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是故人,我已经检查过信件,并无异常。 ”媚溪在门外低声禀报道。
“进来。”媚流懒洋洋地道。
光泽放下床幔,媚流从幔帐中伸出手来,将那信接了去,媚溪便悄然退出,一层浓烈的气息,就算是她见惯了风月,也不由得脸红心跳。
她突然有些想入非非,无情门本是最不在乎世俗之见,对于男女之事,那是如吃饭一般简单,这也是门主为什么仍旧放任妖姬大人远离他的原因,不过她仍旧有些好奇,不知门主有一天突然回来,见到妖姬大人与别的男人这般情景,会不会如世间的男子一样暴怒起来?
媚流倚着光泽拆开信,上面没有字,只是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拿着刀的男子将刀*****刀鞘,那男子俊眉朗阔,媚流一望便知,这是廖律。
廖律也来了吗,他来干什么?
媚流微微皱,光泽发现了,道:“怎么了?”
“没什么。”媚流轻笑道:“又收到一封情书。”
“你的情未免太多了。”
“多情不被无情伤,痴情由来最情堪悲,人有时还得多情才是。”
光泽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来:“女人,你在玩火,知道吗?”
“知道,那又如何?现在谁奈何得了我?”媚流一声清笑,回眸间,无限孤傲。
不错,多情与无情的人最不伤,现在确实没有人能伤得了她,光泽一声暗叹,把她搂在怀中,只是碰不到她的心。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深宫恨别有因
有情米行让光泽甚是感兴趣,在他的要求下,媚流大大方方地带他参观了几个有情米行的设施与后备,当他看到有情米行附属的老贻院时,真真正正地对媚流佩服了。窗明几净的大房子,只雇用了几个壮年阿婶来做粗重的活儿,其他的事,全是老人自己动手,除了料理自己的衣饰起居外,每日的任务就是要四处给有情门宣扬有情门的好,等于是走街串巷。
“既然你要做好事,为何不索性多情几个工人来照料他们?”光泽指着一个煮饭的老太太道。
自然是为了防止老年人一点事不做,得上老年痴呆啊。
“我们无情门是赚钱的,不是慈善的。”她半笑半真地道。
依无情门现在这样的发展局势来看,赔是赔不了,不过赚也赚不多,都贴在那些孤寡老人身上,还有那些年轻轻的守了寡的少妇们,也在无情门的救助之列,她们要为无情门做各种刺绣活,或是帮工,以此来养家糊口
“你们,看来野心不小。”光泽参观完了有情米行后,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野心自然有,不过不是针对朝廷,王爷可以放心。”媚流边说边对路边一个年轻的公子哥飞了一个媚眼,那公子连人带马差点没栽到炸油锅里去。
“媚儿。”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媚流一转身,街角处,廖律正一袭松绿长袍,含笑着看着她,手中一把山水折扇轻挥缓带,全然是大璧男子装扮。
两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呢?
媚流眼前的两个男人虎目对视间,噼噼啪啪地冒出火光,两人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那是发电机。
媚流笑吟吟地只权当看不见,情敌相斗,让他们斗去吧,她全不在意,哪怕打起来,她也只是袖手旁观而已,女人,若是控制不了局势,自然得把斗势扑灭在最早之时,若是全不在乎,就是他们打起来,又与她什么相关?
廖律第一眼便认出了光泽,对光泽微微点头,亲昵地对媚流道:“媚儿,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相遇。这位公子是……”
光泽淡淡瞥过他,目光投向远处,那姿势分明在说:“你也配来问我的身份?”
廖律微一抬眉,对媚流笑道:“媚儿,你的哥哥真是一表人才。”
哥哥……
媚流与光泽同时被这个词雷到了,好一个哥哥,自发自动地解释了光泽与媚流举止亲密的原因,顺便把光泽与媚流的关系提升与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难以企及的高度。
哥哥与妹妹,多么和谐的关系。
“滚。”光泽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冰寒的目光刺得方围半里之内鸟迹全灭。
廖律笑笑不理他,对媚流笑道:“媚儿,今日我是来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媚流有些疑惑。
“花自然还是种在土地里好看。要是摘了花瓣,岂不可惜。”廖律看着一个卖花姑娘从面前走过,答非所问。
“今日不过先打个招呼,等你哥哥走了,我们再聊吧。”廖律含笑看着光泽一眼,那人眼中强烈的杀气与怒意,已经燃烧得天地间一片熊熊了。
“这个人是谁?”光泽的熊熊妒火已经是炉火纯青,轰轰烈烈爆炸开来的小宇宙,把方圆十里的人畜烧得外焦里嫩。
“是我的一位蓝颜旧相识呀。”媚流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过:“男人有红颜相识,女人未必就没有蓝颜相识。”
“女人就该对男人一心一意,要那么多相识做什么?”他皱眉,极其不悦。
媚流笑得有些讽刺:“要是女人都一心一意地对男人了,世上哪来那么多知己给男人去相识呢?”
