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还是会揭开他曾经的伤疤。 毕竟,不是什么过去都能够分担的。
曾经初见时那琉璃般璀璨的双眸中的疏离和冷漠,看似温和优雅下深深隐藏的凉薄,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生出的情绪。
风逸澈认真的俯身探看九月的神色,眸光微转,便明白了九月在想什么。
“小狐狸,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曾经说过,等你想知道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风逸澈说到过去两个字时,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下,虽然只是一瞬,但是被他拥在怀中的九月还是感觉到了。
她抬头去看风逸澈的神色,却是没有见到半分异色,依旧含笑平静,若不是她刚才感觉到他身体的下意识变化,可能连她都察觉不出他的情绪那一瞬的变化。
“我,想知道。”九月忽然轻轻开口,眼神澄澈而坚定的看向风逸澈。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
“小狐狸……”风逸澈忽然收紧力道,将九月紧紧抱住,头埋进九月的颈弯,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是在汲取着什么力量。
九月敏锐的感觉到风逸澈突然的变化,他的身体,紧抱着她的双手,突然间凉得惊人,而且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
“风逸澈,如果……”
“不是的,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我的一切。可是,我又怕……”风逸澈的声音,闷闷的从九月的颈弯传来,有一丝几不可闻的颤音。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九月的颈弯,让她亦跟着微微颤了颤。
“不怕,乖,我在这里。”九月突然像安慰孩子一般,轻轻的抚上风逸澈有些僵硬的背脊,力道柔和,声音温柔而带着清晰的暖意。
果然,风逸澈整个人缓缓的不再绷紧,身体也放松了下去,呼吸也渐渐平稳。
九月没有立刻开口说什么,只是无声的缓缓抚摸着他渐渐放松下去的背脊,紧紧的拥抱着他,用自己温暖着他冰凉的身体。
风逸澈亦没有开口,只是紧紧的抱住九月,有些贪婪的汲取着她所给予的温暖,像个孩子一般,将头依靠在她的颈弯,不舍得离开。
仿佛过了很久,风逸澈的声音,轻轻响起。
“从小,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皇母后便是我所有的温暖,我爱他们,一如他们爱我,父皇并不像其他国家的皇帝,三宫六院,他只有我母后一个皇后,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可是,这一切,终止在我十岁那一年。那一年,母后突然失踪,从来一帆风顺不曾历经离别的我,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恐惧和悲伤,我害怕的每天抱着父皇问他,母后会不会不要我了?父皇每次总是笑着说,不会的,母后一定会回来的。”
“父皇果然没有骗我,母后,最终,终于回来了。可是,我曾经让人仰望的一切幸福,随着母后的归来,也几乎瞬间倾覆,母后回宫的第二日,风间国倾。”
“我自幼接受的便是帝王教育。虽还是孩童,也听得懂传言。”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一】
“那时,所有人都在说,我所最崇敬的父皇,为了一个女人,我的母后,竟然放弃了他的国家,将风间拱手相送,任轩辕铁骑踏入我风间,糟蹋曾经那般爱戴他的子民……”
“那时,整个风间,都在苛责我的父皇。恨他的背叛,恨他的遗弃……”
“我很生气,他们为什么要那般说我最崇敬的父皇,我想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不是!可是母后紧紧拉着我,麻木的听着所有的诟骂和指责,从来不置一词。”
“我不停的问母后,父皇什么时候会回来,母后总是冷冷的看着我,眼神空洞而麻木,她似乎忘记了言语的能力,无论我如何问她,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轩辕为了安抚民心,对我风间皇室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还让我们继续留在皇宫。只是,我知道的,自幼和我一起长大的凌商告诉我,他的父亲,凌相每日都接到禀报,风间皇室一脉,不断的有子嗣死去。”
“直到最后一个宗亲的子嗣逝去,我的母后终于开口说了那么久来的第一句话,她对我说:澈儿,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肆意欢笑的权利,你也再没有享受幸福的时间,这个世间太冰冷,太阴暗,你就必须比这世间一切更加冰冷阴暗,才能活下去,为你的父皇报仇!”
