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皇后既然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宫罢,想来漠皇定是不会见怪的。 ”
皇后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的福身,却也不退下,等着轩辕瑾安的话。
轩辕瑾安目光凉寒,如冬日的冰水寸寸流过皇后的身体。
☆、江山为聘【十七】
直到看到皇后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轩辕瑾安这才收回目光,沉声道:“自知酒量浅薄就不该喝,有些事不能不自量力,没的在两国帝君面前失了颜面,回宫好好休息罢,下不为例。”
皇后身子一僵,自然感觉到轩辕瑾安的话中有话,这么多年的夫妻毕竟不是假的,怎会不懂轩辕瑾安的性子,怎能不知道这语气中的分量?
自不量力是什么,下不为例又是什么?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真是指喝酒。
怕是,瞒不住了罢!
心中又觉得冷了几分,沉默的点头,也没让侍婢扶着,径自匆匆的退了下去,甚至,忘记了一国皇后该有的仪态,连向两国帝君告退都忘了,转身就走,那般模样,竟像是落荒而逃,面容狼狈。
“仔细照顾好娘娘,有什么差错唯你们试问,还不快跟上!”看着一众怔在原地的宫人,轩辕瑾安突然厉声斥道,语气凛冽,犹带萧杀的意味,吓得一众宫人连声应诺,匆匆的跟在皇后身后追去。
慕容国丈细长的眼一眯,看着自己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叹息,女子就是女子,终究成不了大事,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心中冷哼一声,收回目光,不愿再看。
风逸澈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目光掠过皇后匆匆而去僵直的背影,握着酒杯的指尖,寸寸收紧,转眼间,精致剔透的酒杯,化为尘烟,再无踪迹。
太后不自然的笑了声,道:“呵,哀家倒是忘记如今是在宴会了,没的搅扰了你们的兴致,快快落座吧,漠皇可不能这般站着,万一传回国去,倒是我轩辕慢待了贵客!”
“哈哈……好,好!本皇就坐,太后也请罢!皇后身子不适,太后可不能再晾下本皇和澈皇啊!否则也就太无趣了!”话锋一转,又将风逸澈拉入话题:“澈皇你说是吧?”
“自然是……”依旧是这样的语调,依旧是那原来的姿态,风逸澈的桌前,早有宫人眼尖的重新备置了一个酒杯。
“对了,这聘书,还是给太后过目。”
☆、江山为聘【十八】
于轩辕瑾安几乎沉黯得要结出冰晶来的眼神中,南诏飞似乎无知无觉般,非常豪迈大方的将手中的明黄聘书一递,直接凑到太后的身前。
太后的目光,竟然无法自抑的,被生生黏在了卷明黄的聘书上,目光精亮得惊人,似乎那目光能穿透那明黄的锦帛,看透那里如南诏飞所说,书写的半壁江山。
心中却早已开始计较,若此话当真,九月,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一定要送!
拿一个她不容于后宫的妃子换取半壁江山,兵不血刃就能一洗于那场战事中风间曾给轩辕的耻辱。她如何能不期待心喜?
李嬷嬷注意到太后的目光,下意识的替太后接过,却在接触到轩辕瑾安的目光时腿一软,“咚——”的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哈哈哈……”南诏飞指着李嬷嬷爽朗一笑,打趣道:“嗯,本皇就说嘛,有如此贤德的君王,奴才也定是不差的,看看,一个区区的嬷嬷倒也知道这聘书重若千斤,须得恭谨视之。”
“好!好!好啊!”连赞了三声,南诏飞这才无事般落座,举杯祝道:“本皇就借这杯薄酒恭祝轩辕和风间共结良缘,亦祝轩辕太后益寿延年,寿福永享!”
说话间,太后已经被轩辕瑾安扶上首座,坐在了皇后原本的位置。
“漠皇有心了,哀家就以茶代酒,共祝我……三国齐享太平!”
中间的断音,众人选择忽视,太后终究不愧是太后,此时早已恢复了雍容的仪态,完美的笑容无可挑剔。
缓缓的举起茶杯轻啜了口,借着茶杯的掩饰一双犹带阴鸷的厉目瞥向仍旧跪在原地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的李嬷嬷,吓得李嬷嬷一个机灵,赶紧爬起来在太后身后站好,双手捧着那卷明黄的聘书,只觉得浑身都是凉的,双手却是滚烫。
她一生谨慎,谁知道半只脚都快要踏入棺材了,反倒接了这般的烫手山芋,落了这么大个罪!一想,不禁悲从中来。
仔细思量着刚刚的情景,她一个奴才,又如何自处?接也是错,不接也是错!
☆、江山为聘【十九】
唉,难道就是因为曾经……如今来了报应了?
