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让她好好地活,连死前的幻境都要来破坏一下。
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哇!”如一把刀刺入胸膛,那隔了天一样远的地方,玉睿突然张口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袈裟!
光泽突然失手割破了手,红日国的皇帝,一惊而起,三人同时感觉到了不详。
与此同时,北藤狂已经捞地上的她,她全身是血,只有一口气未绝,他冷笑道:“我还没有死呢,你敢先死?”
他抱着她,长枪运气,舞出一个光环,挡住了敌人的枪箭,慢慢地往她的体内注入内力。
这是共归于尽的办法,若是不输内力,千军万马中,他还能脱身,输了内力,想要两个人一起活去下,是不可能了。
“我说过,要死同时,要活同活。”北藤狂输完内力,眼见自己陷入了敌军的中心,接应的军队被挡在厚厚的人墙之外,略一思忖,单手把她抱在怀中,一只持枪,单枪匹马地往接应部队一点一点地靠过去。
守军背水一战,见状,攻得越加激烈,箭,枪,矛,不住地刺也,又一声哀嘶,他的马被人砍断了腿,委落于地。
这一场战,他为媚流续命而流失了内力,仍旧虎势不减,杀敌数百,枪断了,抢过敌人的枪再战,嫌枪不好用,用脚挑起地上的刀再战,抱着一人,同时疗伤,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他的血,不比她少,他目光坚定,一步一步地朝援军靠去,刀箭如墙,也挡不住他的脚步!
那哪里是人,分明是两个血团。
不知哪里的箭,破空而来,射向她的咽喉,左边是刀,右边是枪,格了箭,就格不开砍向她的刀,他嗤了一声,把她往外轻轻略推开些,向后一退,生生把自己的身体送给了后面的敌军,同时出手如电,一刀让砍向她的敌军毙命!
一箭,又一箭,如法施为,等到他与大部队会合时,他不肯放开她,紧紧地抱着她,将军带领士兵在身边隔出一道屏障,护送他们往安全地带而去。
“将军,上担架吧!”士兵们请求道,两副担架,一个是给他的,一个是给她的。
“不必。”北藤狂骑在马上,如铁人一般,他的血,把黑马染成了红马。
“将军!”士兵们有的哭了。
“滚!”北藤狂冷眼一瞪,寒气袭人,抬眼望着眼前的城墙,他们胜利了。
现在的守军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好像要死的野兽,临终前总得激烈挣扎一下。
他知道,这一场恶战,敌我损失惨重,几乎相当,敌将全数被歼,而我方的将军也折扣了三个,而他,也将死掉。
总之是把城攻下来了。
什么牺牲,什么为国捐躯,不过是把个“死”字说得好听点罢了。
北藤狂骑在马上,看着怀里仅余了微弱呼吸的她,一阵又一阵地狂笑。
你的血,我的血,已经混到一起了,看你如何躲得开我!
若是没有带她来,他不会涉险,可是如果没有带她来,怎么让她真正走入自己的世界,战场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所以他把她带来了,也许会给她带来危险,也许会让两个人都死掉,可是他就是要让她完全得进入自己的世界!
“我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媚儿,现在我的大限到了。”
他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微微一笑,丝毫不像个将死之人,命令道:“命武威大将军来见我!”
武威大将军,是将要继他死之后的大将,现任副帅。
“将军!”战场上,哪里还把元帅和将军分得那么清楚。
“我死后,你为主帅,趁胜追击,直攻高棒国者,三月三日之前,无论如何必须拿下国者,你做得到么!”
他的目光灼灼,盯射得武威大将军似乎要穿了个孔。
武威大将军两脚一并,高声道:“禀将军,万死莫辞!”
“很好,我要你在攻下城的那一天,把我与她一同放在国君的宝座上,然后飞檄给攻打红日国的皇帝和京师的光泽王爷,说我北藤狂于某日攻下了高棒!”
“是!”是英雄,岂会对死遮遮掩掩,战场上死,是一种荣耀!武威大将军慨然回应。
“这是三个锦囊,遇到困难打开来,省得让曦和和光泽说我占便宜,死了还要硬说我占了军功。有了这三个锦囊,便能够表明这国都是我攻下的!”北藤狂从怀里取出三个用油纸包的锦囊来,武威大将军一阵心惊,接锦囊的手也开始颤抖,将军此举分明不打算活着回去,在出征前便抱了必死的决心啊!