“我永远记得母后说那一番话时的神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和不惜一切的决绝。”
风逸澈说到这,声音里似乎有一种什么缓缓破碎,那亦是一种刻骨的悲哀。
九月心蓦地一疼,该是怎样的恨意,让一个母亲这般冷漠而残忍的告诉自己的孩子,要比一切都冰冷阴暗。
她用尽力气的紧紧抱紧风逸澈,声音轻浅带着最柔软的暖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风逸澈此时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回忆的漩涡,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但是又似乎感觉到了这般的暖意,有一丝的清醒和情绪的平缓,他的眼神不再涣散,渐渐恢复清明,而后,整个人似乎恢复了过来。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二】
他有丝后怕的看了看九月,缓缓坐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喃喃道:“幸好有你在,每次我只要一想起过去,总是会被魇住……那就像是一个永不可逃脱的噩梦。”
“如果不想继续了,那就以后再说,好吗?”九月抬头看向他此时有些黯淡的眸,不愿他强迫自己。
“我想说出来。”风逸澈轻摇了摇头,他怕,错过了这次,他又要有多久才有勇气开口。
九月深深的看着他的坚持,忽然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声音无比柔缓温暖的道:“好,那你别怕,我会陪着你。”
她知道,有些东西,是人内心深处的一个梦魇般的存在,一旦触动,不管你曾是多么坚强的人,都会崩溃。
风逸澈缓缓的勾勒起一抹笑意,冰凉的唇印上九月光洁的额,心中亦是缓缓泛起暖意。
他平复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这才继续道:“在我十岁生辰那一日,母后突然反常的亲手为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糕点,还有很多菜肴……那一日,她笑得好美,一如曾经和父皇在一起的每一日里那般美那般温柔。”
“那一天,我几乎以为,父皇要回来了,我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要回来了……”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原来云端之后,就是‘炼狱’。”
“母后亲自为我庆贺生辰之后,她就领着我去了一个地方,她说,去了那个地方,可以让我以后再也不被人欺负,变得强大,还可以为我父皇报仇……我记得那时有好多好多人阻止我们,跟我父皇情同手足的凌相那一天甚至愤怒的不顾君臣之仪打了我母后一巴掌,我还很生气的指责凌叔叔,说他大胆犯上。我挡在我母后身前,不让他们阻止我母后……”
“我甚至暗暗的怪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变得强大!我也想要强大了,然后保护我的父皇,母后,还有父皇的风间,然后告诉他们,父皇并没有遗弃他的子民……”
“我记得,当我愤怒的看着他们时,他们用一种无比痛心的眼神看着我,一遍遍的告诉我,那个地方,不能去,变强有很多种方法……”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三】
“可是,母后不管不顾,领着我径自而去,我亦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母后不会害我,我的母后只会为了我好,我要变得强大,我不后悔!”