心中不免苦笑,想也是报应,如今和嬷嬷那个老东西,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便应在自己身上了,唉——
奴才的命啊……
和嬷嬷,我终究也是布了你的后尘。
目光一转,偷眼瞥向一直不动声色的风逸澈,心中一阵恍惚,忽然咬了咬牙,罢了罢了,临死,也当是为自己恕些罪过吧,毕竟这些年里,为着太后的吩咐,为着于这黄金的囚笼里保存卑微的性命,双手终究沾满了鲜血。
那个不慎偷听到的消息,已让她这么些天来日日战战兢兢,偶尔神思恍惚,这也才导致今日下意识的动作……
那个月贵妃,算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看到的一个入宫年余却没有被这黑暗污秽沾染那份难得干净的人了,也算是,全了自己心中最后的一点点干净的净土罢!
宴席,终于在三国帝君沉默各怀心思间,三国官员相互客套恭维试探间,落下帷幕。
风逸澈独自走在夜色里,踏着他无比熟悉的路径,穿行在御花园百花争艳的芬芳娇柔中,却感到一阵寂寥苦楚。
原本流光溢彩的眸,此时有几分黯淡沉郁。
暗卫回禀,銮芳宫早已没有半条人影,月贵妃不知所踪。
小狐狸,你究竟在哪里?我这般筹谋算计,只为带你离开,而你,却失去了踪迹。
小狐狸……
忽然,一阵细碎的响动打断了他的思绪,风逸澈的身形一闪,空气波动间,两条黑色身影坠落在地。
视线落在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大的盆景后,清冽如泉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寒:“出来吧。”
又是悉悉索索几声细碎的移动声,一道人影从盆景后挪了出来。
“跟着本皇有何事?”风逸澈只是淡淡的看着那道缓缓挪出的身影,语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那人,正是李嬷嬷。
李嬷嬷咬着唇,犹豫半响,终是豁出去般的道:“澈王……不,不……睿皇,老奴今日是想告诉睿皇一件事。是……是,是关于月贵妃娘娘的,她……”
☆、江山为聘【二十】
“说!她如何了?”
眨眼间,风逸澈的身影便到了李嬷嬷的身旁,别在腰际的玉扇已经抵上李嬷嬷的脖子,眼神冰冷寒凉,似乎只要她慢说半个字,等待的便是死亡。
李嬷嬷先是一惊,然后又似乎觉得今日这算是赌对了,澈王,不,睿皇还是很在乎月贵妃的,她不求活命,但求睿皇保得她留个全尸。
这样一想,反倒是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说话,也变得利落清晰:“睿皇,老奴不求什么,只求得个全尸,有处葬身之地。”
“本皇准了。”风逸澈盯着李嬷嬷的眼神,心中明白她此时说的必定不是假话。
一个人的眼神,若是说谎,再掩饰也不能做到完全的毫无破绽。
他看到,李嬷嬷此时的眼中只有一种待死的宁静和了却最后愿望的满足。
李嬷嬷却没想到,她的这最后的一个眼神,一番话,一个决定,保住了她的一条命,甚至保证了她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老奴前日里奉茶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太后和皇后的密谈,说是秘密将月贵妃娘娘关起来锁在密室……”
风逸澈的心猛的一停,呼吸一窒,难怪,难怪他会有那种不安的感觉。
“她被关在何地?”风逸澈眼中寒芒愈盛,如利箭般射向李嬷嬷。
“老奴不知……”李嬷嬷下意识的被惊得一抖,赶紧开口回道。
风逸澈转身便闪身投入夜空,李嬷嬷一怔,赶紧开口低声喊道:“澈王……不,睿皇,月贵妃如今不在宫中!”
空气一阵波动,风逸澈手中的玉扇已经打开,他几经控制,才忍住胸腔内此时喧嚣的嗜血情绪,压抑着声音开口冷道:“说完!”
“原本太后是这样跟皇后说的,可是,后来老奴又在冷宫撞见那个叫青蝶的,跟月贵妃说话……后来,那个青蝶把月贵妃绑走了……老奴再不知道什么了!”