北藤狂毅力极端惊人,将死仍旧高坐于马上,谈笑自如,身边的将士们无不惊叹又惊痛。
一切安排得当,北藤狂松了口气,眼前的一切渐渐黑上来,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看见似乎周围的影影绰绰的黑影在围着他转,他皱了皱眉,一股刚强阳气冲出,瞬间把那些鬼影驱散,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媚流,她嘴角含笑,蜷在他的怀里,似乎在做着什么好梦。
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居然死了还要笑,真是个傻子!
可是她还是那倔,像当初他初见到她时一般,那一脸的倔强,让他收她入门下,展开了一生一世的纠缠。
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也许是初见时,也许是她断臂而拒苦恨时,反正,就是这样爱了。
嗒,一滴血,落在她的脸上,他伸手抹去,嗒!嗒嗒!越来越多的血落在她的脸上,像一朵又一朵红花,最后,那血猛然由他口中狂喷,他笑着高高地举起了手,运尽全力,拍向媚流!
“将军!”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有心人心血同
无数人涌上来,他们的此番出征之兵马大元帅,抱着一个美丽女子,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身,依旧如山一般岿然坐于马上,腰丝毫不软。
“不!”禅室中,玉睿倏地站了起来,把正在看所他的师弟吓了一大跳。
“大师兄,你怎么了!快躺下,你刚才吐血了。”了恶手忙脚乱地把他往下按。
玉睿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说不清为什么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气血翻涌,又有了想吐血的感觉,张嘴,果然,哇的一口,又是一口血扑出,不久前在打坐时,似乎听见流流无邪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他一阵惊慌,不知为何吐了血,方才在昏睡中又梦见流流笑着对他挥手,他一阵心痛难当,又醒了过来。
他不顾了恶的阻拦,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惶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似乎出了什么事了。
“师父,您来了!师兄他又吐血了!”了恶对着走进来的慈海大师诉道。
慈海示意他退下,了恶对着玉睿看了又看,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阿弥陀佛,关心则乱。”慈海的一双慈祥的眼睛,隐藏着对人间情感最深刻的了解,一眼看穿他的心。
“师父,我好像听见耳边有金戈之声,然后又听见媚流姑娘的笑声,师父,我有不祥的预感。”玉睿呼吸都乱了,抬起头来,看着慈海语无伦次地道:“我很不安,非常不安。”
慈海默默点头,人与人间的默契最难说,那个姑娘对了情的一片真心,他是感触在心,佛祖慈悲,当渡人于无事才好。
“你去吧。”他道。
“去哪?”玉睿奇怪地问。
“去你想去的地方。”慈海道,灰袍一指,拂去亿落尘埃。
当下里,玉睿扎束停当,几乎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收拾,便火速奔赴往高棒国——带着慈海大师给的续命金丹。
高棒国的国都,果然如北藤狂所料,遇到三个关卡,依照锦囊所示,一一破除,就在二月底时,武威大将军一举攻破了国都,那个还在做梦着高棒国是中原强国的国君,正在大殿上与百官同乐,做着“已经拒敌于千里之外,敌军见我军勇猛,不敢再进”的美梦,笑得酒色伤身的猪肝脸一颤一颤,这时,突然见到大璧的军队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他那些“勇猛”将军——都是宠妃的兄弟,或是靠家世爬上来的酒肉将军,有的竟吓得当场晕厥过去,没晕过去的,也是软了脚,坐在地上不住地抽噎。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被手下人骗得有多狠,居然大军到了宫内还没有一个人来回禀!那些军务处的战败和求援的檄信,已经堆得快碰到殿梁。
武威大将军二话不说,上前来便揪着他的耳朵,把个肥头大耳的他给踹了下去,喝道:“跪到下面去!”
他强撑起一丝国君的尊严,斥道:“我是国君,可杀不可辱!”
武威大将军半分废话也没有,举刀来刚一抬起,他已经大叫:“不要,孤投降!”
