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更是静得惊人。
此时,连行辕的车辕滚动声也没有了,只能听见那清晰可见的,被压抑了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而南诏的行辕也依旧没有半分动作。
这场面,不能说不尴尬的。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轩辕随行的百官心中是暗喜甚至是痛快的,能够在这样的场合给风间一个难堪,看风间随行的官员那瞬间变色的脸色,无论风间是怒言针对或者直接向自家的皇上讨说法,那最多也是皇上做做样子随意喝斥慕容国丈几句,便也罢了。
自然,慕容国丈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却偏偏,就像是排演好的一场戏,这方唱得正是高嘲,观众翘首以待,偏偏对手突然沉默了。
就好似一巴掌拍进了棉花里,完全没有反应。
慕容国丈此时也是尴尬的僵在那儿,南诏帝君完全没反应,既不叫他免礼,也不露面,他如今是起身也不能,不起身又实在失了轩辕的颜面。
心中,一阵忐忑。
风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冲动的出来为自己的国家在此时争这口气?难道,就这么任由别人侮辱到了自家门上,也不吭声?
轩辕百官面面相觑。
风间难道这般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更何况,风间还不是强龙。
如此这般的思索一番,慕容国丈心中的忐忑反而平静了下来。心中暗忖,南诏帝君总是会叫他免礼的,毕竟,这怎么也是做客轩辕,自然会客气一些。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南诏帝君行辕那刺绣着艳红火焰图纹的明黄帷幕只是动了动,然后完全的平静了下去,再没有丝毫动静。
什么叫骑虎难下?就是慕容国丈此时的真实写照。
他半侧了侧身,求救和希冀的眼光落在了自家帝君轩辕瑾安的身上。百官亦然。
☆、局环局【九十三】
轩辕瑾安却依旧只是沉默的看着,完全无视百官投来的求救眼神。
柳丞相看着慕容国丈那般模样,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要大笑三声。
曾几何时,见过慕容国丈这般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几边不落好的糗相?
哼!你个老东西,叫你眀褒暗贬的几次三番的讥讽于我,老是拿正牌的国丈身份处处压我一头!
而风间这边,虽不解自家皇上为何没有半分指示,却是极其敬重并信赖自家的帝君的,没有一个冲动行事。
更何况,这一路行来,不是不清楚南诏的帝君与自家皇上关系有多好的!
而自家素有老狐狸之称的丞相大人此时也是悠悠然的站着,并没有什么吩咐,更是不敢妄动。
此时,看着轩辕国丈这样算是吃了“闭门羹”的那副模样,心中更是解气了五分。
忽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条狗,疯狂的窜进风间的仪卫中,却没有一人混乱,几个禁卫军直接将行辕整个围着保护起来,另有几个侍卫拔出兵器就准备动手除去那只狗。
突然一道青影闪过,只一招便直接点住了那只狗,直到那只狗僵硬着身子倒地不起,众人才反应过来,有个侍卫见此就要上前一步直接除去这突然冒出的不确定因素,毕竟此时什么都可能是威胁。
刺下去的剑,却被忽然止住。
修长的两指夹住了那柄剑,竟然让那身手尚佳的侍卫动弹不了半分,侍卫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阻止自己的自家丞相,疑惑道:“凌相,这……”
“无碍的,不过一只不知分寸,不懂尊卑的狗而已,何必计较。来人,直接找个地方扔了去,省得污了我风间睿皇和南诏帝君的眼……”
顿了顿,又是对着轩辕瑾安的方向微微躬身一揖,满脸和气的笑道:“自然更不能污了轩辕帝君这位主人的脸了。”
这早已肃清过人员的街道,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跑出一只疯狗乱撞?明眼人一看便知。
果然不愧是闻名风间的凌相,转眼间不仅打破了眼前的尴尬僵局!
☆、局环局【九十四】
甚至光明正大压倒性的反将一军,含沙射影,却让人无法挑剔,即使有了怒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轩辕瑾安的眸一闪而过一抹幽深,目光依旧落在凌商身后那没有动静的帷幕上,等待着什么。
慕容国丈此时已经怒火中烧,顾不得礼仪转身直指凌商:“你……”
“嗯?慕容国丈,这是闪了腰吗?实在是抱歉,依照辈分,晚辈自然该扶上国丈一扶,只是,南诏帝君尚未发言,本相实在不好僭越。想必国丈,定能理解本相的难处。”
彬彬有礼,态度谦和,满脸温和的笑意,实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看得后面随着行辕跟着的侍卫打扮的平渊和平泽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个老狐狸,杀人都不用刀剑,一张利嘴,气死人不偿命,反而还博得个尊老敬贤的名声。
慕容国丈指着凌商的手指颤抖,嘴一哆嗦,竟然气得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他放肆?竟将自己比做那疯狗?还是说出不敬南诏帝君的话?哪一句是他能够回的?无论怎么回都是错!