“可是,没人人知道,转身的那一刹那,我被母后紧紧拉住的手,在轻轻的颤抖。她是我最爱的母后,我又怎会真的不懂,她看我时,那样决绝的目光。”
“就这样,穿越了无数山水,我以往最爱的母后,亲手,将我送进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名为‘炼狱’。”
“……事实上,一进去,我便后悔了,那个地方,仿佛永远笼罩着无尽的阴暗和血腥,连空气,都是腥臭的味道,每一个人的眼神麻木而空洞,我不知道,那样的他们,还是不是一个人,我甚至看到那里遍地都是腥红的液体,还有残缺不全的断臂残肢……”
“我好害怕,我拼命的往回跑,拼命的呼喊我的母后,直到精疲力竭,直到声音嘶哑,再一没有力气喊出一个字,我的母后,仍旧没有回头,我看着那曾经无比熟悉觉得温暖的背影,决绝的走出我的视野,我才意识到,我回不去了……”
“那个亲手从我母后手中接过我的人,站在我的身后,冷冷的告诉我,以后,他便是我的师傅,从此这个名为‘炼狱’的地方,就是我生存的地方,直到我强大到足以杀了他,或者,弱小的在这个地方死去,沦为遍地残骸中的一个……”
“他告诉我,从此,我在没有懦弱哭泣的资格,只有不断的强大,才能活下去……他冷漠的丢给我一把匕首,告诉我,那就是以后我赖以生存的手段:杀。”
“那个地方,不愧是人间‘炼狱’,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包括食物,水,武功,甚至一个睡觉的地方,都要看你杀人的手段和数目……”
九月听到这里,忽然惊骇的捂住风逸澈的嘴,她不愿他再说下去,那样的生活,她单单只是想象,就觉得彻骨的冰冷。
淡定如她,这一刻,亦是微微颤抖,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紧紧的抱住风逸澈,她觉得他此时全身冰凉得让人恐惧。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四】
“风逸澈……”她想说,不要说了,忘了好不好?可是,偏偏只喊出他的名字,她就再也说不下去。
她的理智明明知道,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怎么忘得掉,那是融入到骨子里的阴暗,一生的梦魇,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只是不去提起就会忘记?
可是,她第一次这般心疼一个人,哪怕只是一点点救赎的可能,她也想要抓住。
可是,九月终究是九月。
“乖,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九月缓缓的抬头,与风逸澈对视。晶莹剔透的眸光,带着一种让人迷醉的暖意和柔软。
“我信。”风逸澈微微愣了愣,眸光又开始有些涣散。
“那么,你就把一切都告诉我,让我陪你分担你的过去,一起将那些难过的记忆轻轻埋葬,好吗?”
“好。”
“那么,现在就告诉我,那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自那以后,我就开始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已经连母后都遗弃了,再也没有人要我了,可是,后来,渐渐的,我不甘心,于是,我每天都想要逃脱,想尽了一切我能够想到的办法,我还是没有能够逃脱,后来,我就变得冷静,也变得茫然……”
“之后的每一天,要我称他为师傅的男子,都会带我去一个叫做‘挑战场’的地方,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凋零,就那么轻易的被从这个世间抹杀,他们的对手或许是人,或许是野兽。我由刚开始的怒骂,到渐渐的隐忍,再到麻木,再到可以忍受吃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肉的食物,只是为了活下去……”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杀人也没有什么,看得多了,竟然也会成为一种习惯。我本来就是接受皇家教育长大的孩子,对于生命的概念,与常人不同,所以,那样的血腥,最多让我最初厌恶,却并不会觉得彻骨的恐惧,所以,在那些日子里,我只是渐渐麻木,却没有崩溃。”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五】
“后来,那个所谓的师傅说,我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还是一个可以成为顶级‘武器’的可造之才,若能成就,他日即使要屠戮天下,也不过挥手之间。他为这个发现,得意了好久。我那时就知道,那个地方的人,早已都不再是人。”
