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着她精致娇颜的脸蛋,凝视了许久。
她的眸,散发着琉璃色泽的光芒,光彩夺目,每每凝望这双眼,他都有种被吸进旋涡中的错觉。
再也,逃不出来。
南宫家的人,都是这样的情种吗?
无论是他还是南宫郁和南宫旬,一旦爱了,都是如此痴情。
他们三兄弟,全都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她妍媚,她调皮,她清纯中透着冶艳,她狂放中透着不羁。她是一个坏女人,她不是一个传统中三从四德的女人,她是一个绝对让人折服的女人。
她是一个女王范的女人。
他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疯狂地为她生,而死。
在这条路上,他越走越远,越走越崎岖。
可是,他却找不到路的尽头,不知道路的方向到底在何处。
她是个如此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如风。
即便他拥有了普天之下最大的权势,如果无法得到她,他的人生也是不完美的。
正文 人面桃花(18)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是得到,而却又失去,才是最残酷的。
不曾得到,不知道得到的甜美;不曾失去,不知道那甜美是如此让人心醉神迷,不知道自己如何后悔。
于是,他疯狂了,执着了,偏激了,只为了她。
没有她,他的心就像晾晒在空气中,太落寞的疼痛。
“说好的,如果你离开我,我会追捕你到天涯海角,毁天灭地亦在所不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
傅云若有些惊异地看着他,此刻的南宫昕,让她感觉有些可怕。
像过去南宫夜发怒时的表情,更多的,还带了种以前没有的极端扭曲。
傅云若点了点头:“你不要多想了,睡吧。我不过去去就来了,你不要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般。”她扶他睡下。
南宫昕听她这么说了,但是心中实在还是觉得堵得慌。
除非她到时候真的亲自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是绝对感觉不到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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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第二天,南宫昕派了几个心腹跟随傅云若一同前去,对外宣称的是傅云若回娘家看望母亲。
一行人为免去张扬,坐的也不是皇后的凤辇,不过找了辆普通的马车坐上。
外面虽然看着朴实无华,其中倒是一应俱全,十分舒适。
另外几人其中都是侍卫,只有个女子也是护卫,身手了得,专门负责傅云若的贴身保护。
这几人全是骑马跟随。
一行人刚刚出了宫门,就碰上贺兰鹰骑马赶了过来。
傅云若见是他,连忙叫人停下。
贺兰鹰见到这阵容,心想,南宫昕还是放心不下,这些人虽然是些高手,可也不在隐宫和我的眼里。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再晚了,可要出人命了。虽然有长老护着,还能保几日性命,但还是快到为好。”
傅云若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吩咐人快马加鞭,赶赴隐宫去了。
从隐宫到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赶了一天的路,虽然他们想继续前进,可是人还是受不了的。路途颠簸,马儿也早就累了。
晚间便在一小镇上住下,稍事歇息。
傅云若洗漱之后躺下休息,这小镇的客栈算不得高级,棉被是新换的,但仍然有种怪怪的味道,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傅云若干脆披衣而起,到外面走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傅云若披衣而起,走到庭院中静静看着天空那一轮明月。
大冬天的夜间温度很低,虽然披着狐裘,仍旧感觉到寒意侵袭。
“娘娘,您怎么还没睡?外面冷得紧,您还是回屋去吧。”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傅云若不回头也知道那是是那女护卫蓝衣,淡淡道:“没什么,睡不着。”
蓝衣见她脸色淡漠,还想说话,此刻月下风起,一阵轻灵悠扬的笛声在空中缓缓飘散开来。随着那笛声飞扬,一种淡淡相思也慢慢在人心间荡漾开来。
是谁吹奏这笛声?
谁家相思谁家愁,风入笛声月光浓。
傅云若皱眉,正在这时,那笛声忽然停了下来,空中传来一个调侃的笑声:“好个多情的女子啊!”
月下无人,那声音似乎很近,却又仿佛很远。“谁!”
“哈哈哈,你说我是谁?”那声音满是嘲弄,忽然一阵兵器破空声响起,一道月光一下子朝她激射而来。
不待傅云若动手,蓝衣伸手轻轻一拈,顿时夹住了那支飞镖。
“小贼,哪里逃!”蓝衣即刻足尖一点,追了出去。
不想更多的飞镖随即飞散而来,闻讯而来的几人纷纷走出来,见得眼前情形,即刻随同蓝衣追那刺客去了。
只有贺兰鹰还在她身边晃悠,“这镖上有白纸。”
镖上插着一张白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城外三里亭等君赴会。
傅云若挑眉,这人是谁?为什么会送上这样一张书笺来?
“我去看看!”傅云若足尖一点,立刻向城外三里亭赶去了。
“哎——云若,你等等我!”他连忙跟了上去。
月光如银,她迅速赶往城外三里亭,然而,这里空空如也。
这里本事行人送别的地方,这时半夜三更,自然无人。
是谁在耍她吗?
她皱眉,却突然发现一枚飞镖正插在亭柱上。
傅云若拔下飞镖一看,只见上面又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城外西乐湖见。
这是谁在故弄玄虚?