轩辕瑾安一记眼光扫过去,那锐利中带着威压的目光,使得慕容国丈赶紧收敛了怒容,再次恭恭敬敬的躬身等着南诏帝君的那声迟迟未发的“免礼”。
他自然也不是白白混迹官场的,能身居高位久盛不衰,尽管此时怒火攻心,也自然心机手段不会有太大差池。若没那心计,也不会想着在此时于南诏帝君面前给风间一个难堪。
可如今,骑虎难下,何况对于两国之间的事,原本就该谨小慎微的,他不能给这个把柄以人,尤其是在这风间小国的面前。
所以轩辕瑾安此时只一个眼色便让他暂时收敛了原本想要给风间难堪的心思,他不急,总有时间对付这个“小人”,且让他得志一下好了!
此时当务之急是莫要因此失了南诏的友好。
“想来,这便是风间素有‘鬼才’之称的凌商凌相罢?”
三国帝君御驾齐聚后,低沉磁性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带着刻意拖长的尾音,与生俱来的威严。
☆、局环局【九十五】
凌商微微躬身应道:“皆是国人谬赞。”
轩辕瑾安直视着依旧一脸和气笑意的凌商,眼神徒然一锐,铺天的威压伴随着一股浑厚的内力突然朝着凌商席卷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凌商没有想到轩辕瑾安会突然于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出手,先是身子一僵,奋力支撑,却终究抵不过这浑厚的内力带来的冲撞,就要往后倒退一步。
凌商唇角微勾,看来今日定要受不小的伤了。
突然,感觉身子一轻,那全身的压力竟然全数消失。
“轩辕帝君的待客之道,实在让本皇大开眼界了!哈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竟然是南诏帝君此时已经让人撩起了帷幕,替凌商卸去了那股袭向他的内力。
同样明黄的龙袍,只是却不同于轩辕帝君的九条金龙,只是一条凶猛异常的龙腾之图占据了整个前襟衣袍,然后便是大小不一的艳红火焰的图纹点缀其上,大气磅薄,粗狂豪迈。
那是一张很为英气豪爽的脸,不同于轩辕瑾安的俊朗沉稳,不同于风逸澈曾经的倾国倾城,刀刻般立体的五官,浓眉大眼,只是看着,便给人一种豪气万千的感觉。
南诏帝皇,号漠皇,姓南诏,名飞,字漠天。
“倒是让漠皇见笑了。不过,奴才吗,本就是娱乐于主子的。他能令漠皇开怀一笑,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慕容卿家,你说,是吗?嗯?”
尾音上挑,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似乎就拂在人的耳边,撩起着什么情绪,又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
慕容国丈身子一颤,心中早已恼羞成怒,只是鉴于此时场合,赶紧低低声的咬牙说了声:“皇上说得是。”
“哈哈哈……好!瑾皇果然好手段,底下都是忠心耿耿的奴才啊!澈皇,你说是吧?”南诏飞又是爽朗一笑,却是朝着此时仍旧未有反应的风间行辕看去。
这声澈皇,虽然不伦不类,既不是以风逸澈的封号相称,也不是以国号相称,可就是如此的两个称呼,亲疏立判。
只有私交甚密朋友之间,才会有这般自然而然的戏称。
☆、局环局【九十六】
轩辕瑾安的眸,再次幽黯下去,眸光明灭不定,神色讳莫如深,没有人能猜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随之落在了那依旧未曾拨动半分的明黄帷幕之上。
“唔,瑾皇和漠皇都说是了,本皇怎还敢说不?”
清澈如泉的声音,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气息,缓缓的,慵慵懒懒的响起,竟然生出一种妖娆魅惑的味道,让人闻之莫不恨不能此刻便掀开那遮挡了视线的帷幕,一睹真容。
只是,那有些模糊的语调,似乎还带着一丝睡意。
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这风间睿皇,实在是很是嚣张,竟然在三国帝君齐聚之时,还有闲心睡觉?竟然让轩辕帝君亲迎还半响才醒来?