“再后来,我就被那个所谓的师傅扔进一个关着一堆与我年纪相仿的孩童的黑屋子里,他说,我们只有十个人能够或者出去,想要出去,就要杀光所有人,直到只剩下十人……如若不然,就生生的等着饿死好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哭,那些可能都是与我一同来的不久的孩子,根本还有些懵懂不知什么是死亡,可是,世间就是这么残忍,还不懂,却不代表不需要面对。那时,我便开始觉得无比的悲哀,这些孩子,也是与我一样吧?被最亲最爱的人,亲手送进这个人间炼狱……那时的我,真的很想就那样死去,可是,我不能,我要活下去,我想问我的母后,我要她亲口回答我,为什么,要亲手将我推入‘炼狱’。”
“后来,我真的活下来了,我用尽一切曾经我不需要也不屑用的手段,对着一群孩子,然后,我成为了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的孩子。这也正好证实了那个所谓师傅的眼光,他很开心,好像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将我亲自抱了出来。可是,没有人知道,踏着尸体活下来的我,再也不是个孩子。曾经单纯快乐幸福着的风间皇子,唯一的皇子,已经死去。”
“从那以后,他就亲自教我学武,教我一切他会的东西,他是真的把我当作了最得意的传人,所以倾囊相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竟然还有很多人羡慕我,因为,他是那里最好的‘师傅’,无论什么,都天下无双。”
“直到一年之后,我学会了他所有的东西,他再无东西教我,于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让我亲手了断他。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我知道,在那个地方,痛快的死,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六】
风逸澈说到这,唇角今日勾勒起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继续道:“那里的人,不能自杀,一旦发现,只能生不如死,却可以被杀。他教会我很多,就算没有情分,我亦愿意成全他,当作报答。反正,对于我来说,一条人命那时已经轻如草芥。而他死前,给了我最后一样他能给的东西,‘银雪’,亦告诉了我最后一件事:若想真正完整的出去,毁去自己的容貌。”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为何,我亦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没有信他。我看到了他最后的那个眼神,是无比悲悯。我那时并不知道,为何他会对我露出那样的神色。”
“而后,我再次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真正让我差点崩溃的地方……”
风逸澈说到这,脸上竟然第一次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九月心中一疼,竟然差点被打断了催眠。赶紧收敛心神,平稳下呼吸,良久才再次用柔软而轻浅的声音轻轻问道:“乖,不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相信我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对不对?”
“是,我信,陪着我。”
“那么你要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后来,我再次被关入了一个高塔之内,那里,关着‘炼狱’里几十个最有天赋最有希望‘破塔’的少男少女,‘破塔’之日,也就是离开‘炼狱’之时。所谓‘破塔’,就是一个人最终走出塔外,而塔内,除了那几十个人,还有三大守塔人,必须一个不留。”
“直到进入那里,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师傅在临终之前那个眼神的真正含义。因为那个塔内,才是真正的炼狱,血腥,暴戾,残酷,Se情,无所不有。而我的容貌,注定我成为最醒目的目标,到了那里,无论所以的醒目,都注定是一种悲哀,何况是容貌。”
“可是那时,悔之晚矣,因为那时连毁容已经成为奢望,终日生活在死亡的阴影里,草木皆兵,身体上任何一个细小伤口都可能成为最终的致命一击,为了活下去,我不能自毁容颜,就因为那样,几乎差点被人……”
PS:抱歉啊,最近风若这边是强对流天气,老是打雷闪电的,天气预报提醒最好注意不要在雷雨天开电器,所以风若今天到现在才敢用电脑。还是手写了四章,悲催的!亲们要安慰银家这可怜滴小手哟……
