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们喊爹都成!
“你们要阻我?”风逸澈的血眸,猛地一闪,顿时毫无温度的视线冷冷的掠过二人紧抓住他双手的两只手,然后,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视线又直直的掠过那两只手的主人。
“风逸澈!”最先赶到的凌商被他这样的视线看着,顿时也是一怒,竟然连名带姓的吼出声:“你不要命了吗?你明知道你……”
“放开!”又是毫无温度的两个字,从那完美的唇中逸出,带着命令的口吻。
一旁的平泽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拼命的希望国师快点赶到,那只握着风逸澈的手,却是收得更紧,他不会说话,更不知道怎么劝这个他最为尊崇的主人,所有,他只能打定主意,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一定要阻止主人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千钧一发【三十一】
他们皆是明白,若风逸澈的杀戮一起,心中再无压制,那心魔一定会趁虚而入,借机控制住他的心神,那么,到时就会一步步的失去理智,沦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武器。
而风逸澈自身的武功已是独步天下,无人能出其右,那么,到时,沦为杀戮武器的他,将会个整个天下带来怎样的灾难,可想而知。
而到时候,全天下的武林高手群起而攻之,即使武功再高绝,也是寡不敌众,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放开。”
依旧是那般冰冷的语气,毫无温度的眸光缓缓扫过,血色的瞳眸中清晰的闪过一丝不耐,双手顿时一震一缩,以一种诡异的手法犹如游蛇一般迅速的从二人手中退出。
森冷的剑光漫开,顿时又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等到二人反应过来时,十几个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一架架森白恐怖的骨架,地上的泥土,均以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啊——”
“救命啊!救命啊!”
“不是人……不是人……”
“妖怪啊!”
半响的沉默之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弥漫开来。
恐惧的防线终于突破了所有的尊严的坚持。
此时,一个个曾经于那样的战场上也不曾退缩过的大男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歇斯底里的,彻底尖叫开。
尖叫,这是人类甚至是动物在面对心理防线崩溃时最后的一种下意识的发泄。
而一向面对生死战场也不曾流泪尖叫的士兵们,此时,早已形象全无,一个个惊慌失措得犹如待宰的羔羊。
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是片刻之前面对一具被他们活生生玩弄至死的尸体依旧有说有笑毫无惧色的那群士兵。
终于,有些聪明些的,开始后悔。
真的不该去碰那个女人。
只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后悔药可吃?
更何况,就算有,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那柄犹如死神的镰刀般的软剑再次缓缓的指向他们的时候,那群士兵,竟然有几个,哈哈大笑起来,大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大哭。
竟然,是疯了。
☆、千钧一发【三十二】
凌商和平泽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双双飞身过去再次拼尽全力的前后钳制住风逸澈的动作,两人的眼中,也是一种坚定的决绝。
他们知道无论如何他们是阻不了风逸澈的,但是,此时,哪怕是再阻止着,让风逸澈少杀哪怕一个人,也是好的。
山洞里的一切声响,远远听去,在这暗沉的夜色里,犹如鬼哭狼嚎。
突然,一道霹雳惊响,森白的闪电照亮了一瞬这夜空。
卿之飞掠在半空的身子一颤,竟然要起雷雨。这天气,是澈的意识最薄弱的时刻。又是发生了这些……
“快!”卿之此时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平渊早已气喘如牛,根本都得不出话来,只得拼尽全力的,再次加速。
终于,在风逸澈的软剑在两人的阻止下依旧毫无顾忌的落下时,卿之的声音急急喊出:“澈,够了!”