光泽察觉到她的不悦,站住脚,直视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希望你能够只属于我!”
“我此刻不正只属于你吗?”媚流牵着他的手笑道,忽略过他口中的真本意。
光泽手不自禁地微微用力,把她的手捏得通红,瞪着她的眼睛满是困惑与恼恨,天下间的事目前还没有让他觉得无能为力的,只有她,他不能囚禁她,不能命令她,不能感化她,不能困住她。
京城中的事算什么,摆平是迟早的事,只是她,让他完完全全没有信心,没有希望,他来,她接待,他走,她不留。
他不在的时候,她仍旧有她的“蓝颜知己”,他在的时候,她仍旧会想她的“蓝颜知己”,就连那个人的出家,也没有让她被打击到的颓丧,虽然她其实是真伤心,但是她仍旧那么美,美得自私,美得清贵,像一个自私公主一般,傲然独尊,却又该死地让人一头撞进她的陷阱。
若只是容貌的美,那是迟早能淡去她的魅力,可是偏偏她的思想,她的举动,就算是没有绝世的容颜,也无法让人转开眼珠,他不明白,这个女子,那美艳的身体里,存在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灵魂!
这两天的日子对光泽来说,真是最美好的回忆,如媚流所说,这两天媚流是只属于他的,天天醒来,看着她的睡颜,夜夜拥着他入睡,感觉人生最美也不过如此了,什么东山,什么权势,都见鬼吧!
他突然明白了父皇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地杀了那个皇贵妃,当年杀了皇贵妃时,他还小,这事是后来父皇偶然提起的,其他是无意中从嫔妃们窃窃私语间透露出来的。
记得那一天是他从上书房学完功课回来,仍是到父皇的殿中去汇报功课,父皇正坐在书桌前,居然是在发呆。
“今天是皇贵妃的忌辰啊。”他道。
光泽不敢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父皇又道:“儿子,爹杀了皇贵妃,明知道她没有错,爹还是杀了最宠爱的皇贵妃,你知道为什么吗?”
光泽看着父皇,突然想起一句话,回答道:“耽于赌者,必亡于赌,耽于美者,必亡于美,若非断尾以求生,必自亡于缚茧。”
父皇淡淡点头,道:“后宫的流言你也没有少听到吧?不错,就是这个原因,父皇爱她,而偏偏她是亡国公主,背后的情况复杂……唉,想来她是恨极父皇的。”
恨是肯定非常恨的,据宫中的流言说,当时皇贵妃自己用了她们那族中的秘药,被赐死后,那尸体一夜之间在皇帝的面前化为清水,后来代替尸体下葬的是一个殉葬的宫女,传说当时还有一张字条给皇帝,说是“今生不幸相见,来世且莫再见!见必为仇寇!”
