
开玩笑,等下那轻功别突然失灵了砸到纯儿。
纯儿听到九月叫她,还向她招手,眼睛瞬间一亮,赶紧起身朝九月身边跑去,不敢多话,直接站在九月身前。
☆、那就是个神棍【五】
她可以感觉到那抬轿的几个少年武功都是在她之上,轿子里的那个更是无法窥测实力,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再让娘娘面临险境。
九月一把将纯儿拉到身后,很明显,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既然无用,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他们的来意,应该是冲着自己吧?
白衣少年姿态优美的落地,小心翼翼的放下肩上抬着的软轿,突然朝着九月席地而拜:“弟子拜见圣女!”
风止,树静。
笛声也戛然而止。
九月沉默。
纯儿和冷凌也是沉默。
圣女?
冷凌看着九月平静的面容,若不是伤口的剧痛提醒着自己,他几乎以为是梦境。
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所谓异世圣女吗?
纯儿双眼圆瞪,偷偷的瞥着九月的神色,娘娘真的是圣女身份?那皇上他……
软轿的帘子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撩起,里面的声音缓缓传出:“别怕,我是来接你的。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在这异世,我自会护着你。”
那清清淡淡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平平稳稳的韵脚,却奇异的带着能够涤荡人心的力量,令人听而觉得内心舒缓而和煦,一如冬日的暖阳,让人心生暖意,不自觉的放松戒备,心绪变得平和宁静。
“咳——”九月一声轻咳,打破了这样宁静美好的气氛,脑海中几转思索,已经明白来人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神……仙师了?”神棍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冷凌时,又生生的止住了,换了个词语。
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里,是一种笃定。
那帘子已经被完全撩开,里面的人却不是同样的白纱覆面,那张平凡的几乎和冷凌相差无几的脸直接的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冷凌的眸光有些复杂。
纯儿则是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传闻中神仙般的人物,怎么如此平凡的模样?
☆、那就是个神棍【六】
不过,这通身的气质犹如仙人,脱俗超凡,弥补了这容貌上的不足。
九月则是一脸自然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极为自然的道:“有人护着我那自然是极好的。如此,现在我有些麻烦,那也就是你的麻烦了?那么先找个地方为他疗伤吧。”
那语气和神态,理所当然。
看着那个传说中无所不知的神仙般的仙师也是一片平静之色,既没有对于这个传说中人物的尊崇和好奇,也没有对于见面不如闻名的失望或者疑问,那么自然而然的接下那个仙师的话,自然而然的利用眼前的资源。
四个少年纵使看起来怎样的出尘脱俗,也是一脸震惊的面面相觑。
眼神中交流着一个共同的感想:这个圣女,果然不是世俗之人。
那个仙师反倒比较平静,眸光柔和的看着九月,只是轻轻颔首,道:“听到圣女的话了吗?速速回山。”
“是。”四个少年又是一惊,圣女竟得如此仙师重视。
还从未有人敢于这般的跟仙师说过话。
当下其中一名少年将指弯在唇边,吹了几个长短不一的单音节,不过片刻之后,便有白衣少年抬了三顶软轿凌空而来。
九月轻抚了抚眉心,很好,他们这也算在在这古代坐了一回“空中飞轿”了,不错的体验。
眸光微闪的打量了一下那三顶软轿边抬轿的白衣少年,看起来都很清瘦啊,又打量了一下冷凌,投去一抹怜悯的眼神,意思是,自求多福了。
冷凌怔了怔,顿时有种无语感,他怎么清楚的从九月的眼神里感觉到她似乎在说:你小心,他们几个不一定抬得动你,别在半空给砸了下来。
这个女人……
第一次逃避一个人的眼神,冷凌无力的拖着变得有些沉重的步子二话不说的直接钻进了离他最近的一顶软轿中。
心里不禁也开始怀疑,打量了一下自己精壮的身体,是不是自己太胖了些,才会让九月如此怀疑?