“你也阻我?”这次的语气,于彻骨的冰寒里,竟然有一种淡淡的,悲伤。
血色的眸子转向卿之的方向,直直的盯着那双毫无焦距的眸,一道诡异的红光闪过,那血色的瞳眸,竟然愈加鲜红欲滴。
卿之刚落在地的身子一颤,唇微动,半响轻声叹息道:“我不阻你,我帮你。”
说着,竟然从怀中一掏,一瓶灰黑色的粉末瞬间扬起,于山洞中快速弥漫开,那余下的五十几人,竟然毫无声息的,统统倒下。
见他如此动作,风逸澈血色的瞳眸,瞬间消褪了几分颜色,拿着软剑的手,也微微下垂了几分。
而其他三人,也是突然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人能够在主人发狂的时候可以令他安静下来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国师。
就在卿之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平渊忽然出声道:“主人,那个女……女主人找到了吗?”
气氛,突然再次将到了冰点。
不光是凌商和平泽此时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平渊,就连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卿之,也是瞬间提起了心,心中暗责了平渊一声:真是无药可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千钧一发【三十三】
方才见到澈大开杀戮,便是已经明白肯定是这些人已经做出了什么触犯澈逆鳞之事,而如今澈的逆鳞,怕就只有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了。
平渊话一出口,感受到气氛的徒然变化,也是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顿时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风逸澈刚刚消褪了几分血色的瞳眸瞬间再次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冷冷的视线划过那被自己外套遮挡住的女子,手中的软剑,再次扬起。
“澈!”卿之第一时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带着几分哀求的开口道。
风逸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若再阻我……”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
可是此刻任谁也可以听出,那般冰冷的话语中,毫无一丝暖意。满是决绝和狠戾。
这是,从没有过的。
凌商等三人脸色也是早已苍白。
无论何时,他们都从不曾听过主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卿之说话。
即使是多年前那次让他们至今心有余悸的那场走火入魔,主人在毫无控制自己身体能力的情况下,亦是不曾这样冷言的对卿之说过话,即使,于那场血雨腥风中,卿之失去了双眼的光明。
卿之努力的平复心中因为那句毫无温度的话语所引起的苦涩,半响,才缓缓道:“澈,他们都已经死了,也够了。”
“不够!他们碎尸万段也不够!”
也许是这句话再次挑起了风逸澈心中的那根底线,忽然,一股强势的带着内力的劲风迎面冲着四人而去,将四个人,狠狠地,甩到了四周的墙壁上。
因为猝不及防,四人皆是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可见,那道劲风所含有的内力之强劲。
若方才那是一记杀着,可能四人现在已经早无气息。
“我说过,别阻我!”风逸澈再次冷冷的扫过四人,手握着软剑,缓步的,冲着那一地早已死去的士兵走去。
卿之支撑着身子,捂着胸口压抑着喉头上涌的腥甜,毫无焦距的眸光有些散乱的茫然四顾,他知道,此时已经劝不住风逸澈,心中不由更为着急。
鼻翼,充斥着浓浓的血腥,让人作呕。
气味……
咦?不对!
☆、千钧一发【三十四】
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什么,卿之急急的站起身子,可因为他原本就是内力较弱,没什么武功,只是轻功尚佳,刚刚站起,又因为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意和翻涌的血气而身子一歪,摔到了地上。
“平渊,平泽,凌商……快扶我过去看看,快!”卿之一时也分不清谁靠得他最近,只得出声急急的喊道。
平渊和平泽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凌商的视线掠过此时明显已经陷入心魔的风逸澈,还有那一具被白衣盖住的女子尸体,顿时心中明白过来,赶紧平复下刚才的那一记猝不及防的攻击造成的内伤,也顾不得疗伤,赶紧起身去扶卿之。
“快,快过去!”
“嗯。”凌商点了点头,扶着卿之就朝着那已经冰冷的尸体走去。
越是靠近,卿之的神色便渐渐露出清晰可见的喜色。“快,把她的手给我。”
凌商看了一眼那边风逸澈已经开始残暴的凌迟那些尸体,心中也是急了几分,赶紧按照卿之的话将那女子的手放到卿之手中。
卿之冷静下来仔细的摸索一番,又是在那女子的手腕来回揉捏几下,顿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对着此时明显已经陷入疯狂的风逸澈大喊出声:“澈!不是她!这个不是九月!你快住手!”