后来先帝再也不曾提起当年的往事,也从不去皇贵妃园寝凭吊,直到死。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抓不住水晶沙
女人确实能让一个男人迷了本性,只为她生,只为她死,他一生以国为重,可是与她相守这么短短几日,竟然丧尽豪情,只以她的心思为要,父皇当年下狠心杀皇贵妃一事,恐怕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只是王爷,而父皇却是皇帝,若是受制于女子,又将置天下于何地?能下得了那个狠手,父皇果然是一代帝王。
几乎不想离去,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突兀地提出要走,而且是马上就走。
“那么媚流送你出城吧。”媚流仍旧是笑眯眯地回答,柔若无骨地倚在栏边,看着茶楼下经过的男子,递出一个个的秋波,一个个的男子骨软筋酥地经过楼下,又被光泽要杀死人的利眼和强大的气场惊得依依不舍地离去……
“你不问我为什么走?”他拉回她祸国殃民的脸,不满地问。
媚流笑笑,抓起面前用来盛水果的水晶沙,那水晶沙极其细小圆滑,如沙子一般,略一紧力便由手中倾泄而下,道:“看到了吗?对王爷您,可是像这沙子,抓得紧了,您便毫不留情地甩手而去,不如抓得松一些……”她又轻轻地捧起一堆水晶沙道:“像这样,虽然抓得少,好歹有东西可留下,不至于丝毫不剩。”
“你是在警告我吧?”光泽了然地盯着她。
媚流拍拍手中的水晶沙,道:“何必在乎是在说王爷还是在说媚儿?反正男人是的情事,少投入几分,就少伤几分。”
淡淡地,极其微淡地显出了几分惆怅,随即又笑得比花还艳。
她倒是比他还决绝,让他又气又怒,却又无处发泄,该死的,她就不能像正常女子一样,哪怕是惊讶地问上一句:“这么快?”也胜过这么冷静地说着“男女间的情事”,冷淡,本该是男人的权利。
城外草长木茂,百花盛开,迎春依旧开而未谢,杜鹃又满山遍野地点缀着夏日光景。
光泽用力地咬着她的红唇,直把她咬得几乎双唇红肿,显示出他的怒气:“等京中安静了,你就回京吧!你这个妖精没情没意,不知我这一走,你会不会偶而想想我。”
“京中几时能安静?看看再说吧。”媚流道。
座下玉骢骄嘶声声,离人去也,光泽又气又怒地打马而去,尘路上,尘土飞扬,王爷去也。
媚流毫不迟疑地转身回来,行不多久,前面山路上,一个俊朗公子立在枝头,随着树枝的起伏而起伏,正在遥等她的到来。
“媚儿。”廖律含笑道,从树上跃下,姿势美妙,落地无声。
“阿律,你可是说过,花要种在土中才好哦。你是为想来抓我的,还是只是来叙叙旧的?”媚流不避不让,微歪着头问。
“这么美的花,我怎么忍伤害你?我自然是为了叙旧,怎么,大舅子走了?”他笑道。
媚流再也忍不住地卟哧一声笑开来:“你真能扯,什么大舅子,你明知他是谁。”
“不叫他大舅子,难平我心头之妒啊。“廖律也笑道。
媚流笑着不答,不清楚他的来意。
廖律走近来与她平肩而走,道:“这么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
“为君消得人憔悴,如何如得起来?”媚流浅笑着用眼瞄了一眼他的肩膀,突然像个恋人一样跳到他背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道:“阿律,我好想你哦!”
廖律笑道:“我的肩膀舒服吗?”
“当然,又宽又厚,舒服至极。”媚流用下巴爱娇地一磕他的肩膀,道:“尤其一想到你的肩膀曾经停过银雀,我就特别想念在龙帮的日子。”
她笑得无限甜柔,但是眼晴里却闪着丝丝寒光,手一翻,一根金光闪烁的颜杀就贴在他的动脉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冰蛊所伤?阿律,我真是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呢。”
她懒洋洋地说话,一阵又一阵香馥的气息扑过他的耳,像情人的间的细语,但是颜杀所凝的杀气与怨恨,却像阴魂一般在,在初夏的阳光正射下,闪着怨光。
“他出家了是吗?”廖律平静地道。
“对。他出家了,佛祖都得感谢你,你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你知道我好想你吗,想得我心都痛了!龙帮,真是一个好地方,可惜你当日没有在地宫里长眠呢,否则,那么大的地宫,这么英俊的你,你说可有多般配?”媚流的话语含着一种刻骨的怨毒,偏生说话又是那么温柔,好像她说的只是情话一般。
“有些事,谁也无法预知。”廖律索性托起她的臀,背着她走在小路上,无视抵在脖颈间的颜杀:“谁也无法预知,若是预知了,人间还有什么故事可以说。”
“说得对,我也无法预知,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在我的手上。阿律,你为什么自己要送上门来?偏巧我对你又这么念念不忘。”颜杀一点点地用力,血顺着颜杀的金挺流出,玉手沾了一丝血迹,腥红,黏湿。
“如果你高兴,你就下手吧。”廖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一步步走得依旧稳实:“死在你手里,我高兴。”
颜杀越来越短,他的脸越来越苍白。
“阿律,你看,今天风景多美,蝶成双,蜂成群,你喜欢这里吗?”媚流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喜欢,但愿你每次看到蝶与蜂这般双双对对游玩时,也能想到我。”廖律笑道。
“啧,想得美,我才不要想你呢,你是个大坏蛋,讨厌!”媚流嗔道。
这句情人间的话,在她嘴中说来,越发让人心也酥了,廖律却踉跄了一下,苦笑道:“我就这么讨你厌?”