☆、那就是个神棍【七】
那个仙师也是一脸了然的微微一笑,那一笑,似乎敛尽了风华,如春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明明如此平凡的过目便会忘记的脸,偏偏生出一种令人沉醉的风华。
几个白衣少年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仙师这般微笑,似乎,连眼里都染上了笑意。
仙师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月儿,上轿罢,我们回去。”
九月直接对纯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上轿,自己也是二话不说的钻进了软轿,懒得计较那个仙师对于她如此亲切的称呼,反正,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叫什么都一样,是叫自己就对了。
当软轿安安稳稳的停落在一座清幽的宫殿后,九月唯一的感觉就是,这空中飞轿,一点都不颠簸,倒是比宫中的那些玉辇什么的坐起来舒服。
她也不客气,看着下轿后直接向她走来的那个所谓仙师,直接开口道:“麻烦帮我准备房间,热水,烈酒,针线,干净的纱布,还有干净的棉花。”
“对了,如果有什么止血的和疗伤的良药什么的,都多拿些来。”
仙师也不多说,直接对身后一脸震惊的白衣少年们一挥手,白衣少年躬身施礼退下,去准备九月所说的东西。
九月对着仙师轻轻颔首道:“多谢。”
“跟我来。”仙师亲自带路。
九月也不客气,现在为冷凌疗伤要紧,直接拉着冷凌跟在仙师身后就往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纯儿跟在九月身后,一脸的崇拜,娘娘真是厉害,竟然连仙师都敢命令,还命令得如此理所当然。
来到房中,九月自己往桌旁的凳子上一坐,用眼神示意纯儿扶着冷凌去床上躺下。
纯儿一怔,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冷凌,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得意,咬了咬唇,竟然要她“杀”中排名金字号的冷姬去扶他冷凌?
可是看到九月那一脸理所当然的示意和安排,还是乖乖的走过去扶着冷凌往床边走去,只是,扶着冷凌的手,暗地里做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就是个神棍【八】
冷凌吃痛的眼神一闪,暗暗运劲抵抗,这个冷姬,掐人也用上内力,果然只有九月那个女人降得住她。若不是伤势比较重,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要被她暗中欺负?
不过,能有这天,让她冷姬不敢多言的来搀扶自己,若传出去,在杀手界中,也算是一大奇闻了。
杀手界中,谁不知道,他冷凌和冷姬从来都是谁都不服谁,并列金字号杀手多年,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
九月倒没去注意冷凌和纯儿之间的暗中斗法,而是朝着一直笑的无比和蔼可亲的看着她的仙师点了点头,很是大方的道:“坐啊,别客气。”
仙师笑容一顿,唇角再次扬高,果然是异世的人呢,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真心的笑过了?
他轻轻颔首,从善如流的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依言在九月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柔软的看着九月,似乎,在透过九月,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九月很是直接的道,一如第一次与轩辕瑾安对话那般,直接了当而理所当然。
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完全无视仙师在听了她那句话后等着她下文的神色。
仙师终究不解,问道:“我,这是什么眼神?”
他不过是很自然的习惯了观看一个人的面相而已,虽然,对于九月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却还是习惯性的观察起了她的面相。
“我不喜欢的眼神。”
谁喜欢被另一个人当成透明的东西来研究的眼神?
谁又愿意赤裸裸的将整个心都摊在另一个人的眼前被一寸寸的窥测着?
仙师刚想开口说什么,外面已有两个白衣少年进来回禀。
“仙师,圣女所需的东西皆已准备妥当,是否现在拿进来?”
“拿进来吧,快点。”九月不等仙师开口,就已经先行吩咐了,人也站了起来,朝床榻走去。
☆、那就是个神棍【九】
仙师对着用目光征询他的白衣少年微微颔首。
一个白衣少年躬身施礼后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陆陆续续的一人端着一样往房间里送来了九月要求的各样物品。
“都出去吧,纯儿留下帮手,其他人不要在这打扰我了。”九月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认真的观察着冷凌的伤口。
仙师扬起手轻轻的挥了挥,示意所有人退下,自己却也是站到了床榻边,没有出去。
九月感觉到身边的存在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为他疗伤,只是,这箭拨出肯定会有危险,我这有上好的药丸,只是要配合我的独门内功才能化解药效,我还是留下比较好。”
九月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其实叫人出去只是怕接下来她做的事吓到他们而已,既然他要留下,就留下好了,他既然是那什么仙师,他的药应该还是蛮好的。
不过,九月淡淡的看了仙师一眼,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所谓的仙师,这样道骨仙风的模样,就是不知道他见过血腥没有,等下可不要吓到了才好,毕竟,自己三人还在他的地盘呢。
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丝淡淡的妖娆,若有若无的透着抹神秘的诱惑。
看着九月的笑颜,仙师很明显的有一瞬间的闪神。
他的眼神闪了闪,心中却惊愕不已,怎么会这样?心绪宁和如他,竟然还会因为这个女子的一抹淡笑有一瞬间的闪神。
九月却是自顾自的吩咐了纯儿把东西都准备好,自己拿了匕首用棉花沾着烈酒仔细的擦拭了几遍,?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