在四人都满心希望的等着风逸澈冷静下来住手的时候,风逸澈却只是身子微顿,转身神色莫名的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竟没有一句言语,转身就是舞起漫天剑影,向着那一地早已毫无生息的士兵而去。
“澈……”卿之满脸的错愕。
“主人!”凌商和平渊平泽三人几乎同时出声。
“风逸澈。”一个淡得仿佛那洁白如絮的云般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如此淡的声音,在此刻,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无疑,震撼了所有人。
当然,包括了风逸澈。
卿之等三人神色一喜,皆是向着山洞门口“望去”。
而凌商则是有些莫名的看向那出声的人,几乎是在听到声音那一刹那,他就确定,是那个女子,他便明白,主人为何沉沦。
☆、那些浪漫的事【一】
这,就是那个女子吧。
九月此时已经换过了一袭干净的素衣,素净的白色于这夜色里,于这满是污秽的山洞中,显得那般的皎洁如明月,照亮了一地的沉暗。容颜苍白而消瘦,却依旧不掩那淡雅出尘的气质,只是那样被一个少年扶着,安静的站在那儿,从容淡定,已是那般的风华,明星朗月,灼灼其华。
风逸澈的身影,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然整个僵住,舞出的剑影,也在这一刻,诡异的,消逝。
他就那样站在那儿,也不回头,也不说话,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只是沉默的,甚至有丝僵硬的,站着。
这,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
小男孩站在九月旁边,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九月的衣袖,看着风逸澈此时的反应,那双大大的清亮双眸,亦是掠过一丝不解。
这个人不顾元气大伤,日夜兼程的奔波,只为找到姐姐,怎么此时真的见了,倒是没有丝毫反应了?
卿之一直认真的听着山洞中的动静,此时亦是一愣,随即有些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幽幽的轻叹一声,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澈此时不愿面对于九月。
他这个样子,如魔如魅,定然不愿让他最在意的人看到。
事实上,风逸澈的确有此心思,他此时,脑海中闪过太多念头,反而让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究竟是该如何反应。
听到那日思夜想的声音,淡淡的,却足以让他疯狂的声音,他第一时间便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紧紧的拥她入怀。
可是,一想到此时这山洞中的污秽和令人作呕的场面,他又想将她的视线牢牢挡住,不让她亲眼目睹如此的污秽。
听出了那淡淡声音中清晰可见的虚弱,他又是满满的自责,竟然一时,不敢回过头去看她,怕看到令他更加心痛的满身伤痕的小狐狸。
这般的思绪挣扎中,那双血色尽染的眸,倒是缓缓的,在消褪。
九月淡淡的视线缓缓的扫过那一片足以让任何人尖叫恐惧的场景,待看到那白衣覆盖的女子身体时,视线微微顿了顿,一道冷芒一闪而逝,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那些浪漫的事【二】
凌商一直看着她的反应,此时亦是一愣。
一个女子,看到这般犹如修罗地狱的场景,不尖叫,不哭泣,不恐惧,甚至看不出一丝动容。依旧那般淡然的,从容而淡定。她究竟,还是不是女子?又是怎样的女子。
“风逸澈,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淡淡的声线波澜不惊,只是那般微微有些不耐的语气,却是让众人一愣,让一直僵硬在原地的风逸澈身子微微一颤。
“那好,我过去。”九月不待他回答,又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要。”
风逸澈的话音刚落,九月只感觉眼前白衣飘飞,整个人却已经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一直扶着九月的少年神色一僵,刚要说什么,衣角却是被一双手一扯,他低头去看,那个小男孩却是对着他睁大了清亮的眼睛,看得他一时一愣,随即有些失落的,放开了扶着九月的手。
那一刻,心底的空落,让他的心狠狠一揪,痛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似乎,放开了他此生最为在意的什么。
“小狐狸,我好怕,好怕……”风逸澈此时的声音,却脆弱的犹如被人抛弃的孩子,那般的委屈而悲伤。