可是,这样的声调,那般优雅的气息,竟让人生不出讨厌的意味,明明,在轩辕国土上,一个外人这般嚣张,却偏偏厌恶不起来。
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已经让心底原本因他的怠慢而生出的不悦熄灭了一大半。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轩辕曾经的天下第一公子啊!是他们智计无双、文武全才的澈王啊!
澈王,这两个字,曾经是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甚至是那些幽闺少妇们仰望的春梦中永恒的主角啊!那个总是永远温和的笑着,一派优雅,完美的诠释着一个王爷多情潇洒风华万千的澈王啊!
明黄的帷幕被两旁的侍婢缓缓拉开,一道优雅慵懒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三国仪卫和随行官员的视野里,明明是一袭代表着君王至高无上的尊贵华丽的明黄龙袍,却被这道看起来略显单薄的身影穿出了一种优雅飘逸的味道,却又不失那最初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
就那样斜斜的撑卧着,姿态闲适慵懒,一个银质的狐狸面具掩去了那张曾经倾城的容颜,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散落的发温柔的垂在胸前。
只余那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和那薄厚适度淡红如桃花的唇,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那样的弧度,仿佛天生如此般,那丝笑意,永不凋零。
☆、局环局【九十七】
然而,最让人觉得特别的,是那左胸处,那朵盘旋绽放的白莲,于那灿烂金贵的明黄|色中,并没有丝毫掩去它的光芒,那般遗世独立,却偏偏奇异的,给人一种契合感,似乎,它生来,便是在那儿的,摇曳着它妖娆却不失雅洁的身姿,一身清贵,举世无双。
又仿佛,给人一种错觉,那朵高洁无双的莲,似乎,就是从那个一身优雅尊贵的男子的心口,绽放。
轩辕瑾安的视线,紧紧的锁定那朵白莲,仿佛想要用那样炙热的目光焚烧掉那朵开的无比灿烂的白莲,又似乎,想要拨除那开在风逸澈心间的痕迹。
拳,缓缓攥紧。
轩辕瑾安努力的想要平息自己胸口那似乎要令他窒息的郁结和怒火,努力的试图移开视线,假装视而不见。可是却怎么样也无法移开视线,似乎,被什么,黏住,无法动弹。
风逸澈,你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爱恋着朕的女人吗?究竟,你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那是朕的女人,这一生一世都是!
南诏飞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要不是知道他们两的恩怨,他指不定还会误会轩辕瑾安对澈那家伙有些什么“想法”呢!那目光,也未免太“热情”了一点!
南诏飞顺着轩辕瑾安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怔,疑惑的看着那朵白莲花。
奇怪,四国中好像就只有南诏的龙袍上刺绣有火焰的图案,因为火焰是南诏国的图腾,但其他三国,帝君的龙袍除了刺绣和龙袍质地的不同,其余并没有太大差异。
他怎么就不记得风间国的龙袍上绣了朵白莲?还是……
不过,虽然开始有点看着奇怪,但是看着看着,竟然觉得给那龙袍平添了一丝风情啊!尤其是,穿在澈这家伙的身上!
“澈,你们风间这龙袍竟然变得这么有风情了?哈哈……还是你看上了轩辕宫中的哪位美人,特意穿得如此风情的想要勾得美人心?嗯?哈哈哈……”
南诏飞对着风逸澈一番挤眉弄眼,那英气爽朗的面容上尽是促狭的笑意,满眼戏谑。心中得意,终于逮到机会调侃他了吧!
☆、局环局【九十八】
然而,风逸澈的回话,却让他硬生生的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唔,还是漠皇了解本皇。本皇此次前来,的确是特意要求的美人归的,只是,就要看瑾皇舍不舍得了?”