话说,咱家的澈宝宝身世其实粉可怜滴……掬一把同情泪啊!跟风若滴小手一样可怜哇!打滚儿求安慰啊……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七】
说到这里,风逸澈忽然双眸血色尽染,那暴戾的目光,似乎能把人的血液冻结。他猛地握紧拳,正好将九月的手臂紧紧抓住,九月痛得差点惊呼出声,可是她还是咬唇拼命忍住,不能在此时让他清醒,必须让他把内心最不堪忍受的记忆说出,否则,他将一生背负这个梦魇,最终沦为魔道。
“不怕……”九月拼尽了力气才平缓的说出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来,手臂几乎被勒断的疼痛让她无法再顺利说出一个字。
但刚好这两个字,似乎再次安抚下了风逸澈的情绪,嗜血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他再次缓缓的继续道:“……差点沦为那三个武功高强却有着‘特殊癖好’的守塔人的玩物……我日日夜夜被绑着,看着他们一个个亵玩那些前一刻还在拼命搏斗只为走出那个塔的稍有姿色的少男,或者少女直至死去……”
“我不知道该感谢这张容颜还是憎恨,因为这张容颜,我沦为他们最感兴趣的猎物,但也是因为这张容颜,我让他们为数不多的一点点耐心,都用在了我的身上,即便受尽侮辱亵渎,最终还是没有真正的……”
“最后,我走出了那个塔,那三个人,在终于忍耐不住要对我……的最后一刻,成为了我剑下的孤魂。我成了那一批中的‘破塔’之人。那一年,我十一岁。送我出‘炼狱’的那个人告诉我,我是‘炼狱’有史以来,最年幼的‘破塔’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能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或者说,进了那个地方的人,还真的可以称作为人吗?哈哈哈……哈哈哈……那样禽兽的东西,还是人吗?天知道那些烤得焦熟的肉会不会是自己前一刻剑下的尸体……哈哈哈……那样存活下来的人,还是人吗?你知道吗?我的血已经冷了,身体也冷了,就像一具活着的尸体,怪物……”
“被那些肮脏的手抚摸过的身体,被那么肮脏的眼神一遍遍亵渎的身体,连灵魂都脏了的东西,还是人吗!哈哈哈……”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八】
“风逸澈!”
九月看着突然发了疯似的陷入疯狂大笑的风逸澈,猛地一巴掌甩去,见风逸澈突然神色冰冷而陌生停下来看向她,她先是一怔,随即也不及去思考什么让他情绪平稳的催眠,整个人便扑了过去,狠狠的吻向了他的唇。
风逸澈突然不知所措的开始惊慌,好脏,不可以,不可以让人碰他!
他想要把身上正在吻他的人推开,想要把靠近他身边一切的活物都杀得一干二净,可是,手高高的扬起,却怎样也无法下手,内心里有个声音拼命的告诉他,不能,这个人,他不能伤,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他手足无措的僵硬着,任由九月狠狠的吻着他冰冷苍白的唇,忍受着体内清晰的惊慌恐惧,身体却已经开始在那样带着丝熟悉的淡淡莲香的吻中,背叛他的恐惧,升腾起了欲望,眸中的血色,也开始缓缓浮动,隐隐的,开始褪去。
渐渐的,他迷失在九月毫不温柔的吻中,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他恼怒,却控制不住那般近乎本能的反应。吻着他的这个女子,似乎有着诱惑他心神的魔力。
终于,清醒的理智开始渐渐苏醒。
当九月气喘吁吁离开风逸澈的唇时,便看见一双带着无比欣喜与释然的桃花眼,氤氲着水汽,琉璃般的瞳眸,流光溢彩得让人不敢直视。
缓缓的勾起被九月吻得嫣红如血的唇,缓缓道:“我从来不知道,小狐狸,你竟然会趁人之危!还是,娘子你垂涎在下已久?嗯?”
那样华丽而旖旎的尾音,差点让还来不及转过思路的九月一个踉跄,从榻椅之上摔下去。
风逸澈眸光微闪,一个拂袖,便将九月整个人捞入了怀中,笑得无比荡漾:“娘子,这是做贼心虚,嗯?”
九月轻轻颤了颤,这个妖孽!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总是来这么一波三折的尾音好不好?亏她还在担心他的情绪。
敢情他心中桎梏一去,他整个人又变回了那只千年妖孽?
“小狐狸,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会嫌弃我吗?”
☆、谋算天下【一百一十九】
风逸澈的神色忽然变得极认真,只是一瞬间,便似乎变了一个人般,神色里尽是患得患失的不确定。
九月看着这样的他,眸光亦是淡了下去,缓缓的,平静得犹如远山轻雾,看不透,说不清。
“小狐狸……”风逸澈的眸光,缓缓随着九月的沉默黯淡了下去,他忽然闭上眼,不愿去再去看,亦不愿再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