“我看多半是个促狭鬼,在拿你开玩笑呢。”贺兰鹰耸耸肩:“好困了,我想回去睡了。别看了,把那纸条扔掉吧。”
“不,我要去看看,谁敢跟我玩,我玩了他去!”傅云若哼了一声。
她心中满是疑惑,立刻赶往西乐湖。
贺兰鹰担心她出事,只得也跟着去了。
从三里亭到西乐湖并不远,是以她很快就赶到了那里。
越靠近西乐湖,耳边越来越清晰地听到那悠扬的笛声。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她缓缓走了过去,月色如银,只见浩渺的湖水拍岸,岸边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对湖而立,白衣飞扬,正执笛吹奏。
微风一起,乌发轻扬,仿佛谪仙下凡。
笛声悠扬,那男子更是飘渺如仙,光是一个背影已经显得如此出众不凡。
“你是谁?”她挑眉。
正文 绝色妖娆(8)
但,不管怎么说,伤会好,轩辕隐也不可能一辈子留住傅云若。
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养伤。
过了几天,即便是傅云若不说,其他人也一再提醒傅云若,让她准备回去。
光只是蓝衣就不止一次地提出,傅云若该回京城去了。
此刻,想来他们彼此之间的心情都是极其矛盾复杂的。
轩辕隐的伤好的速度和她离开的快慢,成了正比。
他的伤好的越快,她走得越快,而他们相聚的时间,也就更短暂。
直到那天,大夫都已经确认,轩辕隐的内伤已经痊愈了。
听到这个消息,轩辕隐不仅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心中越发生出一股压抑的难受。
他知道,这一天肯定会到来。
“这回还是多亏了云若啊,不然你的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了。”贺兰鹰在一边说着话,却看到对面两个人都在沉默着,只有他一人在叽歪。
他翻个白眼:“我说你们两个,也不用一副死了人的表情吧?”
傅云若淡淡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贺兰鹰挑眉:“好,我不说话了。隐,明天江湖中人要到隐宫拜会,到时候你也要出场。”说完他就转身走人了。
傅云若一如往常上前给他整理着衣服,轩辕隐忽然握住她的手,眸中有些近乎绝望的渴求:“若儿——你要走了吗?”
傅云若看他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压抑,“别这样,隐。”
他的手指缓缓松开,终于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转向轩窗。
窗外的红梅绽放开来,隐隐的幽香飘荡在鼻间。
一时之间,挑眉都没有说话。
忽然,她从身后拥住了他,低喃道:“隐,别这样。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真的觉得很难过。”
轩辕隐握住她的手,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
傅云若摇摇头:“其实,我想留下多陪你几天的。”
轩辕隐转身看着她,见她眸中也有几分不舍,心中最柔软的那块顿时就被击中,抬起她的脸庞,低头吻上她的唇。
傅云若并没有拒绝,揽住他的颈项,随即与他陷入热吻之中。
其实,无论如何,她的心底都已有了打算。
她并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更说不出要离开的话。
但是不说,不等于她留下来。
这天晚上,傅云若煮了一桌的好菜,葡萄美酒夜光杯,烛光之下,她和他的脸庞都陷入迷蒙的光晕之中,迷离唯美。
“今天你的伤好了,我给你庆祝一下。”她笑着倒了杯酒递给他:“干杯!”
轩辕隐见她豪爽地喝下一杯酒,自己当然也不遑多让,很快两人你来我往,不时都是几杯酒下肚。
酒菜丰美,傅云若似乎心情很好,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
殿内的温度因为燃烧的木炭而温暖如春,他们也都只穿了薄薄的衣衫。
酒足饭饱之后,叫人撤了饭菜,喝了点茶。
轩辕隐因见她高兴,自己也高兴起来,只有傅云若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高兴。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傅云若忽然起身拉着他走到床边,放下了帷幔。
迷蒙的灯光中,轩辕隐只看到她伸手解开了身上的罗衫。
那薄薄的罗衫随即在她脚边飘落成花,而她的身上也只剩下亵衣亵裤了。
此刻,凝脂玉肌映流霞,光晕中,她的媚眼如丝,红唇妖娆,只一眼便能让人心醉神迷。
轩辕隐呼吸一窒,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若儿,你——别这样——”
傅云若勾唇一笑,伸出手扯掉了身上的肚兜,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为什么不?隐,你不要我吗?”
“我怎么会不要你?天知道,我多么爱你。”他搂住傅云若:“你明知道的,不是吗?”
傅云若嗔道:“那你还等什么?”
任谁在心爱的女人主动献身时,也是忍受不了的,何况,傅云若是如此魅人的一个妖精。
轩辕隐再也不能忍住,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
雪白的肌肤躺在黑色的大床上,有种天使张开了黑色羽翼的感觉,致命的邪恶。
她将他拉了过来,一个翻身,变成了女王姿势。
她娇媚地看着他:“隐,今天,我要在上面。”
她低头解开他的衣襟,慢条斯理地挑逗,似有若无的抚摸,一时间让轩辕隐的呼吸也随着她调皮的动作而急促起来。
“若儿,你这个妖精——”他低喃一声。
她挑眉,无辜地眨眼:“人家可是祸水,怎么能说是妖精呢?”