连滚带爬地滚到下面跪了下来,国君如此,那些臣子们哪个愿意顶刀而上,表现一下“爱国忠君”的风范,少不得也“视君如日,我如阳葵”,皇帝跪,他们也跪了。
“你们几个往这时跪,妈的,腰给老子弯下来,少在老子面前摆谱!”啪!鞭子拍下去,被拍到的倒抽口气,忙恭恭敬敬地跪趴下。
“你小子,穿得这么艳做什么,给老子脱了外袍,只能穿素的!”啪的又是一鞭子,被抽到的纷纷开始脱下鲜艳的红色官袍,只穿着里面或白或黑的内袍,一阵风吹过,冷得发抖,那些穿着青袍黑袍的不由得开始庆幸起来,跑得更低了。
突然是什么人,让这些人这么慎重其事?
武威大将军料理完这些君臣,叫道:“有请元帅!”
国君等人**眼觑去,见几个将军模样的人亲自小心恭敬地抬着一个人进来,走得进了,才发现,竟然是个高大槐梧的将军,一眼望去便觉得气度非凡,被人抬着进来,眼也不睁,脸上犹带着诡异不屑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与无能。
那个将军被轻轻安置在国王的宝座上,国王敢怒不敢言,那将军虽然仍旧不言不语,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气势却是夺人而来。
几名将军一同跪下了,又进来许多地位或高或?*氖勘,一齐对着那座上的将军跪下了,吓得高棒国的君臣瑟瑟发抖,高棒国荆*眼看去,那将军仍旧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思考什么。
“好大的架子!”国君不由得在心中暗诽,没等他想完那个为首的将军便对着元帅跪了下来。
“元帅,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中,如今我们已经攻下了高棒国,今日便让那个高棒国王给您行大礼!以慰您的在天之灵!”
“什么?在天之灵?”高棒国的君臣一听这话,个个吓得魂飞天外,座上那个元帅,是死的?
一阵鞭子抽来,把他们抽得个个摸不着门,哭爹喊娘,身边的士兵骂道:“快给我们元帅磕头!”
宝座上坐着最高总帅,下面跪满高棒国的君臣,这些将士对他们又打又骂,苦不堪言,一朝沦为亡国奴,如今才恨当初不该去招惹大璧,听说没有招惹大璧的者巴和南宛两国成了大璧的兄弟国,与大璧友好相处,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位将军,从这一天开始,便牢坐于高棒国的宝座上,大殿中士兵林立,他们把他当成了神一般崇拜着,每天押着亡国君前来叩拜。
那个神秘的元帅也奇怪,不倒不变色,栩栩如生人,依旧散发着夺人的迫力,走近他五步之处,胆小之人便自然而然地弯下腰来,不敢再往前走。
“你要见媚流姑娘?”武威将军这天见到一个僧人,这僧人想来也不一是一般人,不卑不亢,目蕴精光,动作流利优雅,想来也是个身怀绝艺的高僧。
他精明的眼睛瞬间把玉睿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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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把两天的一起发,这样看起来连贯些,唉,花花我果然越来越体贴了。
为毛?为毛?
好吃的东西,总是会上火,呜呜呜,我想吃披萨,我想吃香辣鸡翅,我想吃烤肉!嗷嗷嗷!
叫声参照十五月圆的狼人叫声。
十五的月亮,是引发狼人气质的月亮。
嗷嗷嗷!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来相救是义情
“你见她做什么?”武威大将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玉睿低眉合什,道:“贫僧来自少林寺,是少林寺方丈慈海恩师的嫡传二弟子,我认得将军,当时长安寺祈福时,祈福法会上,曾经见过将军。岔僧那日忝任法师之一。”
“啊,我想起来了,哈哈我一个粗人,当时没注意到那么多。”武威大将军尴尬地笑了笑,那日法会他倒是也去了,不过哪里会去注意什么仪式,光顾着和弟兄们暗地里划拳了,既然是皇上都认识的人物,那么不让他见当然不行,也正好,他也正为了媚流的事伤脑筋。
玉睿微微一笑,并不意外,又道:“贫僧也是媚流姑娘的义兄,半个多月前突然做了一个不祥的梦,梦见她出事,便昼夜不休赶来一见,还请将军放行。”
说到媚流,玉睿见武威将军的脸色开始有些愧疚,心下一凛,一路上无数次祈佛保佑媚流无事的迫切,此刻化成了冰冷的焦虑,紧逼着又问上一句:“她人呢。”
武威大将军没有说话,只是亲自把他带到媚流的房前,才道:“她受伤过重,至今未醒。”
玉睿不等他说完,便直闯而入,床前,有媚奴几名正在看护,房中一片寂静,他那敢爱敢恨的“义妹”,了无生机地躺在重重锦幕之间,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一个箭步蹿上去,持起她的手,发现手上俱是细细伤疤,虽然愈合得还算好,可是仍旧留下了当日的惨状痕迹,手上如此,那其他身上地方呢?