李嬷嬷一说出来,便清晰的感觉到一阵死气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原本已经放开了,打算必死的心也在这死气中开始颤抖恐惧起来。
☆、江山为聘【二十一】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
这睿皇,竟然比皇上发起脾气来还要恐怖。
风逸澈平息了心中的各种繁杂情绪,对着空气吩咐道:“将这个人带出宫去……好生安置。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说完,也无暇去看李嬷嬷那一张惊喜莫名的脸,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寿宁宫。
太后沉默不言的看着手中的聘书,神色半惊半疑,半忧半喜。
被皇后特意送来近身伺候太后的怜翠跪伏在地,只觉得双膝发麻,刺痛,白皙的手背被烫得红彤彤一遍,白皙的脸颊也有两个十分对称的巴掌印,左颊还有一道带血的划痕,此时犹且火辣辣的疼着,她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
身前,是碎了一地的茶杯,还有已经冷却的茶水。
宫室中,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茶香,那顶级的君山雪芽,片片绽放舒展,静默的躺在地上,有一种被遗弃的悲哀。
太后娘娘这样坐着已是一个多时辰了。
而她,也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就只是因为她见太后回来一时习惯了皇后每每回宫都喜欢她贴心的递上一杯热茶,太后这几日也是喜欢她这贴心的动作的,第一次还夸了她心灵手巧,茶艺了得。
可今日,她一递上热茶便被太后“啪——”的一声打翻在地,还给了她两巴掌,吓得她赶紧跪下请罪,可太后却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她,让她不敢在发出声音,跪到现在。
太后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卷聘书上行云流水般的字迹,视线,胶着在那大大的“半壁江山九城为聘”几字上,久久无法挣脱目光。
这卷聘书,她已经看了一个多时辰,却犹自觉得不够。
她在揣度,思量,算计,甚至是猜测。
风逸澈,究竟意欲何为?
真正的爱那个女人爱到愿意归还那九座连城?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费心夺去?
太后永远不能明白,一个帝王,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
PS:有亲问九月怎么不出现,呵呵,不急哈!但是……风若的心跳加速啊……怕怕……亲们最好先做好思想准备……毕竟,被那样嫉恨她的人掳去,可以想象,会有些啥折磨之类的……
☆、江山为聘【二十二】
就连风间的前任帝君,还有那传的风风火火的传言:风间帝君为了他的皇后于两国交战处于优势时用整个江山换取了他心爱女子的性命。
那也只是传言而已,毕竟当时的情况,由不得风间帝君不归附降国,而且那时候……
拉回陷入回忆的思绪,心思几转,又转到眼前的聘书之上。
那双因为一生的争斗而沾染阴鸷无法掩饰的眼,突然精芒一闪,冷冷的扫过跪伏在地身子颤抖的怜翠,喝斥道:“还不快去把皇后请来!”
“是。”怜翠身子又是一抖,赶紧咬牙爬起来,身子歪了歪,垂着头就匆匆往外走去。
太后冷哼了声:“没用的东西!”
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是一声喝斥:“回来!”
怜翠刚踏出门口的腿一颤,一软,差点整个人倒下去,膝盖那儿,只觉得一阵麻软,赶紧又诺诺道:“是,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请了皇后就去把李嬷嬷给哀家找来,该死的奴才,连她也不让哀家省心!”
“是。”怜翠低声应着,又不敢走,嗫喏着想要问太后可还有什么吩咐,又不敢。
“还不快去?难不成要哀家自己去,你在这儿坐等?”太后的眸光愈加阴鸷尖锐。
怜翠身子又是一颤,猛地缩着脖子,嗫喏道:“是,奴婢马上就去!”说完快步的退了出去,到了门口转身就匆匆奔入夜幕中。
怜翠匆匆去了朝凤宫禀了皇后娘娘,又回到寿宁宫去寻李嬷嬷,把整个寿宁宫都寻遍了,依旧不见人影,心中原本就受了委屈,又是气又是急,不由得出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最好再也找不着你!呸,看我回去不好好的跟太后娘娘回了,说你个老不死的躲起偷懒了!太后还不活剐了你!”
跺了跺脚,又往寿宁宫外寻去。
怜翠不知道,她竟然一语中的,老嬷嬷的确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宫中。
一道黑影,从她身后掠过。
寿宁宫中。
“臣妾参见母后。”皇后挂着温婉的笑容,款款福身行礼。只是那脸色苍白如纸,倒真像是大病一场后的模样。
☆、江山为聘【二十三】
太后抿了口侍婢送上的热茶,半响,才道:“起吧。”
皇后垂着头,缓缓直起身子,温婉而苍白的面容半埋在烛光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只是烛光映亮的眉目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倦怠。
“坐罢。”太后又是轻抿了口茶,微微颔首,眸中却是有些不悦,这个皇后,近来的言行举止,愈加的不得她心了。
皇后福身谢恩,由侍婢扶着坐了过去。
“皇后应该知道哀家叫你来的意思了罢?”
皇后神色有些恍惚,半响才缓缓道:“母后……”
太后心中厌烦皇后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刚要斥责,怜翠便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太后不悦的瞥了一眼皇后,又是狠狠剜了一眼怜翠,冷声怒道:“没用的东西!叫你找个人你倒是找了小半个时辰!”
怜翠有些委屈的瞥了一眼皇后,见一向宠着自己的皇后根本没有看自己的意思,愈加委屈,嗫喏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奴婢没能找到李嬷嬷。奴婢把整个寿宁宫都找遍了,还……还找了附近的地方,向宫人们打听了,都无人见过李嬷嬷……”
太后冷冷一哼,眼角瞥到皇后容色一变,也突然想到了不对。
这李嬷嬷自她进宫不久后就跟在她身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做任何事都谨小慎微的,今日又受了皇上这般冷眼,恐怕心中正是畏惧,合该来求她保命,怎么也不会在如此当口竟然闹得不见人影?