“你真坏,非得让我说这种话吗?”媚流越发婉转了声音。
血,蜿蜒到了他的领子上,像朱蛇一般的红,她一阵快意。
廖律苦笑了一下道:“媚儿,我得放你下来了,不然一会摔到你。”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却让她踩在一块大石头,仍旧轻松地勾着他的肚子,他面色苍白,那根颜杀,在他的脖颈间,妖美得异常光亮。
“来吧。”他道:“你恨我,就来吧。”
那个人出家的事,江湖上已经传开来,相传在那人出家的仪式上,有一个极美的姑娘,大闹法会,此事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包括成不德的事,也一并传了出来。
媚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仍旧那么慵懒:“你们龙帮,毁了我一辈子。”
颜杀,已经刺从另一头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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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花花开始勤奋存稿中,看鲜花的数量,决定什么时候加更!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颜不杀总不定
他仍旧站着不倒,颜杀尖锐的挺尖,从皮的另一边穿出,血流如注。
“一辈子,那是什么概念?夜夜的思念,夜夜的遗恨,看到月亮就想到‘对影成三人’,看到鸳鸯就想到‘鸳鸯从此不成双’,就是看到酒杯,也想到从此这酒杯也不成套了。就是这么天天的恨,夜夜的恨,想到死为止。你说,你的死,怎么赔我一生一世?”她轻轻笑着,抽出了颜杀。
半根金簪血染成,一生风雨情苦多,与谁共剪西窗烛,与谁携手共成说。
她仍是笑着,就着他的锦衣,优雅而缓慢擦去颜杀上的血迹。
“为什么不杀我?”他道,没有伸手接住流淌的血……
“你已经死过一回了。”她淡淡地道,颜杀没入她手中,失去了踪迹。
颜杀斜斜贴着动脉刺破他的皮,那血流得恣意,却与命无碍。
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就像那个人说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对他妖娆一笑:“我也嫁过一次了。”
她回身便走,迎面而来的夏风,把她的薄衣吹得飘飘欲飞,她走得极轻松,似乎要凌空而起一般。
“门主,妖姬大人来信了。”媚波如今被调回来听候差遣,没有任务时,她总是守在门主身边,这天接到信,见是媚流的笔迹,暗恨得牙痒痒的,轻笑着呈给北藤狂一只蜂鸟,蜂鸟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筒,里面便是秘信,蜂鸟是用红线缠足,表明了来信人的身份……
北藤狂懒洋洋地接过信,伸手处,红衣半褪,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媚波爱恋地注视着他,可惜他的眼里丝毫无她,她暗恨在心,那个媚流究竟哪点好,值得门主这样为她倾倒,这样宠爱她?!
她媚波究竟差在哪里?
为什么门主的眼里一丝半点也无她的影子!
北藤狂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妒恨,自顾悠悠地看着来信笑了起来:“这丫头!”
信上江东的事情已经办妥,再过不久江湖上必然传开有情门的事,她再待在江东是浪费,请门主再给她任务。
那丫头想是坐不住了,想也是,出了那么大的事,也确实需要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那日他把她送到江东,她看起来似乎已经很平静,但是那么大的伤口,岂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她调到身边来,好好地驯化她,柔软她,但是目前形势不允许,那么用什么事情暂时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呢?他沉吟着未定。
“媚波听手下人说,妖姬大人最近与光泽王爷走得甚近,前两天光泽王爷还去江东看她,两人在一起有两天之久,妖姬大人必然是从王爷口中得了什么好消息,以妖姬大人的才干,媚波相信妖姬大人必然是套得了王爷的什么话,让门主这么高兴呢。”媚波笑得很是欢畅,似乎真心为北藤狂高兴。