那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轻轻掠过南诏飞,目光飘向仍旧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胸口那朵白莲的轩辕瑾安,唇角弧度如画。
那清澈如泉的声音里,却仿佛是含着无尽的深意。
轩辕瑾安终于看似平静的收回了目光,看向风逸澈的眼眸,也是一笑道:“睿皇说笑了。”
“来人,摆驾,开东城正门,迎南诏帝君和风间帝君入宫。”轩辕瑾安大手一挥,示意启程回宫,显然不愿多谈。
不远处的屋顶,一道人影无声掠过,向着远处急掠而去。
风逸澈修长的指轻拂,然后落在身前的墨色长发上,轻轻绕起。
凌商却是意会,隐匿精芒的眸微眯,手不着痕迹的背到身后,无声的一个手势,空气中,隐隐有一阵波动拂过,然后恢复平静。
“瑾皇怎知本皇说笑呢?本皇,还真是认真的。”修长的指,悠悠的绕着垂在身前的墨发,那清澈如泉的声音,却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中,让人忐忑,让人期待。
“来人,宣读本皇的聘书。”
风逸澈此言一出,轩辕百官惊骇。
风间和南诏两国,也同样一头雾水。
视线的焦点,瞬间聚集到上前几步手捧明黄诏书的凌商身上。
不敢用探究的目光去打量风间的睿皇,尽管,语出惊人的是他。只能用半迷茫半震惊半好奇的目光期待着凌商手中的诏书打开,当众宣读。
世人皆知,轩辕皇朝子嗣惯来稀薄,当今瑾皇的同胞兄弟姊妹也只十人而已。
因为宫廷争斗,自然不会晓谕世人,不过其他三国皇家肯定能通过其他手段得知真相:前太子早已失踪,前段时间又真正死于皇位争斗。
而当今轩辕帝君的三弟早在少年时就死于皇家倾轧,对外自然是相传死于暴病。四弟又生性懦弱,早年便因为母妃争宠被贬离都城,对外称远在边疆小城亲身体恤万民生活,实则流放。
☆、局环局【九十九】
而五公主十四岁便远嫁风间,后在风间归属轩辕成为附属国后在归宫途中意外身死,至于真实原因,不言而喻。
六公主早年身体羸弱,夭折于十二岁幼龄。八皇子、九皇子亦是分别夭折于八岁、十岁幼龄。
而如今唯一还十公主却早已招赘驸马,如今已为人母。
这聘书,下给谁?
而风间,更是只余当今睿皇一个皇嗣,连皇家宗室都只余两个幼童,还是近日初生。
睿皇这一纸聘书,还偏偏当着这三国帝君的面,换句话说,等于是当着全天下,整个灵泽大陆而下。
聘的,是谁?
南诏飞愣住了,别人不敢看风逸澈,他敢。
可是,此时的风逸澈,除了那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发着璀璨灼人的光芒,唇角微扬,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顺着风逸澈的视线望去,却是遥遥的落在了远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虽然,那张银质的狐狸面具遮挡了风逸澈此时的所有表情,可是,南诏飞知道,从认识风逸澈以来,这是唯一的一次,他可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甚至不看他的表情,只是看着那双此时正遥望着远方的眸,便能清晰的听见他此时的心情:幸福。
是的,真的是幸福。
南诏飞外表粗狂豪迈,而他的心,尽管在国事政事上细腻谨慎,却也向来不是敏感。
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听见了风逸澈的幸福。
原来,幸福可以听见,那与声音无关。
莫名的,他的心里,就浮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使劲的摇摇头,甩去自己这一刻的敏感和感性,咧嘴笑了笑。
也好,澈,他值得幸福。从他自幼认识他起,他这一生,从风间覆灭成为轩辕的归属国后,便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折磨和残忍,虽然从未见他半分抱怨和流露一丝不甘怨恨,可也从来没有见他这样欢喜过,期待过,幸福过。
轩辕瑾安的心,突然一跳,他不用顺着风逸澈此时的视线看去,也能够猜到他究竟是在遥望着什么。
☆、局环局【一百】
心底,没由来的,又一次,开始觉得似乎有什么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变得脱离了轨道,似乎,要发生什么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什么事情!
不,不可以!
轩辕瑾安的表情一僵,心中已经计算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什么会不安?什么不可以?不可以什么?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阻止这纸诏书的宣读,必须阻止,否则,一定会失去些什么!
可是,他找不到理由。
他是君王,不可以任性而为,不可以只凭着自己的直觉去贸然做什么决定。
他只能将目光转移到那纸明黄的诏书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颜色,这个他朝夕相伴,熟悉得刻入骨血的颜色,竟然会让他觉得有些刺目。
凌商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意,站定,双手恭谨的拉开手中明黄的长卷,清嗓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何其有幸,自幼年曾承学于轩辕,蒙轩辕盛情,顾眷其深,朕铭感五内。”
“其中之重,犹以当今轩辕贵妃九月为首,曾为相救,命悬一线,天可?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