忽然想到了什么,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水溅落在衣袖上竟也没有知觉,“啪——”的放下茶杯,杯盖因着那猛地放下的力道的一震,然后落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惊得一干伺候的宫人身子一颤,皆是怕太后又因此大发脾气,那就有他们好受的了。
太后却只是匆匆的挥了挥手:“都给哀家退下!仔细看着门口,要是有半个人靠近,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是。”一众宫人喜出望外,赶紧尽量放轻脚步,快步退去。
皇后身后的侍婢怔了怔,见皇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也赶紧退了下去。
☆、江山为聘【二十四】
“母后……那日是不是……皇上……”皇后的脸色愈加显得苍白,说话竟然也失了几分分寸,一时竟然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
太后冷冷扫了她一眼:“瞧你这点子出息?那日那个狗奴才定是听到了些什么,这会子指不定已经被皇上带去问话了……”
“母……姨妈,那如今……”皇后一时愈加慌乱,连平日里的冷静也完全被击溃,竟然叫出了进宫前对于太后的称呼。
原来,太后竟然是皇后的姨妈,与皇后的生母是同胞姐妹。
“莫要失了身份!”太后脸色愈冷,看了眼自己的外甥女,实在是愈加的失望,不由骂道:“你以前的教养冷静都哪里去了?如今遇到点事就这般模样!只是叫你把那个九月囚禁在密室,又没有对她用酷刑,关了就关了!就算是皇上知道了,莫不是敢把哀家拿下问罪?”
“母后……我……”皇后嗫嚅着,竟然半天不敢开口。
“你什么你!如今是形势所迫,必须放!你把你那点子私心给哀家先存起来!哀家已经决定了,将那九月送给风间,也算是为我轩辕除去一害了!你可仔细着,别给哀家出了岔子!否则,你这皇后,也就……哼!”
下面的话,没有说完。
只是太后那些染满阴鸷的眼里,满是不容有差的笃定和坚决。
皇后一怔,随即心中恐慌愈大。
她毫不怀疑若她真的说出九月也许已经死在她私心的报复和嫉妒下,那么,太后真的会不顾念血缘亲情而废黜了她这个皇后。
不,不可以!
皇后努力的命令自己平静下来,想着怎样跟太后解释,或者找到什么补救的办法。
“好了,你先退下吧。这两日先把她身子养好些,若是弄了些伤什么的,用最好的药治好了!等风间那个孽种回去的时候带上,也省的她继续留在我轩辕祸害!”
“我……”皇后刚要说出真相,却被太后冰冷的眼神一震,赶紧一咬唇,止住了正待出口的话语,话锋一转道:“母后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山为聘【二十五】
“嗯。知道就好,退下吧。”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将那卷明黄的聘书小心翼翼的收好。
皇后眼神复杂的落在那卷明黄的聘书之上,心中只觉得五味杂陈。
福了福身,缓缓退下。
转身的刹那,原本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握紧,心中叹息:若那卷聘书,哪怕早上那么两日,我又何苦陷入如今这般不堪的境地……
若是万一皇上知道,她又该如何自处?
万一追不回那个叫九月的女子,太后那边,她又该如何交代?
呵,九月啊九月,我以为我终究胜过了你,因为我将你驱逐出了这后宫,再不能独霸恩宠。
可是,你看,你多厉害,你走了,还让我在这望不到你的身影的地方,如此狼狈。
连那个优雅无双,看似如何温和多情,实则无情无心的天下第一公子,昔日的轩辕澈王,如今的风间睿皇,为你不惜舍下半壁江山为聘,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愚弄世人,只为聘你为后!
本宫,拿什么跟你斗?又拿什么,跟你比?
呵呵,呵呵……
九月,本宫终于承认,你,赢了。
本宫自叹弗如,自叹弗如啊。
可是,输给你这样的女子,本宫……我,心服口服。
皇后的脚步虚浮,恍惚的只凭着自己的感觉,拂开那些紧张上前搀扶的侍婢,径自的走着。
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不自觉的,走到了銮芳宫的门口。
她抬头仰望着那龙飞凤舞的“銮芳宫”三个字,看着那张扬霸道却不失严谨沉稳的字体,竟像是在仰望着轩辕瑾安对于九月的那份爱恋,手,缓缓的伸出去,她想要触摸,那碰紧紧是触碰到,也好。
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的伸手,甚至不顾多年的闺阁礼教和皇后仪态,努力的踮起脚尖,拼命的伸手想要触碰,可怎么,也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