“你就这点出息?你看不出来……那不是我?”九月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那静静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女子,被白衣整个盖住,她看不见她的面容神情。
只是声音到最后,微微的,有丝颤音。
到得此时,凌商才听出,这个女子,并不是不动容的,只是她把情绪隐藏得太深,太深。
而平渊和平泽看到这般的风逸澈,皆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那个似乎的确是他们主人的主人,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风逸澈却是突然感觉到,冷眼一扫过去,平泽赶紧移开目光,凌商亦是不着痕迹的将视线转向卿之,而平渊则是愣了愣,这才反应最慢的摸了摸鼻子,赶紧低下头去。
突然一阵风掠过,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哪里还看见风逸澈和九月的人影。
少年顿时一急,大吼道:“姐姐!”人也跟着就想追去。
☆、那些浪漫的事【三】
“别去了,让他们……好好待会儿吧……”
他们能再见,真的,太难了。
卿之的声音,带着让人宁静的语调,缓缓的响起。安抚了少年因为九月突然消失在视野中而引起的心底的躁动。
少年的手,紧握住,又松开,来回几次,终于平静的走了出去。
卿之敏锐的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感叹一个孩子又这般的沉沦在那样的淡雅中,随即低声道:“都出去罢。”
几人刚走出山洞,少年却忽然又回来,看了一眼都不解的看着他的平渊和平泽,扬了扬手中的衣衫,低低说了声:“我帮她穿上衣服,带走。”
其实,刚刚一进山洞便看到了那被白衣覆盖住的女子,私心里,他也觉得姐姐此时被带走最好,他不愿姐姐回来看到那个月仙……所以他要现在将那人带走,好好安葬。
他不愿他最喜欢的姐姐,此生愧疚不安。
所有的过错罪孽,都由他来背就够了。
卿之愣了愣,无声的点了点头。
或许,私心里,他也不愿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看到那个代替她承受了所有折辱的女子那般凄惨的模样。因为方才探她手臂和筋脉时,他探到,那个女子竟然是被生生的折磨……然后自行了断的。
九月静静的看着茫茫的夜色,忍着被风逸澈紧紧抱住的疼痛,不言不语,任由风逸澈紧紧的抱住她,飞掠在山林间的树梢。
风逸澈亦是像在发泄着什么一般,紧紧的抱住九月,也不言语,来来回回的飞掠于山林间的树梢,直到他血色的瞳眸颜色渐渐的淡化,他终于飞身掠至一个高高的山峰峰顶,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停落了下去。
紧紧的抱着九月,整个人向是虚脱了般,躺倒了下去。
过了很久,久到九月于那冰冷的怀抱里亦是冷的浑身冰凉时,风逸澈的声音,才低低响起:“小狐狸,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我在山洞外面听见那群畜生的笑语……听见他们肆意侮辱那个女子的话语……听到那个女子不堪受辱而死的消息……”
☆、那些浪漫的事【四】
“……你知道,那一刻,我几乎想死去……”风逸澈的声音,忽然颤了颤,抱着九月的手臂,更是收紧了几分。
九月痛得蹙了蹙眉,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感受着。
她只是听着,便能明白风逸澈那时的痛和绝望。
“后来,我不相信!”清冽如泉的声音忽然多了一分坚定。“我不相信我的小狐狸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因为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死的……”
“然后我就过去了……我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话说到这,声音却徒然冷了几分,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冰冷的杀意:“可是,我却看到……看到你的容颜被那样肆意的亵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就……”
说到这,风逸澈却不愿再说下去。
他不愿,小狐狸看到他那般残忍如修罗的一面。
其实,一进去,他便早已知道,那不是她,不是他的小狐狸,不是那个永远都会从容淡定的女子,淡雅如莲的她。
她的每一丝一毫,从那精致的五官,到淡雅出尘的容颜,每一个表情,以至于身形,甚至是那种来自于骨子里,灵魂里的气息,他都太了解,太熟悉,深深的烙印在心底和灵魂最为柔软的地方,那般深刻,怎能错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