今夜,注定了是旖旎的一夜,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夜。
低垂的帷幔遮掩了外面的世界,给他们营造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小空间。
他们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互相缠绵,亲吻,呢喃,低喘。
直到彼此终于停了下来,傅云若乌发披散在玉眠枕上,娇喘微微,让人心生怜惜。
轩辕隐伸出指尖轻抚着她的颈项,没过多久,两人再度陷入缠绵之中。
夜,是寂寞的。
直到东方既白,朝阳升起,他们早已沉沉入睡。
轩辕隐一早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一直在痴痴地凝视着傅云若,不肯片刻分离。
“副宫主,宫主说江湖上的人前来拜会,让你过去呢。”外面有人通传。
正文 绝色妖娆(9)
轩辕隐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恋恋不舍地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又给她拉好了被子,这才起身。
片刻之后,他就梳洗好了,迈步离开了龙吟殿。
傅云若掀开帷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不复见。
早在他醒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之所以没睁开眼睛,不过是在等他的离去。
即便再不舍,她也要离开。
是该,走的时候了。
一夜旖旎,不过是最后的温存。
傅云若起身,梳洗打扮好,收拾好东西。
她把昨天写好的一封信放在了桌上,压好。
随即又找到随身来的几个护卫。
“今天我们就走,你们各自准备,一会儿就离开隐宫。”
几个护卫早就想走了,只因她拖延,才不得不离开。
“娘娘,我们这就去准备。”蓝衣喜上眉梢,连忙和其他几人各回去准备。
傅云若站在门口,抬起头望着隐宫内的景致。
今日正好是江湖中人前来朝拜的日子,隐宫之内许多人也全数去参加朝拜的事了。
“你要走?”雪歌挑眉看着她,迈步走了过来。
傅云若点头:“麻烦告诉他们一声,我就不烦他们送行了。”
雪歌还有些不敢置信:“你居然要走?”
傅云若低笑:“我本来就是因为他受伤才来的,仙子他伤好了,自然要走了。”
雪歌没想到她肯走,倒是有些惊奇,过了许久,倒也释然了。
“我会告诉他们的。一会,我送你出去吧。”
傅云若没想到她倒是难得好心,“那就多谢了。”
暖暖的阳光洒满周身,她招呼了几个侍卫,准备下山去了。
马车夫也早已经通知过了,被人领出去了。
雪歌走在前面,傅云若走在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临近广场的时候,里面喊声震天。
傅云若驻足看了片刻,原来是武林中人正在朝拜隐宫宫主,现在的贺兰鹰。
宏大的广场上聚集了各式武林中人,热闹非凡。
贺兰鹰坐在宝座上,气势睥睨天下,挥手让他们不必行礼了。
傅云若笑了笑,心想这家伙私下里不正经的样子,此刻看去,脸上倒是一派冷肃正经。
正想着,耳边听到一阵惊叹声,众人的视线顿时望向贺兰鹰身后的屋顶。
一阵轻啸传来,,激烈昂扬,宛如金戈铁马,踏破冰河,直透人心。众人无不被这啸声震得气血沸腾。
正疑惑着,只见阳光中一人飞略,宽袍大袖,踏云而来,乌发随意束在身后,随风激昂起舞。
是轩辕隐。
那风姿,端的是睥睨天下,笑傲江湖。
傅云若看着他落在宝座前,目光扫过在场诸人,冷凝淡漠,诸人连忙行礼。
“免礼。”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随即,他挥袖一座,两手扶在座椅上,仿佛猛虎暂时蛰伏,让人不敢忽视。
傅云若看着他,许久,都没有移开脚步。
“娘娘,该走了。”蓝衣提醒她。
傅云若转眸,淡淡道:“走吧。”
走了几步又回眸望去,如此,望了三回,终究不再回头。
别了,轩辕隐,是该,走的时候了。
迎着阳光,她出了隐宫,踏上了回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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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庆典之后,轩辕隐自然不会多留,正好今日有个门派进献了金银双色攒花簪子,他心中高兴,打算拿了送给傅云若。
于是,刚结束庆典,他就开心地拿着簪子回龙吟殿去。
这簪子很漂亮,她看了,一定会喜欢吧?
他心中想着,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好似有一只小鸟在他心底唱歌,欢快的,雀跃的。
待他走到门前,他推门而入,跑了进去,连忙向床边走去。
他掀开帷幔,喜悦地笑道:“若儿,你看我给你带了……”
牙床之上并没有人。
他微微一怔,心中一紧,转过身搜寻着。
也许,她是去做早饭了呢?
他几乎冒出绝望的希冀,匆匆去寻,忽然,便看到桌上留的一封信。
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室空寂,风穿过屋子,带走了心的温度。
他的笑,便从嘴角隐去,脱落。
本来在他心里唱着欢快的歌的小鸟,瞬间死去了,哀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