他一阵怒从心起,强自阿弥陀佛了一声,细细把她的脉,这一探,心里便有了底,和当时中了冰蛊时一般,有人在她的体内注入了内力,所以得以让她保有一线生机。
武威大将军站在他身后,低声道:“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当时她刚下战场时……”
“上战场?上战场?”玉睿难以置信地猛然回过头来,怒视武威大将军,道:“是谁让她上战场的!”
当时成不德神医就曾说过媚流所犯杀孽过重,就算救得了一时,不出多久也会必死无疑,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只身顶替她入佛门为她祈福化灾,并且一再叮嘱北藤狂不得让她再犯杀孽,现在北藤狂居然叫她上战场?
战场素来便是冤魂野鬼厉魄的聚集地,他简直无法想像媚流居然会上了战场!一时间心痛如绞。
戒嗔,戒躁,戒怒,戒……一个个的戒浮上心头,却没有克制住他的怒火。
他的目光太过咄人,怒目迫射处,武威大将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摇手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推诿,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早上,她与元帅一同上了战场!”
“北藤狂!北藤狂人呢?”
武威大将军肃然直立,缓缓地道:“为国捐躯了……”
玉睿突然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泄,几乎要破胸而出,他有满腔怒火要对着北藤狂爆发,可是他却死了,怒气憋在心中,无处可发,眼睛越来的冷冽。
那个曾经对他保证要保护好媚流的男人死了?怎么可能,那个看起来命那硬的男人,会死?
“当日媚流姑娘遇险,元帅只身脱离前后军,冲进敌军中救她,不过敌军人数太多,而后援一时未及跟上……”武威大将军低厚的嗓音简单而扼要地陈述着当日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玉睿无话可说,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了媚流,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场的媚人和媚奴们都低下了头,当日她们赶到被攻下的城池时,看到门主依旧牢牢抱着妖姬大人,用尽全力把两人分开,发现妖姬大人仍旧有一口余气,可是门主却心跳不再,那一天,城门是嘶杀声血流满地,有如世界末日,对于无情门来说,也如世界末日一般,一下子,门主与妖姬全都覆灭,这是灭门之灾。
好在妖姬还有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维持着她的一线生命,并且飞信往光泽王爷处求援,没想到倒是了情大师先到了。
武威大将军带着对当日发生的事唏嘘不已,不知该说什么什么才好,只得对玉睿点点头,转身离去。
玉睿平静下来,开始询问媚流的伤势。
媚流此次最深的伤是背后由肩膀直到腰臀间的一道刀伤,深入数寸,几乎切入腰肾,这才是要害之处。
“我们用尽了种种办法,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救醒她。”媚溪道。
玉睿平静地看着媚流,眼底掩藏着一丝怜爱,媚浮与媚溪默默地看着他,这位一身僧衣,依旧难脱人间情劫的男子,这位妖姬大人要直以来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和尚,虽然僧衣替了玉袍的华丽,戒首不复青丝的茂密,他依旧是那么潇洒温雅,只是多了一种佛家的淡然。
哪怕表现出发怒与爱怜时,也是那么淡然。
玉睿与媚流的事,她们自始至终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要不是妖姬大人对这位玉睿公子——不,现在该叫了情大师的一片痴心,何至于几次三番伤心不已,以至于惊动了门?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